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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就在喜民被警车带走的那一刻,老姥爷家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羞耻与无助。家中竟有人犯罪进了局子,这简直是一等一的奇耻大辱。此事尚未平息,又一个晴天霹雳袭来——老姥爷的大外孙子小立,竟然也出了大事。”

    老姥爷家的大姨与大姨父,都是那类深耕田间、质朴无华的农民。大姨嫁至夫家数载光阴,大姨父的家境却始终如一——清贫如洗。想当年,大家都生活在同一起跑线上,谁也不比谁富裕多少,所以也就安然处之了。

    然而,随着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总有一些人能够抓住机遇,逐渐脱颖而出,超越了平凡的众生。大姨和大姨父也曾不甘人后,奋力向前,试图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生活似乎总是在跟他们开玩笑,任凭他们如何努力,家境始终未见起色。

    古人云“人穷志短”,这话一点也不假。原本他们也是骨子里透着朴实的硬气,但经年累月的困顿渐渐消磨了他们的锐气。慢慢地,他们变得胆小怕事,无论遭遇什么纷争,总是选择忍气吞声、息事宁人。

    每当屯里的邻居对他们有所欺压,他们便自我安慰道:“那能咋地?”仿佛这样就能平复心中的不忿。当孩子在外受了委屈,他们也只是无奈地说:“他为啥不打别人?”似乎这样就能为孩子的遭遇找到合理的解释。

    久而久之,这个家庭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成了村里人眼中的“软柿子”,谁都想上来捏一把。人性有时就是如此微妙,那些欺负老实人的人,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反而觉得“不欺负白不欺负”,毕竟,他们自己也曾受到过别人的欺压。在这样的恶性循环中,她家的境遇愈发显得凄凉。

    如此这般,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他们的命运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所操控,有的人能够逆流而上,有的人却只能在原地打转,无法挣脱这沉重的枷锁。

    “随着小立兄弟俩如雨后春笋般茁壮成长,他们渐渐察觉到了周围异样的目光。村里的大人们总是在背后窃窃私语,脸上挂着嘲讽的笑意,似乎在他们家身上寻找着乐子。而那些无忧无虑的孩子们,也仿佛受到了某种莫名的鼓舞,变得肆无忌惮起来,动不动就敢对他们挑衅。甚至,连路上偶遇的野狗都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嗓子里发出‘哼哼’的威胁声,龇牙咧嘴地冲他们狂吠,仿佛也在嘲笑着他们的无助。”

    有一次放学,小立兴冲冲地回家,路上竟捡到了五毛钱。别小看这五毛,那时候,这点钱足以让他在小卖店里大肆采购一番。于是,他豪爽地买下了一大包饼干,满载而归。

    可刚踏出小卖店的门槛,几个孩子就围了上来,一脸狐疑地打量着他,质问这钱的来历。他们讥讽地笑道:‘你家连盐都买不起,哪来的钱买饼干?这钱肯定是偷来的!’小立不予理睬,紧紧抱着那包饼干,径直前行。

    但那几个孩子不依不饶,竟挡在他的去路上,逼迫他交出‘赃物’,还口口声声让他老实交代偷钱的经过。小立忍无可忍,怒吼道:‘这钱是我捡的!’其中一个孩子却冷笑道:‘看吧,果然是偷的。谁会丢五毛钱?丢个一分二分还差不多。’他们甚至要求小立交出那包所谓的‘赃物’饼干。

    小立双目喷火,怒视着这些‘小霸王’,心想是不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突然,‘咣’的一声,一个孩子应声倒地。原来,小立没等他们动手,就果断地先发制人。他身材高大,又常干农活,拳头自然比一般孩子硬实。他逮住一个就往死里打,其他孩子见状四散而逃。

    被打的孩子满脸是血,连连求饶。小立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去河边洗洗再回家!敢让你父母找我家来,回头还揍你!’看着那个孩子落荒而逃的背影,小立才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指甲已在手掌上抠出了深深的痕迹。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立一直提心吊胆,每当有人来访,他都心惊肉跳,生怕有大人来找麻烦。然而,几天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这让小立尝到了‘拳头’的甜头,他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讲理没用,以心换心也是徒劳,唯有拳头才能说话,唯有拳头才能让他人信服。

    “自那以后,这小小的身影便沉浸在忙碌的劳作与体能训练的循环中。他所采用的训练招式,都是煞费苦心从体育老师那里请教得来的。老师只以为这孩子对体育的热爱超乎寻常,谁又能揣测到他背后更多的故事与深意呢!”

    “刚踏入五年级的门槛,操场上的阳光洒在一群嬉戏的孩子身上。那时候,整个学校篮球的稀缺程度堪比珍宝,一两个篮球轮流转,总让人意犹未尽。小立幸运地拿着篮球,正和同伴们玩得起劲。突然,几个六年级的男同学冲了过来,想要霸占这个宝贵的篮球。

    五年级的孩子们紧紧护住篮球,不肯松手。其中一个孩子挺身而出,大声说:“小立是我们的老大,他说了算!”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小立瞬间被冠上了“老大”的称号。他感受到肩上的重量,意识到自己需要给身边的兄弟们一个交代。

    ‘赶紧滚!’小立的声音铿锵有力,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那几个六年级的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得有些慌乱。他们面子挂不住,开始回骂小立,还挑衅地说:“不服就干一场!”四周的孩子们起哄声此起彼伏,仿佛为即将到来的较量预热。

    小立,作为五年级的代表,挺身而出。尽管对方是六年级的孩子,但在小立面前,他们似乎并没有多少优势。短短三个回合的交锋,那几个六年级的孩子就已被打倒在地,颜面尽失。他们起身时,只能狼狈地擦擦鼻涕,黯然离场。而在周围孩子们的喝彩声中,小立意识到,这场争斗还远远没有结束。”

    放学时分,他在书包里偷偷藏了一块砖,心中早已做好盘算:一旦路上有人胆敢阻拦,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砖头投掷出去。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一路走来竟是如此顺畅,无任何人前来打扰,他最终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小立刚踏进屋内,就瞥见了那位六年级的被打学生,本是前后屯的熟人。这孩子的大姨——周玲玲,也在这个村里,向来是出了名的泼辣货色,破马张飞般的性格,无人敢轻易招惹。瞧见小立进门,小立的父亲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到跟前,急切地催促他赶紧赔礼道歉。

    然而,道歉的话语还未出口,周玲玲就抢先开口了,她扯着嗓门嚷道:‘我家孩子肯定被你吓得不轻,得补偿营养费,看在你我是屯邻的份上,给个二十块就算了。’她瞪了小立一眼,咬牙切齿地威胁道:‘小兔崽子,要是再敢动手,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小立母亲见状,忙不迭地堆起笑脸,转身去取钱。而此刻的小立,心中怒火腾腾燃起,他忍无可忍地驳斥道:‘你问过你家孩子都干了些什么吗?他就是欠揍!’说着,他双手紧握成拳,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小立母亲见状慌忙拉了他一把,而周玲玲则彻底显露出泼妇本色,她嚣张地叫嚣:‘咋滴?小兔崽子你还想动手啊,看看你家这小畜生!’她瞪了一眼,满脸不屑。小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要是敢拿我家的钱,我就还揍他!’他的眼神中透出一股寒光,周玲玲被彻底震慑住了。

    她骂骂咧咧地拽着自家外甥离去,边走边咒骂:‘你家的孩子以后肯定打爹骂娘,什么玩意儿啊,真是啥爹啥儿子。’这不过是她临走时为了找个台阶下而已。其实,如果小立的父亲也像小立这般强硬,谁又敢轻易欺负他们家呢?

    这一次的胜利让小立深刻领悟到了一个道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行霸道的终究怕那些不要命的。”

    然而,好景不长,安宁的日子总是短暂。没过几天,周玲玲那上初中的儿子放假了,他带着表弟在村外的小道上堵住了小立。两人手中都紧握着棍子,面露凶光,一看就知这次不是单纯的吓唬,而是来真格的了。

    “唉,小畜生,我看看你今天能厉害到哪儿去?”周玲玲的儿子学着他妈的模样口气一脸嘲讽,口出恶言,跟他一起的那个表弟也是嘴黑不饶人。

    小立毫不畏惧,他冷静地向前凑了凑,突然低头猛地抓起一把土面,然后直起身子,扬手就朝那个大个子脸上撒去。土面迷住了大个子的双眼,他慌乱地揉着眼睛,却没想到小立趁机猛然挥出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鼻子上。紧接着,小立又一脚踹向他的肚子,大个子“咣”的一声,整个人摔出了几米远。

    旁边的小个子见状,眼见大个子鼻口穿血,吓得立马转身就往他大姨家跑去,生怕自己也遭了殃。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就这样以小立的勇敢和机智按下了暂停键。

    周玲玲和她的男人急匆匆地赶到现场,只见大个子仍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得正伤心。一听到自己父母来了,那哭嚎声顿时又提高了几度,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周围的村民也陆续聚拢过来,好奇地打探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些村民看着周玲玲那不好惹的气场,又瞅瞅小立家那似乎谁都能捏一把的软弱,便纷纷开始站队,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这孩子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啊?依我看,就是欠收拾!”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吵嚷声一浪高过一浪。

    其中有人更是激动,怂恿着周玲玲的男人动手教训小立。冲动这个魔鬼,此刻正悄悄附身在这男人身上。在一片喧嚣的叫嚷声中,他误以为人多势众就是真理,竟然抡起左手,“啪啪”两声脆响,重重地扇了小立两个耳光。

    小立被这股力道打得连连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脑袋里嗡嗡作响,一片混沌。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村民丑恶的嘴脸,听着他们嘈杂的议论声,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反抗欲望。

    突然间,小立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不知何时,他的兜里竟然藏着一把刀。他迅速抽出那把足有一拃长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打他的男人。霎时间,鲜血如注,从那男人的腰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惊恐地看着小立,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而小立,此刻也仿佛变了一个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和不顾一切的愤怒。

    “一片混乱中,惊慌失措的叫嚷声此起彼伏。有人情急之下拨打了110,有人赶紧叫来了救护车。两辆车顶着呼啸的警笛声急速驶来,打破了现场的慌乱氛围。担架迅速被抬起,一名男子被扣上手铐,紧张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就在临上车的那一刹那,小立突然停住了脚步,带着一丝哀求的目光看向警察:‘警察叔叔,我能跟我妈说句话吗?’他心里清楚,这次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不仅无法为父母尽孝,还可能给他们留下难以收拾的烂摊子。

    警察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拒绝这个可怜的孩子。在简单了解事情经过后,得知并不是小立先动的手,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小立走到站在人群前侧、泪流满面的母亲身边,用低沉而坚定的声音说道:‘谁要是欺负我家,出来我就杀他。’这几个字虽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说完,他毅然转身,踏上了那辆等待已久的警车。”

    “那句话犹如一阵寒风掠过,让在场的人无不毛骨悚然,听闻者更是心惊胆战,仿佛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经过一番深入调查,真相逐渐浮出水面,原来双方都难逃其咎。周玲玲家中,也传来了小立那最后的声音,他们心生畏惧,担心此事若是深究下去,恐怕难以收场,更怕几年后出来的小立。而村里的居民们,也被那句话震慑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昧着良心信口雌黄。最终,因小立年未及十四,命运的齿轮将他送进了工读学校,希望在那里,他能够找到新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