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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圆顶帽哥

    治安所到上洛大学,大抵10分钟左右。

    上大位于震旦共和国的主都上洛,三环新海区,其综合排名国内第一,无可争议。

    而苏适就读的心理系更是上大的王牌专业,被誉为震旦超脑者的摇篮。

    他抵达学校之后,与奶奶招呼完,走回了宿舍。校园宿舍两人一间,他舍友近来科研繁忙,早出晚归,所以还没回来。

    过于疲惫使他倒头便睡。

    夜里,无头女尸与血海尸山如梦魇般挥之不去,他数次从睡梦中惊醒,起身拨开窗外,确认安全后又不踏实地睡下,醒醒睡睡,睡睡醒醒。

    翌日,他洗漱完,换了身衣服,填了些肚子,准备上午先做实验,中午再与同学聚一聚,聊一聊昨天的事情。

    现今他大三下,需要提前做实验,收集数据,分析数据,撰写毕业论文。若不是论文的紧迫,他还可以在校内休息几天。

    他的师兄曾笑雨早早地候在实验室等他了,并向他询问邵伊雪事件,安慰他不要太难过。

    在笑雨师兄的口中,校方为了最小化恶性影响,将事情压了下去,对外宣称邵伊雪恰好遇见穷凶极恶之辈,命陨,并隐去了细节。而今天,也是她的出殡日。

    苏适心情复杂,虽然与她相识多年,但考虑到她可能参与杀害他的过程,他很是抵触出殡。

    此时,实验者恰好来了,因而话题结束,他准备开始收集脑域数据了。

    今日的安排是,用磁共振仪器,扫描参与实验的超脑者的大脑活动,收集他们脑域状态的数据。

    粗糙理解,磁共振与医院CT相差不大,它能扫描出实验者的大脑活动情况。

    “帽子上没有金属物体吧?”苏适见实验者也带了个帽子,不过是圆顶帽。想到昨天的“鸭舌帽男”,他有些PTSD,不太放心。

    磁共振本质是一个磁力超强的大磁铁,所以实验者不可以佩戴磁性物质,如金属,心脏起搏器等。

    “你说呢?要做实验就赶快!别磨磨唧唧的!”实验者有些不耐烦,面露凶色,眉头紧锁,竖指压了压黑色圆顶帽。

    苏适头一次见到这般心焦的实验者,面上赔笑道:“马上好,马上好。”

    指引实验者放下圆顶帽,躺在磁共振检查床上后,他走进了操作室。此次,他负责指导实验者进行实验,以及操作磁共振仪器。

    而他的师兄曾笑雨,则在另一旁的磁场室维持着磁共振设备的稳定。

    磁共振仪器会持续发出白噪音,而磁场室也会发出蒸汽轰鸣的声响。这些噪音极易诱发困意。

    随着苏适的指引,实验正缓步进行,不同以往的,向来精神充沛的他有些昏昏欲睡。

    这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好熟悉……

    苏适醒醒困困,只盼着实验早点结束。

    恍恍惚惚不知过了多久,磁场室蒸汽的吞吐声倏忽停了,苏适一个激灵,一股凉意从背后袭来,犹如巨蛇盘伏脖颈。

    “糟了!”他霎时慌了神,磁共振老师老师曾讲过:“原理太复杂,你们不需要懂。但只要磁场室的蒸汽不再“突突突”地往外冒,同时不再发出声音的话。”

    “接下来唯一会发生的,就是磁场室爆炸!”

    不会吧……苏适下意识看向笑雨师兄所处的磁场室。

    假如磁场室爆炸,摧毁的不仅仅是它内部的设备,还有,构建成本六千万,年维护成本四百万的超脑核磁共振实验室!

    以及,他们三个鲜活却又娇嫩的命!!!

    “快跑!”笑雨师兄只来得及说两个字,一声如电视剧上手雷炸开的巨响便咆哮而来,龙鸣也不过如此震耳。一阵肉眼可见的气浪从磁场室内宣泄开来,连带着震碎的玻璃残渣,同时向苏适袭来。

    高速气浪与残骸之下,无人能生还。

    他看见了,他看见带有订婚戒指的师兄的断臂,向他飞来。

    那是和女友谈了七年恋爱,即将博士毕业结婚的笑雨师兄的断臂。

    与电竞酒店邵伊雪的断臂如出一辙,甩的过程还喷洒着鲜血。

    他甚至来不及转头,仅能眼睁睁地等待自己被气浪与残骸所吞噬。

    “系统爸爸!系统爸爸快点出来!”时间在那一刻仿佛慢了下来,“这是系统嘛?还是说是死亡前时间会变慢吗?”将死之际,他还隐约听到扫描床上实验者“圆顶帽男”发出的“嘿嘿”怪笑。

    “他都要死了怎么还在笑呢?”

    “不对劲,他进来的时候全程戴帽,压低帽檐,是不想被人看到。”

    “他和‘鸭舌帽男’一样,都是来杀我!”

    苏适内心冰凉一片,他本以为在学校高枕无忧了,没想到这些穷凶极恶之辈还会钻做实验的空子!

    时空滞缓下,玻璃残渣触手可及,扭曲空间的气浪肉眼可视,苏适内心冒出了最后一个念头:“系统!我不想死啊!”

    “别!死!啊!”

    “别!!!死!!!”

    “别!!!”

    极巨的惊恐可直接致死。如同三分之一的跃楼轻生者并不死于四肢百骸粉碎,而是死于跃楼过程中的骇惧一般,苏适的眼眸逐渐黯淡起来。

    人类的伟大在于抵抗恐惧的高贵姿态,灰暗的眼眸难掩求生的执念。

    此刻,惊变陡生,一个透明屏障从他的额前析出,触手可及的气浪粗略地勾勒出能量屏障淡黄色的轮廓。屏障急速延展,浑如一块保护板,抵挡在苏适眼前。

    是系统爸爸!系统爸爸显灵了!

    然而高速移动的残骸却对能量屏障视而不见,音爆声不绝于耳。残骸尽管受到了能量屏障的缓冲,仍旧势不可挡。

    苏适已经感受到皮肤与高速袭来的物体的“亲密接触”了。目之所及,周遭记录数据的计算机化为齑粉,屏幕阵阵寸裂。

    闪过即将脑花四散的情境,苏适求生意志迭起,心中狂啸:“给!我!退!”

    “退!退!退!”

    系统衍生出的能量屏障宛若活物,似听懂了他的心意,朝着爆炸源头,如晶体析出一般,疯狂生长,同时软化,抵住了锐利的碎屑。

    如果此时从苏适的侧面看,可以看到绵薄的屏障厚实起来,如同慈父一般,竖立于他与气浪残骸之间,坚无可摧。

    坚无可摧。

    坚无可摧……吗???

    “咣”,响起一阵如同汽车行驶于高速,车胎骤炸,失去控制撞在隔离带上的声音。

    那声音,让人想起跨海大桥上疾驰而出的失控汽车的惨像。

    哪怕是慈父也难以护全子女,遑论爆炸后的冲击力。

    厚甲难挡内伤,苏适如同断线风筝般向外飞去,狠狠地砸向绝缘墙体,倒了下去。

    他强忍痛苦,想向核磁室外走去,意识中,仍有一个致命危险未曾躲避,但是遭受冲击的大脑已难以思考。

    走不了了,还能爬。尘土飞扬的幕布下,是一个匍匐的躯体艰难地向出口挪动。

    “没?我没死?”苏适大气不敢喘一下。

    平复心情两秒后,即便粉尘漫天,他仍旧下意识地深吸了两口气。可一口气还没吸完,一股凝实的滞涩感扑鼻而来。

    “唔唔唔……”

    是无法呼吸的惰性气体!

    是窒息!

    磁场室里含有大量的液氦,在受到爆炸之后会迅速汽化,变为氦气。

    而氦气是不可呼吸的气体!

    这意味着,吸入即会窒息。且在如此剧烈的爆炸下,二次爆炸避不可免,那等待救援人员的,只有脑死亡的苏适了!

    瞳孔如同熄灭了一般,他无神地盯向前方,迎接死亡。

    视野里,只见“圆顶帽男”拾起帽子,淡然自若地拍了拍帽檐上的余灰,犹如一切成竹在胸。他离爆炸中心较远,又是超脑者,没受过多的伤。

    随后,他又摆弄了几阵,圆顶帽竟成了呼吸器,置配在了“圆顶帽男”鼻上。

    他略带得意,猛吸一口氧气,难掩笑意:“呵,看你痛苦难忍的样子,看来是要窒息死了吧。不愧是祈冀之心啊,大爆炸都没能炸死你,那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桀桀桀桀。”

    一般而言,反派死于话多。而娴熟的反派善于总结归纳,绝不多逼逼赖赖,务必寻求一击必杀,以免夜长梦多。深谙此理的“圆顶帽男”向苏适大步奔来,途中又猛喘上两口,随即把呼吸器幻化成了尖锐的匕首,举起欲落,干净利落。

    苏适明白了,“圆顶帽男”确实是专门来杀自己的,夺取自己的系统,什么“奇迹之心”的。

    意识恍惚间,他将“祈冀之心”误听成了“奇迹之心”。

    世上真的有奇迹吗?

    还会有光吗?

    生命即将熄灭那一刻,在最后残余的存活执念下,他鬼使神差地念到:

    “奇迹。”

    瞬时,本来细微不可听见的大脑生物电流活跃起来,“呲呲”作响。微观之下,本如同山路般难以通达的大脑神经网络底处涌现出一股不属于本体的电信号,向主管大脑动机的边缘系统多巴胺通路传递了大量的能量,整个多巴胺通路瞬时从弯曲泥泞的山路升为了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

    同一时刻,血液急速涌向大脑,本只吸取人体20%能量的大脑打破生理桎梏,疯狂汲取本属于四肢百骸的能量。如果此时细细感受,甚至能察觉到苏适大脑附近温度的急速上升,那是大脑过载运转后附带的急速散热后效。

    时间凝滞的感知觉再次重现,一声悠长的荒古长叹从灵魂深处飘荡而来:“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是……是我最重要的一切。”苏适无意识地回应道。

    “那就是你的感情吧。”那阵似从幽冥界上涌而来的叹息声如是说道。

    对话之外,“圆顶帽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越发焦躁起来,他下刺的力道也愈发狠了。

    手起刀落之际,眼看苏适即将命丧黄泉,“祈冀之心”许愿出的能量屏障炫目而升,原不可见的淡黄色现如今澄黄灿烂,璀璨盛大,继而透明色由虚转实,向“圆顶帽男”重重碾去。随即又如面纱般,罩于苏适脸上上下跃动,轻柔温暖,似是旖旎的抽气机。而不知情者苏适在念出“奇迹”一刻已然昏倒,良久,金黄面纱亦悄然隐去。

    而另一边,如炮弹般撞向顶灯的“圆顶帽男”满脸恐惧,呢喃不止:“‘欢愉’路径位阶7‘遂愿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上一次二弟的情报说,他最多只发挥出位阶9‘正念者’的能力啊,甚至还远远不到……”

    “而且……他,他是理性阵营震旦国的人啊……理性阵营的人怎么会发出这么强的情绪超脑力量……”

    “圆顶帽男”随颓圮的顶壁一同跌落,奋力爬起之后,却又打了个趔趄,手执残破匕首,念念不止:“他必须死,必须!以许愿换来的力量代价高昂,无法持久,不用怕!我不用怕!我不怕!”。虽然他两腿颤颤,难以直立,且害怕遂愿者的后续暴起,但是这是击杀苏适的最好机会,他绝不能放弃。

    他颤颤巍巍地越过断臂,拨开四碎的残垣,向苏适踱去,欲置其于死地。

    苏适气息全无,一如待宰羔羊。

    谁想,一阵急促的男声从远方传来:“快,黄老师快去关闭电源总闸……什么?关一下以后重新启动要两百万……现在哪还顾得上以后的事啊,快去!陈老师你去拿二氧化碳灭火器,快快快,快看看学生还活着没有,快快快!”

    是实验室安全人员的声音。

    “糟了,来不及了。之前完全没想到这小子能在爆炸中活下来,耽误了些时间,以至于救援人员都赶来了。现在即便除去他也来不及析出祈冀之心了。跑!赶紧跑!”“圆顶帽男”在“做了一番思想争斗”后,寻了个间隙,压了压帽檐,向外逃窜,“这小鬼身上有大古怪,祈冀之心怎可能有这么强的威力,下次必取他性命!”

    “你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呵,真想知道你许愿的代价是什么啊。”

    此时,核磁室外,消防车“唔~嗯,唔~嗯”与救护车“唔哩~唔哩~”齐响,喧闹聒噪。周遭学生闻讯赶来,议论纷纷,似灰喜鹊般呜呜喳喳。

    核磁室内,值班老师手忙脚乱,七手八脚抬着苏适,惶恐嚷着断气了断气了怎么办怎么办,家长电话呢给我拨打家长电话。

    办公室里,公关行政老师电话铃响不停,应付着上级领导的震怒与各家报社的猎奇,时不时口吐芬芳吼骂实验室管理者不注意安全隐患。

    担架之上,苏适面色灰白,唇色泛紫,生气全无,浑如死尸。

    天边,乌鸦“嘎嘎~嘎嘎~”鸣叫不断,似乎是被苏适下体臭气所吸引,盘旋于救护车上空,向临近的医院飞去。

    远处,一老者精神矍铄,凝视着群鸦飞行的方向,轻声念道:

    “序幕,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