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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迟暮夕阳,亦是初升晨曦

    段知行的出现无疑是给,包括其他据点在内的所有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见他走到陆毅心身旁,拍了拍陆毅心的肩膀简单的说了一句“辛苦了”。便站这些人面前,开始替陆毅心主持会议。

    他缓缓开口:现在的情况相信你们都知晓了,现在摆在所有据点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一:放弃赤晶的使用,把赤晶封存起来,然后抵挡被吸引过来的生物,直到它们主动退散。

    二:带领你们所在据点的所有人,向新据点集合。

    选择第一条路,很简单。只需要等那些生物彻底感应不到赤晶的能量后便会退散,但不能忽略的是,这些生物不会停止断变强,不需要多久,你们各自据点的所有人,都只会成为他们的口粮。第二条路同样危险,一路上你们会遭遇很多危险,但我们会各位保证,只要我们力量尚存,便会不断的派出实力强劲的小队前去辅助你们撤离,尽力保护你们的有生力量。

    话说到这里,相信怎么选,你们自己都有了各自的判断,等下老夫会让日塔的工作人员为你们发送新据点的坐标,准备前往的人就请你们向日塔说明,我们会尽快安排人员。

    段知行说完,便宣布结束。他不知道决策室的屏幕如何关闭,便转身去直接关闭了房间里明显是能源供给开关的阀门。

    突然黑下来的决策室里,所有在场的人都严阵以待。老爷子的气势和处事方式很是生猛,其他以前就听命于段知行的众人倒是习惯了。陆毅心、东方震、郭敏三人一脸恍然大悟,原来韩陨那个样子,多少是被这老爷子影响的,而同样是孙子韩炎离则是与两人相比是另外一种感觉,他太本分了。

    星城毫无疑问选择第二个方案,段知行当着决策室的众人表示事态紧急,他将暂时代替陆毅心主持大局,这次行动全权由他负责。众人没有异议,并开始按照段知行的安排开始行动起来,韩炎离和郭敏所带领的星塔负责清点物资和打包主要器材。东方震则是组织月塔集结人手,一是辅助星塔,二是保护群众。

    至于日塔,根本就没太多人,日塔本职上的大部分工作就是起到两塔与人民之间的协调,人手基本上都分布于星城的各处,这些人不经常出现在日塔。所以日塔的任务,只需要继续和星月两塔配合便可以了。在所有人离开时,段知行单独带走了陆毅心,他有些话要跟陆毅心讲。

    所有的准备都仅有两天的时间,两天后的凌晨便会开始陆续撤离。此时的陆毅心被段知行带到了城墙上,望着那被漫天飞行的变异生物遮蔽了大半的夕阳。此时的段知行感觉到自己就像那缓缓靠近海平面的夕阳下,好似快要尘埃落定一般。他的年纪太大了,身体老化的严重,虽然赤晶可以恢复一定的生命力,但对于他的身体来说,作用便显得不是很大。他缺失了一些不知名的重要的因素,不得不感叹生死大多数时候都逃脱不了宇宙的法则。

    段知行缓缓说到:“小陆啊,你知道人生怎样才不会后悔吗?”

    这里就他们两人,陆毅心反应过来,段知行是在对他讲话。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段知行:“不对!”

    陆毅心:“那去做有意义的事!”

    段知行:“也不对!”

    陆毅心:“全力以赴去面对人生?”

    段知行:“还是不对!”

    “那是什么才是对的?”陆毅心满脸疑惑的看向段知行。

    段知行在橙红的夕阳里,脸上的颜色看着更深了几分,像是浸了油的褶皱草纸,显得又衰老了几分。

    他缓缓开口“你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便永远不会对了。”

    “可是这不是您问我的吗?”陆毅心问到

    段知行调侃到:“可我也没说我是对的啊!世界总是在变化着,只去分辨对错,便离世界更遥远”

    “你……我……唉……”

    陆毅心一时语塞。

    哈哈哈……还是段知行好逗,不像韩陨不知道怎么的,小时候那么听话的孩子,就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茅厕里的石头,段知行心里这样调侃着。

    他继续说到:“后悔和无奈是散落世间的温柔,而温柔往往更致命。你还是对自己不够狠,你知道为什么你迟迟做不出选择吗?”段知行开始凝重的看向陆毅心。

    “我……”

    陆毅心想回答,段知行则是打断了陆毅心,他继续说到:因为你对自己太善了,你想要让自己不用去背负那些责任,背负会在变动中死去之人的生命,哪怕这会让更多人牺牲。

    陆毅心有些嘶哑的反驳到“我没有!”

    段知行没有给陆毅心解释的机会,他整个人气势陡升,一种力压千钧的气场笼罩住了陆毅心,他斥责到:“你有……你不仅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不能当机立断,甚至试图想要寻求一个虚假的完美结果。你的善,是一种伪善,是笼罩了虚伪面具的恶。”

    陆毅心委屈极了,可以看到他眼眶红润起来,他试图说些什么,微张的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可以看到他脖颈处的青筋隆起,双拳死死的捏着衣角。

    段知行平淡的看了一眼陆毅心,望向那已经昏暗的天边继续讲到: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你错就错在你太强了,这使得你对自身拥有高度的专注力,这是你的的信心,可这也让你淡忘了那些最底层民众的窘态。以他们的能力,在无法改变某些事情的时候,你该从高低的极致开始向内兼合的寻求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牺牲整体的一部分,你也应该正视他们每一个人的结局,让他们成为每一个不同的你,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从而凝聚势如破竹的推力,得以去往明天。哪怕这里面有些人会死去,不得不有所牺牲,可他们拥有的信念会让他们每一刻内心都是满足的。

    段知行还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为何陆毅心毫无预兆的瞬间气势迸发,极短时间后又快速内敛,然后便紧接着倒地昏迷了过去。他一开始有些惊讶,但感应到陆毅心并没有任何异常,只是体内的能量正以一种奇怪且规律的方式运行着,联想到自己了解到的一些信息,大概是这个时候陆毅心卡在29级的瓶颈突破了吧。

    察觉到事态的段知行没有多余的动作,他丢掉拐杖,用那佝偻的身体背负起耸塌着身体陷入昏迷的陆毅心,在群星缓缓浮现的天空下离开了高墙。两人离开了许久,这高墙上也并未宁静,久久回荡着下去时,段知行对着昏迷中的陆毅心,小声嘀咕的最后一句话,“我们什么时候都没有完全的对错过,除了我们自己,世界怎么会关心我们会去往何处,一直辛苦你了,小陆……”

    陆毅心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此时已经被送回住处,静静的躺在床上,他的自我意识来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空间里。此时他完全没有固定形态,好似这片广袤无垠空间的一部分,这里矛盾的好似什么都有,又好似什么都没有,陆毅心感觉不出来。在他还在感应时,自身便好似被玻璃球包裹住的鱼,被抛进了大海里,这颗玻璃球带着他顺着沙滩滚啊滚,越滚越远。在这个过程中,他在这片空间里感觉到自己开始以一种被抽离粉碎感的痛苦冲击着着,那种感觉里有很多像是救命稻草的东西一闪而过,但他却触摸不到。

    这颗玻璃球不知道滚出去了多远,直到陆毅心快要被混乱的力量抹去意识时,他身后出现一金一白两条锁链,将他拉了回来,随后他好像回到了海滩之上。那海滩的沙砾里有无数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荧光的颗粒,这些颗粒之中有一部分飘进了他的身体。

    在陆毅心经历这种变化的时候,星城有一半的人,脑海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好似这片区域里,有着一种让他们亲近的东西牵引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