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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少年有感需成长(上)

    不服输,又带有疑惑的黄坚,回去他那一路的协运点,找上之前交好的金光宗贺家的人。

    先是请人帮忙的口气,结果人家那几个,含含糊糊的推辞了。

    黄坚不会威胁人,心中气闷。冷哼一声,抬头上瞥,那几人狡猾的样子宛若狗狼,猥琐狡猾至极。

    无奈答应了小伙伴,转口许诺几人可以随自己出法阵,还能在那边洗澡。

    几人毫不掩饰的商榷起来,那不避人的样子令黄坚作呕。

    没想到之前自己对他们那么好,好吃的都分享几人,称兄道弟的,无话不谈,结果全是见利忘义之辈。

    贺家几人来此三个月,没有多余的热水供给他们,藏的那点家底也都换了高价的清洁符。到现在,家中抄没,他们也根本没有余粮了。

    想来可以洗澡,贺家人立马笑脸相迎,连忙道歉,为刚刚的推辞找借口。

    黄坚冷哼一声,懒得说什么,转身带几人离去。

    故意不提醒几人穿厚衣,结果到了法阵外,贺家人死活不去,非要回去拿厚衣。

    眼看时辰流去,黄坚叮嘱他们快去快回,自己留在这等着。

    海上升明月,雾气如薄纱。

    前窗看幽画,相思故乡花。

    望月思乡啊,黄坚此时对那山匪老父亲格外思念,父亲黄皮虽然蛮横霸道,粗鲁无礼,但对他这个儿子那是没话说。

    自己读私塾被欺负,他老人家直接带刀闯镇子,当街杀马饮血。

    放下狠话:“马能杀的,驴也能杀的,猪也能杀的。”

    那时候他只觉得羞愧,为父亲的身份羞愧,为父亲的鲁莽羞愧,为父亲的野蛮羞愧。

    直到今天他想明白,他自那次后没有被人欺负,不是自己有多么老实读书,无愧本心,而是那些小畜生怕了。

    直到今天自己被几个奴隶欺负,他才意识到,他对父亲刻意的冷漠是多么可笑。

    大海彼岸,黄皮焦急的等待在一搜巨舟前,周遭黑压压的人群,窥妖宗的修士正在和一群和他们一样野性十足的人争吵中。

    宇文家这些魔修和窥妖宗的妖修不一样,这些野蛮人,多了些狠厉,和自以为有理的不讲道理。

    飞舟原本该启航去诡香国拉运粮食,然后出发。现在被黑袍的宇文家修士拦住不让走,原因就是争抢粮食。

    左等右等,黄坚越来越焦急,那月辰药浴需要天然的月光,可时辰不等人。

    贺家人慢慢悠悠的向法阵走来,对黄皮的招手视而不见,几人不仅厚衣一层层,手中竟然抱着换洗的衣物。

    黄坚快步走到几人面前,忍不住责骂起来,与其说是责骂不如说是生气状态下的讲道理。

    那贺家人白了眼,黄坚抬头看月,不再纠缠,指示几人跟他出法阵。

    夜海之风呼啸,贺家人完全没了刚才的慵懒散漫,跑的比黄坚都快,快跑躲进小法阵内。

    此时,小法阵内蒸汽雾腾,蒸桑之感扑面而来,有不少顾家的人正在泡澡,惬意的很。

    也有顾家的修士正在御驶【幽邃虾兽】从矿邃中跃进热海中。原本蔫了吧唧,做活一天的虾兽,入水而欢。

    黄坚平时和顾家人交谈不多,场面很是尴尬。那顾守约见自己手下来了,问道:“赵小友让你来的?”

    “是的,顾大人。”

    黄坚有礼貌的鞠了一躬。顾守约,摆摆手,笑了。示意黄坚干正事吧。

    几个贺家的,面对顾家人眼中有些狠毒之色,只是都低头偷望,没有被人发现。

    黄坚示意几个要把海边那只木桶装满,运回去。贺家人当场不乐意了,其中有个老秀才直接卖起惨来。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这桶装满,伤筋动骨啊。”

    黄坚直感一阵无语,老子请你们来干嘛?来泡澡来了?

    他们不等黄坚下命令,其中一个壮实的青年秀才,和另一个人抬起木桶找了处浅水地,那浅水处因为水浅远离顾家人。

    几人不想着如何装满桶,竟脱衣入水,享受起来。

    看到黄坚快步走来,满脸怒气,兴师问罪的样子,几人装模装样,用水向木桶撩拨。

    因为水太浅,木桶按压其中,只能有一半。

    “诸位,我请几位来,是想帮忙弄桶热水回去,我兄弟重疾缠身,需要热水药浴。”

    几人充耳不闻,有模有样的,撩拨水向桶中。一副我干活了,你拿我怎样?

    “诸位前辈,咱能不能先把事干完,再好好享受。”

    老秀才双眼微眯,很是享受:“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吃饱饭才能打仗和泡完澡才能干活是一样的道理。”

    “疲兵之师,安能取胜?”

    面对老秀才的胡搅蛮缠,黄坚竟没了脾气。他抬头看月,知道时间所剩不多了。

    他很生气,却不知如何发泄。

    那壮实青年,走上岸来,拾起旁边的换洗衣物,刻意抵近黄坚,高大的身躯展现一种压迫感,脸上又是轻蔑一笑。

    黄坚顿时没了脾气,这种流氓行径,他压根不知道怎么对付。

    年少时被欺负,他可以哭泣,找大人求助,后来父亲出头,便没人敢欺负他了。

    现在他能怎么办?出口成脏,骂他们一顿,看那老秀才脸皮生茧的样子,这有用吗?

    打他们一顿?这可以吗?自己打得过嘛?他们会还手嘛?

    顾守约作为百夫长,他是了解自己的部下的,黄坚性情温和,与人为善,他看得出黄坚此时窘境,示意身边一位顾家后生去帮忙处理。

    正在黄坚心念破碎都要自己下去装水时,这顾家后生来了。

    语气装出温怒:“你们在干嘛?”

    老秀才或是听出后生的稚气,淡淡道:“我们受协运使所托,来帮忙的。”

    “帮忙?我看你是来享受的。都给我站起来。”

    顾家后生虽然年轻稚气,语气多有装腔之感,但底气十足。

    贺家其余三人看向老秀才,老秀才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眼睛也不睁,依旧是淡漠的语气:“我们是帮协运使干活的,你问他嘛。”

    手中撩拨水团的动作彻底激怒顾家后生,他直直跳进水中,抓起老秀才本就不多的头发,照着脸就啪啪扇去。

    一句话也没说。

    老秀才起初是一种仇恨的很辣不服,而后变成被扇晕的朦胧模糊。

    后生不知道扇了几巴掌,周围几贺家人只敢起身,却无一人敢阻拦。

    老秀才这才意识道自己判断失误了。

    这后生可不是读书人。

    “前辈,前辈,小的知错了。”

    后生不掩笑意:“前辈,你这老不死的给爷整乐了。”

    又是啪啪几巴掌。

    “大人,大人,我知错了。”

    “错哪了?”

    老秀才全然没了脾气,周围上百顾家人,还有修士,那目光所聚,令他更多的是不是羞愧,而是恐惧。

    “小的,不该怠慢协运使。这就干活,这就干活。”

    后生松开老秀才,在远处前辈的目光中,和黄坚微愣的表情中跳上岸。

    老秀才赶忙和几人放倒木桶,装起水来,但只能装一半。他们没有工具,茫然看着黄坚。

    黄坚也知,本想让他们去深水区。旁边的后生,踩着贺家几人的厚衣物,示意用它们。

    那壮实的青年还能不知,这分明是想让他们用棉衣吸水,当瓢盆。

    老秀才拉住青年,满脸笑呵呵的,不停点头。走到岸边拿起衣物,想办法用锦缎那面盛水。

    后生开口道:“脏不脏啊,人家是药浴的,先洗干净。”

    黄坚觉得太费时间,对后生说道:“多谢小兄弟,我赶时间,还是不用了吧。半满即可。”

    后生勾肩轻拍黄坚,随机对几人说道:“速度快点,明天还想不想吃饭了。”

    几人一听吃饭,手中动作加快不少,洗干净衣物,再用锦缎那面盛水,很快弄了半满。

    后生不依不饶,让他们装的满满的。

    那壮实青年满脸愤怒已经掩饰不住。

    几人弄完上岸,茫然看着湿透的衣物,那壮实青年胸脯起起伏伏。

    顾家后生,直直走到他跟前。

    “你不服?”

    没等青年回答,一脚踢去。壮实青年半跪。

    后生看此人目露凶光,抡起拳头,左右横怼。

    青年万丈怒火压在心房,却不敢支吾半声,因为他看到了,水中浮出水面的两只大眼睛,那比他还高大的虾兽,那是死神的直视。

    黄坚一改往日和善,心中莫名的快感,竟也想轰几拳,踢几脚。

    “小兄弟,这大块头还得帮我干活呢。还望手下留情啊。日后再教他做人。”

    这专属于赵迎峰的口语之气,竟在这个话本少年嘴里说出。

    后生停下来,微微一笑,轻拍黄坚:“我叫顾轻言,有事找我就行。”便离开了。

    顾轻言走后,黄坚让几人穿衣,快点抬去法阵。

    贺家几人细细拧挤衣物中的水,黄坚眼看月亮越来越升起,他怕错过时间,暴怒道:“快点,找死啊。”

    几人愣神一瞬,下意识加快手中动作。

    老秀才吃力的和三个青年抬起满桶水,一步步走出法阵,他们的衣物瞬间被海风吹的结冰。

    这幅场景拉回了黄坚的心志,他主动去老秀才那边帮忙抬,和壮实青年一起挡住了南边的海风。

    这段不足百米的路程,走的很是艰难。不知道这样的路段,日后还要经历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