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剑快而已
藉着法力如长虹凿地般瞬息来到台中的李炎望着一步步缓缓而上的白衣少年，神色中难掩着不耐烦的情绪。身子一股战意真是巅峰，如今眼睁睁看着他不急不慢地上来，当真是有力使不出。
终於等到宁凡来到台上，李炎嘲弄道：“听说你不能修行。”
宁凡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眼中难掩落寞遗憾的神色。
李炎嘲讽之意更浓：我很荣幸抽到你。能亲手完成这壮举。
宁凡点头道：“恭喜你。”
李炎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弄之色，只当他是嘴硬，他扯了扯嘴，下颚微仰，神色倨傲道：“炎荒宗李炎。”
宁凡淡然道：“我是你爹。”
李炎先是一愣，他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後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火，“敢和老子逞口舌之快？”
随着一声厉啸，他整个身子蹦跃而出，双拳一前一後，一个形如猛龙抬头之势，一个裹挟着山虎咆哮之意。两股力道，一个威严一个刚猛，前後拉扯成一道极充沛的劲力，刹那掠至宁凡身前，他猛然抬臂，双手交叉握住，龙虎相融，气象瞬间攀升数倍不止，如涛如怒。李炎以抡锤之势划过一道新月轨迹，当头凿下！
炎荒宗，夺天地之荒化为已用。所修功法以斑斓万象，大气磅礡闻名於世。
宁凡静立不动，单手握剑，拇指一推，剑微出鞘，不多不少，刚好一寸。
……
第二轮的试道大会相较第一日打得更为激烈，从中午一直打到了天黑才飞出胜负。
其中最让人出乎意料的便是宁凡的胜出，他赢得太快了，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其次便是元阳门的夏大小姐再次凭藉元阳镜胜出，不过很大原因也是她抽到了这次除了宁凡以外公认最弱的选手。
石夜尘表现出来的碾压力更为惊人。夏丰年所展现出来的境界依旧是六境。是否达到七境还只是传闻。
而十六强进八强为了公平服众，便是自己抽签了。所以也存在了同门内战的可能性。
而六大宗门里，每个宗门必须得有至少一个人进入八强。如故连续四届没有，便会被除名。这是炎荒宗的第四届。
宁凡走出小洞天。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了过来。宁凡这才看到，洞天口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是昨日被自己击败的李炎。
李炎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瞳色凝重的眸子就像是风霜清洗了几十年的岩石。
“有事？”宁凡问。
李炎道：“昨夜我想了一整夜，我无论如何无法接受我自己输给一个没有修为的人。”
宁凡不动声色：“剑只要足够快足够准就够了。”
李炎苦笑道：“昨日你先是一步步缓慢走上台阶来消磨我的耐心，再假装自己是弱不禁风的废物来让我轻敌，最後以话语激怒我让我莽撞出击。而你用的只是比我更快的剑攻击我没有法术防备的部位。环环相扣，心机城府让我昨夜回想起来确实还深感佩服。不过，你以为你这样能走多远？”
“你来就是给我说这些？”宁凡淡然道：“我曾经听说，许多年前，剑道鼎盛时期，许多人没有修行的根骨但是仍不愿服输，便只练纯粹体魄，只将挥剑的速度练得很快，更快，那时候人间盛行快剑，又被称作『江湖剑』。起初人们对江湖剑不以为意，直到有一次，一位剑客凭藉快到出神入化的剑术暗杀了一个九境修士。从此天下闻名。”
最後宁凡笑了笑：“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炎深吸一口气：“受教。你觉得你的剑已经可以快得过六境修士，甚至七境的石夜尘？”
宁凡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来到底想说什麽？”
李炎盯着他认真道：“我只希望今日之後，我们还能再堂堂正正再战一次。”
锣鼓声敲响，宁凡没有回答他，只是摆了摆手道：“我去抽签了，祝我有个好手气吧。”
李炎站在他的身後默默盯着他，脸色阴沉得骇人。
此刻宁凡和其他十五名对手一起走到签筒之前，其中十六人中，元阳门和玄灵宗的弟子便各占了三人。大家都觉得冠军便会在这两个最如日中天的宗门中决出。
石夜尘有意无意地靠近了宁凡，低声道：“虽然我的师弟师兄都说你的剑道是邪魔外道，走的是野路子，行而不远。但是我对你还是蛮欣赏的，石某想领教一下，你的剑到底能多快。”
宁凡直截了当道：“我不想抽到你。”
石夜尘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觉得理所当然。他伸出两根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夹出了一根竹签，他甚至没有多看竹签一眼，因为他不关心对手是谁。与谁一战对他来说都一样。
宁凡抽了一支，上面写着七。恰好他身边的一个头戴湛蓝色抹额的宗门少年也举起了一根书签，上面写着七。宁凡侧过头看了一眼，他也下意识望了宁凡一眼，眼中难掩兴奋神采，在实力稍弱的几个人中，大家都希望自己能抽到宁凡或者那位夏家的大小姐。
抽签很快结束，众人配对竹签，都知道了自己的场次和对手。
悬浮在空中的比武场已经由四个撤成了面积更大的两个。有四位修为高深的长老坐镇四个角落，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宁凡抽完签后无心观战。
夏大小姐拿起竹签对着天光看了又看，清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试道的前四场已然比完，各尽全力，打得极为精彩，根本不惜伤筋动骨，一心求胜，最後第一场的胜者是灵虚派的一位得意弟子，名为张云天，若不是玄灵宗出了一个石夜尘，那他便应是里面最夺目的星辰。
第二场获胜更险，天云山大弟子周翼最後动用了门派秘法才堪堪略胜一筹。
第三场石夜尘以极快的速度胜出，第四场夏丰年也短短三十个回合不到便击败对手。两位公认的天子骄子虽然未正式一战，却已然针锋相对。
正在进行的第五场也是精彩至极，操控阴阳弦线的魏双与张家长子张知清打得难舍难分，张家擅长暗器类术法，与魏双所在的天机阁有异曲同工之处，过往便时常有人争论天机阁与张家孰强孰弱，这场两家最出色年轻人之间的较量便似乎是为了回答大家的问题而生的。
魏双的阴阳弦线诡谲多变，而张知清的招法走的是凌厉的路子，不靠刁钻的角度，只靠用速度与力度将敌手一击毙命。
两人自交战至今从未近身，而术法如刀，两人身影在场间不停变换，激发出的术法不知在空中交击了多少下。场间尽是术法刮擦空气爆出的猎猎风声，两个人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只剩下不停交错变幻的影子。
而第六场却是极为儿戏，第六场是夏溪婵的比试，而凑巧的是，她抽到的是同为元阳门弟子的郑锦，郑锦哪里敢对自家门派的大小姐动手，虽然他有六境修为，而夏溪婵不过只能操控元阳镜中的微弱阳火，还操控得极为撇脚，一般遇到五境高手便很难招架，但是此刻郑锦空有一身修为无法施展，被夏溪婵追的满场跑，只敢防御不敢还手，一直到他瞥了一眼隔壁比武场，感觉打得差不多了，便主动举手认输。夏溪婵便如此『名正言顺』地进入了前八。
众人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观战的夏季天只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又没办法责备。
魏双与张知清的比试还在继续。
宁凡从洞天中走出，恰好看见魏双的身影如猎鹰俯冲一般扑向张知清，而张知清也如毒蛇抬头一般冲击而上，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交击，两道不同颜色的光华灼灼交融，扭曲，而只是一个刹那，他们身子便错了开来，向着两边倒滑而去，与此同时，他们身子都以最快的速度转了过来，双手掐诀结印，一道道暗器弦线飞羽般交错相击，恰好互相在空中击中，纷纷破碎凋落。
张知清的身影忽然以比方才快不止一倍的速度移动，那些本来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忽然炸开无数碧色的翠芒！原来方才的一切进攻不过是布局蓄势罢了，张知清的身影随着漫天翠芒纷纷落下，这是蓄力许久之後的致命一击。魏双连忙将阴阳弦线布於胸前，翠芒被弦线切割而过，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声音。
整个场间像是被翠色笼罩的染缸，偶有一两条黑白弦线极其突兀地纵横其间。过了许久，风平浪静。张知清依旧站着，而魏双单膝跪地不停喘息，满脸不甘。
等到两人退下，宁凡便一句话也不说地朝着台上走去。一百八十二级台阶，他依旧缓缓拾级而上。但是这一次场间质疑和嘲弄的声音小了许多，许多宗门的女弟子这才发现原来叶家竟有如此清秀英俊的少年客卿。又十分惋惜他如此天才竟不能修行，否则何必走江湖剑这种大道无期的野路子。
终於等到宁凡来到台上，李炎嘲弄道：“听说你不能修行。”
宁凡没有回答，他低下头，眼中难掩落寞遗憾的神色。
李炎嘲讽之意更浓：我很荣幸抽到你。能亲手完成这壮举。
宁凡点头道：“恭喜你。”
李炎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嘲弄之色，只当他是嘴硬，他扯了扯嘴，下颚微仰，神色倨傲道：“炎荒宗李炎。”
宁凡淡然道：“我是你爹。”
李炎先是一愣，他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之後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火，“敢和老子逞口舌之快？”
随着一声厉啸，他整个身子蹦跃而出，双拳一前一後，一个形如猛龙抬头之势，一个裹挟着山虎咆哮之意。两股力道，一个威严一个刚猛，前後拉扯成一道极充沛的劲力，刹那掠至宁凡身前，他猛然抬臂，双手交叉握住，龙虎相融，气象瞬间攀升数倍不止，如涛如怒。李炎以抡锤之势划过一道新月轨迹，当头凿下！
炎荒宗，夺天地之荒化为已用。所修功法以斑斓万象，大气磅礡闻名於世。
宁凡静立不动，单手握剑，拇指一推，剑微出鞘，不多不少，刚好一寸。
……
第二轮的试道大会相较第一日打得更为激烈，从中午一直打到了天黑才飞出胜负。
其中最让人出乎意料的便是宁凡的胜出，他赢得太快了，甚至让人来不及反应。其次便是元阳门的夏大小姐再次凭藉元阳镜胜出，不过很大原因也是她抽到了这次除了宁凡以外公认最弱的选手。
石夜尘表现出来的碾压力更为惊人。夏丰年所展现出来的境界依旧是六境。是否达到七境还只是传闻。
而十六强进八强为了公平服众，便是自己抽签了。所以也存在了同门内战的可能性。
而六大宗门里，每个宗门必须得有至少一个人进入八强。如故连续四届没有，便会被除名。这是炎荒宗的第四届。
宁凡走出小洞天。周围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望了过来。宁凡这才看到，洞天口不远处站着一个人，正是昨日被自己击败的李炎。
李炎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瞳色凝重的眸子就像是风霜清洗了几十年的岩石。
“有事？”宁凡问。
李炎道：“昨夜我想了一整夜，我无论如何无法接受我自己输给一个没有修为的人。”
宁凡不动声色：“剑只要足够快足够准就够了。”
李炎苦笑道：“昨日你先是一步步缓慢走上台阶来消磨我的耐心，再假装自己是弱不禁风的废物来让我轻敌，最後以话语激怒我让我莽撞出击。而你用的只是比我更快的剑攻击我没有法术防备的部位。环环相扣，心机城府让我昨夜回想起来确实还深感佩服。不过，你以为你这样能走多远？”
“你来就是给我说这些？”宁凡淡然道：“我曾经听说，许多年前，剑道鼎盛时期，许多人没有修行的根骨但是仍不愿服输，便只练纯粹体魄，只将挥剑的速度练得很快，更快，那时候人间盛行快剑，又被称作『江湖剑』。起初人们对江湖剑不以为意，直到有一次，一位剑客凭藉快到出神入化的剑术暗杀了一个九境修士。从此天下闻名。”
最後宁凡笑了笑：“不过这些都是陈年旧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李炎深吸一口气：“受教。你觉得你的剑已经可以快得过六境修士，甚至七境的石夜尘？”
宁凡没有回答，只是说：“你来到底想说什麽？”
李炎盯着他认真道：“我只希望今日之後，我们还能再堂堂正正再战一次。”
锣鼓声敲响，宁凡没有回答他，只是摆了摆手道：“我去抽签了，祝我有个好手气吧。”
李炎站在他的身後默默盯着他，脸色阴沉得骇人。
此刻宁凡和其他十五名对手一起走到签筒之前，其中十六人中，元阳门和玄灵宗的弟子便各占了三人。大家都觉得冠军便会在这两个最如日中天的宗门中决出。
石夜尘有意无意地靠近了宁凡，低声道：“虽然我的师弟师兄都说你的剑道是邪魔外道，走的是野路子，行而不远。但是我对你还是蛮欣赏的，石某想领教一下，你的剑到底能多快。”
宁凡直截了当道：“我不想抽到你。”
石夜尘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觉得理所当然。他伸出两根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夹出了一根竹签，他甚至没有多看竹签一眼，因为他不关心对手是谁。与谁一战对他来说都一样。
宁凡抽了一支，上面写着七。恰好他身边的一个头戴湛蓝色抹额的宗门少年也举起了一根书签，上面写着七。宁凡侧过头看了一眼，他也下意识望了宁凡一眼，眼中难掩兴奋神采，在实力稍弱的几个人中，大家都希望自己能抽到宁凡或者那位夏家的大小姐。
抽签很快结束，众人配对竹签，都知道了自己的场次和对手。
悬浮在空中的比武场已经由四个撤成了面积更大的两个。有四位修为高深的长老坐镇四个角落，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
宁凡抽完签后无心观战。
夏大小姐拿起竹签对着天光看了又看，清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试道的前四场已然比完，各尽全力，打得极为精彩，根本不惜伤筋动骨，一心求胜，最後第一场的胜者是灵虚派的一位得意弟子，名为张云天，若不是玄灵宗出了一个石夜尘，那他便应是里面最夺目的星辰。
第二场获胜更险，天云山大弟子周翼最後动用了门派秘法才堪堪略胜一筹。
第三场石夜尘以极快的速度胜出，第四场夏丰年也短短三十个回合不到便击败对手。两位公认的天子骄子虽然未正式一战，却已然针锋相对。
正在进行的第五场也是精彩至极，操控阴阳弦线的魏双与张家长子张知清打得难舍难分，张家擅长暗器类术法，与魏双所在的天机阁有异曲同工之处，过往便时常有人争论天机阁与张家孰强孰弱，这场两家最出色年轻人之间的较量便似乎是为了回答大家的问题而生的。
魏双的阴阳弦线诡谲多变，而张知清的招法走的是凌厉的路子，不靠刁钻的角度，只靠用速度与力度将敌手一击毙命。
两人自交战至今从未近身，而术法如刀，两人身影在场间不停变换，激发出的术法不知在空中交击了多少下。场间尽是术法刮擦空气爆出的猎猎风声，两个人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只剩下不停交错变幻的影子。
而第六场却是极为儿戏，第六场是夏溪婵的比试，而凑巧的是，她抽到的是同为元阳门弟子的郑锦，郑锦哪里敢对自家门派的大小姐动手，虽然他有六境修为，而夏溪婵不过只能操控元阳镜中的微弱阳火，还操控得极为撇脚，一般遇到五境高手便很难招架，但是此刻郑锦空有一身修为无法施展，被夏溪婵追的满场跑，只敢防御不敢还手，一直到他瞥了一眼隔壁比武场，感觉打得差不多了，便主动举手认输。夏溪婵便如此『名正言顺』地进入了前八。
众人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观战的夏季天只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是又没办法责备。
魏双与张知清的比试还在继续。
宁凡从洞天中走出，恰好看见魏双的身影如猎鹰俯冲一般扑向张知清，而张知清也如毒蛇抬头一般冲击而上，这是两个人第一次正面交击，两道不同颜色的光华灼灼交融，扭曲，而只是一个刹那，他们身子便错了开来，向着两边倒滑而去，与此同时，他们身子都以最快的速度转了过来，双手掐诀结印，一道道暗器弦线飞羽般交错相击，恰好互相在空中击中，纷纷破碎凋落。
张知清的身影忽然以比方才快不止一倍的速度移动，那些本来空无一物的空气里忽然炸开无数碧色的翠芒！原来方才的一切进攻不过是布局蓄势罢了，张知清的身影随着漫天翠芒纷纷落下，这是蓄力许久之後的致命一击。魏双连忙将阴阳弦线布於胸前，翠芒被弦线切割而过，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声音。
整个场间像是被翠色笼罩的染缸，偶有一两条黑白弦线极其突兀地纵横其间。过了许久，风平浪静。张知清依旧站着，而魏双单膝跪地不停喘息，满脸不甘。
等到两人退下，宁凡便一句话也不说地朝着台上走去。一百八十二级台阶，他依旧缓缓拾级而上。但是这一次场间质疑和嘲弄的声音小了许多，许多宗门的女弟子这才发现原来叶家竟有如此清秀英俊的少年客卿。又十分惋惜他如此天才竟不能修行，否则何必走江湖剑这种大道无期的野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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