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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我曾见你误此生

    时过境迁,也不过一刹那的失神。两个目光彷佛隔空相交。

    夏溪婵蓦然合眼。她的身上和脸上的血水被大雨冲走,有些苍白,却不减清美。

    一个高大的女子法相身影忽然显现在了她的身後。昏暗天地间,那法相显得醒目了些。那是一个姿容绝世的女子,眉眼狭长,白袍如云,风姿恍如仙人。

    那一瞬间,某个角落那个以黑袍罩面的蓝发女子忽然娇躯剧震,一向平静的她赫然动容。

    “怎麽……怎麽可能?”

    事关重大,她没有多言,凝神关注场间变化。

    夏溪婵看着宁凡,缓缓道:“结束了。”

    宁凡看着她身後法相,恍然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那女子法相没有多言,清辉洒落,月色如水。笼罩着黑裙少女。

    夏溪婵将拳头收回至腰间,一轮月影凝於拳尖。拳意流泻,震去雨水,气势竟然跨过八境九境,直逼止境!

    那是伪止境。但是足够了。

    宁凡叹息道:“这一击,我必败。但是我还是想试试。”

    他弯腰捡起了断剑,握在手中。

    最终还是没能赢,他很遗憾。他很不甘。看着夏溪婵身後那个缥缈的女子法相,他又很无奈。命运使然,非战之罪。

    明知必败,但是他不能退,如今甚至要败在一个晚辈手上。虽然那尊法相是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存在。

    宁凡深吸一口气,断剑如龙汲水,顺剑留下的雨水竟然凝成实质,将断剑汇聚完整。他握剑而行,剑鸣颤动,剑气如虹。

    风为剑水为剑,漫天雨幕都坠成了剑势。恢弘壮阔。那一剑如此决绝,竟有玉石俱焚之势!

    夏溪婵看着拖剑而来的宁凡,微微叹息。境界的差距始终是无法弥补的。她递出了那一拳,笔直,有力,毫无花俏。

    就是如此简单的动作,雨幕竟然排山倒海般被撕开。长剑不堪重负,断剑再断,宁凡一口鲜血喷出,他虎口震裂,剑脱手而出,随意落到雨幕之中,仍由大雨冲刷去剑上的血痕。

    他的身影被高高抛弃,彷佛一只断翅的白鸟,折落地面。他心中毫无情绪,他知道自己似乎要输得彻彻底底了,辛辛苦苦一点点偷偷攒下的八境修为要彻底毁於一旦了。

    可是偏偏此刻,他的心却那样平静。不知是不是错觉,余光之中,他望到了以前师姐的身影。往事忽然走马灯般在脑海中浮现。一幕接着一幕。

    那一年……那一年……

    恍如隔世。

    ……

    那一年,镇渊城下了好大一场雪,淹没了千家万户,朱门弄琴赏雪,酒香琴声,歌姬舞女,裙带飘过风雪舞成新年。

    镂花朱窗之外,天青色的屋瓦已然被大雪覆盖成一片茫茫,玉甍之下悬挂冰凌,冷冽的风刀割般穿过巷弄回廊,穿过金铺玉户的雕梁画栋,也穿过凋敝贫瘠的深宅旧院,久久环绕。千万里不见鸟影,那段不知何处飘来的荼蘼琴声,也被疏冷的风雪撩拨得落寞。

    宁凡缓缓推开了朱红色的府门,明黄色烛火照得通明的府邸里,达官贵人们依旧在推杯换盏,菜肴还未上齐,酒也未过三巡,他却自顾自地走了出来,看着那场还未落尽的大雪,漫天都是索然翻飞的苍白。

    他撑着一柄乾净的纸伞,缓步走出了门。

    年年岁岁,新雪的融落浅浅的铺上那段不知冷暖的漫长修行岁月,年复一年,彷佛时光的流逝都只是单调的重复。

    就像这场大雪一样,席卷之後人间便只剩下一种颜色。

    年轻的道童看着他撑伞隐没的背影,好奇道:“师父去做什麽呀。”

    有人低声解释道:“你师父不喜欢热闹,他想出去走走。”

    年轻的道童哦了一声,仰起头看了着天花板上悬挂的绚丽华灯,那些垂下的彩绦微微摆动,舞女腰间的细瓷铃铛伶仃作响,穿过这一方明亮的亭廊,一直淡去在珠帘外的雪中。

    身穿道童衣服的孩子稚气问道:“等以後去了山上,我还能经常回家吗?”

    “当然可以。”那个中年妇人宠溺地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过了片刻,悠悠叹息道:“只是等小春成了仙人,还会念着家里吗?”

    孩子想也不想说道:“当然啊。家里这麽好。哪里都不如家里。”

    孩子看着外面院子里的积雪,如果不是今天府里来了一帮仙风道骨的客人,他现在就正在和丫鬟们堆雪人玩呢。

    等自己行了拜师礼,就要正式成为那个人的徒弟了。然後就要去山上了。他很舍不得。但是父亲却好像很高兴。

    中年妇人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将他往怀里搂了一搂。恋恋不舍。

    风雪飘摇,寒风刺骨,他默然行走在霜雪之中。

    人间不比山上宁静。

    即使雪再大,也掩盖不了一座老城的疮痍。

    宁凡撑着伞停下了脚步。

    一个七八岁来岁大小的小女孩被从府邸推出来,门府轰然合上,那个小女孩一边用冻得通红的手用力锤着门,一边抬起袖子擦拭着滚滚而下的泪珠。

    小女孩敲了很久的门,像是精疲力竭了,她跪坐在门外的雪地里,眼眶通红。一件单薄的布衣如何能笼得住霜雪,小女孩艰难地从雪里站了起来,向着一条巷子缓缓走去。

    雪很深了,所以她走的每一步都很慢。

    宁凡叹了一口气,人间百态,终於比不上山上清修,心无旁骛,心中唯一执念,便是证道长生。

    宁凡没有因为一个可怜的少女停下脚步,他向着另一条街道缓缓走去。

    寻常人家的袅袅炊烟,柱着拐杖满头银发的老妪,穿着新衣裳放爆竹捂着耳朵的孩子,排队领稀薄救济粥的乞丐,寺庙里传来的念经声,每年这个时候,求香拜佛的人总是很多。还有失意不得志的读书人散落在雪地里的文稿,宁凡随意捡起一张,捏着一角看你了一眼:寒暑不知归乡意,两鬓蹉跎似旧题。

    宁凡轻轻摇头。

    这时,寺里的钟声敲响了,人群一拥而入。彷佛对於新年所有的寄托和愿景,都升腾在神佛面前青色的烟火间。

    烟火袅袅,钟声不绝。

    伞面上覆上了一层细细的雪。

    宁凡看着这个久违的人间,怅然不知所想。

    他一步步地远走在巷子之间,兜兜转转,脚印与路人相叠,再也难以辨认。夜渐渐落下,茫茫白??雪铺成一片银亮,有的则被贵门华灯照得富丽堂皇。

    在某个拐角处,宁凡又看到了那个女孩,那个女孩蜷缩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稻草铺在她的身上,哭过的眼睛红肿无光。

    每天冬天城里都会死去很多人。

    习以为常便成了平常。

    宁凡忍不住走到小女孩身边,问道:“这麽晚了你不回家吗?”

    小女孩看着这个突然走到面前撑着伞的青年人,眼里氤氲泪水,没有说话。宁凡看到她冻得苍白的嘴唇和被冰霜覆盖的睫羽,轻轻叹息

    他蹲下身子,拍了拍少女的脑袋。

    仙人抚顶。

    少女忽然觉得不冷了,她看着这个仙风道骨的青年人,怯弱地缩了缩身子,虽然不知道这位面相年轻却目光沧桑的人做了什麽,但是她还是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宁凡又问:“你没有地方去了吗?”

    小女孩咬着嘴唇,低下头,她本来玉嫩的脸蛋被摸了许多脏兮兮的炭黑,一身破旧的衣服甚至不能将她包裹住,他能看到小女孩手臂上深一块浅一块的淤青。

    “我爹死了。”小女孩开口说话了。

    小女孩断断续续道:“我娘让我去给李家干活,要我乖乖听话,如果被赶出来就不要回家了。我在李家做了三个月了,本来好好的。可是他们小姐忽然说我偷东西,打了我一顿,然後把我赶出来了。”

    宁凡看着小女孩微微颤抖的肩膀,早已通明的心境中竟有一点苦涩,他没有问小女孩是不是真的偷东西了,这毫无意义。他只是轻声问道:“你叫什麽?”

    小女孩闭着嘴低着头,不肯出声。

    宁凡又问:“你没有名字吗?”

    小女孩过了许久,才说道:“我娘说……我娘说我是……赔……赔钱货。”

    “赔钱货?”宁凡轻轻呢喃,忽然笑了,他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姓裴啊。”

    小女孩抬头看着这位先生,一脸茫然。

    无论她之前姓什麽。从此她便姓裴了。

    宁凡笑了几声,他对着小女孩伸出了一只手。他很年轻,可那只手却出奇地宽厚,结着重重的茧,交错着深沉的掌纹。

    小女孩没有动弹。

    宁凡说道:“随我回家吧。”

    小女孩摇了摇头:“不行。”

    宁凡忽然很想问一句:你知道我是谁吗?但是一想,又觉得太失身份了,理了理思绪,说道:“你不想过衣食无忧,三餐温饱的生活吗?若是你天赋资质足够,还能去求一遭凡人一生也难以企及的道,而且山上也没有欺压奴仆的主子,你只需要当做是自己家就好,想要什麽就取什麽,也没有人会问你是不是偷了东西。”

    小女孩抬起头,那双灰暗的眼睛又泛起了光,她似乎动摇了。但是沉默了许久,小女孩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宁凡这辈子最大的一次碰壁。俗家子弟,任你家中富可敌国亦或是高官厚禄,都把成为自己门下弟子作为荣幸,而这个几乎要冻死的小女孩却一而再地拒绝了自己。

    宁凡自嘲地笑了笑,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麽。”

    小女孩哭着说:“李家这个月的工钱还没给我……家里已经快吃不上饭了。”

    宁凡安慰道:“你跟我走,你包括你的家人,都不会愁吃不上饭了。”

    “骗人。”小女孩目光闪躲。

    宁凡笑道:“我为什麽要骗你一个小丫头?”

    小女孩说道:“我娘说,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平白无故对自己好的。”

    宁凡伸出的手依旧没有缩回去,他想了想,诚恳说道:“那你是要冻死在这个风雪之夜里,还是选择和我去山上?”

    小女孩眨了眨眼睛,茅草很冷,衣服很冷。

    她也忍不住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搭上了他的手。

    那条陋巷上的故事也很快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唯有雪地里那柄被风吹动的纸伞悠悠诉说过往,大雪无声,一点点淹没了他们的脚印。

    爆竹声劈里啪啦地炸响,散入开年的风里,化作新一年的祥瑞。

    岁岁年年,年复一年,一如从前……

    转眼又是多少年?

    ……

    往事铺面而来,五百年的光阴彷佛不复存在,音容笑貌都犹在昨日。

    思绪万千,不过弹指一瞬。宁凡重伤的身影即将重重砸落地上。那一刻,他忽然心生灵犀。他闭着眼,一股极其熟悉的剑气在肺腑之中陡然燃起。彷佛一道耀目的火星暴起,心境顷刻通透,剑骨滚烫。

    宁凡下意识地默念了一声:“剑行!”

    五百年前的那个人和如今的少年彷佛重叠在了一起。他的身影没有再下坠,他悬停在了空中。一把笔直的剑托住了他的背脊,嗡嗡颤鸣,彷佛寂寞了千万年。

    一剑南来。

    从灵溪崖至镇渊城此剑,千里取剑,心意至剑至。

    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到肩後,握住了那把剑。剑气迸溅,将雨幕蒸腾成空蒙雾气,剑光惊艳照彻眉眼。

    他握着那柄剑,望着剑上熟悉的纹路,望着剑刃上那六十二处深深浅浅的缺口。

    像是五百年岁月川流不息,故人蓦然相逢。

    夏溪崖望着那柄不知从何而来的剑,只是感受他的气息便明了,此刻宁凡的境界对比自己,只高不低。

    宁凡望着剑,低声道:“镇渊,好久不见。”

    他不管台上台下众人会不会生疑,不管其他人会怎麽想,此刻他握住了剑,便觉得一切都可以斩破。就像五百年前那样。

    两道白线撕开雨幕,天地彷佛一座倒悬的海,随着两道忽而而起的白线荡开了一道又一道的巨大涟漪。

    宁凡和夏溪婵的身影早已消失在雨幕之中,空中唯有两道时而湮灭时而隐现的白色雨线,交击窜动,带着极其可怖的威能。即使是止境的强者,都很难捕捉到他们的轨迹。

    在场的人几乎没有人认识那把剑。岁月隔了太久太久。不过即使是五百年前,也极少有人见过。

    但是黑衣面具蓝发少女认识。她还时常把玩那把剑,剑上的每一个纹路,每一个细小的缺口她都记得。

    大雨如注,被道法隔绝在上空。可她忽然像是淋了三天三夜的雨一样,失魂落魄。

    她痴痴地望着握着剑的宁凡,清丽的容颜早已泪流满面。

    雨水在空中渐渐地被搅动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之上,时而出现夏溪婵黑裙的娇小身影,时而出现握剑而去的青衣少年。两人电光火石之间不知道交击了多少次,两人的身上也不知道添了多少道伤痕。但是谁也没有认输。

    一声金石摩擦的尖锐响声如鹤高唳。

    双方的身影第一次清晰地出现在了雨幕之中。雨水再次落在,在他们身上溅成了蒙蒙的雾气,雾气带血,腥味逼人。

    像是带着某种默契。宁凡和夏溪婵同时默念道:“去!”

    宁凡手中长剑脱手而出,夏溪婵身後法相也冲入了雨幕中。剑与法相隔空缠斗。宁凡和夏溪婵气机相锁,没有法器倚仗之後,两人像是被抽空了所有修为一样,身子极其微弱。

    即使如此,他们也没有只是乾等着剑与法相战出结果,夏溪婵右步向前,一拳直来。宁凡侧身闪躲,右手外捋,企图擒住了夏溪婵挥舞而来的拳头。谁知夏溪婵忽然收拳,左拳击出,直打腹部。

    宁凡左手作掌,横斜格挡,拳腕交击,拧转纠缠了一番之後宁凡陡然侧踹,直攻夏溪婵的腰肢。夏溪婵竟然不闪不躲,右手猛然挥下,荡开防守。一拳硬生生地砸在了宁凡的胸口。宁凡吃不住力,後退了三步。夏溪婵不管吃痛的腰肢。乘胜追击。一拳直击面门。

    宁凡眼神中闪过一丝隐忍之色,他不动声色地右侧过身,外捋抓住了夏溪婵攻来的右手腕,随手右手捋抓少女的右上臂,身体左转,右脚向左上步,顷刻间背对夏溪婵,竟然将她扛到了肩上,夏溪婵扭动娇躯,一时间无法挣脱,宁凡咬牙切齿,猛然用力,双手向前向下拉扯少女的右臂,一下子将少女摔在了地上。

    夏溪婵想要挣脱起身之际,宁凡身子猛然压上,夏溪婵反映极快,极其阴毒的一拳猝不及防地打在了宁凡的额头之上。还未来得及作出用手肘扣住少女防止他起身的动作,少女身子猛然右翻,那娇小的身子里力量却如此惊人,一下子将宁凡翻了过去,少女反压在他的身上!

    砰!一拳直击面门,宁凡被这一拳砸得晕晕乎乎,他紧咬牙关,一手死死扣着夏溪婵的身侧,试图将她翻过去。

    此刻大雨之中的少年少女衣衫早已被毁去大半,如此肉搏本该看上去香艳无比,可是两人招法凌厉,却只剩下了杀伐之意。

    夏溪婵岂能让他轻易挣脱,连连挥拳,试图一鼓作气把宁凡打晕。忽然少女啊了一声,拳势一慢。她怒不可彻,那该死的少年竟然用手死死地拧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胸脯

    少女私岀受袭,一手死死地抓住他那侵犯的手臂,一边拧转腰肢想要挣脱。

    啪!

    夏溪婵一时无法挣脱,竟然狠狠扇了他的一个耳光,怒骂道:“无耻!”

    宁凡无暇说话,他忽然对着那胸脯用力一掐,少女发出一身低低的哀啼,身子一松,被宁凡一下翻了过去。

    宁凡再次占据主动,他擒住了夏溪婵的双手,将她整个人翻了过来,裸露了一半的秀背朝着自己,夏溪婵咬牙切齿,侧脸贴着满是雨水和粘稠齑粉的地面,只能任由他坐在自己大腿上,用一只手反手钳住了她双手手腕。

    宁凡声音都有些沙哑扭曲:“给我认输!”

    夏溪婵使劲摇摆着双臂,竭力挣脱,她娇喝道:“滚!”

    方才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宁凡看着夏溪婵不停扭动想要挣脱的纤细腰肢,那衣衫被雨水尽头,熨帖在她的身上,将身段勾勒得愈发玲珑诱人。宁凡心中忽然升起一段无名怒火。只听啪得一声脆响。一个极其有力的巴掌落在了夏溪婵的娇臀之上。

    夏溪婵竭力扭头,怒目而视,俏脸上满是羞恼之意。

    看着夏溪婵羞恼的目光,宁凡心中忽然升腾起一丝快感。他高高扬起了手。

    又一个巴掌落下,声音极其清脆有力,,黑裙褶皱,早就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娇臀更显绯色。那声音落在了整个会场的人的耳中。

    夏溪婵何曾受过这种屈辱,肉体上的疼痛不过其次,心理上的侮辱才最痛苦。她隐忍这麽多年,一朝展露境界之後同龄人中本该无敌,如今竟然被当着几万人的面被对手打屁股?

    “服不服?”

    宁凡像是打上瘾了一样,一记记巴掌不停地扇在她的左右臀瓣之上,竟似击鼓一般,噼里啪啦的声音宛如一记记惊雷在夏溪婵耳畔炸响,出於尊严,她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呼痛的声音。这一幕场景就像是父亲在教训犯错的女儿,如此羞辱的惩罚竟然还是在几万人众目睽睽之下!

    “你就这点本事?”夏溪婵虽然被疼痛与羞辱一遍遍洗刷,可是道心坚定,十分硬气。

    宁凡掌如雨下,连打许多下,寒声道:“不服?那我就打到你服。”

    噼里啪啦的声音穿透雨幕响彻每一个人的心间。夏溪婵因为疼痛剧烈扭动娇躯,但是她丝毫没有认输的迹象,依旧寻找破绽准备还击。

    而宁凡似乎不打的她求饶就不停手,又一个巴掌对着她的娇臀打下,黑裙褶皱。宁凡忽然抓住了黑色裙摆的一角,想要将整条裙摆彻底扯去,虽然这样很是下作,但是他快要油尽灯枯,只想最快地击破她内心的防线。

    夏溪婵终於忍无可忍,不惜鱼死网破,催动了身体中好不容易积攒起的最後的一点力量。

    夏溪婵的身子忽然如鲤鱼打挺一般猛然一震,坐在她大腿上的宁凡抬起手的身子忽然失衡,他心中暗叫不妙,夏溪婵已然强行扭过了身子,一丝鲜血自她唇角渗出,可她目光狠辣,方才宁凡对自己的羞辱所累积的怒火全部都蕴蓄在了拳头之上。

    “你给我去死!”

    天上雷鸣滚滚。夏溪婵竭力一拳,轰然炸在了他的胸口,宁凡胸口青衣瞬间彻底撕裂,血肉模糊。他身子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不停咳嗦。

    夏溪婵站起身子,雨水落在她雪白的身子上,除了被毁去一半的衣衫,她也只剩下那条黑色棉裙还算完整。

    她容颜极美,美得不可方物,即使此刻依旧如同仙子凌尘,惊鸿一现。

    但是在宁凡眼中,此刻的她却如同女修罗一般。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忽然他的手向身後一摸。手心微凉。那是剑柄。

    那是阴鱼,那柄断剑!

    他心中狂喜,脸上不动声色,夏溪婵抽乾了最後的法力已然没有了倚仗,可是他依旧有剑。虽然是断剑,但是足够了。

    心中念头急转不过一个瞬间。夏溪婵最後一击直抵面门而来。

    宁凡从地上拾起了剑,剑光闪过,夏溪婵的眼神中忽然露出了惊异的神色,本来势在必得的她忽然有些绝望。但是她没有退,一拳已出,如何手势,握着断剑的宁凡剑尖本来直指夏溪婵的要害。而在夏溪婵一拳即将触及到自己的一瞬间,他剑尖忽然上挑,擦着她宛若削成的秀丽香肩而过,带起一捧血花。

    夏溪婵心中大动,她不明白,明明当时可以一剑重创自己,可他为什麽要收手?

    但是心中的惊疑不妨碍那一拳当头砸下。

    宁凡面门受击,眼前顿时一黑,强行提起的最後一口气坠下。啪嗒一声,断剑脱手落在地上,他一下子昏厥了回去。

    空中纠缠不休的名剑与法相忽然彼此挣开,镇渊剑落到了宁凡的身边,剑刃颤动,清鸣不已。

    法相缓缓停在夏溪婵单膝跪地的身後,她捂着心口不停咳嗽,脸上毫无血色,面如金纸。而那女子法相圣洁庄严,将她映照得更为清贵,如天地最明媚最无暇的月光。

    雨水如鞭般抽打在少女和少年的身上,夏溪婵望着昏厥在地的宁凡,她深深洗了口气,漆黑的瞳孔中看不清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