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辰星
精神病院中，一位穿着警服的男人不厌其烦地读着一份供词，紧皱的眉毛没有一丝舒展。
这份供词来自于一位犯人。
她被指控参与至少五起暗杀活动，两次在候审时越狱。
根据目击者的证言，她似乎拥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
实际上，最终抓到她时，探员们没有丝毫兴奋，因为她简直就像自首一般跪在自己的房间里，恐惧地念叨着什么。
在她临终前的最后一次审讯时，她双膝下跪，目视着天花板，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表达对这份呓语的尊敬与崇拜。
在这之后，她就迎来了死亡，整个审判厅里都能够闻到一阵刺鼻的腥臭味。
那股腥味直到三个月后的现在也没能消去。
……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走动声传来，男人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
一位正在寻找他的护工略带抱歉地说道：“格林先生，辰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他现在有些……”
“有些疯疯癫癫的是吗？”格林先生毫不意外地说完，护工点了点头。
“那就是没问题。”格林向着半年没有踏足的房间走去，嘴里不禁嘟囔着，“倒不如说，如果哪天他不疯了，那就是出问题了。”
格林推开房门，一股陈旧的味道涌了上来，正如他在无数个废弃的案件现场所嗅到的。
房间内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面堪称巨大的落地窗和一个天文望远镜，如果这里不是精神病院，可能都会让人联想到天文馆。
木制房间内，各种神奇的符号和绘画贴满了整个墙壁，有一些还被钉子钉到了墙上。
昏暗的煤油灯将那些“艺术品”照得栩栩如生，如同暗影中有某物在蠢蠢欲动。
“格林局长，你终于来了。”
在房间的中心有一个破旧的沙发，沙发上躺着一个懒散的家伙，用一种虚弱的声音说道。
由于沙发背对着格林，格林看不到说话者的神情。
“辰星先生，请容许我不脱鞋就进屋。”格林行了一礼走进屋子。
由于格林身形较大，挡住了一部分光线，在墙上投射出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辰星没有回答这句话，仰躺下来看向天花板，悠悠地说道：“别忘了把门带上。”
辰星的待客之道让格林有了久违的熟悉感，仿佛他还是那个和善又幽默的年轻领导。
随着房门关闭，木墙上的绘画们集体抖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格林眼中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不过好在只是一瞬。
“格林，我说过我不希望你们继续调查下去。”辰星慵懒地说道，“有我一个就够了，再多都是去送。”
格林有些愧疚，虽然他一再保证不再打扰师父，但事情的发展有些让他看不懂了，“师父，可是我不理解，而且这种事情根本不像是要停息。”
煤油灯昏暗的光线照来，辰星看了眼埋在画中的时钟，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格林久违地打量起面前这位来自东方的年轻智者，身为全世界第一位二十八岁就当上局长的人，谁也想不到他会放弃权力与名誉，居住在精神病院中。
如今的辰星，全身上下都有着一层神秘的气息，让格林无法看穿。
“那段祷词。”辰星站起身来，向着一副画作走去，全然不顾格林的目光，“女巫，看火人，守夜人，提灯人，都在这里了。”
格林听着辰星的自言自语，心中泛起了好奇，他走到辰星身边，看向那副画作。
只见那怪异画作中，几个披着头蓬的人在密谋着什么。
背景是一片汪洋中的一小块陆地，这片陆地是漆黑一片，可能是作者不清楚地面的材质，又或者是故意为之。
汪洋中，一个不符合常理的阴影在海中显现，天空却又出奇得晴朗，整个画面给人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至于哪里不真实，格林警长盯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这片漆黑一片的陆地上，没有任何植物！
它就像是一个黑洞，毫无生机！
意识到这一点后，格林再看那陆地，如同一片深渊一般，将他的思绪逐渐沉入更深层的黑暗……
“咳咳，格林？”辰星适时的咳嗽声，将格林拖回了现实，“别看了，再看SAN值就要清空了。”
“SAN值？”
面对格林的疑惑，辰星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露出神秘的笑容。
“格林，回去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辰星轻轻拍了拍这个比他大了快两轮后辈的肩膀，手中一道暗不可见的光芒闪现。
格林只觉得被拍得肩膀一轻，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压倒。
他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黑暗，他使劲晃了晃头，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亮。
借着微弱的光亮，格林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诡异长袍的人。
“走吧，森林的尽头就在那里……”
提灯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格林始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半梦半醒的意识让格林跟着那人走到了森林的尽头。
当格林走出森林时，强烈的光线让他闭上了眼睛。
而他的脑中，只剩下了提灯人那熟悉的身影。
……
一阵嗡嗡声传来，格林听到了一些怪叫和疯言疯语，还有轮椅滑动的声音。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坐在了精神病院的等待室。
“格林先生，您终于醒了啊，辰星先生说他接下来会很忙，让您先回去办公。”护工略带歉意地说道。
格林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是在现实中，刚才似乎都是梦境。
“可是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格林回忆了半天，依旧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格林先生，辰星先生的偏执症状很严重，我们判断这种偏执来源他自身的固执，以及过于强大的想象力。
如果他的亲人朋友能够授权的话，我们可以进行保守的药物干预治疗……”护工坦言道。
“抱歉。”格林打断了护工的发言，“他不需要吃药，他只是在履行他的使命。”
没等护工回过神来，格林就离开了精神病院。
“辰星先生，希望你还是那个能够拯救所有人的英雄。”格林在心中说道。
他明白，辰星的战场已经与他完全不同了，而【这边】的战场就是辰星托付给他的。
……
辰星通过落地窗看到格林的背影，忽然有种落寞的感觉。
“又一个坚强的人离开了森林。”
辰星感慨完，抬起头看向那副画作。
“如果还有时间，格林绝对是个好帮手，可惜……”
没等辰星说完，惨白的月光照入屋内，墙上的各种符号忽然亮起诡异的光。
地板下涌出黑绿色的水，那些水在房间中形成了一道漩涡，一股腥臭味从中涌出。
除了一些被钉子钉住的画外，其他的画都被漩涡吞入其中。
楼中开始传来精神病人们痛苦的哀嚎声，护工们忙碌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
诡怪的梦境让这群疯子们彻底疯狂了！
这一幕让辰星不再耽搁，一脚踏入漩涡之中。
一瞬过后，漩涡消散，疯子们的梦境结束，护工们终于松了口气。
那如梦般的旋涡，只在辰星的屋子里留有一些潮湿的痕迹，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
回到办公室的格林将那诡异的供词放进保险柜，然后正了正头顶的帽子，开始处理公务。
只不过他的脑中总会不时响起那不知何意的呓语：
“……于是提灯人带着我们进入了那个静谧而美丽的世界。我们看到了深海的贝壳柱，看到了热情好客的人们跳着美妙的舞蹈，看到了那丛林中充满神性的庄严雕像。
守夜人离开了我们，他说他需要夜晚，可是这里没有；后来看火人也离开了，他说他需要火焰，可是这里没有；最后，提灯人也离开了，他说他需要坚强的人，可是这里没有。
于是他们走了，他们应该感到遗憾，这场盛宴的狂欢没有他们的席位，就像半路离开的女巫一样，他们也被抛弃了……”
这份供词来自于一位犯人。
她被指控参与至少五起暗杀活动，两次在候审时越狱。
根据目击者的证言，她似乎拥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力量。
实际上，最终抓到她时，探员们没有丝毫兴奋，因为她简直就像自首一般跪在自己的房间里，恐惧地念叨着什么。
在她临终前的最后一次审讯时，她双膝下跪，目视着天花板，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去表达对这份呓语的尊敬与崇拜。
在这之后，她就迎来了死亡，整个审判厅里都能够闻到一阵刺鼻的腥臭味。
那股腥味直到三个月后的现在也没能消去。
……
“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的走动声传来，男人的思绪回到了现实中。
一位正在寻找他的护工略带抱歉地说道：“格林先生，辰先生已经准备好了，可是他现在有些……”
“有些疯疯癫癫的是吗？”格林先生毫不意外地说完，护工点了点头。
“那就是没问题。”格林向着半年没有踏足的房间走去，嘴里不禁嘟囔着，“倒不如说，如果哪天他不疯了，那就是出问题了。”
格林推开房门，一股陈旧的味道涌了上来，正如他在无数个废弃的案件现场所嗅到的。
房间内最引人注目的，是一面堪称巨大的落地窗和一个天文望远镜，如果这里不是精神病院，可能都会让人联想到天文馆。
木制房间内，各种神奇的符号和绘画贴满了整个墙壁，有一些还被钉子钉到了墙上。
昏暗的煤油灯将那些“艺术品”照得栩栩如生，如同暗影中有某物在蠢蠢欲动。
“格林局长，你终于来了。”
在房间的中心有一个破旧的沙发，沙发上躺着一个懒散的家伙，用一种虚弱的声音说道。
由于沙发背对着格林，格林看不到说话者的神情。
“辰星先生，请容许我不脱鞋就进屋。”格林行了一礼走进屋子。
由于格林身形较大，挡住了一部分光线，在墙上投射出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辰星没有回答这句话，仰躺下来看向天花板，悠悠地说道：“别忘了把门带上。”
辰星的待客之道让格林有了久违的熟悉感，仿佛他还是那个和善又幽默的年轻领导。
随着房门关闭，木墙上的绘画们集体抖动了一下，有那么一瞬格林眼中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不过好在只是一瞬。
“格林，我说过我不希望你们继续调查下去。”辰星慵懒地说道，“有我一个就够了，再多都是去送。”
格林有些愧疚，虽然他一再保证不再打扰师父，但事情的发展有些让他看不懂了，“师父，可是我不理解，而且这种事情根本不像是要停息。”
煤油灯昏暗的光线照来，辰星看了眼埋在画中的时钟，在心中计算着时间。
格林久违地打量起面前这位来自东方的年轻智者，身为全世界第一位二十八岁就当上局长的人，谁也想不到他会放弃权力与名誉，居住在精神病院中。
如今的辰星，全身上下都有着一层神秘的气息，让格林无法看穿。
“那段祷词。”辰星站起身来，向着一副画作走去，全然不顾格林的目光，“女巫，看火人，守夜人，提灯人，都在这里了。”
格林听着辰星的自言自语，心中泛起了好奇，他走到辰星身边，看向那副画作。
只见那怪异画作中，几个披着头蓬的人在密谋着什么。
背景是一片汪洋中的一小块陆地，这片陆地是漆黑一片，可能是作者不清楚地面的材质，又或者是故意为之。
汪洋中，一个不符合常理的阴影在海中显现，天空却又出奇得晴朗，整个画面给人一种梦幻般的不真实感。
至于哪里不真实，格林警长盯了半天，这才反应过来。
这片漆黑一片的陆地上，没有任何植物！
它就像是一个黑洞，毫无生机！
意识到这一点后，格林再看那陆地，如同一片深渊一般，将他的思绪逐渐沉入更深层的黑暗……
“咳咳，格林？”辰星适时的咳嗽声，将格林拖回了现实，“别看了，再看SAN值就要清空了。”
“SAN值？”
面对格林的疑惑，辰星并没有给出回答，而是露出神秘的笑容。
“格林，回去吧，剩下的事情都交给我吧，你只需要做好你该做的。”辰星轻轻拍了拍这个比他大了快两轮后辈的肩膀，手中一道暗不可见的光芒闪现。
格林只觉得被拍得肩膀一轻，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压倒。
他的眼前忽然变得一片黑暗，他使劲晃了晃头，眼前终于出现了光亮。
借着微弱的光亮，格林似乎看到了一个穿着诡异长袍的人。
“走吧，森林的尽头就在那里……”
提灯人的声音很熟悉，但格林始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半梦半醒的意识让格林跟着那人走到了森林的尽头。
当格林走出森林时，强烈的光线让他闭上了眼睛。
而他的脑中，只剩下了提灯人那熟悉的身影。
……
一阵嗡嗡声传来，格林听到了一些怪叫和疯言疯语，还有轮椅滑动的声音。
等到他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坐在了精神病院的等待室。
“格林先生，您终于醒了啊，辰星先生说他接下来会很忙，让您先回去办公。”护工略带歉意地说道。
格林晃了晃脑袋，确认自己是在现实中，刚才似乎都是梦境。
“可是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格林回忆了半天，依旧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格林先生，辰星先生的偏执症状很严重，我们判断这种偏执来源他自身的固执，以及过于强大的想象力。
如果他的亲人朋友能够授权的话，我们可以进行保守的药物干预治疗……”护工坦言道。
“抱歉。”格林打断了护工的发言，“他不需要吃药，他只是在履行他的使命。”
没等护工回过神来，格林就离开了精神病院。
“辰星先生，希望你还是那个能够拯救所有人的英雄。”格林在心中说道。
他明白，辰星的战场已经与他完全不同了，而【这边】的战场就是辰星托付给他的。
……
辰星通过落地窗看到格林的背影，忽然有种落寞的感觉。
“又一个坚强的人离开了森林。”
辰星感慨完，抬起头看向那副画作。
“如果还有时间，格林绝对是个好帮手，可惜……”
没等辰星说完，惨白的月光照入屋内，墙上的各种符号忽然亮起诡异的光。
地板下涌出黑绿色的水，那些水在房间中形成了一道漩涡，一股腥臭味从中涌出。
除了一些被钉子钉住的画外，其他的画都被漩涡吞入其中。
楼中开始传来精神病人们痛苦的哀嚎声，护工们忙碌的脚步声也随之传来。
诡怪的梦境让这群疯子们彻底疯狂了！
这一幕让辰星不再耽搁，一脚踏入漩涡之中。
一瞬过后，漩涡消散，疯子们的梦境结束，护工们终于松了口气。
那如梦般的旋涡，只在辰星的屋子里留有一些潮湿的痕迹，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
回到办公室的格林将那诡异的供词放进保险柜，然后正了正头顶的帽子，开始处理公务。
只不过他的脑中总会不时响起那不知何意的呓语：
“……于是提灯人带着我们进入了那个静谧而美丽的世界。我们看到了深海的贝壳柱，看到了热情好客的人们跳着美妙的舞蹈，看到了那丛林中充满神性的庄严雕像。
守夜人离开了我们，他说他需要夜晚，可是这里没有；后来看火人也离开了，他说他需要火焰，可是这里没有；最后，提灯人也离开了，他说他需要坚强的人，可是这里没有。
于是他们走了，他们应该感到遗憾，这场盛宴的狂欢没有他们的席位，就像半路离开的女巫一样，他们也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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