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摊牌

    魏华冉在一个聚会上，听说有人在京看到赵媛媛和一个男人举止亲密，不知道是什么关系？回去给张昭说了，问张昭要不要提醒一下邵志远。张昭连忙打断她说：“哎，这些老娘儿们没事就爱在背后乱嚼舌根子，你少跟着啥掺和。”

    魏华冉委屈道：“我可没乱说话，她们问我知不知道，我还说人家好着呢，让她们不要乱讲话。”张昭点点头“这就对了。”

    魏华冉说：“不过，也不怪人家猜疑，今年过年赵媛媛都没回来，你说哪有这样的夫妻？”张昭说：“那位老爷子年纪大了，怕冷，人家一家子去海南团聚去了。唉，你说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天，张昭和邵志远谈完工作，随意地问：“你家琦琦上的那个学校怎么样，还适应吧？”邵志远说：“应该还行吧，听他妈说，有进步了。”张昭说：“噢，那挺好。那学校是不是只能走读，不能寄宿啊？”邵志远说：“应该都可以吧，我们那是琦琦他妈不放心，非要陪着。怎么，你也想让宝贝闺女去啊？”

    张昭皱起眉说：“哎，你不知道，我家那位也是眼皮子浅，见样儿学样儿，这不，成天念叨着说想让孩子也去呢。”邵志远笑道：“你舍得？你说要是你闺女去了，你家小冉会舍得让孩子一个人在那儿，肯定要跟去啊，到时候她们娘儿俩都走了，就剩你一个，看你受得了？”张昭叹道：“唉，那倒是。不过，话说回来，你们都受得了，我们怎么就不行？说的我就那么没出息，离不开老婆孩子似的。”

    邵志远说：“离不开，说明你家庭幸福，夫妻和睦，怎么，你还不乐意？”张昭说：“是，反正我是胸无大志，也就跟着你混呗，哪像你们一家子都志存高远的。”邵志远不悦道：“我们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张昭说：“哎，说起来，你这也有阵子没见到他们娘俩了吧，反正这两天也没啥事，要不，你去看看他们？”邵志远说：“不用了，琦琦他妈说下周她回来。”

    邵志远怎么也没想到，赵媛媛这次回来竟然说要和他离婚。

    虽然很多时候赵媛媛对他来说就像个花瓶、摆设，可是如果你已经习惯花瓶固定在某个位置，忽然有一天那个花瓶说它在这儿呆腻了，想换个地方，可能无所谓吗？

    他估计赵媛媛是外面有人了，不然她不会这么有底气和他摊牌。他有些气恼之余，不免又有些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竟然能让她起心动念要跟他离婚？不都说更女人在意孩子，会为了孩子委曲求全。这么多年他们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同时他又怀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恶意：想离婚没那么容易。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别人就得给你什么，就因为你爸、你哥？这种没滋没味的婚姻泥潭，要么都挣扎苦熬，要么大家一起沦陷，谁也别想逃脱。

    邵志远和赵媛媛耗了几天，赵媛媛见他平静如常，既不表态也不吵闹，反而先沉不住气了，她最后索性向他和盘托出。

    那年，赵媛媛上初三时有一天例假来了把裤子弄脏了，回家换衣服的时，发现了她父亲的出轨，因此她对父亲颇多怨恨，对男人更是没有了信任。念高中时，因为她性格孤寡冷漠，和周围的同学格格不入，实习老师汤老师初为人师，对工作正是满腔热情的年纪，不免对她多了些了关注、关心，一心想帮助她走出阴霾。谁知她父亲以为她不愿回家，不愿理他，都是因为她在和这个老师搞师生恋，对汤老师很是不满，就利用关系把人家发配到偏远山区，自此父女关系是更僵了。

    有一次她目睹了父亲对有求于他的邵志远的态度，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年那个没有根基，用心努力工作的汤老师，仅仅因为被父亲误解迁怒，就无端被父亲利用职权轻易打压，一个有为青年可能因此被毁掉前程，一蹶不振。心中就升起一个念头，嫁给这个父亲瞧不上的男人，就是要气气他。

    因为她对婚姻无期待，以致岁月蹉跎，转眼她已长成了个老姑娘，那年她已经29了，比邵志远大四岁。父母对她的婚事也是很着急，虽然对邵志远也并不满意，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她肯嫁的人，所以也就顾不上挑剔太多了。

    这次，她偶然遇到了汤老师。才知道原来当年汤老师被分配到偏远山区，因为背负的名声不好听，被同事们孤立，于是发奋考研，后来留校任教，现在还和朋友合开了个心理咨询中心。

    有次她去医院看病时，不想两人竟在那儿遇到了。说起这些年的际遇，两人颇多感慨。原来几年前，他太太去了国外，后来与他离婚嫁给了老外，去年把孩子也带出国了。现在只剩他一个人，因为工作忙，饮食不规律，今年查出了胃癌。还好不是晚期，手术期间都是赵媛媛在照顾他，现在他病情稳定，在进一步恢复中。

    赵媛媛说一开始是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后来相处下来，两人都觉得不想再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