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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计议起事

    李春初拱手向陈开道:“哥哥何不向兄弟介绍一下洪顺堂的各位哥弟,教兄弟也认一认洪顺堂的英雄好汉?”

    陈开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笑道:“却是兄弟的不是。”携手揽腕拉着李春初的手走下来将洪顺堂中内外八堂的主要骨干都向李春初介绍了一番,除了没有到场的刑堂红棍李文茂以外还有白纸扇陈满堂、管堂梁培友,执堂区润,礼堂梁大昌等一干高层。

    一时间,这些洪顺堂的高层都纷纷向李春初执礼。

    说白了,不管怎样,毕竟是总堂来的护剑大爷,相当于钦差大臣,怎么也得给些面子。

    外八堂的“心腹”刑副大爷周春,脸上有豆斑,浑名“豆皮春”是个练家子。周春一身横练功夫,练的是南少林拳的功夫,常脚穿石锁,臂举大石练功。说起来也是手底下颇为硬扎的。

    他见李春初皮肤细嫩,毫无风霜之色,只道他是个足智多谋、能言善辩的人物,虽然是护剑堂主,只怕武功上也不是特别出色。所以就存心要他在洪顺堂的众人面前丢个丑,别拿捏着总堂钦差的架势。

    李春初见他行礼,也自如对其他人一般伸手去托扶,却不料周春将手腕一翻,使出少林三十六路小擒拿手中的“鲤鱼缠水”就去锁他的手腕,再准备用“牵牛过岭”将他摔出去,周春心忖纵使不能将李春初跌个七荤八素,也是要跌跌撞撞吃个小亏。

    他的双手刚刚锁住李春初的手腕发力,却蓦然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一根精钢铁棒一般,莫说是锁住,就是想要搬动分毫都是艰难。

    周春正自不知如何是好,却是突然觉得那铁棒一般的手腕上一道劲力涌来,宛如一条混铁钢枪被抖出一个枪花来一般。

    这就是心意六合拳中的弹抖力,心意拳本就是所谓“以枪化拳”,招法乃是从马槊大枪白蜡杆子中化出来的,抖枪花那是一个基本功。

    心意六合拳也称形意拳,有道是“太极奸,八卦滑,最毒不过心意把。”心意拳是内家拳中最狠的一门拳术打法。而且心意拳打法里讲究一个起无形落无踪,风打浮云散。也就是起落要迅速,无踪迹可寻;打法要如同风吹浮云,迅速而有力。

    这么一个爆发,一下子就把周春整个的架子给抖散了。

    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周春百十斤重的身子整个飞出贴在墙壁上两三秒,然后像一幅被剪断了绳子的画一样慢慢的滑落下来。

    这就是内家拳里的“打人如挂画”。

    也就是李春初不想伤人,给周春一个教训而已,不然周春非要断上几根骨头不可。

    不过,李春初也是要在洪顺堂立个威,免得这些洪顺堂的人总觉得他是总堂派下来,总想不让他监督行动。

    问题是李春初也感觉得到,整个洪顺堂虽然看上去人多势众,但组织却是相对松散,不然这个周春决计不敢在这里跟他动手充当刺头。

    周春站起身来,被顺了口气后,竟是躬身低头道:“护剑大爷神功盖世,周春口服心服。”

    李春初笑吟吟地道:“周爷承让了!”

    这些洪顺堂中的练武的人不少,但从未见过如此比武较技的,都被震骇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看来,周春虽不如“红棍”李文茂,但武功也是极为了得。也是广州府里出名勇悍能打的武师,却是连总堂护剑大爷一招都接不下来。

    李春初冲这些洪顺堂的高层又抱了抱拳道:“陈山主分派起事,兄弟不敢插嘴,只带两个耳朵来,给总舵主传个话而已。若是陈山主看得起兄弟,分派些事情,兄弟自认这一身武功也还使得,助个拳,帮个手还是勉强可以的。因此兄弟在此静听各位哥哥筹划安排。”

    陈开哪里敢随便指使他这个“钦差大臣”,忙道:“不敢。”

    于是客气一番,这班洪顺堂高层都搬了椅子来坐下。

    这时候,作为军师角色的白纸扇陈满堂居然还真的从袖子里摸了那把“清风徐来”的扇子在手里摇了摇,开口道:“洪秀全、杨秀清、冯云山起兵以来,满洲鞑子已是山河飘摇,气数将尽。洪秀全立国江宁城,如今更要北伐北京城,擒捉咸丰皇帝。诸位哥哥都是知道,我洪顺堂也要起兵倒反龙庭,行我洪门志愿,反清复明。只是这时间方式,却是要诸位哥哥定一下。我陈满堂不才,在这里制订了一个草案请各位哥哥指点夹磨。”

    在场众人都盯着陈满堂,目光灼灼,等着他的计划。

    陈满堂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道:“兄弟我初定在五月初五端午之后开始起事,第一路由管事红旗五爷何禄开始,领管事口的兄弟起事,攻东莞县城;第二路,由副山主陈显良、刑堂红棍李文茂率领刑堂的弟兄聚众佛岭寺起事,攻燕塘;第三路,陈山主亲率,领广州府和南海县的兄弟在石湾大雾岗起事,扫荡九十六乡;第四路,坐堂林隆率本部兄弟在珠江南岸,牵制清兵绿营;第五路,陪堂关钜、何辅奋率本部改为水军在珠江截击清军水师。起事后汇合各路,组调精锐,分三路进攻广州城的东、西、北门。一举拿下广州城,擒杀叶名琛!”

    陈满堂略有些低沉地道:“广州是大城,清军驻兵甚多,且叶名琛近日来也在组建本省团练,广州府本地团练也是不少。现在我所知道,广东有总督督标营五营五千人,巡抚、标兵二营二千人;广东提督标兵五营,五千人;水师总兵标兵六千人;肇庆、潮州、琼州三镇总兵,各有二千人;韶州、惠州、高州、南雄四协副将各有二千人;肇庆、高州水师和吴川的参将、柘林镇各营游击,各一千人;东莞、始兴等州县守备等则是二百到五百不等。如此一来,绿营兵从员额上看已经不下四万人,再加上驻防广州的八旗军四千,若是被叶名琛调动起来广东的人马,却是不好对付。”

    周春却是撇了撇嘴道:“绿营的兵从来就不足额,吃空饷的比比皆是,怕他何来?”

    陈满堂看了周春一眼道:“打仗不是比武,未虑胜先虑败,把清兵算多些,我们也好准备充分一些。”

    他看了看洪顺堂的各位高层,又朗声道:“绿营虽然腐败不堪,但毕竟是正经的经制之军,算上吃空饷,去掉三分之一,也有三万多人。各地州县还有团练助阵,就算是不堪战的巡检司、永靖营,运送粮草,维持治安也是可以做的,广州府在旬日之内,可调集的可战之军不下万人。我洪门子弟号召反清,聚集起来真正可以与绿营一战的青壮也就是五六万而已。起兵而言与广州的绿营不过五五之数。”

    李春初听到这里心中微微叹息,相对于正规军的绿营,其实天地会聚集起来的反清农民实际上是乌合之众而已,真正能打的也就是一两万洪门骨干。就是经历过战火磨练的太平天国的人马,相对清军也就是金田起事时候的两万多人比较强悍,其他的也是乌合之众的饥民而已。

    当然,这次起兵也要看广州的绿营士气实力如何!打得好,绿营也是一触即溃的,唯一可担心的不是绿营而是团练局的团练。

    他虽然心里有些数,但却是不能说。说了可就把洪顺堂的人给得罪死了。

    陈满堂又道:“因此,此次起事,我洪顺堂需得做到兵贵神速,趁叶名琛这老贼未能集结绿营和团练,一举攻下广州,擒斩叶老贼。”

    他转身看向李春初道:“李爷,你武功盖世,我想你从洪顺堂挑选二百名身手好的弟兄,潜入广州城,待举事一起,李爷就率他们冲入总督衙门刺杀叶名琛、广东巡抚柏贵、广州将军穆特恩这些重要官员,好使得广州城群龙无首,我洪门大军攻城便容易了许多。”

    李春初有些愕然。

    这刺杀的人是广州城里的最高军政官员,哪一个不是身边扈卫如云?

    二百人突入总督衙门杀这些最高军政长官,恐怕这二百人都死绝了也未必能伤到这些人的一根汗毛。

    李春初并不怕死,历经江湖中无数次生死搏杀对敌的他并未将生死放在心上。只是这几乎是十死无生的刺杀居然分派到自己的头上,而且还是洪顺堂白纸扇的想法,就未免有些奇妙了。

    是的,如果能刺杀成功,自己就算功劳极大,也是总堂的钦差,功劳是总堂的。

    如果刺杀不成,也是自己无能,而且一旦战死在总督府,洪顺堂头上少了个监督的人,岂不更好?

    大不了极尽哀荣!

    李春初嘴角泛起冷笑。

    他缓缓地看向陈满堂,盯着陈满堂的眼睛道:“陈爷说得好!”

    陈满堂被李春初盯得毛骨悚然。

    李春初道:“陈爷分派兄弟我去刺杀叶名琛,兄弟我没有二话。不过就区区二百好手进攻总督衙门,陈爷你却是想得简单了。兄弟我去刺杀,除了人还要给我武器、总督衙门的地图、内应的身份和接头方法,整个刺杀计划,挑选随我去刺杀的兄弟们名单和专长。不然的话,兄弟我区区一条性命不值得什么,拿二百兄弟的性命去换一个总督的人头,可是亏本买卖!”

    陈满堂勉强扯了扯嘴角道:“李爷这话说的好,可见李爷是懂刺杀门道的高人。这二百弟兄都是我洪顺堂里敢打敢杀的好汉子,全部是通拳棒的打仔。由刑堂的李文茂李爷给你选人。总督衙门的地图,一个月之内就给哥哥你奉上,不让叶狗官逃跑掉。武器,就请哥哥你开个单子,写了给我,咱洪顺堂一个月之内也给你筹集出来。内应和计划,兄弟我这里有个想法,这些日子,我写成条陈给哥哥你参详指点,整个刺杀是这次起事的重要环节,若是哥哥带着二百兄弟割了两广总督的人头,此次起事,便是我洪门光复广东的第一步。哥哥的刺杀就是首功!”

    李春初仰天大笑,他心中却是想,刺杀叶名琛风险虽大,自己一身绝顶武功又有什么可怕的呢?若是在此时此刻都弱了声势,到时候如何组织起广东护剑堂的弟子去为反清大业抛头颅洒热血?自己也岂不是被这些洪顺堂的人看轻了?

    何况自己加入洪门不就是为了反清杀鞑子复故土的吗?

    虽说陈满堂这般做法有些过分,但是,就是拜上帝教的洪秀全那般装神弄鬼,只要是反清,洪门都支持,何况陈满堂只是不想听自己号令而已。

    他朗声道:“恨不抗清死,留作今日仇。国破尚如此,我何惜此头?”

    他目光灼灼地扫视了一圈洪顺堂的高层,然后把眼光落在陈满堂的脸上,道:“好!陈爷不愧是洪顺堂的白纸扇,端的是个智多星!兄弟我记下此次起事的计划,立刻上报给总舵主定夺。刺杀叶名琛的事情,兄弟我接下了!”

    陈开面色有些复杂,扭头看了看陈满堂,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满是疑惑不解。

    陈满堂却是面不改色心不跳,拱了拱手道:“多谢哥哥仁义无双!”

    这时候,坐在那里的周春却是插话道:“军师,我听你分派都没啥意见,只是缺了许多计划发动的细节问题,若是这般一二三路分派便能拿下广州,休怪小弟无知嘴快,只怕当年的五祖就把满清鞑子赶去老家了,还要等我们来反清复明?”

    陈满堂瞪了他一眼,却是无奈。

    起事的计划甚至详细细节陈满堂自然是有的,今天却是有李春初这个钦差在这里,他不是太想让李春初清楚,所以才会临时生意,分派李春初去搞刺杀叶名琛。

    在陈满堂看来,二百人杀叶名琛是不可能的,就等着李春初拒绝去,正好煞一下李春初的一招击败周春的气焰。

    没想到李春初居然答应了下来。

    幸亏这几年来,刺杀叶名琛也不是一次两次,从叶名琛在广东当布政使、巡抚就没少刺杀他,有几次几乎都要成功了,但却是功亏一篑。当了两广总督以后,广东洪顺堂和广西家后堂的洪门子弟更是组织过多次刺杀,虽然不成功,但各色暗桩内应、武器计划都是不缺的。

    陈满堂看来,这些尽可以提供给李春初,哪怕是这二百洪顺堂的技击好手全都死绝了,只要能伤了叶名琛等清廷军政大员,乱了清军的军心就值得了!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嘛!

    陈满堂被周春这个二愣子这么一说破,也是没办法。心中一想,也罢!李春初是钦差不假,也是洪门忠义总堂的大爷,计划说出来让他知道也不要紧,大不了就是报给总舵主知道。待洪顺堂兵强马壮打了GD省甚至更大的地盘下来,总堂还不是要让陈开来说话,就像朱太祖与小明王一般,自己这个开国元勋妥妥地跑不掉!

    陈满堂只好自己打圆场说:“细节筹划自然是有的,只是事体繁杂,不便细细分说,今日便说个大概,到了明年清明前,每一路都有全部的起事具体规矩,到了端午前,所有起事的准备物事就必须齐备,发动时间便是视那时候的情况而定,只要准备周密,一发而全动,自然是让叶老贼措手不及,夺下广州府就易如反掌了!”

    周春嗤笑了一声道:“军师哥哥好算计!从现在到端午,还有半年功夫,谁知道会有些什么幺蛾子出来?到时候计划就是天天应变了,这么一来,走漏风声的可能性却是更大了。”

    这时候陈开终于不能不开口了,再不开口周春和陈满堂两个就要闹僵了。

    陈开到:“各位兄弟,护剑大爷,我陈开为何要让军师定在五月端午后呢?就是因为粤北三合兄弟被叶老贼这些年的剿杀整得太惨了,元气损失太大,联络起来不容易。我们起事,不仅仅是呼应太平天国,更主要是鞑子朝廷对我广东百姓盘剥太重,又遣散了大批对付英夷时候招募的练勇,市面上就被这些搞的乌烟瘴气。不起事,鞑子朝廷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来盘剥我们,很多兄弟都是过不下去了!”

    陈开叹了口气说:“讲实在的,洪秀全、杨秀清起事以来,横扫鞑子兵,到江宁城做了什么鸟天王、东王,连我们广西洪门的罗大纲都带着兄弟投了他,做了丞相。洪秀全、杨秀清不过是装神弄鬼的人物,若不是冯云山、石达开,早就被鞑子兵剿灭了,现在这些人都称孤道寡当了王,我们洪门多少兄弟,偏不能打个正经的天下来?”

    周春接口道:“山主说得是!广州府我们洪门十万弟兄,就不信不如洪秀全杨秀清。我听了有句话说:擒龙拿虎吃羊拜佛上西天。说是取了石龙、拿下虎门、吃下羊城、占领佛山、去广西,我们洪门的大事也就办起来了。然后我觉得有李爷在,告诉陈总舵主,在全国都起事反清复明,实现我洪门的驱逐鞑虏再造大明的愿望也为时不远了!”

    陈开瞪了一眼这个抢台词家伙。继续说:“不管怎么说,我已决心在明年端午前后起事,从清明开始,就用唱龙舟歌相互联络,琼花会馆的弟兄们四处运送兵器粮草,发动之时四处响应,攻下广州就是胜利,如果广州最后拿不下来,就聚合洪门兄弟去往广西攻打桂林,打个天翻地覆。”

    陈开又朝李春初道:“刺杀之事是军师的一个想法,因为护剑大爷武功高强,以我的想法不是让李爷去,而是这选拔攻打总督的精锐事情就拜托李爷帮忙,顺便传个一招半式给这些兄弟们,让他们杀敌之时更加厉害!”

    李春初只好站起来说:“贫道可以相助洪顺堂,但是如何选拔,如何教须得听贫道的,若有差池,全有贫道全权处置如何?在这里贫道说句大话,这二百精锐就是洪顺堂的杀手锏,莫说是刺杀,就是打督标营一营兵也是使得的!”

    督标营是两广总督直辖的精锐营兵,算得上是两广最精锐能战的部队,一个督标营的一营兵顶得上五六个普通绿营营头,打驻防八旗兵就跟玩似的。

    陈开慨然点头道:“正要拜托李爷!”然后转头看向其他在座的洪顺堂首领们道:“李爷所说所要就是我陈开的要求,各堂口都要协助,如果胆敢阳奉阴违,说不得老子不顾洪门义气,三刀六洞处置!”

    这下,包括陈满堂在内都是心中一凛,齐刷刷道:“是!谨遵龙头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