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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祭祖

    苏家这台庞然大物,在家族高层的调动下,有条不紊的运作开来。

    各种香烛纸钱,赤旗白旗,三牧猪牛羊。

    这会,众人终于是见了那游方道士的面。

    这二人,一尖嘴猴腮,相貌市侩圆滑,有常年走江湖的那股味儿。

    另一人生的是相貌堂堂,眉清目秀的,颇有书生意味。

    穿了黄袍马褂,戴高冠,一人握了铢五帝金钱剑,一人提雷击桃木剑。

    李长风见了,顿时觉得这两人装扮十分的眼熟。

    前世电视里的道士们,不也这般打扮吗?

    一行队伍,出了苏家大门,大街小巷的有人自动来汇集。

    这些黎明百姓们,等今日已许久了。

    布衣男女,黄发垂髫,有拿了香烛纸钱,有抱红冠大公鸡的,有拿稻草扎小人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东门而出。

    出了城门便是烧纸钱,杀鸡开路。

    锣鼓唢呐,随后齐天而响。

    李长风是不用去的,贪图了热闹,结伴苏乾一齐去了。

    拿着黄白两色的双色令旗,腰间系一根稻草捻的绳子。

    用来镇压恶鬼的少年们,装扮更为奇葩。

    要用朱砂在脸颊、额头上色,画了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穿稻草蓑衣,头用红绳绑了方形发巾,是庶人常用的发型——冠巾。

    队伍送出三里之外,老人小孩自动回来,也有些体力尚佳的仍跟着。

    山路崎岖,大雪覆盖,往白窄窄的小路早就修理得足够队伍通过。

    李长风听见前面的人有在唱什么,他听不懂,只听些哼哈依喂的腔调。

    近一个时辰后。

    坐落在众人面前的,是一座座如天柱耸立的山峰。

    这山团团转转的围着,中间是往下掉的天坑。

    山脚下,两道士指挥众人用三根黑色的木梁,搭了一个木门框。

    一根极长的红色丝绸,完完整整的缠绕在上面。

    丝带两头,是细小的红丝,搭在两根立柱上。

    “各位父老乡亲,入了这座鬼门关,便是亡者的地界——祖墓!”

    长脸的道士,一手桃木剑,一手拿了佛尘,夹在腋窝下。

    空出的手,从丝绸的一端,抽出一根细细的红线来,“这命绳绑在鬼门关的大门上,诸位各抽一根红线绑在中指,这才有回来的命!”

    道士言下之意,没有这根红绳,怕是不能活着回来了。

    这次没有杀鸡,而是在两根立柱前,各放了一只大公鸡。

    接着,道士手一抛,飞了一只停在顶上横梁上。

    说来奇怪,这三只大公鸡既没有叫也没有跑,而是低头沉睡过去。

    一切事宜准备好,众人上山。

    这时,来的近万人大多数都回去了,只有一千多人上山。

    远远的,李长风看山顶,好像有一座房子。

    他惊疑的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双眼,“还在。”

    李长风动了苏乾,指点他看。

    后者点头,轻声道:“这是守墓人的居所!”

    李长风顿时明白过来,极为好奇所谓的守墓人,是什么样的。

    由于队伍人多,大部分留在山腰处。

    苏九麟,老管家,两位道士带了几人,先行上去。

    苏乾看见后,拉了李长风一把,两人跟了上去。

    苏九麟到来小屋前,轻敲了几下。

    屋檐上,挂着一、两尺长,细细的冰钩。

    他这一敲,断裂下来不少,落在他的衣袖上。

    “没人应?”

    李长风见半响没状况,疑惑道。

    “嘎吱!”

    正这时,门开了,拖着长长的嘎吱声。

    入眼的,是一尊黑袍人影。

    那人用一个极大的黑色披风,从头到脚的包了起来。

    苏九麟愣了一下,道:“刹那老鬼呢?”

    那人没说话,从衣袖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来,比了个手势。

    苏九麟点头,回过身来。

    李长风感到奇怪,上山来后,祭祖的事宜仿佛与两位道士毫无关联了。

    一切,都变成了苏九麟主导。

    苏九麟吩咐了随从,将山腰处人全叫上来。

    九百九十九位童男,互相间隔了数十丈,才将这个极宽广的天坑口围位。

    正南方,两道士设了案桌,供上三牧头颅,点香烛,烧纸钱。

    几位主事人,围在一起,说了几句。

    说完后,苏九麟转过来,道:“守墓人下祖墓去了,需要有人下去把他寻回。”

    他这话一出,众人心中一惊,“哪个倒霉鬼会被选中?”

    苏九麟笑道:“各位不必担心,这下去寻他之人,老夫愿意前往。”

    “不过是想挑几个作伴的,不知是否有人愿意?”

    他看了周围,有人心安,有人犹豫。

    苏乾面色大变,站了出来,“爷爷,在场有的是人,你怎么去得!”

    周围人,也站出来一些,劝老爷子不要去,说是自己愿意顶替。

    苏九麟摇头,语气郑重,“老夫也算是福泽深厚之人,下这一趟带不走的,你们可就不一定了!”

    最终,苏九麟同卢陵两人作伴,带了几位中年人,临行出发前。

    他看了李长风一眼,道:“长风,你也跟着来吧!”

    李长风眼皮一跳,心中忍不住猜测,“叫我去,我能干什么?”

    在他迟疑时,苏乾叫了起来,“爷爷,我也去吧,我得看着你!”

    “你不行,去了会坏大事的!”苏九麟毫不犹豫的否决他。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

    李长风不知,这一去究竟所谓何事,况且他感觉苏九麟是特意点他去的。

    “走了!”

    苏九麟喊了句,率先出发。

    犹豫了几下,最终还是跟上。

    竖直向下的天坑壁上,有一座铁索栈道。

    拇指粗细的铁链,通过凿进入石壁固定,栈道上的木板,大多数腐朽了,有些地方仅裸露着黑色的铁链。

    李长风注意到,带头的人,竟然是那位木屋中的黑袍人。

    栈道下降的坡度不是很抖,几人走了许久,方才看见天坑中的地面。

    李长风看去,那地面黑色一片,尽是腐朽的气息。

    其间,没有任何一颗植物。

    抬头望去,他竟然没有看到天空,而是一片黑色的穹顶。

    这景象,已经与在山头上看到的完全不同了。

    不由来的,他心脏狂跳两下,跟紧了前面人的步伐。

    “嘻嘻……”

    一行人听见,有些什么的怪叫,顿时警觉起来。

    李长风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当下更是警惕万分。

    “真是莫名其妙的,叫我这个二鼎修为的人来,有什么用嘛。”

    是的,他昨晚刚好突破,早上还高兴了一会儿。

    李长风没处后悔,又找不到人抱怨,只得心中发泄着。

    “嘻嘻……”

    那个奇怪的声音愈来愈近。

    一众人寒毛竖起,手中握着的冰冷铁链,哗哗的作响起来。

    不知是谁抖动,弄出了这个声音。

    “谁他妈抖,的别抖了!”

    有人忍不住,叫了起来。

    李长风心里觉得不对劲,不由自主的挨近了苏九麟。

    近了,他看见对方的手中,握着一股金黄的气。

    李长风见过苏九麟出手,这气的气息跟那个麒麟虚影是一样的。

    苏九麟冲李长风点头,离他更近了些。

    两人差不多高,苏九麟隐隐护住了他,道:“赶紧走,不要离我太远!”。

    前方,卢陵仍然往前走,似乎这一切都不影响他。

    栈道上,跟随下来的几人,肠子都要悔青了。

    “早知这个地方那么恐怖,打死老子都不下来!”

    有人喊着,带了哭音。

    这些人,怀着些小心思。

    本想着,下来的是苏九麟,自己舍命陪君子走这一遭,回来后只要能让这位爷高看一眼,从此便可以搭上苏家的线。

    那么,身份财富也就全都有了!

    可这一刻,他们后悔了。

    能将一个壮年男子,吓到这个地步,这地方确实恐怖。

    苏九麟也没管后面这些人,他知道几人的心思,也刚好这个地方,需要些血食才能轻松下去。

    他越走越快,李长风费尽了力气才跟上。

    后面几人,见状想跟上,忽然脚下不留意,一脚踩穿了腐朽的木板。

    “奶奶个熊,幸亏没掉下去!”这人叫道,趴在栈道上,擦了擦冷汗。

    “老二,赶紧起来走了!”

    身后,和他有些相似的人踢了他几下。

    “马上,马上。”他笑道,双手撑在木板上,正要起来,“马上……”

    忽然,他面色凝重,死死的盯着自己兄弟,“老大,救我……”

    他陷在木板下的脚踝上,正有一双黑色的爪子死死的抓着他。

    锋利的尖爪,浸在这人的血液中。

    “嘻嘻嘻。”

    三尺长,如瘦小干瘪的婴儿,浑身漆黑的怪物,从崖壁上爬出,将几人层层叠叠的包围了。

    嘻嘻的怪叫声远去,让李长风心安许多。

    正这时,身后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

    他心中一紧,头也不回的直往前走。

    不多时,三人下到地面。

    “……”

    李长风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在他面前不远处是一道虚幻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