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应下邀约，苏清泽留在孙玲婷府上吃便饭。
虽然只有半日相处，但孙玲婷和他印象里的明星完全不同，
没有大小姐的娇生惯养，没有明星那种孤高气傲，孙玲婷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姐姐，还会亲自下厨。
面前这一桌菜，四菜一汤，全都是孙玲婷亲手所做。
“尝尝，味道怎么样？”
孙玲婷托腮注视，眼里有光。
见苏清泽拿起筷子，夹起菜试了几口后的点头回应，孙玲婷才松口气，露出满意笑容。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我们南方的菜。跟三泉市不同，我那里的人更喜欢咸甜的。”
“我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在家里，苏清泽特意会做偏辣的菜，那样开胃，苏清怡也会吃多点饭。
餐桌前，他们聊了很多。
孙玲婷三句不离音乐，每每提到和音乐有关的事，她都敞开话匣子，一股脑说一大堆。
“但话说回来，公司的那群家伙真不长眼，居然连你都不签。”
孙玲婷一手端着高脚杯，里面倒满饮料雪必，“我还以为听到你那张专辑，他们会赶着签你，没想到居然……真是过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签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看需求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都这个样子，还有谁会专心做音乐？以后大家都听什么？”
孙玲婷越想越气，饮料一口接着一口，跟要买醉一样。
“……孙姐姐，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沉默片刻，苏清泽问出那个让他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我们素不相识，一个歌手一个学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任何关系，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安静，沉寂。
恍惚间，苏清泽对上了孙玲婷的视线，
那双淡蓝色眼睛闪闪发光，让人不愿移开目光，仿佛有种神奇魔力，能使苏清泽陷入其中。
“因为我看上了你，不行吗？”
“……”
苏清泽坐在原位，保持先前姿态。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前会错意的经历还在眼前，这次肯定也只是自己的误解。
“是说看上了我的音乐吧。”苏清泽反问。
孙玲婷点头。
果然如此。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现在，我就可以回答你。”孙玲婷说，“我想要看到乐坛辉煌重现之日。”
“辉煌重现？”
“你应该也在网上看到过，很多人都说现在的华语乐坛已经没落，而且说一年不如一年。虽然有点偏激，但这其中的确存在部分事实。”
她眉眼低下，神情落寞，
“时代发展迅速，人们的生活节奏也在加快，尤其是短视频的兴起，引得人们对音乐的鉴赏能力开始下降。
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写歌是为了什么？”
“……挣钱？”苏清泽回答道。
“没错。”孙玲婷点头：“正因如此，一些粗制滥造但所谓洗脑土嗨的歌曲批量出现，它们几乎占据人们歌单的全部，甚至于让人们很少去关注近年来的新人歌手。
没人会去关注歌手的生活，这是时代给予我们的挑战，像我这样的人是少数，大多跟我同阶段的年轻歌手，早就放弃或是退居幕后了。
讲个笑话给你听，去年，某个权威音乐平台，可是把几个三四十岁的歌手称作新生代歌手。
我不是说那几位歌手的不是，只是觉得，这个时代越来越难出新的歌手了。”
越说到后面，孙玲婷的脸色越难看，嘴角抽搐，露出三分苦涩。
是啊，人们需要新的歌手，但他们却不知道是自己让歌手消失。
不，确切说，这是资本所至。
资本插足市场，改变风评舆论，人们的关注点不再是音乐，而是音乐人。
歌迷变成了粉丝，歌手变成了明星。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苏清泽说：“我也只会写这么些歌，说实在的，听众会买账吗？他们愿意花钱买我的专辑吗？”
面对苏清泽抛出的问题，孙玲婷一时间居然无法回答。
她支支吾吾，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出道作品，一般来说，歌手需要沉寂起码四年时间才会发行第一张专辑。
你作为完全没有知名度，甚至可以说是素人的存在，说实话，我也很难保证这张专辑的销量。”
这次，孙玲婷也没有鼓励和安慰苏清泽，
在现实面前，那些话显得干瘪空洞。
“但有一点我一直相信。”
孙玲婷突然说：“好的音乐，是能被看见的，是能被人们所共鸣的，只要我们专心做好每一首歌，写好每一张专辑，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看到我们。
我相信这一点，我也相信你可以成为那种人。”
这是对苏清泽说的，她在说这些话时也在看着苏清泽，但好像，这些话也是对她自己说。
苏清泽点头，脸上挤出笑容。
他当然可以等，等个十年二十年，等到自己终于熬出头，或者出不了头，再次改行，这都无所谓，
但，病房里的苏清怡呢？
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多少？
“宿主，还有我。”
脑中突然响起冰冷女声：“宿主，截止目前，系统还能为您预支最多二十万资金。”
二十万，虽然不够治病，但也能为他争取更多时间。
苏清泽粗略估计，这二十万，大概还能撑三年，
这三年里，他必须凑齐妹妹苏清怡的手术费。
“……我尽量。”苏清泽回答孙玲婷。
他也很难给予对方一个准确回答，毕竟这一行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但求他的专辑能广为传播。
苏清泽不希望被别人给予厚望，因为前世的他就是如此，
抱着满腔热血，承载爷爷奶奶的关怀，最后却落得一个身败名裂。
那场失败让他不愿再面对这一切。
但过去这么多年，苏清泽也该走出来重新面对，也必须该面对，哪怕这次依旧失败，他也必须要去试。
这顿饭，吃完了。
苏清泽起身，下意识想去收拾，但被孙玲婷一把拦住。
“没什么问题，你就挑个时间发行专辑。”孙玲婷说：“我会在社交媒体账号上帮你做宣传，但说实在，我也帮不了你多少。”
“没关系，您能帮我，我就很感谢了。”苏清泽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这里我会收拾，你准备跟李源回去吧，他马上也要到了。”
“嗯。那我走了，孙姐姐。”
“路上小心。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早点把专辑发行时间定下来。有问题随时联系，我最近都有空。”
苏清泽答应下来，离开。
毫无疑问，孙玲婷帮了他太多，
接下来，一切都交给天意。
虽然只有半日相处，但孙玲婷和他印象里的明星完全不同，
没有大小姐的娇生惯养，没有明星那种孤高气傲，孙玲婷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邻家姐姐，还会亲自下厨。
面前这一桌菜，四菜一汤，全都是孙玲婷亲手所做。
“尝尝，味道怎么样？”
孙玲婷托腮注视，眼里有光。
见苏清泽拿起筷子，夹起菜试了几口后的点头回应，孙玲婷才松口气，露出满意笑容。
“那就好，我还怕你不喜欢我们南方的菜。跟三泉市不同，我那里的人更喜欢咸甜的。”
“我都可以，我不挑食的。”
有的吃就不错了。在家里，苏清泽特意会做偏辣的菜，那样开胃，苏清怡也会吃多点饭。
餐桌前，他们聊了很多。
孙玲婷三句不离音乐，每每提到和音乐有关的事，她都敞开话匣子，一股脑说一大堆。
“但话说回来，公司的那群家伙真不长眼，居然连你都不签。”
孙玲婷一手端着高脚杯，里面倒满饮料雪必，“我还以为听到你那张专辑，他们会赶着签你，没想到居然……真是过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签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看需求的。”
“话虽然这么说，但都这个样子，还有谁会专心做音乐？以后大家都听什么？”
孙玲婷越想越气，饮料一口接着一口，跟要买醉一样。
“……孙姐姐，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沉默片刻，苏清泽问出那个让他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我们素不相识，一个歌手一个学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根本没任何关系，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对我的事这么上心？”
安静，沉寂。
恍惚间，苏清泽对上了孙玲婷的视线，
那双淡蓝色眼睛闪闪发光，让人不愿移开目光，仿佛有种神奇魔力，能使苏清泽陷入其中。
“因为我看上了你，不行吗？”
“……”
苏清泽坐在原位，保持先前姿态。
他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前会错意的经历还在眼前，这次肯定也只是自己的误解。
“是说看上了我的音乐吧。”苏清泽反问。
孙玲婷点头。
果然如此。
“你刚才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上心？现在，我就可以回答你。”孙玲婷说，“我想要看到乐坛辉煌重现之日。”
“辉煌重现？”
“你应该也在网上看到过，很多人都说现在的华语乐坛已经没落，而且说一年不如一年。虽然有点偏激，但这其中的确存在部分事实。”
她眉眼低下，神情落寞，
“时代发展迅速，人们的生活节奏也在加快，尤其是短视频的兴起，引得人们对音乐的鉴赏能力开始下降。
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写歌是为了什么？”
“……挣钱？”苏清泽回答道。
“没错。”孙玲婷点头：“正因如此，一些粗制滥造但所谓洗脑土嗨的歌曲批量出现，它们几乎占据人们歌单的全部，甚至于让人们很少去关注近年来的新人歌手。
没人会去关注歌手的生活，这是时代给予我们的挑战，像我这样的人是少数，大多跟我同阶段的年轻歌手，早就放弃或是退居幕后了。
讲个笑话给你听，去年，某个权威音乐平台，可是把几个三四十岁的歌手称作新生代歌手。
我不是说那几位歌手的不是，只是觉得，这个时代越来越难出新的歌手了。”
越说到后面，孙玲婷的脸色越难看，嘴角抽搐，露出三分苦涩。
是啊，人们需要新的歌手，但他们却不知道是自己让歌手消失。
不，确切说，这是资本所至。
资本插足市场，改变风评舆论，人们的关注点不再是音乐，而是音乐人。
歌迷变成了粉丝，歌手变成了明星。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苏清泽说：“我也只会写这么些歌，说实在的，听众会买账吗？他们愿意花钱买我的专辑吗？”
面对苏清泽抛出的问题，孙玲婷一时间居然无法回答。
她支支吾吾，想说什么，最后只是摇头，
“我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出道作品，一般来说，歌手需要沉寂起码四年时间才会发行第一张专辑。
你作为完全没有知名度，甚至可以说是素人的存在，说实话，我也很难保证这张专辑的销量。”
这次，孙玲婷也没有鼓励和安慰苏清泽，
在现实面前，那些话显得干瘪空洞。
“但有一点我一直相信。”
孙玲婷突然说：“好的音乐，是能被看见的，是能被人们所共鸣的，只要我们专心做好每一首歌，写好每一张专辑，总有一天，大家都会看到我们。
我相信这一点，我也相信你可以成为那种人。”
这是对苏清泽说的，她在说这些话时也在看着苏清泽，但好像，这些话也是对她自己说。
苏清泽点头，脸上挤出笑容。
他当然可以等，等个十年二十年，等到自己终于熬出头，或者出不了头，再次改行，这都无所谓，
但，病房里的苏清怡呢？
留给她的时间，还有多少？
“宿主，还有我。”
脑中突然响起冰冷女声：“宿主，截止目前，系统还能为您预支最多二十万资金。”
二十万，虽然不够治病，但也能为他争取更多时间。
苏清泽粗略估计，这二十万，大概还能撑三年，
这三年里，他必须凑齐妹妹苏清怡的手术费。
“……我尽量。”苏清泽回答孙玲婷。
他也很难给予对方一个准确回答，毕竟这一行里有太多的不确定性，但求他的专辑能广为传播。
苏清泽不希望被别人给予厚望，因为前世的他就是如此，
抱着满腔热血，承载爷爷奶奶的关怀，最后却落得一个身败名裂。
那场失败让他不愿再面对这一切。
但过去这么多年，苏清泽也该走出来重新面对，也必须该面对，哪怕这次依旧失败，他也必须要去试。
这顿饭，吃完了。
苏清泽起身，下意识想去收拾，但被孙玲婷一把拦住。
“没什么问题，你就挑个时间发行专辑。”孙玲婷说：“我会在社交媒体账号上帮你做宣传，但说实在，我也帮不了你多少。”
“没关系，您能帮我，我就很感谢了。”苏清泽所言句句发自肺腑。
“这里我会收拾，你准备跟李源回去吧，他马上也要到了。”
“嗯。那我走了，孙姐姐。”
“路上小心。如果没什么问题，就早点把专辑发行时间定下来。有问题随时联系，我最近都有空。”
苏清泽答应下来，离开。
毫无疑问，孙玲婷帮了他太多，
接下来，一切都交给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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