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做客李家
晚上六点三十四，苏清泽如约带妹妹来到李玲家。
思来想去，他最后还是穿校服，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李玲知道他已经辍学。
咚咚——
门是虚掩的。
楼上卧室传来阵阵脚步声，
“来了来了。怎么这么晚，路上堵车了吗？”
李玲从二楼赤脚跑下，还穿着淡蓝睡衣，脸上甚至贴着像泥巴一样的面膜。
“今天公交晚点了，多花了些时间。抱歉。”把手上的两袋红枣递到李玲手上，苏清泽和苏清怡步入李玲家门。
好久没来了。
同一小区的居民，家里的户型自然大差不差，只有装修的区别，
但乍一看，李玲家的装修就比他们的精致。
“苏清泽来了，清怡也是。”
寻声看去，一个女人从厨房里端菜出来，正好，是今晚最后一道菜。
她脸上布满皱纹，近五十岁的妇女很难看见过往风华，
女人的丈夫，也就是李玲的父亲坐在餐桌旁，手拿报纸，挺着啤酒肚坐着，
“哎哟，真是好久不见，长这么大了。”注意到苏清泽和苏清怡之后，男人吃力起身。
“叔叔好，阿姨也是。实在是打扰了。”
“嗨，说啥打扰啊，我可是看着你们几个小家伙长大的。”
李叔示意兄妹俩坐下。
苏清怡在外不善言辞，所以基本由苏清泽来打交道。
兄妹俩坐在一侧，苏清泽旁边还有个空位，李玲想都没想就直接坐在他旁边，一脸欣喜地凑上前，
但那不是冲苏清泽的。
“我说清怡，吃完饭你到我房间来吧。我最近才买的化妆品，也给你用用。”
苏清怡没有立刻答复，下意识瞟向哥哥苏清泽。
“你高兴就好，晚点我帮你把衣服拿过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苏清怡才欣喜点头。
阿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富有经验的家庭主妇，总能简简单单做出一桌子菜，虽然普通，但普通就是最好的，这才有家的感觉。
“苏清泽，你不要嫌弃咱家的菜啊。”
“说什么呢阿姨，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晚饭了。”这不是奉承，是事实，
苏清泽的手艺只有那么好，顶多算是吃不死。
“慢点吃。还有李玲，吃饭的时候斯文点，别总大大咧咧，女孩子就要……”
“得了老爹，这是在家里，你以为是你在外面的应酬啊，我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像是在较劲，李玲端着饭碗就是大口吞饭。
明明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只要稍微熟络，就可以发现李玲皮囊下的活泼，甚至到了烦人的地步。
就是所谓的哑巴新娘。
见此情形，李叔也没再说什么，估计是知道讲再多也没用，
他又看向苏清泽，
“苏清泽，你最近怎么样啊？云泽中学很忙，学业很紧的吧？”
“一切都好，都不错。”苏清泽三两句简单敷衍。
“那就好，有什么事记得跟叔叔阿姨说。我和你爸也是老相识，他那家伙，肯定常年在外打工吧。也是辛苦你了。”
一提到那久日不归的爸，苏清泽握着筷子的手不由得暗自发力，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继续维持标志性礼笑，摇头道：“没有的事，老爸他每个月都会给我们生活费。反正过得去就行嘛。”
说到一半，苏清泽的手自然搭在苏清怡肩上。
“别看清怡身体不太好，但她可没让我操心，家里很多事情还是由她在打理，要不然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见苏清泽如此袒护，男人哈哈一笑，点头。
虽然他与苏清泽的父亲是旧友，但跟那个男人不同，他对苏清怡一向和蔼，而且时常给予关照。
“也好，万一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跟叔叔说，我这可不是在跟你客气。”
他说：“虽然当着孩子的面这样讲不太好，苏何那家伙脾气很差，性子也倔，不会说话，也不会照顾人，你们兄妹跟着他肯定也很累。要真有什么问题，一定一定要跟我们说。”
气氛凝重起来。
半天，苏清泽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的善意。
“老爹，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
一声抱怨打破沉寂，
“一直在那说说说的，搞得菜都不好吃了，亏你还当部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李玲的一番话，逗得几人阵阵发笑。
气氛才缓和几分。
“臭丫头，反正你就偏他们那边。”李姨咯咯一笑，可看待苏清泽的眼神里夹杂一丝异样。
那异样不是恶意，更像是溺爱，如母亲看待自己的孩子，如饲主看待自己的宠物。
“苏清泽，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吧。”
“……嗯。”
“想好要考哪个学校了吗？”
突然的提问，苏清泽又一次失语。
他已经决心走音乐这条路了，至于考大学，他早就下定决心放弃，
反正自己上一世也当过大学生，不差这一世，
只是该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不等苏清泽思考完，李玲又是擅自接过话茬，
“老妈，那还是明年的事，你现在问什么啊？”
“玲啊，妈还没说你呢。”她矛头一转，对着李玲苦口婆心，“学校规定不能化妆的吧？你看你，整天在脸上涂什么化妆品，老师也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了。
你这孩子，该不会还背着我们做什么坏事，在外面谈了什么不三不四的野小子吧？”
虽然很对不起李玲，但多亏她挡刀，苏清泽才能安心吃饭，顺便在旁边静静吃瓜。
“妈，你瞎操什么心啊，你女儿我还没谈过恋爱。”
“骗人，我女儿这么漂亮，就没人向你表过白？你妈我当年可是……”
“妈！”李玲连忙打断老妈，
苏清泽理解，没人想让别人听自己母亲诉说自己当年风华，那和在清汤锅里放红油没有区别。
“你不是不让我谈恋爱嘛，干嘛今天突然提这个？有是有几个，我反正是都拒绝了，信不信由你。”
“我信不信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苏清泽相不相信。”
兜兜转转，苏清泽才刚扒几口饭，又被点到。
关他什么事？苏清泽很想这么问。
面对李玲父母投来的视线，苏清泽只得是随口回道：“我信，我当然信。”
“那苏清泽你呢？”又是来自李玲母亲的追问，“你们学校里肯定也有漂亮女孩子吧？有没有看顺眼的？”
“……就算我能看上，对方也看不上我啊。”苏清泽自嘲道。
在学校时，周边人可没几个待见他的。
只是不清楚李玲母亲为什么要问这个。
但很快，李玲母亲又是看向她丈夫，夫妻俩眼神交流，心领神会。
“清怡，你吃完了？”
“嗯。”
苏清泽的头稍稍一偏，注意到苏清怡已经放下碗筷，乖乖坐在座位上。
“喂苏清泽。”一改刚才温柔，李玲直接对苏清泽来了一记肘击，不痛，但侮辱性极强。
“干嘛？”
“你饭吃完了吧。”李玲发脾气似的说：“吃完了，就快点回去给清怡拿衣服啦。快点快点，时间不等人。”
哪有吃饭时直接赶人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确吃得很饱，而且再待下去，保不齐叔叔阿姨还会问些什么。
“是是是，我知道了。”
借着这个机会，苏清泽立刻起身，
“那叔叔阿姨，我先回去拿衣服，等下再来拜访。今晚家妹就麻烦几位替我照顾了。”
“没事没事，早去早回啊。”
苏清泽点头，但还不等他动身，身旁的二女早先行一步。
李玲拉住苏清怡的手，欣喜地把她带向二楼的房间，脚步轻快，带着阵阵铃笑。
“……女孩子真是搞不懂。”
思来想去，他最后还是穿校服，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李玲知道他已经辍学。
咚咚——
门是虚掩的。
楼上卧室传来阵阵脚步声，
“来了来了。怎么这么晚，路上堵车了吗？”
李玲从二楼赤脚跑下，还穿着淡蓝睡衣，脸上甚至贴着像泥巴一样的面膜。
“今天公交晚点了，多花了些时间。抱歉。”把手上的两袋红枣递到李玲手上，苏清泽和苏清怡步入李玲家门。
好久没来了。
同一小区的居民，家里的户型自然大差不差，只有装修的区别，
但乍一看，李玲家的装修就比他们的精致。
“苏清泽来了，清怡也是。”
寻声看去，一个女人从厨房里端菜出来，正好，是今晚最后一道菜。
她脸上布满皱纹，近五十岁的妇女很难看见过往风华，
女人的丈夫，也就是李玲的父亲坐在餐桌旁，手拿报纸，挺着啤酒肚坐着，
“哎哟，真是好久不见，长这么大了。”注意到苏清泽和苏清怡之后，男人吃力起身。
“叔叔好，阿姨也是。实在是打扰了。”
“嗨，说啥打扰啊，我可是看着你们几个小家伙长大的。”
李叔示意兄妹俩坐下。
苏清怡在外不善言辞，所以基本由苏清泽来打交道。
兄妹俩坐在一侧，苏清泽旁边还有个空位，李玲想都没想就直接坐在他旁边，一脸欣喜地凑上前，
但那不是冲苏清泽的。
“我说清怡，吃完饭你到我房间来吧。我最近才买的化妆品，也给你用用。”
苏清怡没有立刻答复，下意识瞟向哥哥苏清泽。
“你高兴就好，晚点我帮你把衣服拿过来。”
得到肯定的回答，苏清怡才欣喜点头。
阿姨的手艺还是那么好，富有经验的家庭主妇，总能简简单单做出一桌子菜，虽然普通，但普通就是最好的，这才有家的感觉。
“苏清泽，你不要嫌弃咱家的菜啊。”
“说什么呢阿姨，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晚饭了。”这不是奉承，是事实，
苏清泽的手艺只有那么好，顶多算是吃不死。
“慢点吃。还有李玲，吃饭的时候斯文点，别总大大咧咧，女孩子就要……”
“得了老爹，这是在家里，你以为是你在外面的应酬啊，我当然怎么舒服怎么来。”
像是在较劲，李玲端着饭碗就是大口吞饭。
明明看起来温文尔雅，但只要稍微熟络，就可以发现李玲皮囊下的活泼，甚至到了烦人的地步。
就是所谓的哑巴新娘。
见此情形，李叔也没再说什么，估计是知道讲再多也没用，
他又看向苏清泽，
“苏清泽，你最近怎么样啊？云泽中学很忙，学业很紧的吧？”
“一切都好，都不错。”苏清泽三两句简单敷衍。
“那就好，有什么事记得跟叔叔阿姨说。我和你爸也是老相识，他那家伙，肯定常年在外打工吧。也是辛苦你了。”
一提到那久日不归的爸，苏清泽握着筷子的手不由得暗自发力，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但他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继续维持标志性礼笑，摇头道：“没有的事，老爸他每个月都会给我们生活费。反正过得去就行嘛。”
说到一半，苏清泽的手自然搭在苏清怡肩上。
“别看清怡身体不太好，但她可没让我操心，家里很多事情还是由她在打理，要不然我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见苏清泽如此袒护，男人哈哈一笑，点头。
虽然他与苏清泽的父亲是旧友，但跟那个男人不同，他对苏清怡一向和蔼，而且时常给予关照。
“也好，万一真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记得跟叔叔说，我这可不是在跟你客气。”
他说：“虽然当着孩子的面这样讲不太好，苏何那家伙脾气很差，性子也倔，不会说话，也不会照顾人，你们兄妹跟着他肯定也很累。要真有什么问题，一定一定要跟我们说。”
气氛凝重起来。
半天，苏清泽都不知该如何回应对方的善意。
“老爹，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
一声抱怨打破沉寂，
“一直在那说说说的，搞得菜都不好吃了，亏你还当部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李玲的一番话，逗得几人阵阵发笑。
气氛才缓和几分。
“臭丫头，反正你就偏他们那边。”李姨咯咯一笑，可看待苏清泽的眼神里夹杂一丝异样。
那异样不是恶意，更像是溺爱，如母亲看待自己的孩子，如饲主看待自己的宠物。
“苏清泽，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吧。”
“……嗯。”
“想好要考哪个学校了吗？”
突然的提问，苏清泽又一次失语。
他已经决心走音乐这条路了，至于考大学，他早就下定决心放弃，
反正自己上一世也当过大学生，不差这一世，
只是该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
不等苏清泽思考完，李玲又是擅自接过话茬，
“老妈，那还是明年的事，你现在问什么啊？”
“玲啊，妈还没说你呢。”她矛头一转，对着李玲苦口婆心，“学校规定不能化妆的吧？你看你，整天在脸上涂什么化妆品，老师也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了。
你这孩子，该不会还背着我们做什么坏事，在外面谈了什么不三不四的野小子吧？”
虽然很对不起李玲，但多亏她挡刀，苏清泽才能安心吃饭，顺便在旁边静静吃瓜。
“妈，你瞎操什么心啊，你女儿我还没谈过恋爱。”
“骗人，我女儿这么漂亮，就没人向你表过白？你妈我当年可是……”
“妈！”李玲连忙打断老妈，
苏清泽理解，没人想让别人听自己母亲诉说自己当年风华，那和在清汤锅里放红油没有区别。
“你不是不让我谈恋爱嘛，干嘛今天突然提这个？有是有几个，我反正是都拒绝了，信不信由你。”
“我信不信都无所谓，重要的是，苏清泽相不相信。”
兜兜转转，苏清泽才刚扒几口饭，又被点到。
关他什么事？苏清泽很想这么问。
面对李玲父母投来的视线，苏清泽只得是随口回道：“我信，我当然信。”
“那苏清泽你呢？”又是来自李玲母亲的追问，“你们学校里肯定也有漂亮女孩子吧？有没有看顺眼的？”
“……就算我能看上，对方也看不上我啊。”苏清泽自嘲道。
在学校时，周边人可没几个待见他的。
只是不清楚李玲母亲为什么要问这个。
但很快，李玲母亲又是看向她丈夫，夫妻俩眼神交流，心领神会。
“清怡，你吃完了？”
“嗯。”
苏清泽的头稍稍一偏，注意到苏清怡已经放下碗筷，乖乖坐在座位上。
“喂苏清泽。”一改刚才温柔，李玲直接对苏清泽来了一记肘击，不痛，但侮辱性极强。
“干嘛？”
“你饭吃完了吧。”李玲发脾气似的说：“吃完了，就快点回去给清怡拿衣服啦。快点快点，时间不等人。”
哪有吃饭时直接赶人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的确吃得很饱，而且再待下去，保不齐叔叔阿姨还会问些什么。
“是是是，我知道了。”
借着这个机会，苏清泽立刻起身，
“那叔叔阿姨，我先回去拿衣服，等下再来拜访。今晚家妹就麻烦几位替我照顾了。”
“没事没事，早去早回啊。”
苏清泽点头，但还不等他动身，身旁的二女早先行一步。
李玲拉住苏清怡的手，欣喜地把她带向二楼的房间，脚步轻快，带着阵阵铃笑。
“……女孩子真是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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