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守塔人（10）
何曼一把卷起床边的油灯，翻出了窗，进入了外面的黑夜。
一出去，刺鼻的腥臭味便扑面而来，这股味道夹杂着腐烂与海鲜味，差点让他隔夜饭都吐出来。何曼拿着油灯在土地上晃了晃，却没见到罗伯特的尸体。
非但如此，这里只有一滩水渍似乎昭示着罗伯特先前的存在，但扫视一周，四周并没有脚印，仿佛罗伯特是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窗前，又凭空消失。
何曼刚在窗前站了有个一两分钟，四面八方的海风吹拂之时便带来了若有若无的呢喃与呓语，絮絮叨叨地直往何曼耳朵里钻，视线的极致处有一道道披着海草长着鱼鳍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何曼知道自己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了，他走到那根木桩前把陷入其中的【窒息短匕】拔出。
这是第几次扎空了……何曼都有些无语，他收回匕首，却在刀刃上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腥臭味。
“嗯？”
何曼的手指在匕首上捻了捻，粘稠的褐色液体沾着粘液，还在诡异地蠕动着。
“脑浆？”
那一刀，确实是洞穿了罗伯特的头颅没错！
看来理智还不够低，无法杀死对方么……
过度降低理智有危险，何曼不敢再在外面待，他正欲进屋，却又看见地上有一对毛茸茸的纽扣眼睛。
“狼兄？？”
确实是【灰太狼公仔】，本来何曼睡前是把塞壬扔了出去，把狼兄抱在怀里的，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塞壬到了手心，狼兄却灰头土脸地被遗弃在了外面，肚子都开线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何曼。
何曼使劲拍掉公仔上面的土，这才将其重新挂在了腰间，随后进屋，关窗，一气呵成，也不敢扔掉塞壬了。
后半夜睡得不错。
清晨，又是海鸥把何曼叫起，石榴滴溜溜瞪着红色的双眼，隔着窗子看着何曼，还是不是低头“咚咚咚”地敲着窗玻璃，给何曼吓了一跳，还以为罗伯特又杀回来了。
见何曼狼狈地下了床，石榴眼中流露出狡黠的光，“嘎嘎”怪叫着，闪动着翅膀，示意何曼赶快把窗户打开。
何曼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劈里啪啦地作响，感觉自己难得精神了一点。
“呼，天阴了，莫非是要下雨？”
“咕咕咕。”
“好了好了，来厨房吧。”
何曼打开窗，石榴说什么也不肯进来，站在窗外来回跺脚。
“咕咕咕咕咕。”
何曼见石榴不进来，就自己去厨房解决生理需求了：“不吃啊，那你饿着吧。”
“咕咕咕咕咕。”
黑面包就着咖啡勉强解决了早餐，何曼走出房门。
大海大海全是水。
天气虽然阴了下来，但海岛也更凉爽，风也更大了，仿佛真的吹走了前几日的阴郁和诡谲，何曼莫名地对这里感到亲切了不少，步伐都显得轻快了。
当然，如果有第二个人能站在何曼面前就可以发现，何曼的双眼已经被血色覆盖了，只是他自己毫无察觉，整个人处在一个莫名的亢奋状态中。
这种状态就像是一个刚刚确诊了重度玉玉症的人在很大声地告诉朋友们：“哈哈哈，你的口红颜色真好。”
总之，是用一种浮夸的方式，欲盖弥彰地告诉所有人：我爱世界！我没病！！
没病的何曼来到岸边收拾渔获，果不其然，今天的渔获更少了，渔网和蟹笼里稀稀拉拉地躺倒着几条半死不活的小鱼，还没何曼手指长。
照例，何曼把渔获收拢好，拿着走向食物储存处。
果不其然，房顶和天空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面对上千双眼睛，何曼面色凝重：“就是你小子把鬼子引来的？？”
石榴：“咕咕咕？”
何曼再次把全部的渔获抛向天空，海鸥们飞掠着，享受着这位心软的神的恩赐，随后它们再度为何曼跳起了感恩之舞，粪弹投身，欢快地鸣叫着，像龙卷风一样在天空盘桓着，离开了岛屿。
何曼眼中的血色微不可察地褪色了一丝丝。
如此数日。
何曼每夜都梦入深不见底的万里黑海，与那不可名状的巨大存在对峙。
恐惧与诱惑时刻萦绕着他，起初他还有所反抗，后来发展到一但如梦，何曼就立刻剜出双目刺破双耳，强行脱离梦境，只留那双巨大的眼睛略带无语地看着他。
梦醒后照例是罗伯特那湿漉漉的身影，顶着阴沉恶毒的双眼死死盯着床铺上的何曼。
第一夜何曼又是飞刀扎出，这一次又没中，但飞刀收回来的时候明显上面的血迹更多了。
第二夜罗伯特贱兮兮地说着什么，何曼一句也没听明白，反手就是一刀，把罗伯特的两片嘴唇割了下来，然后握着刀在窗前露出恐吓的表情。
罗伯特没了嘴唇的嘴巴咧开，恶毒地笑了笑，消失了。
第三夜罗伯特来敲窗之前，何曼就把窗户打开了，罗伯特死死盯着何曼，后者翻了个身不去看他，罗伯特嘴里“咕噜咕噜”冒着泡要说些什么，何曼已经带上了耳塞。
罗伯特自觉无趣离开了。
每天吃完早饭后，何曼都拿当天的大部分渔获喂海鸥，每次海鸥都会用尽全力以舞蹈来感谢何曼，尽管杯水车薪。
天气愈发阴沉，渔获也越来越少，有一天开始，海鸥也少了，它们似乎去了更安全，食物更充裕的海岛，只有石榴每天都在。
何曼习惯了自己吃饭时对面坐着一个不存在的人，时不时还能听见桌椅餐叉拖动的声音，打嗝声放屁声，以及余光看见的一瘸一拐的背影。
那一天晚餐何曼心血来潮，为自己倒了一杯朗姆酒——这酒特别难喝，何曼是不喝的，但酒的存量确实每天都在减少——看来杰克很喜欢。
何曼为自己倒上酒，举杯：
如若三倍恐惧的苍白死亡/
能够使海洋侵蚀我们的床/
那上帝听到波涛滚滚/
会不会屈尊拯救哀求的灵魂！
何曼念诵完杰克的诗句，一阵粗犷的声音传来。
“呵呵呵呵呵，小子，你终于肯喝酒了，干杯！”
老水手坐在何曼对面大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正开心地举着杯子。
一出去，刺鼻的腥臭味便扑面而来，这股味道夹杂着腐烂与海鲜味，差点让他隔夜饭都吐出来。何曼拿着油灯在土地上晃了晃，却没见到罗伯特的尸体。
非但如此，这里只有一滩水渍似乎昭示着罗伯特先前的存在，但扫视一周，四周并没有脚印，仿佛罗伯特是凭空出现在了自己的窗前，又凭空消失。
何曼刚在窗前站了有个一两分钟，四面八方的海风吹拂之时便带来了若有若无的呢喃与呓语，絮絮叨叨地直往何曼耳朵里钻，视线的极致处有一道道披着海草长着鱼鳍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何曼知道自己不能在外面待太久了，他走到那根木桩前把陷入其中的【窒息短匕】拔出。
这是第几次扎空了……何曼都有些无语，他收回匕首，却在刀刃上闻到了一股极其浓郁的腥臭味。
“嗯？”
何曼的手指在匕首上捻了捻，粘稠的褐色液体沾着粘液，还在诡异地蠕动着。
“脑浆？”
那一刀，确实是洞穿了罗伯特的头颅没错！
看来理智还不够低，无法杀死对方么……
过度降低理智有危险，何曼不敢再在外面待，他正欲进屋，却又看见地上有一对毛茸茸的纽扣眼睛。
“狼兄？？”
确实是【灰太狼公仔】，本来何曼睡前是把塞壬扔了出去，把狼兄抱在怀里的，不知为何一觉醒来塞壬到了手心，狼兄却灰头土脸地被遗弃在了外面，肚子都开线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何曼。
何曼使劲拍掉公仔上面的土，这才将其重新挂在了腰间，随后进屋，关窗，一气呵成，也不敢扔掉塞壬了。
后半夜睡得不错。
清晨，又是海鸥把何曼叫起，石榴滴溜溜瞪着红色的双眼，隔着窗子看着何曼，还是不是低头“咚咚咚”地敲着窗玻璃，给何曼吓了一跳，还以为罗伯特又杀回来了。
见何曼狼狈地下了床，石榴眼中流露出狡黠的光，“嘎嘎”怪叫着，闪动着翅膀，示意何曼赶快把窗户打开。
何曼伸了个懒腰，浑身骨骼劈里啪啦地作响，感觉自己难得精神了一点。
“呼，天阴了，莫非是要下雨？”
“咕咕咕。”
“好了好了，来厨房吧。”
何曼打开窗，石榴说什么也不肯进来，站在窗外来回跺脚。
“咕咕咕咕咕。”
何曼见石榴不进来，就自己去厨房解决生理需求了：“不吃啊，那你饿着吧。”
“咕咕咕咕咕。”
黑面包就着咖啡勉强解决了早餐，何曼走出房门。
大海大海全是水。
天气虽然阴了下来，但海岛也更凉爽，风也更大了，仿佛真的吹走了前几日的阴郁和诡谲，何曼莫名地对这里感到亲切了不少，步伐都显得轻快了。
当然，如果有第二个人能站在何曼面前就可以发现，何曼的双眼已经被血色覆盖了，只是他自己毫无察觉，整个人处在一个莫名的亢奋状态中。
这种状态就像是一个刚刚确诊了重度玉玉症的人在很大声地告诉朋友们：“哈哈哈，你的口红颜色真好。”
总之，是用一种浮夸的方式，欲盖弥彰地告诉所有人：我爱世界！我没病！！
没病的何曼来到岸边收拾渔获，果不其然，今天的渔获更少了，渔网和蟹笼里稀稀拉拉地躺倒着几条半死不活的小鱼，还没何曼手指长。
照例，何曼把渔获收拢好，拿着走向食物储存处。
果不其然，房顶和天空已经是白茫茫的一片了。
面对上千双眼睛，何曼面色凝重：“就是你小子把鬼子引来的？？”
石榴：“咕咕咕？”
何曼再次把全部的渔获抛向天空，海鸥们飞掠着，享受着这位心软的神的恩赐，随后它们再度为何曼跳起了感恩之舞，粪弹投身，欢快地鸣叫着，像龙卷风一样在天空盘桓着，离开了岛屿。
何曼眼中的血色微不可察地褪色了一丝丝。
如此数日。
何曼每夜都梦入深不见底的万里黑海，与那不可名状的巨大存在对峙。
恐惧与诱惑时刻萦绕着他，起初他还有所反抗，后来发展到一但如梦，何曼就立刻剜出双目刺破双耳，强行脱离梦境，只留那双巨大的眼睛略带无语地看着他。
梦醒后照例是罗伯特那湿漉漉的身影，顶着阴沉恶毒的双眼死死盯着床铺上的何曼。
第一夜何曼又是飞刀扎出，这一次又没中，但飞刀收回来的时候明显上面的血迹更多了。
第二夜罗伯特贱兮兮地说着什么，何曼一句也没听明白，反手就是一刀，把罗伯特的两片嘴唇割了下来，然后握着刀在窗前露出恐吓的表情。
罗伯特没了嘴唇的嘴巴咧开，恶毒地笑了笑，消失了。
第三夜罗伯特来敲窗之前，何曼就把窗户打开了，罗伯特死死盯着何曼，后者翻了个身不去看他，罗伯特嘴里“咕噜咕噜”冒着泡要说些什么，何曼已经带上了耳塞。
罗伯特自觉无趣离开了。
每天吃完早饭后，何曼都拿当天的大部分渔获喂海鸥，每次海鸥都会用尽全力以舞蹈来感谢何曼，尽管杯水车薪。
天气愈发阴沉，渔获也越来越少，有一天开始，海鸥也少了，它们似乎去了更安全，食物更充裕的海岛，只有石榴每天都在。
何曼习惯了自己吃饭时对面坐着一个不存在的人，时不时还能听见桌椅餐叉拖动的声音，打嗝声放屁声，以及余光看见的一瘸一拐的背影。
那一天晚餐何曼心血来潮，为自己倒了一杯朗姆酒——这酒特别难喝，何曼是不喝的，但酒的存量确实每天都在减少——看来杰克很喜欢。
何曼为自己倒上酒，举杯：
如若三倍恐惧的苍白死亡/
能够使海洋侵蚀我们的床/
那上帝听到波涛滚滚/
会不会屈尊拯救哀求的灵魂！
何曼念诵完杰克的诗句，一阵粗犷的声音传来。
“呵呵呵呵呵，小子，你终于肯喝酒了，干杯！”
老水手坐在何曼对面大笑着，露出一口黄牙，正开心地举着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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