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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太傅!

    “嘿,新出炉的肉包子,一文钱一个,皮薄馅足,大婶来两个吧……”

    “小娘子,看看这新出的胭脂吧,是翠柳堂研制的新品……”

    “自己编的斗笠,有要的赶紧来看一看啊,两文钱一个,大爷,来一顶吧……”

    “……”

    层层的吆喝声在街头此起彼伏,太和城仍然保持着它应有的繁华,

    偶尔见着一些孩童追逐打闹,一会见着些妇人三五成群,游于闹市,好不自在,富足安宁,也莫过如此。

    留音坊,

    在太和城中做生意已经有二十余年的历史了,专门制售一些乐器古玩,比如古琴,古筝,萧、笛、琵琶、箜篌等等。

    老字号的信誉还是很令人信得过的,即便物件价格不菲,但店铺里的生意也从没让人失望。

    “公子,您真有眼光,这是本店镇店之宝,乃是坊主最近完成的新品,您可中意?”

    一个被单独搁置的展台上,一架款式奇艺的古琴被束之高阁,往来间也有一些人注意到它,可无一不是打量一会儿便离开了,

    实在是这古琴着实奇怪,竟然有九根琴弦,与传统的古琴大为不用,

    卫鸣看着进来之后径直被古琴吸引,却始终不曾离开的两道身影,一老一少,

    老者衣着补素,暗灰色的麻衣,脸上布满了皱纹,右眼角下有着一丝丝疤痕,给人一种心凉的感觉,恭敬的跟在年轻俊朗郎君的后面,似是一位忠诚的老仆,

    身前的郎君很是俊美,至少卫鸣自问这些年不曾见过能与其媲美者,

    只是,如今这般的天气,这位郎君居然便已身披狐裘,着实令人惊疑,不过看其眉眼间的苍白,似乎有很能理解。

    暗道一声可惜……

    “铮!”

    李逸阳没有急着回复,手指轻轻拨动琴弦,音色如泣如诉,一开始不过是一种沙哑之感,可到后面,细细品味竟觉涵义深远,挥之不去,难以捉摸。

    仔细听问,柳逸阳眼底闪过一丝赞美,扭头看向卫鸣的服饰,顿时了然于心,询问道:

    “掌柜,你说这琴是你们坊主亲自做的?”

    “没错,正是坊主的佳作,一看客官就是懂音律之人,您别看它表面普通,就说这九根琴弦,乃是我家坊主采天外之银精打造,

    通体浑然天成,刀剑砍之不断,且柔韧十足,别说是在这太和城,就是放眼整个神州大地,绝对是一流水平。”

    说起自己的东家,卫鸣满脸的自豪,毫不客气的推销着,话越说越大,一开始柳逸阳倒是有几分兴趣,到了后面,嘴角也快压不住了,

    这琴确实别致,用材亦非寻常,相必制作它的人也不是凡手,但绝对没有这掌柜说的那么夸张,

    那所谓的天外银精,只怕是用了些粉末点缀罢了,不过柳逸阳也不点破,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最后,在卫鸣滔滔不绝自吹中,缓缓离开了。

    “诶,客官,您别走啊,价格都好商量……”

    柳逸阳惬意的看着四周,这是他少有的迈出王府,幸好,他极少在外走动,即便是当年游历神州,马踏江湖,也不过是带着面具,

    所以,世间真正见过他相貌的并不算多,至于普通人,谁又会把他和熠阳王联系起来呢?

    “公子,那把琴您可喜欢,若是喜欢的话,小老儿去……”旁边的老仆适才确实看见自家殿下眼中的欣赏,试探的问道,

    “不用了,云老。”不等老人说话,柳逸阳摇着头拒绝道:“不过是一把琴罢了,待在王府里的时间太久,一时见猎心喜,我并无意。”

    云老,或许单独拿出这个名字,世人没什么印象,他的全名叫做云御风,

    若是在江湖上要是提到“追风手”,只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二十年前便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老牌二品强者,在一品宗师不出的情况下,二品高手便是江湖的一方巨擎,

    其一身绝顶的轻功令人难以望其项背,

    据说,其最巅峰的战绩,便是依靠敏捷的身份,在一名宗师强者手中安然逃出生天,这是何等强大!

    十年前他突然隐退,没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做起了一名普通的护卫。

    云御风恍然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开口,紧紧的跟在自家殿下半步之内,虽然外表看上去云淡风轻,但却随时观察着四周,

    殊不知他心里也是压力山大,今天殿下想出门走走,他们自然不能拦着,可殿下今日说不想惜风两位姑娘跟着,说是太过招摇。

    不过也是,就两位姑娘的姿色,走到哪里不得引起轰动,于是,保护殿下的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身上,走之前,那俩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

    一路上,柳逸阳将自己当做一个普通人一般,和茶桌的文人聊过天,和卖甜果的贩子论过生意之道……

    关键的是就差一点,要不是云老眼尖,这殿下差点就被翠云楼的姑娘给拉走了。

    那勾魂夺魄的劲儿,哪怕明知自家殿下不是那种人,可云老还是不敢松手,

    不然,若是家里那两位姑娘知道了,不得好好和他这把老骨头切磋切磋才怪呢。

    “云老,今天的早朝快下了吧?”也不知走了多久,柳逸阳突然发问道,

    莫名的问题令云御风先是一愣,自家的殿下什么时候关注这个东西了?

    虽然殿下贵为王爷,但谁不知道,先帝曾有特旨,熠阳王可凭自愿上朝,任何人不得强求。

    恩宠如此,勿复多言。

    这些年来,殿下可从来没有关注过朝堂之事,就像他从来不上朝一样,今日这举动,着实打了云御风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云御风很快调整过来,抬头看了看天色,再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一处宅子,回道:

    “按往日的时刻,这会儿约莫是早已经下朝了,今日倒是奇了。”

    适才那处宅子,门厚墙深,只是屋头的瓦片有几块松动,角落处还有几片苔藓,绿草红花相映成趣,

    若说它磅礴大气,乍一看又有些败落萧瑟之感,要不是纵眼望去布局雅致非凡,真的很难把它和太傅联系在一起。

    若说其简陋不堪,又似乎气势雄浑,令人心生敬仰,尤其是他牌匾上那黯淡的金光大字,笔走龙神,一看就不是凡家之笔:

    太傅府!

    太傅,当朝六位一品大臣之一,门生遍布天下,就连对先太子都有授业之恩,可谓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过,家里住的宅子,实在是很难让人想象是这个模样,

    柳逸阳也早已看到了这里,故而有刚才的那一问。

    门前并没有马车停靠的迹象,要么就是没出门,要么就是未归,

    而这位太傅,但凡有点见识的靖国百姓都知道,是出了名的耿直、勤快,上至皇帝品行,下至走卒行事,就没他不敢说的,

    自其担任太傅以来,即便早已年过七旬,可每次早朝从不缺席,且每次上朝必有高论!

    就如这位太傅的名字所说的那样,生怕自己说少了,唤:

    孔赋言!

    如今,怕是出事了……

    呈文殿,靖国早朝议政之所,

    平日早朝的呈文殿虽不像闹市般嘈杂,但因为当今的陛下不以言论获罪,朝堂上总归少不了高谈阔论,你争我辩也是常有之事,

    可今日的大殿,却出了其的诡异,安静的令现场觉得瘆人。

    高位上的身影面色阴沉,喷薄的怒意令整座大殿瑟瑟发抖,毫不留情的呵斥倾盆而下,嗓音如雷,如晴天霹雳!

    “孔赋言,你是一把年纪活腻歪了,特意来这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