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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罚,太该罚了!

    常言道,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就没有耕坏的田。

    可是,在刘据看来,若耕田的是霍去病,那就不一样了……让冠军侯帮忙拉犁,啧啧,想想就美气!

    霍去病黑着脸,端坐马背,没好气的问道:“太子,你不在宣和殿读书,怎的跑出来损毁皇宫药圃?”

    刘据咧嘴一笑,跑上去抱住霍去病的小腿,仰着小脸:“去病表兄快下马,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霍去病喝令一声:“二三子,先将那两名胡作非为的黄门拿下!”

    “唯!”

    两名羽林军应诺一声,滚身下马,如狼似虎的扑上去,劈手提起苏文、江充,眼看着便要拖走。

    两名小黄门面如土色,在高大威猛的羽林孤儿手里,宛如两只小鸡仔,浑身抖如筛糠,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苏文、江充这两个狗东西,乃巫蛊之祸的帮凶和爪牙,真正是死有余辜!’

    ‘不过,眼下他们还不能死……’

    刘据瞥一眼苏文、江充,心下闪过一抹杀机,脸上却满是人畜无害的微笑。

    他抱着霍去病的腿,手脚并用的爬上马背:“去病表兄息怒,此事与他二人无关,是我请过来帮忙的。”

    霍去病这个帅逼…呃,这个挂逼,坐在马背上昂首挺胸,淡淡道:“太子,此二人损毁药圃,与损毁农田同罪,依律当斩。”

    刘据却咧嘴笑问:“去病表兄,你都是咱大汉的冠军侯了,怎么还要在宫里值守?”

    “对了表兄,这战马叫什么名字?”

    “哎呀,好威风唉!”

    “啧啧,真漂亮……”

    听着刘据的废话,一贯高冷的霍去病终于被惹笑了,他抱着太子翻身下马:“它叫踏云骓,是陛下赏给我的。”

    刘据伸手摸了摸马腿,一脸的艳羡之色:“去病表兄,等我长大了,你就带我去打匈奴好不好?”

    霍去病点头:“好。”

    刘据仰头,看着这张比“五竹叔”还要英俊的脸庞,心里头莫名的就有点酸:‘又帅又能打,看把你给能的!’

    历史上,这位大汉战神只有三年多的寿命了;若是真能帮他‘逆天改命’,那该多好……

    “表兄,我最近读书用功,颇有些心得体会,感觉突然就开窍了。”

    刘据拉着霍去病的大手,快步来到自己制作的那一架粗陋木犁前,有些得意的说道:“表兄请看,这是什么?”

    霍去病半眯着丹凤眼,俯身观察着木犁,两道剑眉微微上挑,侧头问道:“太子,这是你制作出来的……玩具?”

    对于霍去病的嘲讽,刘据浑不在意:“怎么样,我厉害吧?”

    霍去病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道:“太子,陛下让你读书,你就应该好好读书,怎的鼓捣这些没什么用处的农具呢?”

    刘据撇一撇嘴,颇为不满地反驳:“去病表兄,农耕稼穑,从来都是国之大事,国之根本,怎么会没用呢?”

    霍去病一脸的不屑。

    这家伙少年得志,自幼在皇宫长大,极得刘彻恩宠,可以说是锦衣玉食,待遇比几个皇子和公主还要好很多,满脑子都是行军打仗,哪里关心过农耕之事……

    刘据本想‘据理力争’,可转念一想,便直接放弃了。

    严格来说,霍去病也是一个“粗鄙武夫”,又十分的骄傲,哪里听得进去一个小屁孩儿的‘金玉良言’?这不是对牛弹琴么!

    刘据迅速调整心态,笑道:“表兄,听说公孙敖在朔方一带屯田,这两年下来,十万人马,开垦荒地竟然不足百万亩?”

    果不其然,说到这个,霍去病一下子不困了。

    他冷哼一声,骂道:“休说公孙敖,就是李广、李息、李蔡、路博德又如何?”

    “皇帝令他们戍边屯田,这都过去多长时间了,那些老东…咳,那些个老将一个不如一个,打不过匈奴人也就算了,就连耕田种地之事都做不好?”

    刘据赶紧附和:“对对对,去病表兄说的对!”

    “废柴!”

    霍去病又骂了几句,这才想起正事:“太子,你也太不像话了,怎么能带人损毁皇宫的药圃和良田呢?让姨父知道了,看不打折你的腿!”

    刘据不理这个茬,自顾自说道:“其实,那些老将没什么错,他们戍边屯田之所以迟迟不见成效,关键还是农具不行啊;

    去病表兄,要不这样。

    我二人好好合计一下,制作出一种既省力又高效的耕犁,一人一牛,一日即可垦荒七八亩,定然会令那些老将羞愧难当。

    表兄你想啊,你们羽林军五千人马,一人一日垦荒十亩,便是五万亩,垦荒十日便是五十万亩;垦荒百日,可不就是五百万亩!”

    霍去病的丹凤眼亮了。

    他低下头来,再一次审视眼前的木犁,帅逼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意:“表弟,你说你制作的耕犁,真能一日垦荒七八亩?”

    好吧,终于从‘太子’变成‘表弟’了……刘据使劲点头:“嗯!”

    霍去病伸手提起木犁,就像提着一件破破烂烂的小孩玩具,反反复复的查看着,思量着,终究下不了决心:“表弟,你这木犁…看着不太行啊。”

    刘据一看有戏,赶紧怂恿道:“这只是一个雏形,表兄你看啊,就是这么一架粗笨木犁,两个小黄门都能拉动,若是换成牛,换成骡子,或者西域的驴子呢?

    对了表兄,要不、你拉几趟试试?”

    终究是少年心性,在刘据的一番蛊惑下,霍去病还真就被说动了。

    他解下猩红大氅,随手扔给旁边一名羽林孤儿,除去甲胄,弯腰捡起木犁的‘套索’挂在肩头:“表弟,来。”

    刘据赶紧扶起木犁:“哎,好嘞!”

    霍去病骤然发力,拽着木犁向前猛走:“杀!”

    刘据:“驾……呃,嗨咯!嗨咯!嗨咯!”

    “……”

    二人一犁,在未央宫一带的药圃里快速移动,很快的,便是五六个来回,差不多耕了小半亩田。

    去病表兄的力气果然极大,一个人拉着木犁,竟比二牛抬杠还好使。

    反倒是刘据,因为他年岁实在太小,瘦不拉几的跟木犁一般高,跌跌撞撞跟在后面,累出一身又一身的臭汗。

    不过,他那俊俏小脸上的得意之色,却快要遮掩不住了:‘啧,大汉战神帮忙拉犁唉……’

    ……

    未央宫里,刘彻的脸都快要黑成木炭了:“张汤你等等…你是说,霍去病在拉犁?”

    廷尉张汤躬身回答:“是。”

    刘彻坐直了身子,脸上表情就十分的精彩:“也就是说,太子逃学,捣鼓出一架粗陋木犁,不仅损毁椒房殿的药圃,还坑蒙拐骗,让冠军侯帮他拉犁?”

    张汤:“是。”

    刘彻愣了好一阵子,突然笑骂一句:“两个竖子!”

    张汤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太子损毁皇宫药圃一亩三分,当罚金二两四钱;冠军侯帮凶,当罚金一两。”

    “此外。”

    张汤停顿一下,继续说道:“最近一段日子,太子借着请教之名,专挑一些农桑稼穑之具体事宜,诘问、羞辱太子太傅,致使石庆精神恍惚,日不能食,夜不能寐……陛下,此亦当罚。”

    刘彻哈哈大笑:“对对对,该罚,太该罚了!”

    “这两个竖子太不像话了!”

    “张汤啊,此案便由你审理,该罚罚,该打打,该骂骂,总之一句话,绝对不能迁就姑息!”

    张汤躬身领命:“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