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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是病,得治!

    张汤一个不提防,被石庆一拐棍捣翻在地,登时便血流满面,疼得他‘嘶嘶嘶’直抽冷气。

    “太子太傅,为何打我?”

    张汤勃然大怒,却还只能用手捂住额头伤口,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没好气的质问。

    没办法,石庆这糟老头子……某家打不过也就罢了,关键还骂不过,就好气人!

    石庆冷笑一声,破口大骂:“没有真凭实据,没有经过实际勘查与讯问,信口开河,妄议太子储君,辱我儒家大贤,汝好大的胆子!”

    “张汤!”

    “汝身为我大汉廷尉,掌他人生杀予夺之权柄,握朝廷律令条文之解读,位高权重,却又口不择言,不能实事求是,何其令人失望也!”

    张汤被一根拐棍指着鼻子一顿乱骂,直接就给整懵了:“太子太傅,你!”

    “我什么我?休要打扰我读书,”石庆从地上捡起一卷竹简,开始埋头苦读,十分嫌弃的摆摆手,“请滚!”

    张汤:“……”

    这糟老头子吃错汤药了?一言不合就用拐棍捣人,简直就……嗯,简直就太过分了!

    此外,你们儒家门徒不是都讲究‘空谈误国’么?满口的仁义道德,动辄便是圣贤文章,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有脸骂别人‘信口开河’?

    而且,这又是实事求是,又是知行合一,又是儒家大贤,乱七八糟,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身为廷尉,不用说,张汤自然是实打实的法家门徒,讲求的可不就是忠君、法制,追求的便是平等,公正,,妥妥的实事求是……这难道有问题?

    石庆,老匹夫!

    张汤捂着额头,十分恼怒的走出宣和殿,抬头望一眼瓦蓝瓦蓝的天空,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偏生又说不出来。

    ‘石庆这老匹夫,分明是被太子的狂悖之言给坑惨了,迷了心智,却还要如此维护太子声誉。’

    ‘难道、他有什么把柄,捏在太子手中?’

    ‘也不对啊,他说的儒家大贤又是何人?’

    张汤办案,向来讲究抽丝剥茧,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力求将所有的案件都办成铁案。

    可是,面对发了疯的石庆,他却有些头大,根本就不知该如何下手的去审问,因为,这糟老头子不仅身份特殊,偏生人狠话又多,简直不可理喻。

    看来,只能先去审问太子,应该能得到有用讯息……

    “廷尉、廷尉!”

    就在张汤处理额头伤口时,一名绣衣使者狂奔而至:“不好了廷尉,冠军侯发怒,将咱们的人给打伤了!”

    张汤神色一肃,面无表情的说道:“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那绣衣使者停下脚步,偷偷瞥一眼廷尉额头的伤口,不自禁的吞了一口唾沫:“禀告廷尉,我们前去捉拿太子和冠军侯,结果,在少府诸冶监门口被人给打了。”

    张汤问道:“谁先动手?”

    绣衣使者讷讷道:“我们先动手……”

    张汤微微点头,淡然说道:“你们正常执法,捉拿罪犯,并无什么过失;冠军侯殴打廷尉吏员,罪加一等;

    走吧,随我一起前去捉拿……”

    ……

    少府诸冶监门口,霍去病也是一脸的懊恼与愤怒,气恨恨的双手叉腰,破口大骂:“儿宽,老匹夫!”

    “某家与太子前来,无非就是借用一些木料、铁块和工具,为何要如此为难,推三阻四?”

    “尔等制作的耒耜和犁耙不顶用,虚耗国家钱粮,这能怪得了谁?”

    “自己没本事,还不让他人帮忙,天底下还有这般道理?”

    “儿宽,你个老不羞的,老匹夫……”

    大农令儿宽站在不远处,双手拢于袖中,只是颇为冷淡的瞅着霍去病,自然是懒得理会这家伙。

    陪在儿宽身边的,是诸冶监一名不配拥有姓名的宦官,看上去也很冷淡,似乎并未将太子、冠军侯放在眼里。

    陪在霍去病身边的太子刘据,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好吧,早知道不让表兄一起来了。’

    明明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结果倒好,让霍去病一出面,以这位冠军侯的火爆脾气,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搞砸了。

    大农令儿宽和那名诸冶监宦官的心思,刘据其实也猜了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被霍去病在言语上羞辱几句,心里憋闷,面子上落不下罢了。

    说穿了,刘据、霍去病此番来到诸冶监,其实是来求人的……

    汉承秦制,朝廷的诸多政令、律法,以及各种‘官方机构’的设置,差不多就是照搬了暴秦那一套。

    当然,为了避免被人指责‘学术抄袭’,高皇帝刘邦下令,将大秦的‘秦’改成了大汉的‘汉’,直接从文字上消灭了暴秦。

    而按照大秦律…咳,按照大汉律规定,农夫就该老实种田,工匠就该好好做工,官吏就该本分当官,商人就该……呃,商贾、赘婿、囚徒、罪犯和奴隶不是人,不在讨论范围。

    总之一句话,就法理而言,就算刘据贵为太子,霍去病是冠军侯,却也是没有权力搞什么发明创造。

    也幸好他二人身份尊贵,大农令儿宽等人给了脸面,除了态度冷淡一些、脸色难看一些,并不曾为难,否则,说不定还会惹上一场官司。

    这么说吧。

    若是一名农夫发明了耧车、曲辕犁、步犁,当然不会被罚钱粮、徭役,但想获得朝廷和官府的赏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若是发明了马镫、连弩、燧发枪乃至红夷大炮,估计会直接被灭了九族、十族!

    而如果是朝廷掌控的少府工匠,能够‘研发’出好农具、好兵械,自然能够获得一些象征性奖励,比如钱粮、爵位等。

    当然,限于工匠自身的地位卑贱,这种奖励往往会很随意,也很吝啬,意思一下也就算了。

    真正能够获利的,反而是那些个官吏,大大小小,层层上报,升官发财,皆大欢喜……

    这一点,跟后世的某X朝倒有点相类。

    这让刘据十分郁闷,忍不住腹诽:‘怪不得汉帝国最早发明出了火药,结果倒好,发展了一千多年,玩的最花的并非枪炮,反而是没什么屁用的烟花爆竹。’

    看来,这一趟诸冶监还真是来对了。

    汉帝国的毛病太多,且还都是根子上的疾病,属于疑难杂症,本逆子得一样一样的治……

    “表兄,要不、咱们先回去吧,”眼看着霍去病愈发恼怒,刘据有些无奈的低声说道,“我老师家的马车还在宣和殿,咱们再拆几块木料便是了。”

    霍去病不依,还想继续搞事:“不行,大农令和诸冶监无能,自己制作不出好农具也就罢了,还不让旁人插手帮忙,简直岂有此理!”

    “儿宽,你答不答应?”

    儿宽微微躬身,客客气气的说道:“冠军侯,请回吧。”

    霍去病:“你!”

    刘据赶紧上前拉住霍去病,转头看向儿宽、诸冶监丞,人畜无害的赔礼道歉:“大农令,诸冶监丞,实在对不住啊;

    冠军侯着急垦荒屯田,一时间有些着急上火,言语间多有冲撞,还请二位多多海涵。”

    说话间,他还像模像样的躬身施礼,以示赔罪。

    见太子如此,大农令儿宽终于收敛了脸上的冷淡之色,同样躬身还礼:“太子言重了!

    太子,冠军侯,并非儿宽不通情理,不愿帮助二位制作和改进耕犁,委实是律令规矩所限,还请二位莫要怪责。”

    儿宽的话说得很漂亮,也很清楚:非不愿也,实不能也。

    霍去病很生气,却也一时间不好发作,便干脆拉了刘据的小手,大踏步走向战马:“据,走吧,表兄带你去我的冠军侯府。”

    “某家还就不信,没有诸冶监就造不出好耕犁!”

    刘据无奈,只能回头喊一声:“大农令,诸冶监丞…不好意思啊……”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得得得’的马蹄声,却是张汤领着一名绣衣使者,迳直赶了过来。

    “太子,冠军侯,请留步!”

    张汤一马当先的来到霍去病的战马前,对着二人拱拱手,面无表情的说道:“陛下口谕,令廷尉张汤审理刘据、霍去病损毁椒房殿药圃一案。”

    “太子,冠军侯,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