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都学会抢答了？
蛊毒？巫蛊之祸的那个……蛊字？
淳于意一个‘蛊毒’说出口，刘据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借机搞事，借着刘彻的手，宰掉一批他不喜欢的人，譬如李广利，李夫人，苏文，江充之流。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就被他给摁死了，掐灭了。
这个坏头，绝对不能开。
因为，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谁也不知道将来会酿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刘据忍不住笑了，对于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名医’，一下子也没了兴趣。
蛊毒，呵，古人还真会开玩笑！
这还真是封建迷信害死個人，想不到，就连淳于意这般医家大佬，也会相信巫女养蛊害人的鬼话……
“淳于先生，您一眼便能看出蛊毒？”刘据的语气还很和蔼，神情之间，却已然有些兴致缺缺的意思。
“也不是一眼便能看出，只不过，太子殿下所中蛊毒，老夫以前曾经见过，并尝试着诊治了几十例。”
淳于意似乎对太子殿下的冷淡视而不见，主动起身，缓步走到刘据所坐之案几前，将一只青布脉枕搁在桌面：“太子殿下，来，老夫为您号脉。”
刘据没有伸出手腕，却反问一句：“淳于先生，我体内的蛊毒叫什么名字？我还能活多久？”
他已然做出了决定，若是这糟老头子胡说八道，一脚丫子就让他赶紧滚蛋，他最烦那些老神棍了。
淳于意没有说话，而是固执的伸着三根手指，目视刘据的左手腕。
就看看您如何胡说八道吧……刘据将左手手腕搁在脉枕之上，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骗子庸医，心下略微有些吃惊。
因为，他发现自己看不透这老头儿的具体年龄。
须发如雪，皱纹明显，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吧？可是再看这糟老头子的肌肤，却又显得白皙、润泽而粉嫩，恍如三岁小姑娘的屁股蛋子。
尤其是此人的眼眸，清澈见底，不掺杂任何杂质，这么大年岁的人了，眼球表面也不见浑浊，真乃异人也。
大佬，请您带孤去修仙吧……刘据心下嘀咕，对这位名医又多了一丝信任：“淳于先生，如何？”
淳于意的三根手指微动，换了好几种姿势、角度和力度，皱眉道：“以老夫看来，应该属于水蛊，而非射工蛊……太子殿下。”
他略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上一次发病时，可是皮肤出现大量红疹，小如黍稷，以手抚摩之，上痛如刺？
此外，可曾有过关节强痛，通体寒热，乍热还寒？
可有呕逆，腹胀，胸中闷痛，通体发热发寒，却并无恶疮生出，只不过肌肤略显暗青？”
刘据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点头：“大致好像差不多，在那一段时间，我发烧昏迷了好几日方才苏醒。”
淳于意微微点头，正色说道：“那便是水蛊之毒了。”
“太子殿下，您中的这种蛊毒，北方一带并不常见，按理来说，您不应该染上这般恶疾才对，这就很是奇怪了。”
“请问太子殿下，在一年前，您可曾去过江东吴楚？抑或去过胶东之地和西南巴蜀？”
刘据毫不犹豫的摇头：“七岁以前，我只出过三次宫，都是在平阳侯府玩耍半日，便被阿母带回长乐宫……”
说着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了淳于先生，您说的水蛊之毒，并非巫蛊之毒？”
淳于意点点头，旋即，却又摇一摇头，苦笑道：“老夫曾经说过，蛊便是蛊，从虫从皿，乃是一种不可见的恶虫钻入人的肌肤、腠理、五脏六腑，损毁人体血肉根基，消耗人的生机，并非什么巫术诅咒之力；
可是，却没人相信啊。
为此，老夫才被人赶回齐地老家；不料，齐地之人本来还有人相信老夫一脉的医道，被长安城贵人驱逐后，就连老家之人也开始不相信了。”
淳于意叹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昔日孔丘困陈蔡，仓皇如丧家之犬，老夫听说后，还觉得挺好，让那个食古不化的家伙也尝尝饿肚子的滋味，不料……如今轮到我自己了，呵！”
淳于意摇头苦笑，甚是苦涩。
刘据听了，却是眼前一亮：‘卧槽，这才是真正的医者啊！’
他哈哈大笑，忍不住赞叹一句：“对对对，就应该饿死孔子曰那个糟老头子！”
一老一小，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了好一会儿孔老二，就十分的投缘，相见恨晚。
一旁的关西大儒杨正，则只能黑着一张老脸，后槽牙一咬一咬的，凶巴巴的瞪着淳于意，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淳于公，您说的这一番话，我听了就十分的赞赏啊，”刘据心情极好，小手一挥，“你们这一行人，今后便是我刘据的朋友，若有人敢龇牙，孤诛他九族！”
“对了淳于公。”
他侧头想了一下，扫视一圈淳于意的‘徒子徒孙’，发现诸人都穿着破破烂烂的麻衣、草鞋，面色黧黑而枯槁，一看还真是挨了饿的一群人。
“我赠送你们一座宅子，不大，也就五亩左右吧，等会儿用过膳了就带大家伙儿过去瞧瞧。”
“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无论是钱粮药材还是人手……对了，人手！”
刘据猛的一拍大腿根，咧嘴笑道：“认识淳于公您这样的好朋友，我还差点忘了一件大事，那个啥，淳于公，您想不想在长安城里开一家医馆？过几日有一万名太学生来长安，我想办法给您骗一些过去，让他们跟随您学医，如何？”
淳于意：“……”
这位老医者目瞪口呆的看着刘据，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这位太子殿下，不是说请他来诊治看病的么？怎的又是认朋友，又是送府邸、开医馆？
思路跳跃太快，老头子跟不上节奏。
“太子殿下，请您稍等一下，”淳于意轻轻揉一揉眉心，觉得脑浆子快不够用了，“咱们还是先说说您的病情，以及水蛊之毒吧。”
刘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把自己也惹笑了。
陡然见到一个实事求是、科学求真的糟老头子，让他有点得意忘形啊……他重新坐下来，反问一句：“淳于公，您觉得所谓的蛊毒，实际上并非巫术之诅咒，而是寄生虫所致？”
一个‘寄生虫’出口，他觉得有点不合适，生怕淳于意不理解，刚要开口解释一二。
不料，淳于意听到‘寄生虫’三个字，竟是眼前一亮，猛的一拍大腿根，惊呼一句：“然也，然也，便应称之为寄生虫也！”
“太子殿下，您果然聪慧绝顶啊！”
刘据目瞪口呆：“……”
这糟老头子咋回事，都学会抢答了？
“太子殿下，您说的寄生虫，真乃恰如其分也，恰如其分也！”
淳于意激动极了，颤巍巍的跑回自己座位，在一只羊皮小箱子里使劲翻腾几下，拿出一轴羊皮手卷，满面春风的又跑到刘据面前：“太子殿下您看，这便是老夫诊治水蛊之毒的笔记！”
刘据顺手接过羊皮卷，打开一看、好吧，看不懂。
竹简的文字不多，可是，除了之乎者也等常见词汇，其他文字本身就有些古奥生僻，再加上医者专精的‘狂草’……
这些当医生的，太不像话了，咋就一脉相承的喜欢写天书啊！
“还是我替您说吧。”
刘据使劲搓了几下脸颊，懒得装了，直接摊牌了：“淳于公，您说的这种水蛊之毒我知道，它叫血吸虫病。”
淳于意一个‘蛊毒’说出口，刘据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借机搞事，借着刘彻的手，宰掉一批他不喜欢的人，譬如李广利，李夫人，苏文，江充之流。
然而，这个念头刚一闪现，就被他给摁死了，掐灭了。
这个坏头，绝对不能开。
因为，有些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谁也不知道将来会酿成什么样的严重后果。
刘据忍不住笑了，对于眼前这位仙风道骨的‘名医’，一下子也没了兴趣。
蛊毒，呵，古人还真会开玩笑！
这还真是封建迷信害死個人，想不到，就连淳于意这般医家大佬，也会相信巫女养蛊害人的鬼话……
“淳于先生，您一眼便能看出蛊毒？”刘据的语气还很和蔼，神情之间，却已然有些兴致缺缺的意思。
“也不是一眼便能看出，只不过，太子殿下所中蛊毒，老夫以前曾经见过，并尝试着诊治了几十例。”
淳于意似乎对太子殿下的冷淡视而不见，主动起身，缓步走到刘据所坐之案几前，将一只青布脉枕搁在桌面：“太子殿下，来，老夫为您号脉。”
刘据没有伸出手腕，却反问一句：“淳于先生，我体内的蛊毒叫什么名字？我还能活多久？”
他已然做出了决定，若是这糟老头子胡说八道，一脚丫子就让他赶紧滚蛋，他最烦那些老神棍了。
淳于意没有说话，而是固执的伸着三根手指，目视刘据的左手腕。
就看看您如何胡说八道吧……刘据将左手手腕搁在脉枕之上，百无聊赖的打量着眼前这位骗子庸医，心下略微有些吃惊。
因为，他发现自己看不透这老头儿的具体年龄。
须发如雪，皱纹明显，至少也有七八十岁了吧？可是再看这糟老头子的肌肤，却又显得白皙、润泽而粉嫩，恍如三岁小姑娘的屁股蛋子。
尤其是此人的眼眸，清澈见底，不掺杂任何杂质，这么大年岁的人了，眼球表面也不见浑浊，真乃异人也。
大佬，请您带孤去修仙吧……刘据心下嘀咕，对这位名医又多了一丝信任：“淳于先生，如何？”
淳于意的三根手指微动，换了好几种姿势、角度和力度，皱眉道：“以老夫看来，应该属于水蛊，而非射工蛊……太子殿下。”
他略微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上一次发病时，可是皮肤出现大量红疹，小如黍稷，以手抚摩之，上痛如刺？
此外，可曾有过关节强痛，通体寒热，乍热还寒？
可有呕逆，腹胀，胸中闷痛，通体发热发寒，却并无恶疮生出，只不过肌肤略显暗青？”
刘据歪着脑袋，很认真的想了一会儿，点头：“大致好像差不多，在那一段时间，我发烧昏迷了好几日方才苏醒。”
淳于意微微点头，正色说道：“那便是水蛊之毒了。”
“太子殿下，您中的这种蛊毒，北方一带并不常见，按理来说，您不应该染上这般恶疾才对，这就很是奇怪了。”
“请问太子殿下，在一年前，您可曾去过江东吴楚？抑或去过胶东之地和西南巴蜀？”
刘据毫不犹豫的摇头：“七岁以前，我只出过三次宫，都是在平阳侯府玩耍半日，便被阿母带回长乐宫……”
说着说着，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对了淳于先生，您说的水蛊之毒，并非巫蛊之毒？”
淳于意点点头，旋即，却又摇一摇头，苦笑道：“老夫曾经说过，蛊便是蛊，从虫从皿，乃是一种不可见的恶虫钻入人的肌肤、腠理、五脏六腑，损毁人体血肉根基，消耗人的生机，并非什么巫术诅咒之力；
可是，却没人相信啊。
为此，老夫才被人赶回齐地老家；不料，齐地之人本来还有人相信老夫一脉的医道，被长安城贵人驱逐后，就连老家之人也开始不相信了。”
淳于意叹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昔日孔丘困陈蔡，仓皇如丧家之犬，老夫听说后，还觉得挺好，让那个食古不化的家伙也尝尝饿肚子的滋味，不料……如今轮到我自己了，呵！”
淳于意摇头苦笑，甚是苦涩。
刘据听了，却是眼前一亮：‘卧槽，这才是真正的医者啊！’
他哈哈大笑，忍不住赞叹一句：“对对对，就应该饿死孔子曰那个糟老头子！”
一老一小，你一言我一语的，骂了好一会儿孔老二，就十分的投缘，相见恨晚。
一旁的关西大儒杨正，则只能黑着一张老脸，后槽牙一咬一咬的，凶巴巴的瞪着淳于意，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淳于公，您说的这一番话，我听了就十分的赞赏啊，”刘据心情极好，小手一挥，“你们这一行人，今后便是我刘据的朋友，若有人敢龇牙，孤诛他九族！”
“对了淳于公。”
他侧头想了一下，扫视一圈淳于意的‘徒子徒孙’，发现诸人都穿着破破烂烂的麻衣、草鞋，面色黧黑而枯槁，一看还真是挨了饿的一群人。
“我赠送你们一座宅子，不大，也就五亩左右吧，等会儿用过膳了就带大家伙儿过去瞧瞧。”
“你们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无论是钱粮药材还是人手……对了，人手！”
刘据猛的一拍大腿根，咧嘴笑道：“认识淳于公您这样的好朋友，我还差点忘了一件大事，那个啥，淳于公，您想不想在长安城里开一家医馆？过几日有一万名太学生来长安，我想办法给您骗一些过去，让他们跟随您学医，如何？”
淳于意：“……”
这位老医者目瞪口呆的看着刘据，似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这位太子殿下，不是说请他来诊治看病的么？怎的又是认朋友，又是送府邸、开医馆？
思路跳跃太快，老头子跟不上节奏。
“太子殿下，请您稍等一下，”淳于意轻轻揉一揉眉心，觉得脑浆子快不够用了，“咱们还是先说说您的病情，以及水蛊之毒吧。”
刘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把自己也惹笑了。
陡然见到一个实事求是、科学求真的糟老头子，让他有点得意忘形啊……他重新坐下来，反问一句：“淳于公，您觉得所谓的蛊毒，实际上并非巫术之诅咒，而是寄生虫所致？”
一个‘寄生虫’出口，他觉得有点不合适，生怕淳于意不理解，刚要开口解释一二。
不料，淳于意听到‘寄生虫’三个字，竟是眼前一亮，猛的一拍大腿根，惊呼一句：“然也，然也，便应称之为寄生虫也！”
“太子殿下，您果然聪慧绝顶啊！”
刘据目瞪口呆：“……”
这糟老头子咋回事，都学会抢答了？
“太子殿下，您说的寄生虫，真乃恰如其分也，恰如其分也！”
淳于意激动极了，颤巍巍的跑回自己座位，在一只羊皮小箱子里使劲翻腾几下，拿出一轴羊皮手卷，满面春风的又跑到刘据面前：“太子殿下您看，这便是老夫诊治水蛊之毒的笔记！”
刘据顺手接过羊皮卷，打开一看、好吧，看不懂。
竹简的文字不多，可是，除了之乎者也等常见词汇，其他文字本身就有些古奥生僻，再加上医者专精的‘狂草’……
这些当医生的，太不像话了，咋就一脉相承的喜欢写天书啊！
“还是我替您说吧。”
刘据使劲搓了几下脸颊，懒得装了，直接摊牌了：“淳于公，您说的这种水蛊之毒我知道，它叫血吸虫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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