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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上山

    晚上,月光穿过碳化的窗户照进烧焦的药铺,阴冷,清亮。

    药铺的门被推开,几个身穿全黑斗篷,头戴斗笠的人走进药铺,为首者摘下斗笠,露出棱角分明的面孔。

    “除秽队丁三队,集合。”

    其余人在为首者面前立正站好,加上为首者,队伍共五人。

    “队长,集合完毕。”

    “好。”

    丁三队队长扇了扇四周扬起的灰尘,挥动手掌。

    “进去搜查,清除内部秽污,小心处理,注意秽物诅咒。”

    “是。”

    五人深入药铺调查清理,队长戴上特制口罩,随一名队员来到一楼的楼梯下,进入地下室中,药铺的火焰才扑灭没多久,地下室依旧保持较高温度,还未彻底燃尽的物质冒着黑烟,有毒气体沉积于此。

    普通人完全无法适应这种环境,不过对除秽队的人而言尚且可以承受,他们需要在镇民察觉到这里的问题前将问题解决掉。

    “三具尸体……”

    地下室难以通风,再加上房屋石质的外墙,这里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焚尸炉,尸体已经被烤得碳化。

    队长捂住鼻子,来到一具尸体旁蹲下,药铺之前火势极大他戴上手套,将尸体碳化的表面拨开,露出里面几根完好的肋骨和一些颜色青黑的器官。

    “一具奇人的尸体。”

    “队长,这里也有一具。”

    队员报告,从焦尸可以大致看出,这具尸体损毁严重,生前死状奇惨,一只手臂被扯断,腹腔破碎。

    “将秽物收好带走,注意上面的污染。”

    说完,他来到地下室最后一处尸体旁,这具尸体被彻底烧成焦炭,调查片刻后,竟未发现有秽物存在。

    “是个普通人……应该是在奇人的冲突中被波及致死的吧。”

    队长皱眉,这种事情并不稀奇,不如说很常见,大部分奇人的争斗不在乎周围是否存在普通人,当获得超凡的力量后,普通人的法律和道德约束对他们而言已不再适用。

    继续搜查,他们在这间地下室找到了一把解剖刀以及一颗墨绿色的肝脏,一件法宝,一个秽物,除此之外,还有角落处的一个勉强能容纳一人进入的洞口。

    队长在洞口旁俯下身,这并非通风口,而是一条逃生通道。

    不久后,楼上探索的队员也将房屋探索完成,下来汇报。

    “报告队长,楼上有一具奇人尸体,腹部被剖开,肝脏被取走。”

    肝脏被取走……应该是地下室里的那个秽物……队长低头思考,将线索串联,推论出一个可能的经过。

    这是一场奇人间的冲突,两个奇人合伙杀死了一个奇人,掠夺他的财富,为了使自己不受污染,特意抓来一个普通人,强迫他解剖尸体,然后将其杀死在地下室,并意外在地下室发现了法宝,其中一个奇人心生贪念,偷袭另一个奇人,结果被反杀,另一人在反杀自己的同伴后,也因伤势过重而亡……

    只是,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间药铺又为何会起火,难道他们是先点燃药铺,才到地下室将那个普通人杀死的吗,或许他们早就发现了这个通道,准备从这逃走,才事先将药铺点了,结果发生内讧,同归于尽……

    这样倒是可以解释的通,可队长还是感到有些奇怪,他看向那个逃生通道,总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鉴定一下他们的死法。”

    “是。”一名队员眼中散发出白光,,片刻后回应道:“皆因利器而死。”

    “是吗……”

    “队长,楼上已经清理完成,只剩这里了。”

    此时,一名队员过来汇报。

    “……很好,快点清理完,早些结束任务,回去睡个好觉。”

    “是,队长。”

    队员提起干劲,加快清理速度。

    “罢了,可能只是我太累了吧。”

    队长摇摇头,不再纠结此事,反正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得够多了。

    ……

    近十日的休憩,靠着之前弄到手的银钱,墨顷行过了段还不错的休养假期,伤口恢复得很不错,身上也长了些膘。

    “还行,总算有点儿肉了,不像之前那样跟下一秒就要猝死了一样。”

    墨顷行从床上起来,伸了个懒腰,出门和租友抢那清早少得可怜的蹲位,这座公寓可没有修下水道,只能对着木桶解决每日难题,若是慢了,就只能和好几个爷们蹲一个桶一起探讨人生哲理了。

    人有三急,蛾子不用蹲坑,躯壳要,他趁着那群释放完不用纸,用手扣扣蹭墙上的王八蛋还没起床,赶紧抢了个桶蹲着。

    在这近十天的休息中,除了身体的恢复外,还有一件事令人高兴,那就是他能正常睡觉,而且也没有重新回到那诡异恐怖的梦境中了。

    本来他是不敢睡的,结果在某一天的通宵学字中,他偶然回忆起当年大学外语课时温柔如母亲哄睡般的倦意,眼睛一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而这可以正常睡觉的发现也实属让他狠狠高兴了一波。

    多亏那些药膏,身体恢复得已经差不多,是时候出去转转了,去山里当几天猎户吧,正巧有些东西想要试试……

    释放完后,墨顷行回去带了些行李,出门前往黄岩镇外的山岭中,在经历之前的那次变故后,他迫切想要增强自己的实力,以求自保。

    早在一开始阅读山海经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虚蛾的两种增殖方式:产卵孵化以及分裂。

    他这次出门,一是打算试试这两种增殖方法,增殖出一些虫子出来看看自己能否操纵,二是尝试将自己的秽污融入奇异录,看看会发生什么。

    还有,之前在地下室虽然吸收了一些秽污,不过书上并未形成一个完整的字迹,而且新开了三页,如果排除一个奇人有两种不同秽污的情况,那这四页分别对应药郎、刘氏二人、以及他自己,对此墨顷行推断,秽污是有不同种类的,每种秽污,对应奇人的能力都会不同,所带有的污染也不同。

    在买好干粮后,墨顷行离开黄岩镇,特意避开可能有人来往的小径,尽量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增殖的过程势必要消耗自身养分,若是在增殖过程中自身因饥饿而失去控制,远离人群的他也不会误伤到山里的猎户或砍柴人。

    他放出一只虚蛾,飞向空中,拥有空中视野的他不必担心迷路,不一会儿便在这林子中找到一个老旧的安庐。

    这个安庐看起来并不大,占地面积不到十平米,没有窗户,每一面都长满了青苔和杂草。

    因为之前住过一次的原因,他轻车熟路的来到门旁,门的位置有被清理过的痕迹,看样子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专人来这进行检修,以及补充物资。

    外门没有锁,一推就开,走进门,一股略带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还附带一股让人不适的奇怪味道。

    安庐的门外部无锁,锁在内部,里面没有床,只有一张破旧的椅子和一个密封得很好的箱子。

    根据庆行记忆中的信息,安庐的箱子里通常装着应急食品和药物,以便暂住者应对不时之需,只是,安庐中的食物虽可果腹,但为了防止有人偷拿,弄得非常难吃,而药物则会使人散发出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草木臭味,臭味除了让人抗拒外,还起到防虫和驱散野兽的作用。

    对于有需要的人而言,打开箱子是救命,对于不需要的人而言,打开箱子是受罪,所以他无视了这个箱子,干粮比箱子里的食物香多了。

    墨顷行放好行李,走出安庐,在他的控制下,血肉蠕动,如翅膀一般的印记从手臂浮现、张开,虚蛾从手臂处钻了出来。

    就好像从厚重闷热的盔甲中钻出一般,在躯壳内呆了近十日的虚蛾终于能出来透气,因寄生躯壳而被削弱的感官再度回归,他现在甚至能仅凭借生魂的气味定位猎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