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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听墙角的母亲】

    “二百元?秀秀,你开什么玩笑?要有二百元我……,咳!咳!咳!”

    “二百元彩礼你家可以先欠着。但你必须答应让我哥哥顶替你父亲去电线厂当临时工。只要你答应,我……我身子就给你!等我哥到电线厂上班了,我就和你结婚!”

    “我爸那个临时工现在都没发工资了,你哥哥拿着它有什么用?”

    “有没有工资不用你管。我就问你答应不答应。”

    “我答应了也没用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一切都由我妈说了算。”

    这是一间农舍睡房,一张旧木床挂着麻线蚊帐,一张旧木桌上放着几本书、桌上放着一瓶墨水、一碟待客的炒蚕豆和一盏煤油灯。窗户和墙壁上糊满了旧报纸。

    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坐在床沿上,侧身相对。

    男子瘦削,脸上有些病态,时不时咳嗽一声,神情有些纠结。女子低着头,双手捏着衬衣衣角轻轻绞着,旋一下松一下,时而斜瞥一眼眼前的男子,眼里慢慢有了火气。

    “别拿你妈做挡箭牌!就是你自己不愿意!跟你处了一个月,我沈秀秀还不了解你?你谢华驹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家伙。……,好!我现在就给你!等要了我,我是你的人了,你总该可以答应了吧?”

    说着,她一咬牙,双手几下解开衬衣的纽扣,右手伸到背后……

    很快,世上最美的一幅图景倏然出现在谢华驹眼前。

    “我给你!”她咬着贝齿,声音干涩而颤抖,“现在就给你!”

    看着近在鼻尖的美景,谢华驹双眼瞪得溜圆,好一会,才咕咚一声咽下大口口水,艰难地说道:“不……不行,太小了,我……”

    沈秀秀的羞涩瞬间变得愤怒:“小?你瞎眼了?我几个好姐妹都没有我的大呢!”

    谢华驹很是委屈:“我,我不是说你这个小。我是说……”

    “你放屁!就算左边的这个小一点点……”

    “我说我自己的小,你该不生气了吧?……,你性子怎么这么急?能不能听我说完?我是说我们年龄小,现在还不行,得再等两年才……,而且,而且我的病还没好呢。”

    “什么,你不行?”话音未落,沈秀秀就掩上衬衣,噌地站起来,几步冲到门边,迅疾打开房门,嘴里怒骂道:“王八蛋!明知道自己不行,还请媒人找我,真是缺德!你想害我受一辈子活寡?姓谢的,我们分手!……,啊——,你……”

    谢华驹瞠目结舌,不明白她为何得出这么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

    美妙的图景骤然而逝,他下意识地窜了起来,就想追上去,却看到母亲尴尬地站在睡房外,不由大吃一惊。

    顾不上去追已不见踪影的沈秀秀,他慌忙扭转身子背对着母亲,坐下后拿过枕头压在大腿上,心虚地问道:“妈,你怎么躲在这?你不是出去为我借买药的钱了吗?”

    突然,他感到胸口一堵,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他肺部喷发而出:“咳!咳!咳!”

    咳嗽还没完,母亲就在睡房外的堂屋里大骂起来:“砍脑壳的!送到嘴边的肉都吃不到,真是窝囊废!她生孩子的年龄都够了,你还嫌她小,你喜欢老太婆啊你?”

    “朱瞎子这个该遭雷劈的老脚猪,一副草药卖这么贵,喝下去没有一点起色,病壳壳还是病壳壳!四十五元一剂药,那些狗日的干部,怎么不把他抓到公社坐牢?!四十五元钱足够老娘买五十斤好猪肉,炒出来的菜足够你们几个小王八蛋吃上一年!”

    “砍脑壳的!就知道在家里横!跟她谈了一个月对象,吃了老娘的鸡,你还没把她变成你的人。如果她是你的人了,她还敢要钱要工作吗?!你看看人家唐兴宇,只谈了两天就把对象哄上床,两个月就怀上毛毛,抱着他的腿哭着求他结婚,不要一分钱彩礼。他比你矮一截还比你丑,你真是白长一副人模狗样的皮囊了!”

    “沈秀秀也真是不要脸。她们沈家到底是嫁女儿还是卖女儿?说话做事都疯疯癫癫,分手就分手,这种女人我谢家不要!哼,谁稀罕她似的?!”

    “一个农村人,一天到晚就知道看书。看书,看书,看书有屁用?!从学校出来一年多了,你还想回学校读书不成?就是考上状元,老娘也不稀罕!滚——!”

    母亲骂人不是因为偷听被发现而恼羞成怒,也不是药钱没借到而借题发挥,她就这习惯。喜欢骂人,心情不好时,她会骂得更凶、骂得更久。

    骂还不解恨,随着“滚”字吼出,她手里的扫帚还狠狠扔向堂屋里觅食那群鸡。

    扫把砸在为首的大公鸡身上,平日威风凛凛的大公鸡吓得乱跳乱窜,最后扑腾着翅膀飞了出去。倒是它麾下的几只母鸡很大胆,逃开几步后,对着女主人咯咯咯地叫着,为它们共有的公鸡丈夫大鸣不平。

    谢华驹习惯了母亲的谩骂,伸手将桌上的几本书塞进书包,等身体平复咳嗽停了,起身就往外走。

    母亲从地上抓起扫帚,重重地扫着地:“就知道出去疯!你就不能呆在家里养病,等病好了再出去?!几天不看书会死啊?……,出去了就不要回来!死外面好了!”

    伴随母亲的骂声,谢华驹背着书包走出院子,踏上一条砂石铺成的小路。

    这条小路大约三尺宽、三百米长,将他家与那条通往镇里的马路连接起来。

    八月底的太阳不再如盛夏时酷热,但午后的气温依然超过了三十度。

    谢华驹大病未愈,没走多远就全身大汗了,只得放缓脚步。

    经过一段坡度较陡的路段时,看到路边棉花地里靠路边有好几株枯萎的棉花苗,他不由叹了一口气,郁积在心头的那些对母亲的不满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枯萎的棉花苗都是母亲给弄死的。

    前天,母亲用独轮车从镇上运三袋化肥回家。经过脚下这段陡坡时,她咬紧牙关,推着独轮车小跑着往上冲,想借这股惯性一鼓作气地冲上坡顶,就如她往常推车载重物回家一样。

    可这次她只冲过了大半陡坡就没有了力气。独轮车先停在陡坡上,继而带着她往后退。

    笨重的独轮车在陡坡上越退越快,母亲也越来越没了力气,人和车同时失去了控制。

    独轮车翻倒在路边的棉花地里,她也重重摔倒在路肩下。

    幸亏她运气好,独轮车没有碾着她的身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起自己又当爹又当妈,一个妇道人家干着农田里男人才干的重活,而儿子久病不愈,需要不断花钱买药,债务越积越多,她不由悲从心来,越想越委屈。

    母亲嚎啕大哭,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身边的棉花苗就是一顿发泄,手扯脚踢,将几株长势正旺的棉花苗弄得奄奄一息。加上板车撞倒和压断的,这块地的棉花苗损失惨重。

    棉花苗的主人又心痛又愤怒,气呼呼地跑到谢家,跟母亲大吵了一架。

    直到母亲拿出菜刀要砍人了,愤怒而不甘的邻居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想起母亲的艰辛,而自己因为患病而无力帮忙,谢华驹的脚步很沉重。

    可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双腿似乎多了些力气,咳嗽也没有之前频繁,心里又是惊讶又是郁闷:“我才吃了一剂,朱瞎子的草药真这么有效?……,可我该怎么凑钱去买余下的两剂药呢?为了治好我的病,我家早已经借了一身的债,母亲四处借钱都是空手而归。”

    朱瞎子是阳洲镇很有名的野郎中。大家喊他瞎子,并非他双目失明。相反,他的两只眼睛都很犀利。但打量别人时他总是将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上去就如瞎子一般。

    这家伙还喜欢将人从头盯到脚、再从脚盯到头。

    当他的脑袋不动时,你都不知道他的目光停留在你的哪个部位。

    他这个动作常常把找他看病的小姑娘小媳妇们弄得面红耳赤。

    朱瞎子给人看病还有三个众所周知的规矩:不是熟人介绍来的病人不看;草药死贵,还不还价不赊欠,一经卖出概不退换;一个疗程三剂草药。一个疗程病没起色,他不再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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