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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东窗事发

    三道题分别是:“国治而后天下平。”

    “礼者,义之和也。”

    “施于有政,是亦为政。”

    这三道考题,杨缓是字犹在耳,第一道是阐述改革必要性,第二道是强调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第三道是说官员要能上能下,能进能退。

    他的第一感觉是不好,这件事他揭发了得罪人,要是不说出来,以后东窗事发,也落不得好,何况,就算他腰揭发,现在也没有证据,他是在酒楼看过,但没有证据。

    更值得怀疑,这次泄题,会不会有人借机搞他,当然,在他看来,这是必然的,更值得研究的是,这局是不是为他而设的?

    想让杨缓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这样一想,事情就麻烦了。

    待开考半个时辰后,杨缓起身巡视,背着手,引目四顾,考生们有的踌躇满志,有的拿着笔望天,有的踢脚,也不知空气里有什么东西,有的专心写作,有的愁眉苦脸,这种下,要想逮捕作弊的考生,还真是有点难度,

    杨缓毕竟长得玉树临风,一时看他的人着实有点多,这里面肯定有作弊的,但这并不坏,作弊被抓,那就坏了,这就是所谓的上秤理论,不上秤,万事大吉,上了秤,什么事情都会被放大,

    杨缓的眼睛骨碌碌的转,他原先怕抓出人,现在倒是恨不得能抓几个人出来,对那些寒窗苦读辛辛苦苦的人来说,他对那些作弊的人网开一面,岂不是严重的犯罪?

    可踅来踅去,杨缓倒是一个作弊的人没有发现,回议察厅坐,徐思轼和黄鹤龄都老神在在坐着,茶味弥漫,杨缓也不由喝了一杯。

    二人说起了山东的旱灾,旱灾又加瘟疫,已经死了五十多万人了,杨缓对这旱灾也听过几耳朵,如今山东的响马闹得厉害,皇帝已然派了京营节度使王子腾去那边,一边是赈灾,一边是赈灾。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第一次听外人谈论此事,杨缓的眼前好像浮现了“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的迹象,转念一想,现在却变得白骨蔽于夜,千里无鸡鸣的场面,不免有些惊心,可悲的是,他对此一点办法也没有。

    还是要做大官,他暗自发了誓。

    很快,那两人又都笑了起来。话题又聊到近日都中一则新闻,说得是国子监的祭酒,一天受到一封信,这监生说他喜欢他家的女儿,期盼他能恩准,谢祭酒气了个半死,下令查,又无人出来认领,现在这国子监还为这事情热闹呢。

    “这监生当真猥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敢写信,怎么不敢出来认?”

    徐思轼颔首:“我也觉得是这个理呢,但这谢祭酒为人古板,焉知不是自保的手段?”

    一旁的黄鹤龄也跟着附和,杨缓却道:“要是我,那就出来认了,人言不足畏。”

    人言不足畏,王安石有名的三不之一,黄鹤龄一听这五个字,就有些感冒,摸摸鼻子。

    徐思轼笑道:“想当初,舌战才秀,谈笑间,出口文章锦绣,那风姿,徐某只恨没有早见。”

    杨缓开怀大笑,“我也恨没有遇到徐翰林。”

    就感到时间快,须臾,就到了饭食,杨缓这些考官自然吃荤,只是现在如同军中,不能喝酒,怕耽误了事情。

    那些考生有的吃饭,有的不吃,有些人有经验,饿着,反而有精神,此时写出好文章,得一时的饭碗。

    杨缓在嗦粉,这绿豆面如同历史长河一般吸不断,杨缓扯动脖子,险些摔了下去。

    一旁的黄鹤龄眉头紧锁,杨缓这般好的样貌,这种吃相,简直杀尽斯文,慢条斯理的吃着他的粥。

    就在此时,有个衙役走了过来,“三位大人,有人作弊。”

    杨缓立刻站了起来,竟然让人捷足先登了,杨缓立马过去看,这小炒是用蝇头小楷抄在一张纸上的,原先在衣服的夹层里,没有被发现,听着衙役说是这考生的动静太大,他才发现了。

    “作弊,还那么照耀?”

    “这字太小了。”

    杨缓莞尔一笑,周遭的考生也笑了,杨缓忽然冷声道:“你们笑什么?一寸光阴一寸金。”说着,让人把这考生抬走了。

    徐思轼看着这些蝇头小楷,陷入了沉思。

    他面带担忧:“不好,漏题了。”

    黄鹤龄忙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天下之事凑巧的是也不在少数,也未必就是漏题,这事干系着那么多人的身家性命,可不能草率。”

    徐思轼叹口气,杨缓道:‘此时我却知道,那摘星楼,有个算命的先生,就卖过这个考题,我看过一眼,三道题,一模一样。’

    “可见真有奇能异士。”黄鹤龄方才说完,杨缓道:“这人就是个江湖术士,定有门路。”

    黄鹤龄朗声道:“怕的就是有门路,万一牵扯到天潢贵胄,难道我们吃罪的起么?”

    杨缓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黄鹤龄,他有点奇怪。

    黄鹤龄对徐思轼道:“杨大人也就是一面之词,徐翰林,切不可为这么一桩事,坏了朝廷的论才大典。”

    他不提杨缓还好,一提,杨缓道:“说得好,正是国家的论才大典,所以才要从严以对,要是朝廷以后交给这般鬼祟心思的人,那天下还不立时乱了,翰林,你是主考,这件事,你要定夺。”

    徐思轼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这件事不能马虎,要立刻差。黄大人,杨大人,你们去京兆府要人,把那摘星楼封了。”

    “徐大人,三思啊,这件事闹大了,实在不好。”

    杨缓道:“徐大人,这件事还要细想,那算命的,如今只怕早走了,到哪里也抓不到人,现在只能在贡院里面察。”

    “翰林大人,假使那考生只是偶然,其余的考生都没事情,这样查一番,不好交代啊。”

    这确实关系甚大,徐思轼愁起眉毛,“黄大人的担心不无道理。”

    “那你们两个就想着吧,这件事我非查不可!”

    “杨缓,主考都不查了,你把你当什么了!”

    杨缓冷哼一声:‘我是皇上钦点的协理副考,还有我查不得的?’说着,甩袖而去。

    黄鹤龄一下瘫倒在地,嘴里念道:“完了,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