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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中秋(三)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软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花好月圆》

    东山之上,月缓出焉,中秋自然有好月光,古人见而歌曰:“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临风叹兮将焉歇,川路长兮不可越。”

    时惟八月,序属仲秋,月虽一也,见者则万,若夫气霁地表,云敛天末,洞庭始波,木叶微脱。李太白见则邀酒,林颦卿闻而泪乡,阴晴圆缺,东坡发婵娟之叹;长空万里,弃疾有施光之望。妖童媛女,自清况自哀伤;赵犬侧目,狂人因狂彷徨。

    杨衍在余花园里摆了宴,秦可卿打扮修饰,正赶赴过去,样样亭当,她见着了杨缓的举动,她以为杨缓不管不顾,全是为她,心里感动,白日里陪伴在杨缓左右,今日,她是真把自个儿当杨家的媳妇了。

    门口早已是火树银花,花园里唯有桂花香得浓艳,但各色宫灯,黄青紫红蓝错杂有致,宴饮处有些屏风围住,秦可卿细细看去,上面镂刻着《西厢》图像,亭台楼阁,鸟兽花木J皆由珊瑚。翡翠镶嵌而成,端得五彩斑斓,秦可卿不由赞叹一句:“好富贵。”

    秦可卿自和贾元春一桌,同桌的是杨衍的六个妾,大尧的规制,公侯可以六个有名分的妾,杨衍虽然被了褫爵位,但杨家还是认得。

    杨衍的那些妾虽然辈分大些,但贾元春是皇帝赐婚,地位超然,故而倒是由她来主持。

    席上摆着珍馐,这些女眷吃得倒文雅,不声不响。

    另一边,杨缓则见着那些见过的,没见过的堂兄弟,侄子,杨衍没有活下来的兄弟,这些亲戚关系都挺远的,幸好,杨衍倒霉的时间也不长,也不至于冷暖之间,亲戚彼此难见面。

    有句话说日久见人心,杨衍总觉得还是不要见人心得好,认清,常是一件苦差事,庄子有句话说得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杨缓吃了一口月饼,他并不喜欢吃月饼,总觉得甜腻,此时一尝,竟觉得不错,这里面的火腿馅一口咬下,满口喷香,问起来,仆人答说用得是宣威的火腿。

    “不错。”杨缓手指附和着戏台上意咿咿呀呀的音韵,杨缓的母亲是并州人,故而他也能吃些醋,沾醋将月饼吃完,杨缓说道:“这声音倒有些熟悉。”一旁的燕远道:“好像是那日在大同会馆里听到的声音。”

    杨缓心思一动,把这班子的人叫来,这班子果然是那日在大同会馆表演过的,兴许是他们的声音渗透了杨缓的潜意识,故而杨缓还记得声音。

    “来个《秦瑞罢官》”

    戏班的班主名唤李还珠,听了这话十分的为难,这主人家请演戏,按说是该表演一番,但....

    见这李还珠扭扭妮妮,杨缓不快道:“不就是一出戏嘛,怎么?你们倒生疏了不曾?”

    “大爷,不是我们不想演,实在是有人说了,如果我们演这戏,就把我们赶出神京,让我们没戏唱,没饭吃。”

    杨缓问道:“我想不明白了,这么好的一出戏,是谁不让你们演的?”

    “具体什么人,小的也不好说,就是有那么一群人,来头不小。”

    “难道在这里还表演不得?”

    李还珠四下望了一眼:“好,既大爷这样说了,那我们索性演上一回。”

    《秦瑞罢官》就是一出经典清官斗恶霸的故事,这班子演绎得极好,掌声阵阵如同潮涌。

    杨缓则陷入了沉思——神京有一帮反变法集团。

    有好大的一笔文章可以做。

    不知几时,宴席灯灺,月华如水,人去如流,凉风送香,夜色一片澄然,因为杨缓明日还要监考,所以杨衍也没有重开小宴,杨缓躺在床上,却也难眠,只是将头歪在枕头上。

    天空地静,贾元春和秦可卿都未入眠,二人依着河边围栏,天上一轮皓月,河中一轮水月,上下争辉,清风徐来,粼粼然河面皱碧铺纹,如助诗兴,二人兴起,联了诗句。

    “月到中秋分外明。”

    “醉时闲把久诗评。”

    贾元春笑道:“好,好,好,只还不知咱们论得什么诗呢。”说着,便吟诵了一句:“伤心不见东坡老。”

    “自在池草梦中生。”

    “江山满目新开卷。”

    “时节随身总关情。”

    “好好好。”贾元春笑道:“妹妹果然是个知诗的。”秀眉下的星眸随着步伐徘徊,转动。

    “谁怜翠色兼寒影。”

    “诗似冰壶见底清。”

    贾元春携了秦可卿的手,一起去睡。

    暂且不题,且说次日一早,杨缓启宸往贡院去。

    兵备院的爆竹确乎是件大事,考生里有几个已成了鬼录,看场的衙役也有几个来不得了。

    有道是“三场重首场,首场在四书”乡试的第三场,考的是策论,其实不那么重要,故而做得快的考生,交得飞快,

    最后一个考生还没出来,一群不速之客却来了,不过衙役们也没有阻拦,因为那些人身上都有个腰牌,写着【锦衣军】。

    那群锦衣军进来,不由分说,便冲进大厅,把徐思轼、黄鹤龄、杨缓三人给扣住了。

    “你们这是?”

    为首的锦衣军笑了起来:“杨兵备、徐翰林,黄员外,这都是皇上的意思,你们就走一趟吧。”

    他虽然笑着,但看得人心里不舒服,尤其是杨缓,心里更不舒服,昨儿还吃着月饼,哼着歌,今儿就被锦衣军给抓了。

    原来,他们一直都是在戴罪上班。

    狱神庙是锦衣军关押犯人的地方,还没受审,杨缓等人就先行被带了进去。

    “嗳,嗳。”黄鹤龄虽早想到了有那么一天,甚至和妻子交代了后事,不想来得那么快,时不时唉声叹气,甚至,眼角生泪。

    杨缓仰面看着青衣圣者,也便是狱神,也就是萧何,心里盘算着:“祖宗,你好歹和相爷说些,让他把给我放了。”不说萧何是否认得杨喜,萧皇后总一定认得杨广。

    我的列祖列宗,来点作用。

    要不然,我就要偷吃贡品了。

    杨缓如是威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