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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是你?

    杨缓甫一进府,便听得秦钟到来的消息,先见了一遭,这秦钟确实生得人品出众,怨不得宝玉那么喜欢,不过杨缓倒不是很瞧得起此人——

    之前哪儿去了

    杨缓以茶漱口,如今世道,人人都需要一些茶味,秦钟开口便是什么年少慕学的话。

    杨缓记得他和贾宝玉上学时候,每日就是和宝玉玩甜蜜游戏,也没听过别的事情,于是,呵呵一笑:“你是真有心向学,还是假有心向学?”

    秦钟略带遗憾道:“书海浩瀚,我是真心想学,只恨没有名师,自个儿读,就像是夜半走路,不知应该来路如何。”

    他这般无非是让杨缓帮他弄到国子监去,杨缓对此心知肚明,他呷一杯茶,受往桌上一拍:“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要是有心向学,圣人也不拒好学之人,学问不可亲言,必是知道学问,才可说好学....你姐姐那边去看过了?”

    “才从那儿过来。”秦钟恭敬道:“我是租毙之人,如何见得学问?”

    杨缓笑道:“岂不闻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

    秦钟没听懂杨缓的意思,也不敢开口,杨缓继续说了秦可卿的事儿,说他姐姐在这儿挂念他,他却此时才来,有错处。

    秦钟认错倒快,这里的门槛高,若是能常来,按照他爹的话来说,也是好事。

    匆匆叙罢,秦钟没得准心,心里没底,颇有些郁郁,只是不挂在脸上,谁也敲不出来。

    贾元春见秦钟时,连夸秦钟的人材好,想到宝玉,对秦可卿说,要把宝玉介绍给他,秦可卿笑道:“那感情好。”

    杨纶现在还没到值班的时候,知道杨缓回来了,见了自家兄长一面,兄弟两平素之间的话不多,毕竟杨缓之前不能说话,两人早已熟悉不对话的相处之道,这次,杨缓介绍起了兵备院的炮。

    叮铃哐啷一段话,听这炮弹漫天横飞,很有兴趣,说什么时候去见一遭,杨缓含笑:“一定。”

    “一定。”

    也便是在此时,来人说门口有个老者求见,尊老爱幼是良俗,杨缓问是谁,那仆人道:“他也没说是谁,只是说有十分要紧的事儿要见大爷,还说大爷的性命就在他的身上。”

    杨缓眉头一皱——谁的胆子那么大,敢说我的性命在他的身上?

    杨缓倒要看看他是什么牛头,什么马面。

    司马渊长得平平无奇,可能略有特色是他的眼睛,很明亮,杨缓问:“长者好大的口气,怎么说我的性命在你的身上?”

    司马渊道:“最近岂不闻范阁老即将回京的消息?”

    杨缓笑道:“那可真是可喜可贺了,范阁老天下人望,若是能回京,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一件。”

    “可你会死。”

    杨缓还是笑:“我给范阁老写了诗,他总不至于要我的命吧?”

    “有人要你的命。”

    杨缓的眼睛微微眯起:“我得罪的人多了,不好意思,老人家要我提防谁,我没明白。”

    “明不明白,你都应该明白,范阁老回京,对你没有好处。”

    杨缓摇头:“我不明白。”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司马渊看着看似人畜无害的杨缓,此时方才明白,他的城府远远比自己想的要深。

    还是他先开的口:“山高水长,倘若范阁老在路上遇到的险情,超特都会把事情记在你的头上。”

    杨缓喊了一句冤枉。

    “不是我冤枉,而是看朝野怎么想。”

    杨缓眼睛一亮:“谁是朝野?”

    “不错,你把《秦瑞罢官》的事儿引荐给皇帝,有些人以为是你想让范阁老回来,可你以为能有什么功劳?他日,范阁老死了,事情也全落在你的头上,杨兵备,应该懂得这誉满天下,谤亦随之的道理。”

    杨缓虽然知道崇仪帝把他漱做了挡箭牌,可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于是,转变了姿态,虚心请教道:“既是如此,还请先生教我。”

    司马渊见杨缓这能屈能伸的柔软身段,不由想起了那傲慢的楚王,心中不是对杨缓赞许,而是对楚王越发鄙夷。

    只见司马渊拈须,一连的云淡风轻:“杨兵备只需拿范公子做文章即可。”

    杨缓陷入了沉思,范庸那儿子确实不像样。

    见他拱手,司马渊摇头:“言既至此,老夫告辞。”

    见挽留不住,杨缓不免因这范庸一派人的离去,一时怅然,范庸回京这事,被他吹了一把大风,现在成了崇仪帝、姨妈,楚王逐力的地方,如今自己又要戳破这个泡沫——

    危险。

    杨缓不免感慨了一句好危险。

    一失足成千古恨,得失向来寸心事。

    ······

    既要往梁一鹤家去,杨缓须得做周全,身上藏了一把匕首,身旁跟了七个杨家的家丁,都是战场上见过血的。

    梁一鹤的家在东城的裕民巷子,巷子此时才有一个人从中走出,是一个妇人,那人见到杨缓,就红了脸,小步快走而去。

    “水涌山叠,年少周郎何处也?不觉的灰飞烟灭!可怜黄盖转伤嗟,破曹的樯橹一时绝,鏖兵的江水犹然热,好教我情惨切....”杨缓没有搭理她,只是唱着《单刀赴会》的唱词,他吩咐那七个扈从道:“情况有变,就进来。”

    那七个人面面相觑,同时点头,见杨缓和梁一鹤往一处民宅去,好似赴秦的荆轲与秦舞阳。

    梁一鹤扣起自家的兽头门环,“我.....我来了。”

    院中走来一个仆人,一见梁一鹤,便问道:“爷今儿哪儿去了?”那仆人还不知家中出了何变故,见梁一鹤神情慌张,又问道:“这是出什么事儿了?”

    梁一鹤摇头:“没事,没事,”转身,行了个礼,对杨缓道:“老师,请进。”

    杨缓跟着梁一鹤进去,一进他的房间,他的眼睛微微睁大,“是你?”

    那蒙面人冷笑道:“看来你早有准备,不过,你不知道的事情有些多了,今儿到此,我还有对你说声谢呢,不是你,我这些日子险些没了去处。”

    杨缓哦了一声,指着梁一鹤骂道:“她身上那么一股体香,你还说是男的?”

    梁一鹤都若筛糠,“学生那时脑子糊涂....糊涂了。”

    女贼哈哈大笑:“蛇鼠一窝,都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