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寻兵非常事，有力怎得施？
赵乾领着高日月进了院子，直奔捶打的铁砧所在，说既然有声，董二就定是在铁砧边上抡锤。
董二还真在那里。
大屋之中，一人多高的小高炉，炉火正旺。连接着的风箱，被呼呼地拉个不停。
旁边是个半人高的大铁砧，铁砧边上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一身的腱子肉高高隆起！
钳子中夹着个烧得火红的铁片，抡起铁锤，敲击不停。
这人身量极其高大！
估计，怕得一米九出头！
火光映照之下，跟个铜人也似！
董二见赵乾来了，只是点点头，说了句“赵帅”，便转头又去敲打不停。
“董二，这位小兄弟叫高日月，乃是某最近结交的朋友，少年豪侠！了不起的人物！”
那董二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算是给个回复。
赵乾也不以为忤，走到董二身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转头轻声道：
“高老弟要打造个趁手的兵器，带着图纸来的，你给他好好弄出来。以后高老弟会帮咱不良人的忙，他的本事不小，是个臂助！”
董二手上不停，瓮声瓮气地问了句：“自己人？”
赵乾沉声道：
“当自家兄弟看就是了。”
董二默不作声点了点头，又敲了半晌，夹起铁片去淬过火，仔细看了看那铁片的状态，这才让两个徒弟接过去继续干活。
转身走到高日月对面，盘腿坐在地上，伸了蒲扇大手出来：
“图纸！”
高日月见这人似是不爱多言，便也不多话，笑了笑，把怀里图纸递过去。
董二端着图纸看了半晌，皱眉道：
“画的倒是清楚。”
“这是……要做把铁伞？伞尖……还要做成个锤头？”
抬眼打量了一番高日月：
“当兵器用？”
高日月笑着称是，又把手展开给董二看看：
“伞把要趁着我手的大小最好。”
董二瞄了一眼高日月的手掌，见那手五指修长，气润平滑。掌缘虽厚，指根与掌心处却无半个老茧。
董二面色一沉，摇摇头，瓮声道：
“做不了。做出来你也没法用。”
赵乾闻言也来到董二身边，招呼高日月一起围坐了说话：
“怎么着？做不出来？亏得某还把你夸成了长安城最好的铁匠！”
董二哼了一声：“就没俺做不出来的东西！”
看了看高日月：
“赵帅说你是兄弟，俺就给你说说！”
耷拉下眼皮，指着图纸道：
“这伞面用铁条叠压着来做，就跟用长刀挨着，叠成个伞面差不多。铁条薄了，一碰就弯，再撑开不得！铁条厚了，分量太重，拿都费劲！所以必须得用上好的精铁才行！”
“你这里画的不对。做伞面的铁条，一个铁环根本不够固定，最少要两个铁环紧固在伞杆顶部才成！”
“至于里面撑伞的伞骨，更是如此。细了吃不住劲，只能往粗了做！”
“还有伞杆，前面还要做成锤头，那就必然要用实心铁棒，才能撑得住这许多分量。”
“这些东西要够结实，没个几十斤分量下不来！还都得用最好的精铁！”
说到这里，瞄了一眼高日月，哼了一声，道：
“赵帅，世间谁人能用得了几十斤的兵器？以为自己是楚霸王呢？”
其实这些问题，高日月在画图之时便想过了。
如今冶炼技术毕竟有限，做不了后世那种高强度钢材，适当的靠堆料来增加结构强度和结实程度，在所难免。
铁匠董二此刻所言，毫无问题。
铁伞当兵器，最大的难题在于，如何控制分量和强度之间的关系，让这东西能拿得起来，用得住。
“董大哥，”高日月陪着笑：
“小弟画这图纸出来，自然明白分量会是个问题。不过小弟天生神力，还真用得了沉重些的兵器。”
“哧！”
那董二满脸不屑：
“小老弟，口气不小！”
“你怕是不知道这几十斤分量，到底是有多重吧？”
“俺老董可从没听过，有人能单臂持几十斤的兵器作战的！”
这几句说得，口气难听，话也太直！
连赵乾亦听得，脸上稍微变了颜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怪董二直言，确实如此。
古代兵器里面的单手类，最重的锤、锏，其实也不过是十二三斤到了头！
那还是战阵上抡圆了破甲用的！
能耍得了这种兵器的，都已经是军中一等一的力士了！
寻常时候，谁用这么沉的家伙什儿？
拿都费劲！
以现代人来说，想象一下，自己手里拎个十多斤的小西瓜，看能挥舞得起来不？
更别说什么用起来圆转如意，速度还要够快！
可几十斤分量对咱高日月而言，约等于无！
他所在意的，分量完全不打紧，反而是这铁伞做出来之后，体积别太夸张，背在背上的时候，能尽量小些才好。
看看董二表情，又瞅瞅赵乾神态，他心里明白，要是自己不给这董二证明一下，真能使用得动这般重物，董二是绝不打算浪费功夫给自己打造铁伞的了。
高日月扫了一眼，院落之中，最重者莫非那个半人高的大铁砧！
对着董二一拱手：“董大哥，那铁砧能有多沉？”
董二一皱眉：“那‘老君牛角膝’，乃是俺家祖传之物，重愈千斤不止！你待怎地？”（注一，见后）
千斤？
高日月想了想，这唐朝的一斤是十六两，大约相当于后世六百克的重量。（注二，见后）
重愈千斤啊，也就是一千二百斤朝上的分量呗？
高日月站起身来，走到铁砧旁边，转了一圈，细看看这乌黑黑的大铁块子。
那两个徒弟也便停了锻打，互相瞅瞅，又看了看这俊俏小郎君，不知道他想干啥。
“董大哥，我若是能抬起来这东西，自然便能使得动那铁伞了吧？”
“啊？！”
此话一出，场间众人皆惊！连那个在火炉旁推风箱的徒弟也跟着停了手，一齐看向高日月。
赵乾猛地跳起身来，两步走到高日月身边：
“高老弟，你要作甚？你能抬起来这铁疙瘩？”
董二坐在那里一拍自己大腿，冷冷道：
“赵帅，你这是带了个甚人过来，胡吹什么大气呢？”
高日月见连赵乾脸上都满是怀疑之色，请那两个小徒弟让过身子，把右手搭在那铁砧粗大牛角型的尖端之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有点发愁。
愁的是，
要怎么把握这个度，来演呢？
是搞个脸红脖子粗，
然后微微抬起半分合适些？
还是故作风轻云淡，
让这铁砧离地即止？
反正不能一手拎着，拿起来随便抡着玩儿。
那定会让人把他当妖怪看了吧……
董二还真在那里。
大屋之中，一人多高的小高炉，炉火正旺。连接着的风箱，被呼呼地拉个不停。
旁边是个半人高的大铁砧，铁砧边上一个铁塔般的汉子，一身的腱子肉高高隆起！
钳子中夹着个烧得火红的铁片，抡起铁锤，敲击不停。
这人身量极其高大！
估计，怕得一米九出头！
火光映照之下，跟个铜人也似！
董二见赵乾来了，只是点点头，说了句“赵帅”，便转头又去敲打不停。
“董二，这位小兄弟叫高日月，乃是某最近结交的朋友，少年豪侠！了不起的人物！”
那董二头也不回地“嗯”了一声，算是给个回复。
赵乾也不以为忤，走到董二身边，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转头轻声道：
“高老弟要打造个趁手的兵器，带着图纸来的，你给他好好弄出来。以后高老弟会帮咱不良人的忙，他的本事不小，是个臂助！”
董二手上不停，瓮声瓮气地问了句：“自己人？”
赵乾沉声道：
“当自家兄弟看就是了。”
董二默不作声点了点头，又敲了半晌，夹起铁片去淬过火，仔细看了看那铁片的状态，这才让两个徒弟接过去继续干活。
转身走到高日月对面，盘腿坐在地上，伸了蒲扇大手出来：
“图纸！”
高日月见这人似是不爱多言，便也不多话，笑了笑，把怀里图纸递过去。
董二端着图纸看了半晌，皱眉道：
“画的倒是清楚。”
“这是……要做把铁伞？伞尖……还要做成个锤头？”
抬眼打量了一番高日月：
“当兵器用？”
高日月笑着称是，又把手展开给董二看看：
“伞把要趁着我手的大小最好。”
董二瞄了一眼高日月的手掌，见那手五指修长，气润平滑。掌缘虽厚，指根与掌心处却无半个老茧。
董二面色一沉，摇摇头，瓮声道：
“做不了。做出来你也没法用。”
赵乾闻言也来到董二身边，招呼高日月一起围坐了说话：
“怎么着？做不出来？亏得某还把你夸成了长安城最好的铁匠！”
董二哼了一声：“就没俺做不出来的东西！”
看了看高日月：
“赵帅说你是兄弟，俺就给你说说！”
耷拉下眼皮，指着图纸道：
“这伞面用铁条叠压着来做，就跟用长刀挨着，叠成个伞面差不多。铁条薄了，一碰就弯，再撑开不得！铁条厚了，分量太重，拿都费劲！所以必须得用上好的精铁才行！”
“你这里画的不对。做伞面的铁条，一个铁环根本不够固定，最少要两个铁环紧固在伞杆顶部才成！”
“至于里面撑伞的伞骨，更是如此。细了吃不住劲，只能往粗了做！”
“还有伞杆，前面还要做成锤头，那就必然要用实心铁棒，才能撑得住这许多分量。”
“这些东西要够结实，没个几十斤分量下不来！还都得用最好的精铁！”
说到这里，瞄了一眼高日月，哼了一声，道：
“赵帅，世间谁人能用得了几十斤的兵器？以为自己是楚霸王呢？”
其实这些问题，高日月在画图之时便想过了。
如今冶炼技术毕竟有限，做不了后世那种高强度钢材，适当的靠堆料来增加结构强度和结实程度，在所难免。
铁匠董二此刻所言，毫无问题。
铁伞当兵器，最大的难题在于，如何控制分量和强度之间的关系，让这东西能拿得起来，用得住。
“董大哥，”高日月陪着笑：
“小弟画这图纸出来，自然明白分量会是个问题。不过小弟天生神力，还真用得了沉重些的兵器。”
“哧！”
那董二满脸不屑：
“小老弟，口气不小！”
“你怕是不知道这几十斤分量，到底是有多重吧？”
“俺老董可从没听过，有人能单臂持几十斤的兵器作战的！”
这几句说得，口气难听，话也太直！
连赵乾亦听得，脸上稍微变了颜色，有些不太好看。
不怪董二直言，确实如此。
古代兵器里面的单手类，最重的锤、锏，其实也不过是十二三斤到了头！
那还是战阵上抡圆了破甲用的！
能耍得了这种兵器的，都已经是军中一等一的力士了！
寻常时候，谁用这么沉的家伙什儿？
拿都费劲！
以现代人来说，想象一下，自己手里拎个十多斤的小西瓜，看能挥舞得起来不？
更别说什么用起来圆转如意，速度还要够快！
可几十斤分量对咱高日月而言，约等于无！
他所在意的，分量完全不打紧，反而是这铁伞做出来之后，体积别太夸张，背在背上的时候，能尽量小些才好。
看看董二表情，又瞅瞅赵乾神态，他心里明白，要是自己不给这董二证明一下，真能使用得动这般重物，董二是绝不打算浪费功夫给自己打造铁伞的了。
高日月扫了一眼，院落之中，最重者莫非那个半人高的大铁砧！
对着董二一拱手：“董大哥，那铁砧能有多沉？”
董二一皱眉：“那‘老君牛角膝’，乃是俺家祖传之物，重愈千斤不止！你待怎地？”（注一，见后）
千斤？
高日月想了想，这唐朝的一斤是十六两，大约相当于后世六百克的重量。（注二，见后）
重愈千斤啊，也就是一千二百斤朝上的分量呗？
高日月站起身来，走到铁砧旁边，转了一圈，细看看这乌黑黑的大铁块子。
那两个徒弟也便停了锻打，互相瞅瞅，又看了看这俊俏小郎君，不知道他想干啥。
“董大哥，我若是能抬起来这东西，自然便能使得动那铁伞了吧？”
“啊？！”
此话一出，场间众人皆惊！连那个在火炉旁推风箱的徒弟也跟着停了手，一齐看向高日月。
赵乾猛地跳起身来，两步走到高日月身边：
“高老弟，你要作甚？你能抬起来这铁疙瘩？”
董二坐在那里一拍自己大腿，冷冷道：
“赵帅，你这是带了个甚人过来，胡吹什么大气呢？”
高日月见连赵乾脸上都满是怀疑之色，请那两个小徒弟让过身子，把右手搭在那铁砧粗大牛角型的尖端之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有点发愁。
愁的是，
要怎么把握这个度，来演呢？
是搞个脸红脖子粗，
然后微微抬起半分合适些？
还是故作风轻云淡，
让这铁砧离地即止？
反正不能一手拎着，拿起来随便抡着玩儿。
那定会让人把他当妖怪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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