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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请君入瓮(二)

    陈瑜载着王略直入县城。

    路过市里,恰好见到正有县卒驱赶摆摊商贩。

    鸡飞狗跳。

    好在这般场景,王略当年未穿越前也是见过的,故而也不如何惊讶。

    不过让他感到有趣的是,有一人在原地安然不动,那些县卒也不曾上前驱赶。

    ……

    新汲官寺在县城东南,以土石垒起,成方条状,门对大路,前有两桓表。

    官寺之右有一间小塾,以为更衣之用。左有建鼓,用以召集号令,明开闭之时。后世所谓申冤鼓,大抵由此而来。

    “悖逆狂徒!汝何等人!县君何等尊崇,岂是你这般人想见便能见的!”

    听闻王略想要求见赵县令,看门的县卒开口便是一声暴喝。

    王略神色不变,取出早已准备好的钱袋,塞到县卒手中,笑道:“这是自然,只是在下实在是有要事求见县君,还请通报一二。”

    钱财入手,县卒脸上的跋扈气焰收敛了几分,点头道:“不错,是个懂规矩的。俺也不是平白要你的钱。你也该明白,咱这是县寺重地,不是想进便能进的。县君岂是想见就能见?俺要你的钱,也是用来给你打通关系。不过成与不成,俺可说不准,即便不成,这钱也是还不得的。”

    王略含笑应道:“这是自然。”

    县卒一路小跑着离去。

    “天下乌鸦一般黑。”一旁一起等候的陈瑜再也压不住心中怒意,“在崔家庄是如此,在县寺也是如此!”

    “还是有些不同的。”王略嘲讽一笑,“在崔家庄,钱给了,那人的态度便恭敬的很。在这里,钱给了,他还要拿捏我几分。一个官字,倒真是可以让人平添几分底气嘛。”

    不久之后,那县卒跑了出来,“随我进来,我家县君应下见你一面。”

    两人迈入县寺,一边走,那县卒还在一边邀功,“我家县君平日繁忙的很,若非我方才为你说了不少好话,县君未必肯见你。这次你的事情若是成了,日后莫要忘了俺的好处。”

    王略自然是点头应下。

    过了寺门,映入眼前的是一道屏风,绕过屏风,即可步入中庭。

    正堂上,赵县君肃然而坐,正低头批改桌上文书,看摸样勤政的很。

    王略细细打量,见此人四十余岁的年纪,细须长眸,身上那青色长衫上倒是打着几处补丁。

    片刻之后,赵县令放下手中毛笔。

    他先是看向县卒,挥了挥手,示意此人退下,不想那县卒竟是有些迟疑。

    赵县令皱了皱眉头,呵斥一声,“退下。”

    县卒这才悻悻然退去。

    待到县卒离去,县令赵言这才站起身来,绕过身前桌案,站在王略身前十几步处。

    行动之时,其佩戴在身的铜印最是惹人注目。

    “令王君见笑了。”赵县令言语之间倒是极为谦和,“都是赵某御下不严的缘故。”

    王略虽然嘴上附和,可心中却已了然,对此行又多了几分把握。

    双方落座,赵言饶有兴趣的看了王略一眼,径直开门见山,“太平道是大教,常年在县中治病救人,赵某也是佩服的紧。不过说来有趣,赵某来新汲县已一年有余,王君还是第一个前来拜访赵某的太平道中人。倒是让赵某有些惊奇。”

    “县令说笑了,初来乍到,哪里有不来拜山门的道理。君为县令,县中大事,尽在君一言所决,又如何能不来?”王略笑道。

    赵言微微低头,让人看不清其脸上的面容,“王君当真以为如此?”

    “难道不是如此?”王略反问一句。

    两人对视一眼,相顾大笑。

    片刻之后,赵言收敛起脸上笑意,“听闻王君孤身入新汲,如今看来,此行所图不小。”

    “某所图不小,赵君所图难道就小了不成?”

    “某为政一方,有何所求?”

    王略正衣道:“如今新汲县中崔家当道。其行事跋扈张狂,赵君虽名为县令,可县中之事,又有多少是能真正当家做主,一言而决?”

    “若某所猜不错,方才那县卒便是受崔家指派,前来监视县君之人。县君是读书人,读遍经史子集,莫非累年苦读,为的就是如今日这般,在县中为他人作提线傀儡不成?”

    赵言没有作答,只是望向对面的王略,长久不言。

    良久之后,赵县令这才缓缓开口,“崔家久在新汲,多有党羽。某纵然有心,可遍观新汲县中,真正能为某所用之人,不过当日随我同来的二三家仆而已。如今你也是孤身而来,即便有心,又能有何作为?”

    “事在人为,某有一策,只是需县君相助一二。”王略盯着赵言,上前几步,弯腰俯身,在其耳边耳语了几句。

    赵言点了点头,“王君胆大包天,此事若成,能为新汲除去崔家这一害,自是最好。可若是不成,只怕王君难免一死。某若相助王君,万一到时事败,这个县令,只怕也做不得了。”

    “确是如此。”王略点了点头,“所以赵君有何所求?”

    赵言正了正身子,一身凛然正气,“某乃朝廷命官,非是市井商贾。王君,你要与朝廷命官谈条件不成?”

    “是在下失言。不过县君乃一县父母,县中之人皆翘首以望县君。如今崔家当道,县民多受欺凌。并田兼民,欺男霸女,此皆崔家之所为!若县君惜名而不救之,则县中之民更可望何人?”

    “汝言是矣!”

    赵言愤然起身,在堂中来回走动。

    “若吾惜身,则县民再无希望!”

    片刻之后,他重新落座,压低嗓音,与王略耳语起来。

    此时日头西落,日光为屋舍遮拦,唯有几缕残阳,稀稀疏疏的落在大堂上。

    照不到二人密谈的阴影里。

    ……

    出了县寺,王略登上马车,这才长处了口气,将胸中郁垒一口吐出。

    官字两张口,这位道德君子赵县君,胃口还真是大的很。

    车马碌碌,王略原本已经靠在车上闭目睡去,只是他忽然想起一事,猛然坐起,开口喊了陈瑜一句,“快去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