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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满载水囊倾心换

    天空虽然还是很明朗,但是暗暗吹来的风还是令人心底有点发寒。偌大的院子里面几乎站满了禁卫军。目光齐齐地看着一处房间,没有一个人敢先往前走一步,因为里面的人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沾染的存在。

    但是他们都世代承食皇恩,对于未来君主的话语无法做到不顺从。圣战胤初自然不知道这些。昨天梅苏苏看过胡骍之后,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九月虽然心烦意乱,但是还是招待了圣战胤初,太阳慢慢升起来,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仅仅是一晚,自己又从客人变成了陌生人。

    欧阳淼淼也从房间中走了出来,看着这么多的禁卫,心里已经在想着怎么能不伤人,还从这里冲出去。显然是梅苏苏知道了什么,但是自己从来没有说过自己会使用灵息的任何事情。圣战胤初自进城之后也没有用过一点灵息,为什么现在会引起梅苏苏的怀疑呢?

    “你醒了?独孤胤初?”梅苏苏缓缓走出人群,看着圣战胤初和欧阳淼淼,笑意盈盈地说着,“上次你匆匆离开,我想这次…你能有充足的时间解释你的事情了吧。这两位都是你要找的人吗?”

    欧阳淼淼震惊地看着梅苏苏,而后又皱眉看着圣战胤初,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公主殿下,你居然还记得我这个草民。”圣战胤初强压下内心的疑惑,平静地说着,“上次的事情我有点匆忙,没有和你说清楚,她们确实是我要找到人…”

    “然后呢?”梅苏苏笑着打断道,“说吧,和杉国做了什么交易?”

    “我是一个修炼者,不会插手普通人国度的事情,我只是找到她们两人准备动身前往中洲的,之前蒙受胡启峒老爷子和胡骍前辈多多关照,所以特地来看望胡骍前辈,不巧正好遇到了您,我只是一个旅行者而已…”

    “胡说!梅国每年都会统计人口,你,和你的好朋友,全都不在名册上,你们不是梅国人,怎么会出现在梅国的东边,那里是梅国的腹地,已经没有任何人烟了。除非你们压根不是人!”

    圣战胤初看着梅苏苏笃定的眼神,自知没有办法解释清楚,随后说道:“胡骍前辈过几天就可以醒过来了,他应该会记得我的,至于九月姐,她是胡骍前辈收养的养女,请您给我们一点时间,等到胡骍前辈醒过来,我们的清白自然就浮出水面了…”

    欧阳淼淼一脸无语地看着圣战胤初,既然九月对于他们完全没有一点记忆,那胡骍能不能记得他们还尚且未知,一旦胡骍说不认识的话,就算本来是没有事情的三人,也会被坐实罪名。虽然是修炼者,但是这个世界的法则还是不能违背的,只要伤害到普通人就会引起世界的责罚,轻者灵息暴走,重者当场击毙。

    “你怎么知道胡骍前辈可以醒过来?胡骍前辈的事情不会和你们有关吧?你说的胡骍前辈帮了你忙?什么忙?”

    圣战胤初一时无言,如果将通天轩的事情抖搂出来也不知道这个公主会作何猜测。要不…就强行突破逃出去吧…但是偌大的皇城全部都是普通人,而且士兵无数,自己又不会飞,怎么能逃得出去呢?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梅苏苏…”

    “大胆,公主殿下的名讳,岂是你这种暴徒可以直呼的?”一旁的一个禁卫大声呵斥。却被梅苏苏摆手打断了。

    梅苏苏淡淡地道:“你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我是父亲唯一的女儿,也就是肩负着整个国家的未来,我绝对不可能容许你这样可疑的人在皇城中来来回回,你只要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以考虑放你们离开。”

    欧阳淼淼看了一眼圣战胤初,道:“把那些事情都说给她听吧,至于最后会做出如何判断,就看这位未来的陛下了。”

    两人相视一眼,圣战胤初将一开始在路边遇到胡启峒的事情,以及之后在将军府收到的优待都说了一遍,最后把胡骍帮助他们开门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被普通人接受,尤其是这种记忆删除的事情,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九月站在人群中,默默的听着这一切,心中无比震撼。她完全不记得眼前这个少年,但是少年却记得关于她的点点滴滴,令她也不得不相信。

    梅苏苏也是一样的震惊,这是普通人这辈子都无法接触的奇幻遭遇,是自己有机会接触的另一番风景,但是自己却要永远被锁在皇宫中,做一个与权贵勾心斗角的皇帝,然后看着自己的孩子成长,将他教育好,然后又继承王位。自己却已经老去…,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声说道:“九月姐,你还在吗?”

    听到呼唤的九月终于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看着圣战胤初,没有一点点的印象,但是这个少年却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完整,她无奈地说着:“胤初,姐姐真的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对不起…”

    “没事,九月姐不记得我也挺高兴的,起码我没有影响到你的生活,不像胡骍前辈,早知道会造成现在这样的事情,我万不可能找胡骍前辈来帮我这个忙…”圣战胤初对于现在的胡骍也是很抱歉,甚至是悔恨…

    梅苏苏看着真情流露的圣战胤初,又看了看欧阳淼淼,最后看了看一直躲在圣战胤初背后的衾采,道:“那你能接受我的安排吗?”

    “什么安排?”圣战胤初皱眉道。现在的他已经对这个梅苏苏没有一点好感,他极不喜欢这种被人步步紧逼的感觉。

    “你和欧阳淼淼在这里等待胡骍叔叔醒过来,但是这个小狐女要被我带走,如果期间你们逃跑的话,这个狐女就会被挂在城墙上!”虽然梅苏苏不知道这个狐女到底是谁,但是昨天看到的情况足以证明这个小姑娘对于圣战胤初很重要,绝不可能失去她,然后继续说道,“如果胡骍叔叔醒不过来,这个小丫头一样会被挂在城墙上!”

    圣战胤初脸色渐冷,声音中隐隐含有怒气,大声道:“梅苏苏!你别太过分!”

    面对圣战胤初的脸色,梅苏苏自然不会在乎,平静地道:“你可以不接受,我没有逼你,你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却不愿意为此负责任,那这个女孩跟着你也不会有什么未来,倒不如早些去世,省去你之后哀悼的时间。”、

    “你!”圣战胤初已经彻底怒了,身上的灵息慢慢像是一点火苗一样燃烧起来,其中还夹杂着一点点的雷光。

    欧阳淼淼慌忙拦下圣战胤初,道:“冷静,你如果出手伤了他们,这个院子里的所有人都活不下来。”

    就在这时,衾采慢慢地拉了拉圣战胤初的衣角,燃烧的火苗刚打在小小的手上,却被一点寒意打散。愤怒的圣战胤初转身看着衾采,脸色也慢慢的回转过来,柔声道:“怎么了?衾采。”

    衾采稚嫩的声音落在院子里每一个人的心上,其中带着一点狐女特有的妩媚,但是更多的是空灵感,“我跟这个姐姐走,她是好人!”

    圣战胤初刚想说什么,突然想起衾采可以看到人们灵魂的颜色,但是转念一想,梅苏苏是一个普通人,按理说普通人的灵魂还没有聚集,自然也不能被观测…,就在他准备问的时候,脑海中传来圣雪儿的声音:“你就让她去吧,按照胡骍昨天的样子,醒来估计要一个多月,等晚上我去引导一下他的灵息,估计需要三五天就可以醒过来了。但是,我还要提醒你,修炼者不愿与普通人有任何交集就是因为这个。以后你要自己清楚啊。”

    随后,圣战胤初听到一声轻叹,便没有了动静。回过神来的他看着欧阳淼淼和衾采,长叹了一声,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呀…”

    …………

    看着衾采跟着梅苏苏走出院子,圣战胤初心中不免很是担忧,虽然这个小姑娘跟着自己没多久,但是失去了宋雪儿的他总是不经意地会将对于宋雪儿的亏欠全部补偿在这个小狐女身上,直到现在,他觉得已经无法接受失去这个小狐女了。

    欧阳淼淼也很无奈,这个情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现在只能希望胡骍前辈能早点醒了…

    九月看着忧心忡忡的两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虽然很想帮助他们,但是自己脑海中实在没有一点关于他们的记忆,而且,这两个人也是导致自己最敬爱的父亲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心中还是不免有点抵触。

    风轻轻地吹来,院子中瞬间变得空荡起来,周围的门窗紧闭,没有任何人出来,所有人都听到了刚刚圣战胤初的话,他们都知道,自己很重要的人因为这个人而生死未卜。偏见已经在慢慢形成……

    圣战胤初看着慢慢走开的九月,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知道,现在的他就像是当初在小镇一样,心中不免有点感伤,同时对于梅苏苏的恨意又多了一点。对于圣战胤初的心绪变化,圣雪儿其实可以感知到,但是她其实对于圣战胤初一开始的做法也存在一定的不认可,现在也不想多说什么…

    只有欧阳淼淼,慢慢地拍了拍圣战胤初的肩膀,轻声道:“事已至此,只能等了,不要多想了…”

    圣战胤初看了一眼欧阳淼淼,慢慢走进了厢房,里面有一点阴气,房间也变得有点冷,虽然没有风,但是却很少透光,很冷,很冷…他慢慢坐在床上,呆呆地看着窗外,身上的灵息慢慢地翻涌着,仿佛这样可以让他感觉到温暖一点…

    欧阳淼淼看着木讷地走进厢房的圣战胤初,心中也泛起一点苦涩,她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个厢房,然后慢慢走进圣战胤初的房间,小声地问道:“要不出门走走吧,咱们也好久没有在皇城中转转了…”

    “算了,现在不太想出门了,我去看看胡骍前辈。”圣战胤初慢慢站起来,身上的灵息开始渐渐变化为寒意,漆黑的眼眸在踏出门口时突然变成了蒙白色,身上的寒意也增强了不少。欧阳淼淼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并没有敏锐地感觉出圣战胤初地变化。

    “胡骍前辈过几天就醒来了嘛,不是…”看着圣战胤初并没有回应,欧阳淼淼也没有再说话,缓步走向自己的厢房。

    门被缓缓推开了,圣战胤初慢慢走了进来,一旁守着的九月看着这个有点不一样地圣战胤初,皱眉道:“你进来干什么呢?我守在这里就好了…”

    圣战胤初看着九月,挤出一抹笑容,道:“我尝试一下能不能治疗胡骍前辈,你先出去吧。”

    “你治疗的话,我守在这里也没有事情吧?”

    “需要用到灵息,万一伤到你就不好了,你还是出门外守着吧…”随后一股刺骨的寒意爆发而出,九月顿时感到钻心的冷,慌忙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圣战胤初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胡骍,眼神中充满了好奇。现在的圣战胤初其实已经沉沉睡去了,掌控身体的是圣雪儿,既然是寄灵,她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中掌控主人的身体,但是前提是境界有一定的差距。

    圣战胤初的身体慢慢靠近胡骍,身上的寒意聚集在他的胸前,那朵铃兰慢慢亮了起来,寒意聚集成一条手臂,仿佛是一段温润的玉一般,赤裸着,让人忍不住摸上去。此刻那个手臂慢慢放在胡骍的眉心,然后像是融化的水一样慢慢渗了进去。

    随着水流进入胡骍的身体,他身上的灵息也慢慢的涌动起来,原本像是尸体上的蛆虫般的灵息突然变得向回溯的鱼儿一般,开始大批大批地向着胡骍的灵魂涌去。

    其实胡骍的意识一直都有,他知道圣战胤初和欧阳淼淼的到来,也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但是由于从来没有接触过灵息,所以他并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引导灵息聚集在哪里,去形成修炼者的东西…他只能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那里,想办法将身上乱串的灵息聚集。

    但是现在圣雪儿帮忙引导之下,胡骍也开始了聚集灵息,原本脆弱的灵魂在灵息的少量洗礼下,已经接近于修炼者的灵魂了。接下来就是聚集灵息形成魂台了。

    其实这些在修炼者的后代中,不出三岁就基本可以完成。而普通人随着后面年龄的增长,感知会下降,灵魂的强度也不会很强,所以在初步洗礼灵魂的时候就会很可怕,这也是胡骍为什么迟迟不能解决自己身上的灵息的原因。

    随着圣雪儿的灵息不断在胡骍身体内铺展,周围的风属灵息渐渐被裹挟着向着胡骍的灵魂聚集,一个小小的台子慢慢出现在胡骍灵魂脚下。而他的身体上面的灵息也慢慢开始变稀薄,被灵息割出的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整个人也开始变得有起色起来。

    圣战胤初慢慢走出了房间,身上的寒意也几乎消散了,但是眼中的蒙白色却没有任何变化,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九月,也没有任何言语,慢慢地走回房间。

    虽然过错可以弥补,但是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原谅的时候,人们总是会尽可能地远离犯罪的人,哪怕人们知道他们本来也不是故意想伤害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