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被无知蒙蔽的血猎
“我刚才看到设置障壁的手法很专业，样貌又有点眼熟，就擅自猜测会不会是你——如果你的目标也是要找学园吸血鬼的话，也许我们的利益其实是一致……”
就像是为了打破僵局似地，西利欧说道。
“给我住口！”
目送崇音弃自己而去，冷砂的心情败坏到最低点。她当然知道这对崇音来说是好事——本来，就算西利欧不来，她也会想办法把崇音支走……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西利欧不来，崇音根本就不会找到被神圣障壁隐藏起来的这间教室。
崇音虽然被封印了，但他还是半吸血鬼，神圣的结界对他还是有效的。
就像不懂得看气氛的白目一样，西利欧无视冷砂的心情，再次开口：“放过我的主人好吗？”
听到这句话，冷砂突然怒不可遏。
“去死吧，血仆！”
一面咆哮起来，一面扣动扳机。原本瞄准崇音的枪口，掉头向西利欧喷出怒焰。
然而，西利欧只是简单地用一手护住脸，子弹就在距他身体半厘米外的地方弹出火花。
“没用的。因为我是个没有战斗能力的仆人，主人才会赐我这套不破的渎神之铠。无论是白弹或者银弹，都无法穿过……”
西利欧的声音突然变为疑惑。因为在枪声停止的同时，冷砂已经不在他面前了。
西利欧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穿不透，那就打烂它好了。”
背后传来坚定的宣言声。西利欧本能地举手防御。
但魔像崩拳也是迅速反应过来，本想帮西利欧防御，但崩拳的体型摆在那里，没办法很快支援。
所以西利欧本能地举手防御。然而冲击力从死角打中他的头，力道瞬间贯通了他的大脑。
自称没有战斗能力的西利欧发出短促的哼声，倒在地上。
“哪怕是血仆，从生物学的角度也只不过是个人类罢了。普通的脑震荡就会让你无法行动。”
冷砂轻喘着，调匀呼吸。
中世纪时，全身甲高度发展，一度可以防御任何利刃。无论是骑枪还是佩剑，都难以刺透既坚硬又能偏斜攻击的厚甲坚盾。
结果，骑士们改用战锤和链迦作战。即使拿盔甲没有办法，打在甲面上的重重一击，也可以将攻击的力道以冲击波的形式传递到装甲之内，破坏大脑和内脏。
冷砂的踢击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超过一般的战锤，那是用难以想象的苦练换来的力量、速度和坚韧性为基础才能够成立的格斗能力。
气息平定之后，冷砂要面对的，只有魔像崩拳一个了。
虽然魔像对于冷砂来说，是一个强劲的敌人。但是，冷砂有信心。
只要解决掉魔像，再顺利地杀掉莉萝——“最后的血族”的重要成员，她就能为圣地立下莫大的功绩。
在这个光环之下，包庇半吸血鬼也好，和半吸血鬼成为朋友也好，这些不恰当的行径都能用事先准备好的“观察”这个借口敷衍过去。这段轻松愉快的生活也能做一个完美的了结。
与其说是冷砂的决断，倒不如说是“绯瑚”在这么期望。
咯嚓，子弹上膛。
枪口转向魔像。
现在魔像就挡在莉萝面前，冷砂就算想出手，首先就要先解决掉魔像。
冷砂不敢冒险。
一个细微的声音同时惊动了她们。
散落在地上的古圣经书页被人踩到、踢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虽然只是轻微的纸张摩擦声，但在此时这个杀气紧绷的房间里，就像铁片刮过黑板一样刺耳。
“已经醒了吗，血仆？！”
冷砂在回头的同时开枪。
醒来的西利欧试图从背后偷袭——冷砂是这样认为的。这一枪也只不过是个威慑射击，它并不能伤到西利欧，只是用来微微阻止西利欧的靠近，为下一回合的战斗拉开续曲罢了。
但预想中子弹打在铁壁上弹跳而起的火花并没有出现。回答她的，也不是西利欧的声音。
而是崇音虚弱的嗓音。
“……绯……瑚？”
崇音用完好的左手按在心口，然后慢慢摊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掌，他的掌心染上了的鲜红血迹。
我被打中心脏了吗……
崇音终于发觉到这一点。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他就倒下了。
这是绯瑚，不，冷砂回过头时，所看到的景象。
大家都说，人快要死去的时候，生前的精彩镜头，会像走马灯一样在面前流过。
可崇音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人生。
他所看到的，都是冷砂——都是绯瑚。他记忆中的绯瑚。
和他聊聊学校里发生的怪事，听他说了愚蠢的冷笑话后全力骂回来，陪他一起管同学的闲事。他虽然有很多个朋友，可是，当中只有一个人总能陪着他胡闹。
只有绯瑚。
印象中，绯瑚已经陪他胡闹了很久，很久。他甚至都快记不起最初是怎么开始的了。
可是仔细一想，明确记得的，陪在他身边的绯瑚那有点不耐烦的模样，分明是不超过一个月之前才开始出现。
那些好像存在，又模糊无比的更久远的“友情”的印象，就是莉萝所说的催眠术的效果吧？
绯瑚说，那是在利用他。
可是在陪着他胡闹的时候，绯瑚的眼色看起来并不那么冷漠，是富有生气的活泼眼神。
不再用笑容掩盖起冷漠，反而用生气掩盖高兴，用冷淡掩盖关心。
是不是因为假的表情用得太多了，以至于无法做出真的表情了呢？他并不想看到总是戴着假面具的绯瑚。女孩子应该笑，应该坦率一点。
对，就像莉萝。
可是，如果非要戴上假面具的话，假装冷漠的笑，也比假装笑的冷漠要好得多。
越来越迷茫的意识中，听到了绯瑚的声音。那是好像听到了很远的地方传来喝问声。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是啊，为什么要回来呢……
是因为想要劝架吗？绯瑚和莉萝都用幻术伪造了他的友情，对这一点，崇音是有点生气的。
不过，幻术破解之后，他还是希望能继续和她们做朋友。这种感情也并非虚假。
可是他跑回来又能做什么呢？
不该说是劝架吧，因为大家正要杀个你死我活，就算是他也知道，那不是可以劝解的等级。其实他明白，他什么都做不了。那些人的身份和能力都太过高大而沉重了，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中学生而已。
可是，他觉得自己没办法不回来。
进入教室时的匆匆一瞥再次出现在眼前。被压制的莉萝，对峙的西利欧老师和绯瑚，用凶狠的表情盯着他，拿枪指着他逼他离开的绯瑚。
不知不觉地觉得心口痛起来了。那不是枪伤，而是发自“内心”……因为绯瑚的脸，看起来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冷酷无情的表情下，其实你是在哭吧……
就像现在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已经不再是“绯瑚”，而是换上了“冷砂”的脸。比起刚才那冷酷的样子，现在那惊慌、焦急、好像要哭出来的脸显得自然多了……可是，这还真让人揪心。崇音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绯瑚的头发，但他的右手却无法伸出去……他没能记起自己的右手正打着石膏。
绯瑚或者冷砂，她的脸就在面前变得模糊了，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崇音，沉寂。
抱着崇音温热的身体，冷砂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她的心中裂开了巨大的沟壑。
她不是“绯瑚”，而是“冷砂”。
并非热情如火的珊瑚，只是冰冷的砂。她的心就是一片荒芜的原野，铺满了冰冷、棱角尖锐的砂粒。
砂原上终年呼啸着干涸的狂风，没有任何生机。
她以武器为自我，以杀戮为宿命。那就是她能够活下来的理由。潜入任务中的友情游戏，对她来说，与战斗也没什么两样。
隐藏起自己，融入环境而不被影响。直到最后，接近毫无防备的敌人，给他致命一击。
这不过是另一种不同形式的战斗罢了。
然而，她渐渐的，不再以战斗视之。这个环境让她舒适，她不必再强迫自己与环境保持一致。这里接纳了她，她也接纳了这里。
她天真的以为，这只是漫长战斗中一场短短的休息。
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沉迷其中。
冰冷的砂原不知不觉就被温暖的血液滋润。
原本误以为，就算她离开了也没有关系。
原本误以为，一切结束后，崇音还会在世界上的这个角落活蹦乱跳。他会到处管闲事，偶尔还说一些让人笑不出来的冷笑话。而她也知道他还在这里，回忆起他的时候，能够用温和的语气念叨一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就算不能再见，可他仍在，她也仍在。
可是，再也没有什么榴莲头的冷笑话了。
这一枪，让冷砂亲手切断了她与崇音之间的联系。也许日后她还会回到圣地，变回那个冷酷而强大的屠夫修女。而崇音……
却再也不是她现在认识的这一个，天真、没心机、善良而又喜欢胡闹的男孩。
在未来那漫长的日子里，就算崇音还在某处，可是却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仍在，她也仍在。可是他不再是此刻的他，她也不再是此刻的她。
想到这一点，剧烈的痛楚撕扯着冷砂的内心。
这是惩罚。冷砂觉悟到——这是对过于天真、过于沉迷的自己的惩罚。屠夫修女是圣地手上握着的刀，杀戮异端就是唯一的信仰。当追求无关的事情时，这把刀的刀锋上就有了不必要的装饰而变得迟钝，所以命运要将刀重新磨利。
冷砂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就是屠夫修女的宿命，她就必须接受。
他失去了不应该得到的东西，但她不应该为此悲伤。她只不过做了三个月的“绯瑚”，但却已经做了十七年的“冷砂”，而以后，她不过是重新做回自己罢了。
冷砂重新武装起自己的内心。
“呵呵，亲手打死自己的朋友，果然是无情的圣地啊！”
从阴影处走出来的夜白也是略带嘲讽的对冷砂说道。
“无知的血猎啊！”
就像是为了打破僵局似地，西利欧说道。
“给我住口！”
目送崇音弃自己而去，冷砂的心情败坏到最低点。她当然知道这对崇音来说是好事——本来，就算西利欧不来，她也会想办法把崇音支走……可话又说回来，如果西利欧不来，崇音根本就不会找到被神圣障壁隐藏起来的这间教室。
崇音虽然被封印了，但他还是半吸血鬼，神圣的结界对他还是有效的。
就像不懂得看气氛的白目一样，西利欧无视冷砂的心情，再次开口：“放过我的主人好吗？”
听到这句话，冷砂突然怒不可遏。
“去死吧，血仆！”
一面咆哮起来，一面扣动扳机。原本瞄准崇音的枪口，掉头向西利欧喷出怒焰。
然而，西利欧只是简单地用一手护住脸，子弹就在距他身体半厘米外的地方弹出火花。
“没用的。因为我是个没有战斗能力的仆人，主人才会赐我这套不破的渎神之铠。无论是白弹或者银弹，都无法穿过……”
西利欧的声音突然变为疑惑。因为在枪声停止的同时，冷砂已经不在他面前了。
西利欧察觉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穿不透，那就打烂它好了。”
背后传来坚定的宣言声。西利欧本能地举手防御。
但魔像崩拳也是迅速反应过来，本想帮西利欧防御，但崩拳的体型摆在那里，没办法很快支援。
所以西利欧本能地举手防御。然而冲击力从死角打中他的头，力道瞬间贯通了他的大脑。
自称没有战斗能力的西利欧发出短促的哼声，倒在地上。
“哪怕是血仆，从生物学的角度也只不过是个人类罢了。普通的脑震荡就会让你无法行动。”
冷砂轻喘着，调匀呼吸。
中世纪时，全身甲高度发展，一度可以防御任何利刃。无论是骑枪还是佩剑，都难以刺透既坚硬又能偏斜攻击的厚甲坚盾。
结果，骑士们改用战锤和链迦作战。即使拿盔甲没有办法，打在甲面上的重重一击，也可以将攻击的力道以冲击波的形式传递到装甲之内，破坏大脑和内脏。
冷砂的踢击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超过一般的战锤，那是用难以想象的苦练换来的力量、速度和坚韧性为基础才能够成立的格斗能力。
气息平定之后，冷砂要面对的，只有魔像崩拳一个了。
虽然魔像对于冷砂来说，是一个强劲的敌人。但是，冷砂有信心。
只要解决掉魔像，再顺利地杀掉莉萝——“最后的血族”的重要成员，她就能为圣地立下莫大的功绩。
在这个光环之下，包庇半吸血鬼也好，和半吸血鬼成为朋友也好，这些不恰当的行径都能用事先准备好的“观察”这个借口敷衍过去。这段轻松愉快的生活也能做一个完美的了结。
与其说是冷砂的决断，倒不如说是“绯瑚”在这么期望。
咯嚓，子弹上膛。
枪口转向魔像。
现在魔像就挡在莉萝面前，冷砂就算想出手，首先就要先解决掉魔像。
冷砂不敢冒险。
一个细微的声音同时惊动了她们。
散落在地上的古圣经书页被人踩到、踢动，发出“沙沙”的声响。虽然只是轻微的纸张摩擦声，但在此时这个杀气紧绷的房间里，就像铁片刮过黑板一样刺耳。
“已经醒了吗，血仆？！”
冷砂在回头的同时开枪。
醒来的西利欧试图从背后偷袭——冷砂是这样认为的。这一枪也只不过是个威慑射击，它并不能伤到西利欧，只是用来微微阻止西利欧的靠近，为下一回合的战斗拉开续曲罢了。
但预想中子弹打在铁壁上弹跳而起的火花并没有出现。回答她的，也不是西利欧的声音。
而是崇音虚弱的嗓音。
“……绯……瑚？”
崇音用完好的左手按在心口，然后慢慢摊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掌，他的掌心染上了的鲜红血迹。
我被打中心脏了吗……
崇音终于发觉到这一点。连疼痛都没有感觉到，他就倒下了。
这是绯瑚，不，冷砂回过头时，所看到的景象。
大家都说，人快要死去的时候，生前的精彩镜头，会像走马灯一样在面前流过。
可崇音看到的，并不是自己的人生。
他所看到的，都是冷砂——都是绯瑚。他记忆中的绯瑚。
和他聊聊学校里发生的怪事，听他说了愚蠢的冷笑话后全力骂回来，陪他一起管同学的闲事。他虽然有很多个朋友，可是，当中只有一个人总能陪着他胡闹。
只有绯瑚。
印象中，绯瑚已经陪他胡闹了很久，很久。他甚至都快记不起最初是怎么开始的了。
可是仔细一想，明确记得的，陪在他身边的绯瑚那有点不耐烦的模样，分明是不超过一个月之前才开始出现。
那些好像存在，又模糊无比的更久远的“友情”的印象，就是莉萝所说的催眠术的效果吧？
绯瑚说，那是在利用他。
可是在陪着他胡闹的时候，绯瑚的眼色看起来并不那么冷漠，是富有生气的活泼眼神。
不再用笑容掩盖起冷漠，反而用生气掩盖高兴，用冷淡掩盖关心。
是不是因为假的表情用得太多了，以至于无法做出真的表情了呢？他并不想看到总是戴着假面具的绯瑚。女孩子应该笑，应该坦率一点。
对，就像莉萝。
可是，如果非要戴上假面具的话，假装冷漠的笑，也比假装笑的冷漠要好得多。
越来越迷茫的意识中，听到了绯瑚的声音。那是好像听到了很远的地方传来喝问声。
“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是啊，为什么要回来呢……
是因为想要劝架吗？绯瑚和莉萝都用幻术伪造了他的友情，对这一点，崇音是有点生气的。
不过，幻术破解之后，他还是希望能继续和她们做朋友。这种感情也并非虚假。
可是他跑回来又能做什么呢？
不该说是劝架吧，因为大家正要杀个你死我活，就算是他也知道，那不是可以劝解的等级。其实他明白，他什么都做不了。那些人的身份和能力都太过高大而沉重了，而他只不过是一个中学生而已。
可是，他觉得自己没办法不回来。
进入教室时的匆匆一瞥再次出现在眼前。被压制的莉萝，对峙的西利欧老师和绯瑚，用凶狠的表情盯着他，拿枪指着他逼他离开的绯瑚。
不知不觉地觉得心口痛起来了。那不是枪伤，而是发自“内心”……因为绯瑚的脸，看起来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冷酷无情的表情下，其实你是在哭吧……
就像现在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已经不再是“绯瑚”，而是换上了“冷砂”的脸。比起刚才那冷酷的样子，现在那惊慌、焦急、好像要哭出来的脸显得自然多了……可是，这还真让人揪心。崇音想要伸手去摸一摸绯瑚的头发，但他的右手却无法伸出去……他没能记起自己的右手正打着石膏。
绯瑚或者冷砂，她的脸就在面前变得模糊了，融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崇音，沉寂。
抱着崇音温热的身体，冷砂全身僵硬，无法动弹。
她的心中裂开了巨大的沟壑。
她不是“绯瑚”，而是“冷砂”。
并非热情如火的珊瑚，只是冰冷的砂。她的心就是一片荒芜的原野，铺满了冰冷、棱角尖锐的砂粒。
砂原上终年呼啸着干涸的狂风，没有任何生机。
她以武器为自我，以杀戮为宿命。那就是她能够活下来的理由。潜入任务中的友情游戏，对她来说，与战斗也没什么两样。
隐藏起自己，融入环境而不被影响。直到最后，接近毫无防备的敌人，给他致命一击。
这不过是另一种不同形式的战斗罢了。
然而，她渐渐的，不再以战斗视之。这个环境让她舒适，她不必再强迫自己与环境保持一致。这里接纳了她，她也接纳了这里。
她天真的以为，这只是漫长战斗中一场短短的休息。
却没有发现，自己已经沉迷其中。
冰冷的砂原不知不觉就被温暖的血液滋润。
原本误以为，就算她离开了也没有关系。
原本误以为，一切结束后，崇音还会在世界上的这个角落活蹦乱跳。他会到处管闲事，偶尔还说一些让人笑不出来的冷笑话。而她也知道他还在这里，回忆起他的时候，能够用温和的语气念叨一句“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就算不能再见，可他仍在，她也仍在。
可是，再也没有什么榴莲头的冷笑话了。
这一枪，让冷砂亲手切断了她与崇音之间的联系。也许日后她还会回到圣地，变回那个冷酷而强大的屠夫修女。而崇音……
却再也不是她现在认识的这一个，天真、没心机、善良而又喜欢胡闹的男孩。
在未来那漫长的日子里，就算崇音还在某处，可是却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他仍在，她也仍在。可是他不再是此刻的他，她也不再是此刻的她。
想到这一点，剧烈的痛楚撕扯着冷砂的内心。
这是惩罚。冷砂觉悟到——这是对过于天真、过于沉迷的自己的惩罚。屠夫修女是圣地手上握着的刀，杀戮异端就是唯一的信仰。当追求无关的事情时，这把刀的刀锋上就有了不必要的装饰而变得迟钝，所以命运要将刀重新磨利。
冷砂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就是屠夫修女的宿命，她就必须接受。
他失去了不应该得到的东西，但她不应该为此悲伤。她只不过做了三个月的“绯瑚”，但却已经做了十七年的“冷砂”，而以后，她不过是重新做回自己罢了。
冷砂重新武装起自己的内心。
“呵呵，亲手打死自己的朋友，果然是无情的圣地啊！”
从阴影处走出来的夜白也是略带嘲讽的对冷砂说道。
“无知的血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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