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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心态转变

    原来是虚惊一场。

    和陈建南初见地道时一样,小囡囡一个人待的无聊,在院子里玩耍的时候碰见了顾文华进出地道的场景。

    不同的是,陈建南那次是顾文华从地道里出来,小囡囡这次是顾文华从院子里进地道。

    所以,这出“大变活人”的场面在年幼的小囡囡口中,就成了“活见鬼”。

    “这个老顾,也不知道避着点孩子,没见天黑了还来这么一手!”宋大胆满心宠溺,一副责怪的口吻。

    “宋老黑!一回来就说我的不是,这要是你在,我犯得着这样么?”灰头土脸的顾文华从青石板后爬了出来,接过陈建南递来的毛巾,拍打起一阵尘土。

    “底下有两处返潮,估摸着是八九月份几场雨闹的,我刚洒了一层生石灰,这会儿正呛的鼻子疼。”

    “废那事儿干嘛,临了往里面端个火盆儿烧上一晚不就得了。”宋大胆满不在乎。

    “虽然有通风口,那么烧也危险,又不能不留人看着!”

    顾文华一边招呼陈建南下去把簸箩等工具拾上来,一边惦记起师徒俩的五脏庙来。

    “留了饭在厨房,估摸着还没凉,热一热就成。”

    “不费那事儿,温着对付一口得了。”

    等师徒两人吃过饭,哄睡了小囡囡,师徒三人在中堂合计起“囤粮”的事情来。

    “原来的旧关系,能直接用上的,得了准信儿的就两家,数量也不多,加起来能凑个三百来斤。”

    顾文华呷了口茶:“也有那鼻子灵的,闻着味儿递了话过来,白面、二级米有路子,可以不要票,就是价硬的厉害。”

    “能开到多少?”

    “一市斤五毛二!”

    这价格可把陈建南吓了一跳。

    要知道他初到这个年代时,就逛过南锣的粮站,凭粮食本购买虽然限量,可最便宜的棒子面是按分论秤,白面、三级米也不过一斤一毛二三的样子。

    好家伙,到了这帮人手里,翻了几番!

    陈建南不知道的是,从明年开始,四九城鸽子市粮食的价格就不断往上翻,紧要时候儿可以说一天一个价。

    到61年,四九城鸽子市一市斤粗粮票就要到了三块,一市斤全国通用粗粮票能要到四块,一市斤面票更是高达五元!

    和此时的开价比起来,更是令人咋舌!

    “卖给他姥姥去!要那玩意儿干嘛,不经吃的东西!要我说,咱还是以粗粮为主。”宋大胆倒是看得开,只在乎一个量大管饱。

    “我的意思,还是以易储存为主,那边先压一压手,紧着信得过的关系来。”

    “嗯,不过有小囡囡在,细粮还是备上一些,孩子长身体的时候儿!”

    宋大胆不忘叮嘱道,又想起前些日子的事情,随口问道:“老王家那边呢?现在是怎么个说法?”

    “两千斤的鲜白薯,但是得自己想办法运进来。”

    “嘶...”

    宋大胆倒吸了一口气,陈建南拿不准数量多少,也跟着露出一副错愕的表情来。

    “南口儿那地方,两千斤也得一亩来地的量,一下子腾出一亩地的产出来,队上能不知道?”

    南口儿挨着居庸关,临近燕山和太行山脉,地势西北高、东南低,属半山区,因气候温和,春秋雨水足,相对四九城周边其它地区,农业在这时以种植玉米为主,蔬菜为辅。

    “又不是一家的量,眼见着这两天就要霜降,正是起藤的好时候。老王头儿来打前站的时候不也说了么,要的话就得尽快。”

    “要!得要!就是这价钱好说,运输是件难事!”

    “从南口儿过来,一路上没有检查站。可是进了城,防不住有人检查!”

    “肯定有人查!不敢冒这个险,甭忘了,你可还带着小资产阶级的帽子呢!”宋大胆忧心忡忡,知道事情严重。

    陈建南插嘴道:“分批呢?咱们老鼠搬家,少量多次,慢慢挪动?”

    顾文华当即就否了陈建南的想法:“且不说来回次数多了招人眼,老王头儿那边也不会替咱们担这风险!”

    宋大胆迟疑着说道:“实在不行,就少要点?逮住了也不至于上纲上线。”

    顾文华一时也没了主意,老王头的量确实大,真要说起来,这两千斤鲜薯窖储得当,也有一千六七百斤,即便全晒成薯干,也有六七百斤,足够院子里几人很长一段时间嚼用。

    “师叔,这鲜薯要是拿回来,咱们怎么处理啊?”陈建南好奇道。

    “乡下办法,大头都先晒成薯干,日头足的话,也得晒个三四天,足够从大秋吃到来年冬天都不带坏的!”

    宋大胆跟着说道:“刚从地里刨出来的白薯,水汽儿大,发‘艮’!得入窖‘发发汗’,完事那才叫一个甜!可也过不得冬,开化了就得完蛋!”

    虽然心事重重,可也耐着性子给徒弟解释:“正经农家,上午割秧起藤,下午运回家,晚上就得开始分拣。大个儿的留下制粉,中不溜儿的切片晒干儿,小疙瘩才留着人吃,也有留下喂牲口的。”

    顾文华则说道:“甭提你那老黄历了,这二年,打了粮食自然是先交到队上。毕竟涉及到公粮,很多事就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宋大胆满不在乎:“能变成什么样儿,无非是扣除公粮,剩下的按工分摊派口粮呗,多的人家许能有三四百斤分量。”

    “那南口儿那边还能弄出来两千斤鲜薯?”陈建南一听这话脑门子冒了汗,刚从功徳林里走了一圈出来,神经还紧绷着呢。

    “土里刨食儿,各有各的招数,这就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了。”

    顾文华笑着回了一句,接着宋大胆的话说道:“前朝闹灾的时候,甭说小疙瘩了,薯蔓儿都是宝贝!丰年里的牲口饲料,灾年里有的是人抢着吃!”

    宋大胆来回摩挲摸着下巴,一脸的回忆。

    “揪一把鲜叶子,择得了下面条,吃起来比正经小青菜都有味儿!”

    “还有,挑粗茎秆儿扒了皮、切成条,热水里一滚,和上花椒大料,热油爆炒,多放辣子多放醋,嘿!那滋味儿没谁了!”

    陈建南听着都食指大动,明明是灾年的食物,从自己师父嘴里说出来,怎么跟个宝贝似的?还花椒大料,真灾年能水煮就不错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跟着捧了一句。

    宋大胆慢慢从发愁运输的状态里缓了出来:“白薯浑身都是宝!可惜不拿时候,吃多了烧心,肚子里头总反酸水儿。”

    “得了吧你就,真要到了灾年,这就是宝贝!能保你饿不死!”顾文华倒是毫不在意,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真要是运得了,先挑拣破皮有伤的切片晒干,白天搁院子里晚上搁房头儿,大个儿的先入窖,等发得了‘汗’,烤着吃、蒸着吃、煮着吃,保准到最后,你见着白薯就想吐!”

    宋大胆一副乐天模样,再不见刚刚的愁苦面容。

    听着两位谈起白薯的各种吃法,陈建南的心思也慢慢活络了起来。

    初来这个年代,对一切都是好奇且畏惧的。既好奇于这个让很多人缅怀追忆的红火年代,又畏惧于大不相同的社会环境。

    就像第一晚陈建南做过的那个噩梦一般,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马脚,可内心作为华夏儿女的火热情怀,又让陈建南迫切的希望融入这个年代,不仅仅为“陈建南”,也为自己,更好的生活下去。

    会不会被举报当成“敌特”?

    会不会诸般不适困饿至死?

    会不会庸庸碌碌随波逐流?

    陈建南是迷茫且畏缩的,他只有坚定自己的想法,压抑着“前世”的一些天性,努力的摸索着。

    初次接触到金丹的存在时,陈建南是惊喜的,有一种“天命在我”的自骄自傲,可随着这些天的摸索、接触,陈建南发现事情和自己最初想的完全不同。

    没有记忆、没有生活经验,习惯了互联网时代便捷生活的陈建南,只能勉强依靠自己童年时代的一些记忆,和“前世”影视文学作品里的描述,盲人摸象、瞎子过河。

    金丹带给自己的,除了一个这些天“大材小用”的金丹空间之外,反倒是逐步强健起来的体魄、保持饱满的精神头,来的更直接,更实在一些。

    现在,自己逐渐在师父、师叔的庇佑之下,适应了这个年代的生活节奏。

    生活上,吃过口感差劲的粗粮、下过没有“科技与狠活”的馆子,甚至还尝过功徳林的“牢饭”!泡过清华池的澡堂、串过大栅栏儿的胡同、逛过四九城的书肆粮站和菜场!

    工作上,凭借着原身留下的手稿和肌肉记忆,加上宋大胆这些天的耐心指导,一如功徳林里那位沈姓“理发师”所说的,掌握了一门手艺活,满心欢喜!凭着“前世”的古玩行经验,只要熬过未来风风雨雨的十年,可以说一片坦途!

    细数起来,陈建南不过才来了九天而已。比不得“前世”诸多同人文里的主角如鱼得水、风生水起,甚至可以说是时常畏首畏尾,就把自己当作一个“看客”,缩在人群里尽量不惹眼。

    现在,不仅仅是为了眼前运输的“难关”,也为了更好的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困难时期,陈建南决定适当利用自身优势,抖一抖自己的“威风”!

    “师父、师叔,两千斤鲜薯,大概有多大体量?”看着师父、师叔谈兴犹浓,陈建南张口问到。

    虽然动了利用金丹空间的心思,可实在是拿不准两千斤这个体量,心里头没个准确概念。

    “多少?从你炕头码到炕尾,密密麻麻往起垒,能淹了你脖子!”宋大胆没好气的回怼到。

    陈建南这才放了心,两千斤而已,相比较长宽高6.6米的金丹空间,够数儿!

    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不被人起疑!

    就比如此时,一旦他敢张口讨下这份“差事”,宋、顾二人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即便自己再三保证,也是空口无凭,总不能在二人面前展示一番“隔空取物”吧?

    是该好好想个主意,既办成了事情,又能说的过去。

    刚还挺起腰板儿的陈建南又暗自思量起来。

    正这时,顾文华打了个哈气,起身往里屋去。

    “天儿不早啦,都回屋歇着吧,今儿也都忙活了一天。这离霜降还有两天,事缓则圆,明儿再说。”

    宋大胆一揣陈建南屁股,背着手就要往东厢去,走到中堂门口,回身看陈建南还楞在原地,嘴上招呼:“还发乜呢?明儿不还约了女娃娃出门么?”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陈建南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已然是周六了,明晚七点钟,自己和文瑛约好了在四九城劳动工人文化宫门口见,一起看话剧《海都屋檐下》。

    有了!事情终究是自己来办,在师父、师叔这,只要不跟着,有个能说通的借口就成!

    陈建南一拦宋大胆,扭头冲里屋的顾文华就喊上了:“师叔,这事情还得落在我这同学身上!”

    一句话说的二人楞在当场。

    “什么事儿啊?”宋大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顾文华却好似听明白了点什么,迟疑着说道:“就是你那个骑凤头车的女同学么?”

    宋大胆跟着反应过来:“我的好徒弟哟,就凭你们俩娃娃?还打南口儿往四九城里运东西?你俩能从南口儿一路平平安安走回来,就算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儿!”

    “您听我说啊,我这同学家里头有门路!您还甭不信,上等的点心匣子、紧俏的糖水苹果,人都弄得到,何况是些应季的鲜薯?”

    宋大胆是一万个不相信:“呦呦呦!先说山、后说天,说完大塔说旗杆!海子城门骆驼象,三个蛤蟆五个眼!小小年纪不学好,吹牛也不知道打草稿!去、去、去,一边儿去!”

    顾文华反而上了心:“建南,你能确定么?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一不小心就得弄的灰头土脸!”

    “师叔,您刚不是还说‘事缓则圆’么,反正您二位一时也没了主意,不妨让我明天试一试?”

    陈建南并不正面回答,他知道这主意本来就是“两头蒙”,越说的清楚马脚露的越多,不如含糊着。

    “嗯?”顾文华犹豫了一下,走近前盯着陈建南的双眼,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跟人姑娘说啊?这事情凭她是根本不可能的,姑娘那儿你小子甜言蜜语好糊弄,真当人家大人拎不清轻重?”

    “这...”

    陈建南一时有点卡壳儿,没想到宋大胆一拍脑门,替他解了围。

    “无非是拿钱开路呗,只要事情能办妥,该人家的咱绝不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