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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新的消息

    苻坚面无表情的随着王擢一路向东。

    王擢顾忌着对方东海王的身份,非但没有绑缚,反而一路陪着说笑话。他唯恐苻坚到时候在淮南王面前说他的坏话,毕竟人家才是亲戚,鬼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如何。

    正所谓疏不间亲,这也是宗室内斗最麻烦的地方。风头变得太快,屁股完全跟不上脑子。上午说不定还剑拔弩张,自己一屁股坐了过去,人下午就和好如初了。

    到时还不把自己当祭天的羔羊般宰了。

    尽管王擢笑话说尽,苻坚依旧不理不睬。

    他非常明白,这黑胖子去找淮南王就是死路一条。

    他打算在危急关头再出手营救,将这王擢硬逼到自己这边的阵营里来。

    俩人尴尬的气氛保持了一路,最终被后面骑着快马追上来的几人给打断了。

    谢韬元火急火燎的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看她的神情似乎是想立刻带人回去救文熠,完全忘记了这些人就是被凉国的大军赶跑的。

    苻坚听完她的讲述,轻轻叹了一口气。

    “想不到这位小兄弟是如此重情义的人,之前倒是看错了他。”

    谢韬元急切道:“殿下您必须马上派兵,趁他们还没有过陇西,还有可能追的上。”

    “若是到了凉国境内,再想救人可就很难了。”

    苻坚微微摇头道:“我大秦的战士不会为了救一个人而轻易出动,哪怕被俘虏的人是我也一样。”

    “文熠兄弟的事,我会另想办法,你只管放心就是。”

    谢韬元脸现愠怒之色,她在心里嘀咕。

    你能想什么办法,还不是雇流民军或者我们白马游侠出手。那还要你干嘛,我身为北方玄武七宿之首自己来就完了。

    不行,我得去找我爹,让他想想办法!

    见两人一时无语,王擢悄悄的拉过那个老校尉,轻声问道:“老徐头,我看你们各个全须全尾的,连点油皮都没擦破。”

    “那小侍童真有那么神?”

    老校尉毫不吝啬夸奖道:“堪称神机妙算和个仙人似的,老头子我看到那马夫人掀开小刘的头罩时,吓的差点背过气去。”

    “谁曾想,那小刘只是个诱饵,真正的杀招却是这位公子。”

    老头悄悄指了指谢韬元,感慨道:“不愧是被东海王看上的娃儿,一开始他让我们往地上浇水,我还以为他想种花呢。”

    王擢鄙夷的看了对方一眼,道:“陷马坑你都不知道,难怪这么多年都升不上去。”

    老头笑着说:“我老头子一把年纪,升不升的上去又有什么关系。”

    “倒是将军您哪,可不要迈错了步子,把自家个儿给整坑里去了。”

    王擢道:“啥意思啊,拐弯抹角的?”

    老头道:“我是说,这东海王的侍童都这么厉害了,他主子能差了吗?将军呐,您可别到了老还坐歪了屁股。”

    “得得得。”王擢不耐烦道:“本将军我还用你来教。”

    说话间,他悄悄的在那两条狭缝中转过了乌珠,打量了苻坚一眼。

    对方一边和那个刚刚赶上来的小侍童聊着天,一边依然稳稳的坐在马上随队而行,完全没有一丝焦躁不安的神色。

    这不由让王擢有些担心。

    那淮南王苻生虽是嫡系,可看起来二虎吧唧的,远不如这小东海王做事利亮儿。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押错了宝?

    ……

    随着这支无旗的部队越过两国夹杂不清的交界区域,渐渐开进到了秦国境内。

    大道上开始出现了身负小旗的驿马在往来疾驰。

    江北乱世之中,到处都是溃兵,各方势力时有攻伐,这些信使看到了王擢这千余士兵大都还穿着石赵时期的盔甲,只当是不知从何而来的流民军,倒也见怪不怪。

    他们本为送信而来,身无长物,除非是饿极了的家伙,一般只要亮出秦国的旗号,就没有人会来找不自在,自己只要绕过去就好。

    哪知这些驿卒刚刚打出秦国的旗号,就被这支残兵拦了下来,却把这人吓的够呛。

    “大…大…大…大王。”驿卒抖得像个筛子。

    “小的我…打…打小爱喝醋,浑身肉都是酸的,而且您老看我这身子,筋多肉少,骨头还大,也不好…好…好下口啊。”

    驿卒颤颤巍巍的捋起袖子,向着面前黑野猪似的匈人头领展示他干巴巴的手臂。

    王擢眯着眼睛笑道:“那岂不是正好拿来熬汤?”

    他一路怀着心事,情绪不佳,连笑话也不想说了。遇上这么个胆小的,忍不住就要吓唬吓唬他来解闷。

    听了王擢这话,那瘦小的驿卒吓得几乎从马上跌下去。

    好在苻坚及时扶住了他摇晃的身子。

    苻坚和气的问道:“我看你驱马甚急,这是要到哪里去?关中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那人胆战心惊的打量着苻坚,浑身兀自抖个不停。

    他这样等级的驿卒并没有资格传送什么密信,知道的消息说出来也是无妨。他只是在想着,这么俊俏的公子哥,怎么也干以人为粮的勾当。

    一旁的侍卫很尽责的喝道:“这一位是我大秦东海王殿下,你小心着点自己的言语!”

    驿卒闻言整个人一软,像是松了一口气,又立刻挺直了身子。

    这些个贵人公子整天吃饱了撑的,拿我们这些个跑腿的开心。好好的长安不待,出来体验生活是怎么的?

    他绷着身子在马上僵硬的行了一个礼。

    “回东海王殿下,我大秦并无大事发生,小的正要去武都传讯,传的都是捷报。”

    “大单于殿下已经攻下了雍县,匪首乔秉伏诛!”

    谢韬元几人一片哗然,她开口欲追问,却被苻坚抬手止住。

    苻坚淡淡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日前。”驿卒回答。

    苻坚又问:“城破之后可有屠戮百姓?”

    驿卒挠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回道:“这倒是并未听说,不过小的听说城破之后大单于殿下以军中暴乱为由,处斩了百多个弟兄……呃,叛逆。”

    “现在脑袋还在雍县广场上堆着呢。”

    谢韬元几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黑胖子王擢却睁开了两条狭缝一般的眼睛,眼中寒光湛湛。

    苻坚沉思了片刻,转脸对着王擢问道。

    “征虏将军,如今这般状况,你还要去找淮南王讨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