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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师范

    拉菜的时候薛成龙还打听到鹿岛有粉条的工坊,薛成龙听这个消息就抽空去了趟鹿岛。

    以前介绍过鹿岛,鹿岛可是好地方,这里有林场、有铁路学校,还是交通要道,所以这里可以说是相当的繁华。到了鹿岛薛成龙也感受到了鹿岛的繁华,为啥感受到呢!因为这里临街的房子全是砖瓦的。

    知道砖瓦房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里人的生活要远高于附近的其他村镇。

    薛成龙一路打听找到了粉条作坊,也购买到了一车的粉条,作坊主还专门帮薛成雇了一辆马车。

    当薛成龙骑着自行车跟着马车回镇里的时候,薛成龙看到一位熟人。就是卖给薛成龙牛车的那个人,除了牛车还有油锯和猎枪。

    这位老人坐在包袱上面,背靠墙壁,两眼无神的看着街道来来往往的人。

    薛成龙很是莫名其妙,这位老人不是把车、油锯啥的卖了一千多么!怎么流落街头了呢!

    “师傅!这位老人咋在这坐着呢?”薛成龙问赶马车的师傅。

    “你是说老贺头啊!他被儿子赶出家门了。”马车师傅提到老贺头也有些唏嘘,毕竟谁都有老的一天,都不想被儿女赶出家门。

    “为啥啊?”

    “还不是家产分的不均,让儿媳赶了出来。他不是前段时间跑到镇里把牛车卖了么!拿着一千多块钱回来了,没嘚瑟几天,全让二儿子给拿走了。大儿媳一生气让老贺头把房子过户到大儿子名下了。然后,然后就被赶出来了。”

    “村里不管么?”

    “咋管?他们俩儿子都不管他,你让其他人怎么管。村里让两个儿子把老人接过去,但是这俩儿子就是不管。没办法村里只能让老人先住在村部,想着慢慢解决。这不,白天村里要开会,他就只能扛着铺盖在外面呆着。”

    “这都快过年了,他那两个儿子咋这样呢?”

    “谁说不是呢!可是又能怪谁呢!老贺头这家伙也是的,把钱全给那不着调的二儿子了。二儿子拿着钱就跑了,现在也没见着影子。大儿媳也不是省油的灯,干脆把房子过户了,然后就把老贺头赶了出来。老贺头腿脚不方便,不中用了,落了这么个下场。”马车师傅也是不生唏嘘,为老贺头不值。

    这个时候老贺头也看到薛成龙了,眼神突然有了光彩,站了起来,提着包裹就一瘸一拐的追了过来。薛成龙看到老贺头追过来,就让马车师傅停下来。

    “老贺头,你追我干啥?你还想去镇里啊?”马车师傅以为老贺头是要搭车去镇里。

    “是你吗?是你买走我的牛车对吗?”原来老贺头是找薛成龙的。

    “是啊!我确实是买了你的牛车,你这是?”薛成龙也不知道这位老人想干嘛。

    “你那缺不缺人?我会使油锯,会打猎,会喂牛,雇我咋样?给口饭吃,给个地方住就行。我虽然赶车不行了,但是我会油锯,我可是老油锯手了,采伐木头我最在行了。”老贺头一开口就要寻求个工作。

    “我也会油锯!再说我那也不用啥人了!再说你年岁也大了,出点啥事我可担不起。”薛成龙还不想莫名其妙的就雇佣一个老头子,万一出点事,自己可承担不起。

    “你就是买老贺头牛的年轻人啊!你说你会油锯我承认,可是你是不知道老贺头的技术,他使油锯那真是一绝。别人锯一棵树的时间,他能锯两颗。干活特别利索,别看他腿脚不好了,锯木头绝对是一把好手。在油锯上面,他一个顶俩。”马车师傅见老贺头是到薛成龙这找饭辙的,所以也开始帮腔了。

    “可是!可是,他儿子能同意吗?”薛成龙有些担心,毕竟他两个儿子都是不省心的,万一有点啥事,担心他两个儿子找事。

    “小伙子,这个你别担心。那两个兔崽子巴不得我消失呢!咋还能再找你麻烦。放心,我只是找个饭辙,其他的我也不想了。”老贺头干脆上了马车,一幅不再下车的架势。

    经过,老贺头的解释和马车师傅的劝说,薛成龙是同意了,但是要村委会出了东西,其实就是弄个生养死葬协议,让村委会做个见证。

    村委会早就想把这个包袱解决掉,正好老贺头愿意,薛成龙也愿意,就帮着做了见证。

    薛成龙有点想不明白,这老贺头也就是腿脚不好,咋就落得这步田地了。薛成龙看了老贺头的户口本,他的户口本上就单独他一个人,他也才五十岁。才五十岁而已,养着他干点零碎的不也挺好的么!咋就不行呢!

    等村委会把老贺头的两个逆子找过来的时候,薛成龙才知道是老贺头教子无方,把两个儿子惯坏了。薛成龙帮他们养老人,他们还想薛成龙出个费用,最后被村委会的人骂了回去,才不了了之。

    最后他们这俩儿子的意思是,老贺头生老病死全都别找他们,其他薛成龙随意。

    签了老贺头的生养死葬协议,薛成龙就带着老贺头走了。走的时候,老贺头卷着他的铺盖,然后还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拿了个长长的包裹,路上的时候紧紧的抱在怀里。

    等薛成龙把粉条送到三个食堂和林业宾馆之后,在路上的时候老贺头才告诉薛成龙他的包裹里是啥。原来这是一把五六半,这可是制式武器,这是怎么来的。

    “这是哪来的?你不会是想突突谁吧!”薛成龙把疑问说了出来。

    “这可是我当民兵的时候用的枪,后来管理混乱,我就拿回家了。咋样,这个咋样?”老贺头这个时候笑嘻嘻的向薛成龙介绍,完全没有了在鹿岛时候的呆滞。

    “你拿这个干啥?”薛成龙对老贺头拿这个枪很是不安,这可是杀人之枪,不是猎枪所能比的。

    “用啊!我就想着到沟里弄个棚子住,这可以做防身之用。”老贺头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看着你这有挺多子弹啊?”薛成龙看长长的包裹里除了枪还有两个子弹带。

    “嘿嘿!我这可是有四百多发子弹,绝对够用了。”

    “四百多发,你是要打仗啊!”

    “当时是能弄多少就弄了多少,反正以后能用得到。”

    “五六半,不是三棱刺么?你这怎么是单刃中锋刺刀?”

    “三棱刺那是钢口不好,所以才弄的这玩意。我这把可不一样,这可是进口的钢材,可不是以后粗制滥造可比的。对了,我卖给你的那把猎枪还在不?如果没啥用的话,把猎枪给我吧!这玩意太显眼了,让人发现会非常麻烦。”

    “你还知道麻烦啊?猎枪让我送人了。”

    “那咋送人了呢?那可是美国佬的好枪,特别的准,钢口还好。”

    “有用呗!你用猎枪不?要不,我给你买一把猎枪?”薛成龙现在手头有钱,也舍得给老贺头买猎枪。

    “你要给我买猎枪?”

    “对啊!你有了猎枪,可以上山打猎,我这也能多收些野味,也能赚钱。何乐不为呢?”

    “那行!你跟我走。”

    于是老贺头一瘸一拐的带着薛成龙去胡同里了。

    “老贺,你这是去哪?咱们不是去林业局供销社么?只有那里卖猎枪啊!”因为猎枪划归林业系统管理,所以林业局的供销社才卖猎枪。镇里的供销社也卖枪,但是只卖气枪,不卖猎枪。

    “你有猎枪证啊?没有猎枪证,去林业局供销社人家也不卖给你。”

    “那你这是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老贺头带着薛成龙左拐右拐的到了一户人家,然后经过一系列薛成龙弄不懂的暗语和暗号,进了一间房子。房子里摆满了一排排的猎枪,都是猎枪,没有其他的。

    这里的猎枪应有尽有,除了单管的,还有双管的,口径也都不一样。除了长的猎枪,还有那种短的。短的猎枪其实已经不叫猎枪了,而是叫喷子。这个已经不属于猎枪了,而是近距离的防卫武器了。

    薛成龙就是看热闹的,只是看,不说话。

    听他们的谈话,单管的鹰牌猎枪要六十块,成色好的要八十块。双管的要贵一些,成色好的要一百多。这种齐齐哈尔猎枪厂出产的单管猎枪,新的要一百一十二元,双管猎枪新的要一百八十多。原装子弹两元一颗,都是铜壳。

    薛成龙发现这个子弹和家里自己放铜钱的大白兔奶糖的盒子里的子弹是一模一样,所以就把这个告诉了老贺头。

    所以,最终老贺头挑了一把最满意的鹰牌猎枪,花了八十三块。

    卖家还介绍了其他的枪,他告诉薛成龙他们这里还有五六半和巴掌,不方便拿出来,如果要的话就去拿。一个五六半要五百,一个巴掌要四百。

    五六半就不说了,老贺头那就有。这巴掌人家也解释了,其实就是手枪。

    薛成龙又不倒腾军火,可不想沾惹这东西。买了猎枪就走了,不理会卖家的介绍。卖家看薛成龙薛成龙没有再购买的欲望,就不再推销了,只是让薛成龙以后再来。

    走出去很远,薛成龙问老贺头。

    “老贺,这是卖猎枪的?还是卖军火的?我咋感觉是挂羊头卖狗肉呢?”

    “他们啥都卖!只是卖猎枪挣不到啥钱,卖巴掌才挣钱。你没听他说,一个巴掌要四百。告诉你四百的巴掌是自己造的,打个十来发就不行了。还有六七百的,那是正规厂家产的,那个打个几百发都没事。”

    “他们这么干,公安不管吗?”

    “咋不管,没看咱们只看到了猎枪,其他的啥都没见到么!他们也小心着呢!”

    说话间,老贺头坐上了薛成龙自行车的后座,去了李哥那里拿了罐头瓶子,然后往家走。到家的时候薛成龙就说自己请了一名油锯手,帮着干活的,没敢说还弄了生养死葬协议回来。

    如果薛父薛母知道薛成龙弄了个“爹”回来,不得打死自己,所以一直没敢说。老贺头和陈家三人在山上的棚子住,和陈家父子搭伙做饭。

    薛成龙还送了老贺头一双毡靴,省了老贺头那条坏的脚再冻着。

    还别说,还真别说,老贺头第一天干活就给了大家一个惊喜。因为,老贺头把油锯使用的是如火纯情,薛父和薛成龙使用油锯没有一点章法,老贺头用油锯锯木头一会开个小口,一会又放平,反正他一个人就能出两个人的活,让薛父高兴不已。

    老贺头还告诉薛成龙他不但会使用油锯、使用猎枪,他还会种果树、养蜂。他的意思是,到时候让薛成龙把上沟村的果园给承包下来,然后再给他买点蜜蜂给他养,这样他也不会闲着了。

    这还真是个捡到宝贝了,真是赚了。之后,老贺头就呆在薛成龙家,直到被他的女儿接走。

    薛成龙天天奔走在附近的村子,把能收到的蔬菜和山货啥的都收罗过来,还和几个蔬菜大户签订了口头上的种植约定。

    在去送货的时候,加工厂的大师傅告诉薛成龙一个事,那就是镇子旁边的牡丹江师范学院现在缺蔬菜了。

    对,镇子旁边的那个学校就是牡丹江师范学院,挂着牡丹江的牌子,却在下辖县的一个镇子旁边,你说有意思不。

    这所学校其实挺神秘的,那是因为这所学校的级别很高,好像是县处级单位。可是偏偏这么高的级别地处在远离村镇的地方。

    真的,牡丹江师范学院旁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离最近的村子都要好几里地,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据说这所学院很是古老,在六十年代就建在这了,算是这附近最特殊、最特别的一个单位了。

    “师傅,咋可能呢!人家什么单位?咋会缺菜。再说,这都快放寒假了,对付几天就过去了。”

    “吱!你咋不信呢!这不是扩招了么!原来就几百人的学校,现在增加到一千多人,你说得多少东西能够啊!”

    “那跟我有啥关系!人家的关系在市里,缺啥市里不提供吗?”

    “知道什么叫鞭长莫及不?市里的菜那么远,运过来那得花多少钱。所以他们学校的菜都是本地购入的,只是今年不够了,他们连白菜汤都不够了。你还能弄来白菜不?给他们送去,肯定是大功一件!备不住奖励给你一只钢笔啥的!”

    “你们菜窖不是有的是菜么?你送过去不就行了!”

    “这是我们加工厂储存的,咋可能给他们,我们还吃不吃了。再说,你不是有门路么!在几个村子里划拉点,不就得了,反正他们马上就放假了,用不了多少。”

    “你说的轻巧,我给你们找白菜、土豆都把附近几个村都翻遍了,附近哪还有啥菜了!”

    “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自己看就行。如果你能弄到,就去师范学院大食堂找廖师傅,他是我徒弟,在那里当大厨。到时候你提我的名字就行了。”

    从加工厂大食堂出来,薛成龙就琢磨这事,自己没机会上大学,如果能弄到大白菜,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逛一逛大学了。

    其实,这牡丹江师范大学毗邻大荒地,不过薛成龙还真没去过。

    可是上哪去弄白菜呢?自己能弄到的白菜、土豆都已经收的差不多了,没有地方弄了啊!

    想到大荒地,薛成龙打了个激灵。大荒地薛成龙还真没在这个村子收过白菜土豆,附近的村子都收过了,唯独大荒地没去。只是天天薛父在大荒地卖柴火,自己就忽略了这个村子。

    但是一想,这师范学院毗邻大荒地村,咋能没去村里收购呢!是不是自己是一厢情愿了,不过还是要去大荒地村试一试。

    薛成龙兴冲冲的找到黄德龙,就打听谁家有白菜啥的,有没有卖的。

    黄德龙对薛成龙购买白菜的行为不解,想了想后他给了薛成龙一个“我也不知道!”的答案。没招,薛成龙还是老套路,走街串巷去收购。反正是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试试,备不住有人卖呢!

    果然薛成龙的收购的喊声吸引了打算卖掉些冬储菜换些零花的家庭主妇们的注意,没多久薛成龙就把自行车后座上的驮筐全都装满了,座位上也都是白菜。

    有了菜,薛成龙就往师范学院去。

    这座学院非常的醒目,醒目到到了这你一眼就能看出不一样。这座学校的主楼是四层的大楼房,和附近的村镇低趴趴的房子一比那真是鹤立鸡群。

    毫不意外的薛成龙被门卫给拦住了,进行了例行的盘问,知道薛成龙是来送菜的,才让薛成龙进门。当然了,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专门派了一个人帮着薛成龙推车。薛成龙看推车是假,监督是真。

    薛成龙把菜送到了廖师傅的手中,廖师傅也对薛成龙表示了感谢。而且,这廖师傅也是个话痨,开始介绍起自己引以为傲的师范学院。

    他告诉薛成龙,牡丹江师范学院宁安师范专科学校,但是就一个专业,还是农学专业。后来专业渐渐多了起来,老师和学生也多了起来。这所学校因为临近大荒地村,他们又把学校称为“大荒地”,这所学校是在“面向农村办学”的口号下建起的,是一所培养中小学教师的综合性师范院校,因为条件艰苦,他们就把这种在艰苦中奋斗的精神叫“大荒地”精神。

    因为远离城市,用电就不是那么方便,时不时的停电,但是为了不耽误教学,不论学生和老师人人都备着蜡烛,只要停电了就点燃蜡烛,所以大家戏称自己有着“红烛”情怀,也印证了“蜡炬成灰泪始干”这句名言,其实就是说的老师,而这所学校培养的都是老师。

    他还告诉薛成龙,这所学校原先就是县良种繁育场,地势低洼,道路泥泞。当初学校迁到这里时,这里还没有教室,没有宿舍、实验室,师生们就把马厩改做教室,把仓库当作实验室,当时条件那是相当的艰苦。

    就是现在,这条件也不咋地,别看这教学楼挺好的,但是家属住宅都有积水,都做不了饭。

    确实,大荒地附近都是水田,这所学校还建在水田的正中央,你说能不积水么?

    现在只能说是好多了,有壮观的教学楼、比较先进的实验楼、十二人一间的学生宿舍、还有廖师傅所在的大食堂,不但有这些,还有俱乐部和中小学校舍。

    廖师傅还专门带薛成龙参观了一下学校,薛成龙也看到在夜幕笼罩下的校园里有跑步的,有三三两两谈心的,还有拿着手电忽而照一下课本,忽而吟背英语单词的,最让薛成龙羡慕是四座教学楼每个窗口都闪着烛光,那是学生们在上晚自习。

    对,现在停电了,大家都点着蜡烛上晚自习,虽然艰苦了些,但是还是让薛成龙很羡慕。

    廖师傅跟薛成龙说,只要到了饭点,下课铃一响,那些个大学生就冲刺般的拿着饭盒,跑进食堂排队买饭。咱们食堂还有一道名菜,那就是“勺糕”。其实就是把玉米面倒进大锅里胡乱搅拌一阵子让它发酵,就用勺子往蒸屉上扣,一勺一个,方便省事。蒸出来的干粮不像大饼子,也不像发糕,大家都叫它“勺糕”。

    薛成龙还看了这“勺糕”,感觉还没有玉米饼子好吃呢!里面掺了太多的水,一点也不扛饿。

    薛成龙通过谈话得知,牡丹江师范学院的大部分老师还是两头跑,主要还是要照顾MDJ市里的孩子,所以他们有的时候经常坐火车来往于市里和大荒地。

    薛成龙也想起来了,自己在火车上卖货的时候经常能看到一些文化人在看书备课,当时还奇怪这火车上咋那么多知识分子,原来都是牡丹江师范的老师。

    这个时候,宿舍那边传来敲桌子敲碗的生意,这分明演奏的是《年轻的朋友来相会》,伴着晚霞,也让薛成龙很是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