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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被顶的原委

    早上,薛母等大家吃完饭,提议去镇里赶集。一开始,薛父是不想去的。薛成龙也不敢留薛父一个人在家,万一薛父在家里出点啥事,那不就完犊子了么。

    所以,薛成龙直接把薛父架到车上,薛成龙拉着薛父去镇里,反正是一家人,也没有隔夜仇,薛父就这么半推半就的上车了。

    薛母也不想再走着去镇了,这些天一直走个没完,鞋底都快磨穿了,再也不想走了。你不想走,你也上车,咱就拉着你们一起去城里。

    得,这回是薛成龙拉着薛父薛母去镇逛市场,谁叫他是儿子呢!这个时候必须要挺起来。

    以前每次去镇里都是卖东西,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是买东西,这心气也就不一样了。让老贺头和大哑巴看家,有他们看家薛成龙还是很放心的。

    这次不用像以前那样着急赶路了,这次是悠哉悠哉的走到镇的,一路上聊这聊那。

    路上薛成龙把自己做生意失败的事说了下,告诉他们自己小金库已经没啥钱了,卖菜生意没了,卖野味的生意没了,师院的生意也没了。

    有了薛成龙的那些话,薛父才从沉默中缓了过来。

    “龙,你做生意赔了!”薛父坐起来,认真对待此事。

    “算是赔了吧!主要还是被人骗了,差点赔个底掉。幸亏木材加工厂的大师傅还算讲究,把最后的帐给我结了,要不我就真的会赔的一分不剩。”薛成龙后来细细想来,自己的卖菜生意备不住是被人给顶了。

    你看啊!薛成龙供应三个食堂的蔬菜,每个月平均下来能赚一千,一年就是一万,谁都会算账。而且薛成龙已经把冬储菜基本上解决了,顶替薛成龙的人就啥都不用操心,直接拿钱就好了。

    现在想来,备不住还真是这么回事。到了镇里,薛成龙还真得去看看,说不定自己真得被人耍了。

    虽然很可能无济于事,但是薛成龙也要去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

    还有薛成龙又说了,想把甜品卖到市里去的想法说了一下,让家里人有个准备。薛父的意思是让薛成龙别倒腾了,家里已经有积蓄了,不用再搞这些歪门邪道了。

    薛父把做生意说成歪门邪道、不务正业。

    现在对做生意,尤其是对二道贩子的看法就是歪门邪道、不务正业,而且总是是使用坑蒙拐骗的手段,根本不是一个本分人干的事。

    薛成龙才不把薛父的话当回事,如果以薛父的想法薛成龙要一辈子呆在农村侍弄田地,到时候也老死在山沟沟里。但是薛成龙见过城市的繁华,知道城市的美好,才不要一辈子呆在大山里面,也不想一辈子种地。

    所以,对于薛父的话薛成龙从来都是当耳旁风,听听就得了。

    到镇里,正好路过大荒地,先去黄德龙家,一个是歇歇脚,另一个是给黄德龙送些山里的土特产,都是薛成龙收的,也让黄德龙尝尝鲜。

    大荒地地处小平原,远离林区,是水稻的主产区。但是离山区远,除了缺柴火,还缺山货。

    黄德龙在倒腾柴火上面没少帮薛成龙,所以带些土特产,聊表心意。然后,说些漫无边际的话,就告辞了。

    到了镇里,薛父薛母带薛成龙去镇里的亲戚家坐了一下,把家里的苞米碴子、蘑菇、木耳给这位亲戚送一点。

    这位周大叔,是薛母的远方亲戚,时不时也会走动一下。薛成龙家每年给他家弄些粮食、山里的土特产,他则给薛成龙家弄些布票、工业票,还有一些布头、旧衣服,算是大家相互互补,一起相互支持度过那一段艰难的时期。

    但是薛成龙对周大叔的印象基本上就是空白,他来镇里这么多回,薛父薛母也从来没提过啊!要知道还有这门亲戚,薛成龙说什么也得好好维护一下,好好走动一下。有一门镇里的亲戚,就是人家不帮薛成龙做什么,薛成龙在镇里做些买卖就能不受欺负。不过一回生二回熟,以后慢慢就熟悉了。

    这个时候薛成龙想起来羊肉汤店的马叔说的,在工人文化宫的广场有摊位出租,有了这实在亲戚自己可以试着去摆摊。

    摆摊的事可以慢慢来,等去马叔那问问再说。

    周叔问问起薛成龙头上的包是咋回事,薛成龙照实说,是因为把薛父惹生气了磕头磕的。

    这样既不伤薛父的面子,也能表达薛成龙是个有孝心的人。

    其实薛父也是明镜一样,这是薛成龙给他这个当爹的找台阶下。这样,薛父才终于露出微笑,和薛母、薛成龙正常说话。

    说完话,三人就去了供销社。

    薛母是个女人,一辈子没咋打扮过,现在手里有闲钱了,总要买些女人必须的东西。

    怎么也得买个镜子吧,平时洗漱得用啊!

    这洗发香波、雪花膏也得买吧!

    唉,镜子薛父忍了,这洗发香波、雪花膏这些贵的要死的东西,不能买。

    但是,薛成龙直接就把钱付了。

    薛母高兴的眉开眼笑,直夸儿子孝顺。

    薛父则是气哼哼的,自己在那嘟囔。

    “用肥皂也能洗,用什么洗发香波啊!”薛父什么都舍不得,尤其是给薛母买东西是最舍不得的。可是薛成龙舍得,薛父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针头线脑的得买吧!

    把手里的布票都买上蓝色布匹,到时候给那些衣服弄个外套,这大衣又变成崭新崭新的了。

    年货也要买些。

    这粉条也要买一些,熬菜的时候放一些,相当的入味。

    冻梨也要买些。

    冻梨是东北冬天最好的水果。在冷水中把冻梨的寒气拔出来,这冻梨就变得软软的,里面的汁水甜丝丝的。

    家里的洋火也不多了,这次干脆直接买一封回去,一共是五毛钱。

    洋火,其实就是火柴,东北的叫法。一封火柴是十包洋火,一包价格就是五分钱。

    薛成龙东走西逛的,居然让他在一条小巷子找到一个卖好东西的地方。这里居然是卖豆油、猪油、猪肉、鸡蛋的好地方。

    看着白白的猪油,想着炒菜的时候放上一勺,那得有多香。

    还有豆油,这也是炒菜时候放的好东西。

    家里平时就那么两瓶子油,这些天也消耗不少了,薛成龙觉得既然遇到了就不能错过,怎么也得买一点。

    一问才知道,人家只卖豆油,是不负责给你找盛放工具的。

    薛成龙立马去供销社买了个十斤的油拉(la二声)子。油拉子其实就是塑料的油桶。

    买油拉子的时候,还买一个放猪油专用的搪瓷盆,就是那种黄色的,盆比较深的那种。

    因为,刚刚他才知道,这人还卖猪油。

    猪油也是好东西,荤油啊!炒菜的时候放上一勺子,那得香满屋子。

    立马在这个小市场买了十斤豆油、十斤猪油,这豆油一斤是八毛,猪油一斤九毛,这一下子十七块就没了。

    豆油必须看着往油拉子里倒,怕的就是这些人往油里掺水。

    猪油也是看着一勺一勺的舀,就怕这油下面是那种肉冻,那不就亏了。

    薛成龙还是不满足,他跑到肉摊子那要买肉。虽然黄德龙那也能弄到些猪肺子,但是薛成龙好还是想吃些好肉。也怪黄德龙胆子太小了,不敢私自卖肉。

    如果他敢私自卖肉,薛成龙就能多照顾些他的生意。这次只得照顾这个摊主了。

    薛成龙没看上后丘肉,买了一条肥肥的腰窝。猪后丘肉,就是就是猪后腿肉。腰窝就是猪肋条下面的那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是猪最好的肉。

    当然,这最好的肉,也必须有最贵的价格,一斤要一块二。

    薛成龙立马就把这块肥肉拿下了,一共有九斤多,又花了十一块五毛二分钱。

    这猪肉,必须要肥肥的,肥的才好吃、才香。这玩意就是手快有、手慢无,想买就得尽早买。

    这后丘肉有着很大一块的瘦肉,这肉就相对来说要次一些。已经买了腰窝肉了,这后丘肉就算了。

    其实,薛成龙还想买的,就是感觉太花钱了,没舍得。

    白面必须要买上十斤,过年也要蒸馒头、包包子、包饺子。只是这白面不太白,不是最好的一级面粉。不过,有白面就已经不错,咱没啥太大的追求。

    薛母看着薛成龙买来的这些好东西,那是相当的高兴,唯一就是埋怨薛成龙乱花钱。薛母就开始数落薛父,这一辈子跟薛父过日子,没享过一天福。

    这个就不用管了,这都是薛母的常规操作,每年都要埋怨薛父几次。

    薛成龙又从怀里掏出两个小袋子,一个是薛母一直舍不得买的好东西,莲花味精。这莲花味精,菜出锅的时候放几粒,这菜就特别鲜香。

    另外就是一小包的白糖,这次不是糖精了。糖精总是一股子苦味,只能作为白糖的替代品。

    这白糖才是真正的好东西,冲一碗白糖水,就是对感冒病人最好的慰藉。

    虽然自家有麦芽糖了,但是白糖才是正经的糖,这是好东西,能买上就不好错过。

    薛父不想看薛成龙乱花钱,拿了钱走了,去买看家狗去了。这叫眼不见为净,看不得薛成龙这无止境的花钱,也听不得薛母的叨叨不休。

    没成想,不但薛成龙能花钱,薛父也挺能花钱的。

    六块钱买了条半大的狼狗崽子,虽然看着挺不错,可是这是六块钱也太贵了。

    “太瘦了吧!买这么瘦的狗干什么!六块钱能买不少肉了。”薛成龙看着这狗精瘦的,感觉不值六块钱。

    “这可是真的狼狗,上山打猎都没问题的,不过家里面没人会训练,估计也就是个看家狗的命。别看这狗瘦,回家好好养养绝对是条好狗。”薛父解释了。

    同时,薛父从薛成龙身上拿出干粮喂给这条狗。薛父知道薛成龙只要出门必带干粮,所以很自然的从薛成龙怀里拿干粮喂这条狼狗。

    还真别说,这狗挺认吃的,没一会就把薛父掰的苞米饼吃完了。

    薛父把剩下的苞米饼递给薛成龙。

    “你也喂!让它知道你也是主人,它就不咬你了。”

    薛成龙还真没养过狗,知道听薛父的准没错,依照薛父教的方法喂狗。

    还别说,这狗还真的认人。

    薛母也喂了这狼狗,狼狗居然也对薛母服服帖帖了。

    薛成龙很是奇怪,这狗怎么这么快就能认新主人,于是问薛父。

    “爸!这狗咋这么快就能认咱们?”

    “那你得去问这条狗!”薛成龙被薛父的回答呛到了,也不再问了。

    “那其他人如果喂它,它不得跟别人跑了,还能看家吗?”薛成龙不问,薛母问出了共同的疑惑。

    “我哪知道!等回家喂喂不就知道了。”薛父给的答案让两人很是无语。

    不过既然买了,大家也不再说什么了。其实买狗就是为了能晚上听个响动,只要这狗晚上来人的时候能叫唤就行。

    把这狗子往车旁边一栓,这狗确实对陌生人叫唤,这让薛母很高兴,觉得没买亏。

    薛父这个时候又跑了,跑到骡马市里去看牛去了。这镇里多以买卖骡马为主,城镇的人喜欢买卖骡马用于运输,买卖骡马的自然就多一些,所以这里的牲口市场就叫做骡马市里。虽然叫骡马市里,但肯定也捎带的卖牛、卖猪,只是这些不是主业。

    这牛是薛父的心病,虽然现在已经买了一头大母牛了,但是他还想再买一头莽子,和大母牛配对。所以他时不时的都要去市场看一看卖牛的,想着买头合适的牛。

    薛成龙让薛父去挑一头牛,薛父总是说看一看,看一看,其实就是舍不得花钱而已。

    农民对牛的渴望都刻在骨子里了,用牛耕田也是千百年的传承。

    但是对于薛成龙来说,从小接受的教育是苏联式的,教材和老师都是受到苏联文化熏陶,走的是重工业路线。虽然,有一段时间国家把苏联的影响给消除了,但是薛成龙又去了农机局工作,更是受到大机械农业的影响,所以更希望买拖拉机。

    县里农机站是县里最大的农机站,停放的都是大机器,75型链轨车、55马力的拖拉机、28马力拖拉机。

    但是这些对于一个小家庭来说,不太实用。现在最实用的就是手扶拖拉机和小四轮。这小四轮最便宜也得好几千,一般人家根本买不起。

    对于薛成龙来说,这最好的选择就是手扶拖拉机了,这拖拉机加上车厢怎样也要两千五百多。

    所以他去了镇的农机站,就围着那些崭新的手扶拖拉机转来转去,也是久久不愿离去。不过,这都不是薛成龙能买得起的。现在他手里只有不到一千了,啥拖拉机都买不起。

    薛成龙趁着这个功夫去了趟木材加工厂,去找门卫打听了一下消息。他没去找大师傅,就怕大师傅不说实话。

    还别说,真不是薛成龙想象的薛成龙的卖菜生意是被其他人顶了,而是被副食品店给顶了。确切的说是被公家举报了,然后薛成龙才被清除卖菜队伍的。

    原来这副食品商店想要拿法一下木材加工厂的,被薛成龙一觉和,让个农民捡了个大便宜。

    拿法就是为难的意思。

    他们知道后早就想收拾薛成龙了,所以他们又没胆子直接面对薛成龙,所以直接来了个举报,逼着木材加工厂把薛成龙清理掉。

    有时候这公家单位也是外强中干,不敢直面和薛成龙这样的个体户干。据说啊!前段时间,副食品商店的人就和那些卖菜、卖鸡蛋的二道贩子干起来,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那些二道贩子直接动了刀,直接把五六个副食品的店员给弄进医院了。

    所以这些人不敢面对面的和薛成龙对着干,开始使阴招,开始这种无赖的举报。

    了解清楚后,薛成龙又去找大师傅。

    大师傅看薛成龙来,就拉着薛成龙的手开始抱怨。

    “小成子啊!你是不知道啊!副食品商店那帮王八蛋,真他妈的缺德冒烟了。”大师傅看到薛成龙有如看到亲人一般,拉着薛成龙的手不放。

    “不应该啊!他们可是公家单位,咋还缺德了?”薛成龙对待公家单位还是很敬畏的,毕竟公家单位代表的就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你是不知道啊!这帮玩意没一个好东西。你还记得你给食堂买的那些冬储菜么?就是在菜窖的那些菜!”这些菜可是薛成龙收了好长时间,可是废了很大的劲头。

    “知道啊!八百多嗯!还是你把钱给我的。”这是最后结的帐,有了这笔钱薛成龙才没有发疯。这可是薛成龙翻身的本钱,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这帮王八蛋说是过来帮我们收拾菜窖,这把王八蛋居然玩起了花花肠子,把那些冬储菜调换成冻菜了。当时咱们都检查好好的,都是好白菜、好土豆、好萝卜。他们去收拾菜窖以后,这些菜就变成了冻白菜、冻土豆、冻萝卜。把好菜都换成冻的,你说这帮人都是人么?”大师傅说起这些人,恨得压根都痒痒。

    “我草!这么狠!大师傅,你可是知道的,咱们交接的时候可都是好好的,可别赖在我头上了。”薛成龙赶忙撇清关系,他可是被公家人给坑怕了。

    “他们这帮人承认是他们调换的,说是接到上面的指派,是上面的同意安排,把这些好菜调配走。你说气人不?这明明是我们花钱买的菜,他们那帮人凭什么把我们的菜说调走就调走!真是岂有此理!”大师傅越说越来气,气得都想打人。

    “这都啥时候了?还有这么干的,这也行啊!对了,他们把菜调配去哪了?”薛成龙有些好奇,这都已经改开好几年了,这统一调配都逐渐消失了,怎么现在突然来这么一手。这不是把木材加工厂嘴里的肉直接掏走么!就是以前也很少这么干啊!

    “官大一级压死人!就是旁边的师院后勤的张主任,不知走了谁的关系,把我们嘴里的菜都给调走了。还硬给我塞了些冻菜!这冻菜和好菜能是一个味么?能是一个价么?真是岂有此理!”大师傅说明了原委,原来是师院的张主任搞得鬼。这位张主任真是啥都不行,坑人第一名啊!把薛成龙坑的差点破产,现在还把大师傅们也坑了。

    “冻菜也一样吃吧!总比没有强!”薛成龙只能这么安慰,也没法说啥。

    “冻菜是能吃!可是他们给的菜都是虫吃鼠咬的,你让我们怎么吃!我们工人又不是猪,啥都能吃下去。还有,他们供给我们的其他东西,哪样都是几百辈子的陈年旧货。你知道不,粉条都是十年的陈货,都已经粉了还给我们。我是真后悔我们主任把你赶跑,去和那些家伙签这个协议。你是不知道,厂子里的工人一到饭点就开始骂娘!那是骂我的娘!我是用尽了办法,把饭菜做得好吃点,可是他们提供的东西太差劲,我就是厨神下凡也么用啊!”大师傅那是悔恨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