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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面具

    楚笑烦见此面具,面色变得凝重无比,连忙追问道:“这白色面具,申兄是从何得来?”

    没晓得随便问问,竟然真有收获,申渊愁眉一展,好奇道:“楚兄当真识得这面具?”

    “仅是见过而已。”楚笑烦思索片刻,向申渊问道:“申兄可知,辽州顾家?”

    “辽州顾家?”申渊家学渊源,思索片刻后,用不太确定的语气答道:“可是,那辽州流坡的酿酒世家?”

    “不错。”

    “顾家与这面具有关系?”

    “并非如此。”楚笑烦解释道:“三年前,我游历至辽州流坡,听闻顾家酿酒技法超凡,便想拜访一番,看看能否趁机尝些佳酿。

    为取上乘清泉,顾家隐居于镜山寒潭之侧,往来山路崎岖,极为难寻。

    我与流坡城的老人打听好位置,选在二更天出发,未曾想突遇天降暴雨,山路泥泞难行,本来只需半日的路程,被生生耗到了深夜。

    待赶到顾家时,已是月上中天。

    当夜,顾家大门敞开,且无人看守,我不禁心生疑惑,纵使是深山老林,也不应如此粗心大意。

    事出反常,必有蹊跷。

    谨慎之下,我选择翻墙从侧面潜入顾家一探究竟,并未敢从畅通无阻的正门拜访,顾家院中灯火通明,我静步潜行,不发声响地向正院摸索而去。

    事实,不出所料。

    通往正院的路上,满是郑家护院的尸身,他们大都是被一击毙命,而且身上伤口迥异,非是一般兵器所能造成。

    一阵杀喊声从正院中传来,我急忙紧靠过去,恰见顾家家主,被三位头戴白色面具的黑袍人所擒......三节火龙棍别断双腿、日月乾坤环锁住两臂,最后被点刚闭穴撅戳破心口。

    三人配合默契自然,手中兵器如指臂使,一看便知是浸淫多年,专攻奇门兵器之道。

    可惜看不出具体路数,但能有此等手段,应当都并非是籍籍无名之辈。

    我不慎弄出声响,被三人察觉,简单交手过后,想胜之不难,但我发觉对方不止是三人,便寻机夺路而逃。

    四散在顾家的面具人听到响动,纷纷围追于我,总共十人,追了我三天三夜,方才勉强甩脱。

    逃回流坡城后,我即刻报官,然而等官府赶到顾家之时,已无活人。”

    楚笑烦有所保留,并未将顾婉儿、顾莲儿还活着的事情,告知申渊。

    这世上,除了楚笑烦与李满天外,知晓姐妹二人还活着的,唯有那晚的十位面具人。

    当年楚笑烦逃回到流坡城,是将姐妹二人安顿好后,才去官府报官,而在官府的案籍上,对姐妹二人的标注,是失踪。

    申渊问道:“那十人所戴的,便是这白色面具?”

    “大体相似,但有一处差别。”楚笑烦指了指面具上的青色云纹,回忆道:“那十人的面具左下空白,而右下则有着血色蝙蝠纹路。”

    “十人皆是都是如此?”

    “不错。”

    “这似乎,并不能成为佐证。”

    “但我觉得,他们就是一伙儿人。”

    “‘圣人’。”

    楚笑烦问道:“申兄还未回答,这面具是从何处得来?”

    “是龚七。”申渊神色一黯,解释道:“他死前曾将一把钥匙,悄悄塞到了我的手中,这面具便是在他藏在床下的铁盒中找到的。”

    楚笑烦皱眉问道:“仅有这一点发现吗?”

    “可疑的,仅有这一副面具。”申渊答道:“还有些产自天工阁的机关,如‘九星连破弩’、‘雷火游地弹’,不过已经落了灰,看样子是许久都不曾动用过。

    应当是他起疑心时,用从密道分润来的银钱买的。”

    听得密道二字,楚笑烦忽然惊醒,似乎一直漏掉了什么,于是追问道:“申兄,不见账簿踪影吗?”

    申渊摇头叹息:“不知所踪。”

    “你觉得,龚七会将账簿毁了吗?”

    “或许吧。”

    “我有预感,那账簿一定还在,现在说不定,就在‘圣人’的手中。”

    “为何?”

    “仅是一种预感,我觉得那账簿上,一定有很多秘密。”

    ......

    英雄镖局,后院。

    荆泊天轻轻叩响房门,低声说道:“夫人,车马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

    房中传来风如玖,柔弱、绵细的声音:“镖局的一众兄弟,都安顿好了吗?”

    “按照夫人的吩咐,镖局资产大都已经变卖完毕,所得银钱也已平分给众位兄弟。”荆泊天心情低落,却只能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尽可能平静:“剩余资产,包括镖局地契,已经委托给‘琼林’代为售卖,夫人大可安心。”

    “辛苦荆兄弟了。”

    “泊天,理当如此。”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的道理,荆泊天明白,但将曾经的‘家’亲手变卖的感觉,却让人难受至极。

    可兄弟一场,现在荆泊天唯一能做的,便是帮这对孤儿寡母,处理好大当家的后事,再一路护送她们回到乐游,等到了红缨铁马会的地盘,有‘枪绝’庇护,母子二人才算真正安全。

    “常儿呢?”

    “少爷与骆堂主,已在马车之上等候夫人。”

    “我明白了,荆兄弟先去陪常儿吧,我还需整理些东西,随后便到。”

    “是。”

    听着荆泊天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风如玖从木椅上起身,走到夫妻二人的床边,拿起了床前玉枕,抱入怀中。

    玉枕、玉枕,非是皇家之人,敢用玉枕,已是逾越之举。

    ......

    “玖儿,燕林不比乐游,这里风沙袭人,你身轻体骄恐感不适,听闻暖玉养人,我特意求人购得一块上乘暖玉,打磨成玉枕,还在其中塞满了三十年份的养神草。

    今后,你就枕着它入睡。”

    ......

    爱人之言,犹然在耳,可如今已是天人永隔,唯有死后才能再见。

    一滴清泪自眼角滑落,风如玖周身升起白烟袅袅,怀中玉枕随之化为粉尘,露出了藏于其中的白色面具......

    面具通体洁白,一道清晰可见的深黄虎纹,印在眉心之处。

    风如玖素手轻轻抚过眉心虎纹,而后将这面具戴在了脸上。

    “不合衬吗?可惜一切都结束了......”

    虎纹面具,应声而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