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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故人相逢

    这一夜的月色格外的圆满明亮,但二人往回去的路上却有些扎进了森林中找不到出口,只好选择寻一处僻静地方露宿过夜了。又走了一会,一片翠色的竹林被裹挟在夜色中,随晚风摇晃出浅淡的弧度,一转头,一湾波光迎着月色出现在二人眼中。路小芸看着一旁已经有些无精打采的水月,今晚,二人便将就在这条藏于林中的小溪边上过一夜吧。

    路小芸在四周找了些干枯的竹叶竹枝聚在一起,玉手之上内力催动,点燃了火种。这时,水月已是显得困了,靠坐在溪边的大石旁,打了个哈欠看向她:“姐姐,你不困吗?”

    路小芸淡淡回道:“这地方人人都说不太平,今日白天我们也见到了,我不大放心,月儿,你先睡吧,我来守夜就是。”

    “那姐姐我先睡一会,后半夜就叫我起来好了……”话没说完,水月已经抵不住困意彻底睡了过去。

    路小芸坐在火堆旁,手拿一根竹枝有一下没一下地翻动底下的柴火,似在思索什么。月光打在她银白的长发上,散出淡淡的光晕,衬得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也变得柔和了起来,虽然自己从未来过此地,可总觉得空气中有种莫名熟悉的意味,不知是否就与那赤山村有所联系...

    第二天一早,水月忽然觉得被一阵香味激得醒了过来,她揉揉眼睛挣扎着爬起来,才看到已是天光大亮。

    伸了个懒腰,水月看向香味的来源——路小芸正坐在火堆旁专注地盯着手里的竹竿,竹竿上串着一只肥硕的野兔被烤的滋滋冒油。

    见水月醒了,路小芸扬了扬竹竿,向她招呼道:“月儿快来,早饭快好了。”

    水月连忙讪讪地跑过去蹲在路小芸身边,小声道:“姐姐,不是说让你后半夜叫我嘛,你岂不是一夜没睡。”

    路小芸闲出手来在水月脑袋上敲了一下,嗔怪道:“你昨晚上睡那么熟,没有一点要醒的样子,我怎么好叫你?”

    水月吃痛地摸摸脑袋,哼了一声便从路小芸手中接过竹竿:“还是我来烤吧,姐姐你一夜没睡,还不休息会儿。”

    ...

    用过早饭后,两人还是相约沿着那头领所说的赤山村的方向去看看。

    传闻赤山村所在的西北方,一路沿着这条小溪,便似乎就是在这溪流上游的方向而去,路小芸与水月一路越靠近上游,眼见周围竹子越是稀少。直到行至一座小山坡,溪水便是从山上流出,山坡上一条歪歪扭扭的青石小道,两边就有那头领说的长有红树叶的树林。只是或许由于还未到秋季,树上的红叶并不似想象中那样浓密,显得有些稀疏,在往上走又看见有几片不规则的田野,看来这里就是那赤山村的地界了。

    路小芸挽着水月的手,顺着青石小道往山坡上去。行间,路小芸对水月道:“月儿你说,按照那无尘神尼所说的指引,如果我能出手解决好这赤山村的矛盾纷争,是否以后我就能从此参破这世间的真理大道呢?”

    月儿道:“我只希望姐姐以后能不要再有纠结和迷惘,等姐姐几时愿意放下那些烦恼了,我们便找个地方从此隐居,了此残生,再也不问世事。”

    她二人轻功俱佳,没一会便到了坡顶,眼前是几座散落的民居,各家各户院子里农具、石磨样样齐全,一口正对着乡间小道的水井旁,几个聚在一起玩耍的小孩正警惕地看着她们。

    看上去,这山间的村落人家虽有些稀疏,但整个来看竟也不小的规模。

    水月小声嘀咕道:“这荒山野岭的村子看起来与一般村落并无二致,但不知村里的大人都看到哪里去了。”

    路小芸望着这景,料想其中的村民或许也是被官府欺压逼迫才不得已落草为寇,以此反抗这乱世,可既是如此,为何村中却安静如斯,心头莫名有些没由来的发慌:“这...”

    水月道:“对哦,不如问问那几个小孩?”

    两人走近那几个孩子,正欲开口询问,水月忽然感觉肩上一重,一偏头,一只干瘪枯瘦的手正搭在她的肩上。

    “啊!”水月吓了一惊,猛一回身扭开了肩上的手。

    两人转身,只见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正杵着拐杖,笑眯眯地看着她们。

    见两人回头,老人慢悠悠地开了口:“你们两个姑娘是从哪来的,这赤山村自上回造反官府以后,可很少有人敢来此处了,呵呵,居然还是你们两位女娃娃。”

    路小芸忙回道:“老人家,我们也是出门在外,不慎闯入这里,不甚冒昧,至于什么官府之类的,我们并不知晓,还望见谅。”

    老人听罢,看着她俩清澈无邪的容貌,微微一笑摆摆手:“诶,如此的话,你们两个女娃娃出门在外也不容易。实不相瞒,吾儿便是这里的村长,这几日村中正在举行祭祀,村人们都在祭坛那边,不在家中,若不介意的话我带你们逛逛?”

    “如此甚好,先谢过老爷爷,那就麻烦您了。”路小芸拱了拱手:“小女子姓云,这位是我义妹,家姓水。”

    老人见她二人不似官府中人,便也松了防备之心,笑道:“叫我郑伯就好”。

    一边领着两人往村子里走,郑伯一边向她们解释道:“前段时日,我们村中曾降临过几位神使,教与村民们防身的本事,从此以后,我们村便得以不被那天杀的官府欺压...”

    路小芸一愣:“神使?”

    郑伯解释道:“哎,就是神仙的仆人,神通大得很呢。”

    路小芸又道:“那这长平县的官府很坏吗?”

    郑伯“哼”了一声,道:“岂止是坏,简直丧尽天良,逼得我们长平方圆十几个村几万百姓没有活路,死的死、逃的逃,不愿离开故土的民不聊生,卖儿鬻女。也就剩我们赤山村他们不敢来撒野,以后我们也不怕他们的欺压,官军敢来多少,咱也不怕,嘿嘿!”

    水月道:“这里的村民这么英勇,可是因为这里有什么大能人物庇护,还是如何呀?”

    郑伯嘿嘿一笑,倒也不否认,得意道:“这就要说到之前神降到我们村的那几位神使了...”他原本想说下去,但忽然好似想到什么,面色一变:“哎,不过这几日不凑巧...本村供奉的上神不喜被人打扰,所以村里当家的村民们皆在祭坛那边日夜护法,不回家中,没法招待你们两位女娃娃,待一会我为你二人指个出路,还请尽早离去吧。”

    老人突然下了逐客令,令二人有些诧异。

    路小芸道:“老人家您别介意,其实我们二人乃江湖中人,此次下山,如果有幸能遇上一些传说中了不得的前辈高人,自是也想拜访一番,只为求知问道,别无他意,还望郑伯能为我们引荐。”说完又对着老人拜了一拜。

    水月也道:“是呀是呀,老伯伯。我姐姐近日以来有些心结,如果真有那样神奇的神仙人物,我们姐妹也想见识一下,求他为我姐姐指点迷津。”

    老人见她二人真心实意的模样,执着可怜,也软了下心,却道:“可是,那位上神传闻云游四方我们也没有见过,只见过她座下的神使,我们村中供奉的也是上神的金身...也罢,要是你们两个女娃娃不嫌弃,可以带你们去看看祭坛那边上神金身,不过只可在远处观望,不能靠的太近。虽说吾儿是本村村长,但要是无意冒犯了神明,难免村民要怪罪。

    路小芸与水月大喜谢过,随老人往一处偏僻的山坡上去,上坡上有一处开阔不小的平台,想必便是祭坛了。而那祭坛周围树茂环抱,若非有人带领,却也是不易发现。

    只见那些村民面色极是虔诚,皆环绕席地而坐,而为首一人三拜九叩正祭祀着中央一尊奇特的女神像。路小芸与水月微微一惊,村民所说的上神,居然也是一位女子。只是那神像上身为人身,下身为蛇身,要说是此神相乃伏羲女娲一脉的特征,但只见神像额顶上方还长有一对龙角,面容中也不似庄重慈悲,反而透着一丝难言的魅惑狡黠之色,着实奇怪。而神像正对面的为首一位村民,便是郑伯的儿子,赤山村的村长,原本习惯昼耕夜歇的村民们,正当农时,竟不抢时种作,各个随着村长跪拜典礼那神像,全然不顾其他。

    正思索间,郑伯指道:“那便是我们村村民,根据当日驾临本村的几位神使所述,铸造的上神像,只是神使也说,上神赐予我们不受人欺压的本领,但堂堂上神却不会轻易亲临我村。所以你们若是想一度上神真容,只怕是见不到的,还请快走吧。”

    路小芸对郑伯福了一福,也听话的带着水月便离去了。

    回去的路上,水月嘟囔道:“没想到特地来此拜访,还以为是遇到什么不出世的大能人物,能与姐姐论道解惑一番,结果居然是一尊石像。”

    路小芸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某位武功至臻化境的世外高人,见不得贫苦村民被官府欺压,所以授予平民百姓武功,受人敬仰。但如今来看,鬼神之说多少不可信,而且那老人口中所说的神使,让这些村民们对那位上神顶礼膜拜,只怕事情就不那么见得光了。”

    水月道:“若是姐姐不放心,那我们原本就先不回去了,等晚上或者明日再去探查一番?”

    路小芸道:“不必,你也累了,我们先回之前的镇子上,好生休息一晚吧。等若是再听得这边有何消息,再过来看看就是。”

    待送走路小芸和水月后,转眼到了中午,郑伯在给祭祀的村民们送饭时候,心中有些不放心,还是将之前招待二女来此前后之事,告诉了主持祭祀的儿子。

    哪知作为村长的儿子竟勃然大怒,大斥年老的父亲是“老糊涂了”。说完,一时竟连忙中止了祭典,带领村民纷纷取了各自藏在家中的兵器和弓箭,率了近百村民连忙往村山下去...

    而此刻的路小芸与水月已然回去了之前投宿的镇上,休息了两日后。在用午饭时,又听到隔壁酒桌上的来往路人谈到:听说先前几地衙门官员死于非命和赤山村民变已然惊动了京师朝廷!朝廷怀疑两大案子之间或有关联,派了一只中央御卫军来闽越之地特来调查原委和剿灭赤山村的民变。传闻领头的还是一位来头不小的人物,是当今皇上驾前得宠的红人哩。

    路小芸听到略感一惊,这岂不是那个村子的人皆会被朝廷屠戮抹杀。但若是如此,那赤山村背后所扶持他们的势力,或许多少也该现身了吧。想到此,对水月道:“月儿,若不我们今天再去赤山村一回吧,看看那边有什么玄机。何况上天有好生之德。顺带我们也告诉一下那里的村民,近日会有官府去找他们麻烦,好让他们设法逃命去。”

    水月点了点头:“好,我听姐姐的。”

    用过午饭后,二女又朝着赤山村的方向去了,在路上还听说,这两天原本住在山上的赤山村民居然下山和盘踞此地一带的水匪火并了一场,哪知那些看上去老实无奇的村民竟是各个身手不凡,反而将原来一众凶神恶煞的水匪打得大败而逃。

    她二人按照先前的走过的原路,来到先前的竹林中,路小芸迁就水月在林中休息了片刻。忽然间,竹影悉嗦,只见一伙青壮村民似乎是看到二人,一齐朝着己方而来,各个手持兵刃或弓弩,有的衣着上还带着血迹,显然是来者不善。那为首之人四十年纪上下,身形上看依稀就是那日远远望见主持祭祀的村长,郑伯的儿子。

    路小芸起身道:“诸位有何贵干?”

    这些村民虽然面露凶相,可还是看得出他们神色中长久以来印在骨子里的淳朴,但同时,也伴随而来一种令路小芸觉得十分莫名熟悉的气息。

    那村长心道:莫非这二女就是爹爹所说那日闯入村子里的女娃娃了。亦不迟疑,开口即问道:“敢问两位姑娘,可是之前来过一趟赤山村?”

    路小芸道:“正是,我们姐妹二人出来旅行,听闻贵村天降异象,所以前两日曾有心去拜访了一回。”

    只见那村长面色一变,也不待问她来由,呼唤身后众人叫道:“杀了她们!”说完,一众手持砍刀锄头的村民竟,一拥而上,朝二人砍来。

    “你们?!”路小芸大惊,护着水月往后退了退,出声道:“我们与诸位无冤无仇,何故要不由分说就要杀我们灭口!”她内力悠长,发出的声音令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可一众手持兵器的村人冲上前来,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

    只有那村长回道:“若非神使或神使吩咐以外之人靠近祭坛,便是亵渎上神,虽然有愧于你二人,但为了平息上神怒火,还请你二人把命交代了吧!”

    话未说完,前方已然战作一团之间,二人不得不以剑抵挡他们,只见这些人力气身法竟然是各个不弱,路小芸尚能应付有余,而水月就已经有些吃力了。路小芸虽心想竭力不伤那些人性命,可为了保护月儿,还是不得不下重手。

    水月慌乱中,忽然看到那些村民的神识不清,好似觉察出什么,大惊道:“这,这是...牵魂之术!”

    路小芸与那些人拆招中没有听得清楚,道:“你说什么?”

    “不,我也不清楚。但是这些人好像是被人控制了一样!”

    此刻,路小芸将逆光剑一扫,打退了几个手持竹枪朴刀力气奇大的村民武夫,呵道:“再不退开,休怪我不客气了!”,又一式鸣凤掌扫开了三四个意图偷袭水月的村民。凛于她的威势,包括那村长在内的诸人微微退开了阵势。

    “还不住手,莫怪我出手杀了你们!”

    那村长惊呼:“你...上神神使曾言:这世上有天煞孤星天生白头,如若碰上,格杀勿论!莫非就是你这...这妖女!”

    路小芸一听,蓦地里倒吸了口冷气,她最不喜别人非议她的白头发,“哼”了一声:“那你们拜的神可真的说对了!”忽然无名火上涌,“唰唰唰”三剑,青锋飞霜,连取了几人性命。此刻,长剑和衣裳上也沾满了血,余人吓得后退,为首的村长叫道:“快叫人去喊村里的壮少都出来!”说着,一边带着众人便往赤山方向遁去。

    路小芸原本没想伤害他们,而见到他们各个对自己颇为忌惮骇人的神色,却像看看这赤山村到底有什么神秘,一路逼近跟随他们而上。

    水月道:“姐姐你看,那个他们每个人,左边或右边的眉心有一点黑色。”

    路小芸道:“那又怎样?”

    水月道:“以前我曾听人说过,人眉心之上乃是头脑掌管人之神思意志所在,一些善于蛊惑人心的门派传有将人操控如傀儡一样的邪术,中招之人,便会在眉心之上留下一点黑记。”

    路小芸心想,若说这些人被人控制,那么想来下手之人定然是他们所拜的那位神了。那背后之人派手下装神弄鬼,又以邪物蛊惑,令这些没有多少见识的村民膜拜臣服,驱使他们为自己所用。

    而水月迟疑了片刻,还有句话不敢说出来的却是,而这一切的特征,却正像是五仙教龙灵儿的某种法术。她牵着拉了下路小芸的手:“姐姐若不我们走吧。他们都怕不已经是被人控制了的傀儡了,即便追查下去也未必有用的,我们还是不要伤他们了。”

    路小芸这次没有依她,却道:“我倒偏要看看他们背后到底是何方神圣!?”说着,又出剑砍倒了两人,一边逼退着一众人往他们来时的山上而去。

    期间,赤山村众人靠着后来呼啸援来的青壮村民,几次将路小芸围在当中,然众人看在眼里,实不敢想象的是,眼前一介年纪轻轻的女子,身体竟有如此一人当千般的威势。可反观那些村中引以为傲,自信“如有神助”的村民,虽各个身法和力气健足有余,却大多无较深杀敌经验,一齐而上亦好似一群乌合之众,无人能抵挡路小芸太久。

    待路小芸一路攻上山腰村口所在,其中一小头目呼喊道:“上神派人来传授我们武功,保佑我们村不受人欺压,大家切不可临阵退缩,不可让贼人接近祭坛!”

    又一个老迈愤怒的声音道:“果然外来人都信不得!原来你们两个女娃就是不怀好意来的,枉我热情待你二人,你们却是一片蛇蝎心肠,欺骗我一介老人家!害我族人!”路小芸与水月抬头一望,正是那日的郑伯。路小芸刚想出声辩解询问,又听那村长道:“爹,她二人莫不是狗官府派来的救兵,你带人守住祭坛,防有其他贼人乘入,儿子在这里守住山门!”

    路小芸出声问道:“那么近月以来,闽越之地传闻一些衙门官员之死,也是你们杀的了?”

    村长道:“是又如何!?我们赤山村既然敢这么做,便是已经做好了与你们同归于尽的打算!你们两位姑娘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只怕你们身后不远就是带兵来剿灭我们村的朝廷军了吧。呸!你们这些伤天害理的狗官勾结水匪,无恶不作,害苦我们临海十里八乡的百姓,猪狗不如!丧尽天良!反正大家早晚都要死!乡亲们在赴黄泉路上之前还能多杀几个你们这些朝廷的走狗,大家一并毁灭,一同上路,有何足惜?!”他见到这二名女子轻易便能一路击退村中众多好手,便已然认定她二人是朝廷派来试探赤山村的神秘高手。

    又见他言辞不清,却是满眼怒火,而围在他身旁的一众村民也皆是一副视死如归,毫不畏惧的神情,顷刻间,路小芸有些不忍道:“我二人不是南赵朝廷派来的探子,只是想确认下,你们所供奉的神,到底是何方神圣!他若是这般叫你们供他驱使,只怕到头来另有所图,对你们也未必是好事。”

    只见村人们大怒:“玉龙上神对我村上下具有大恩!我等村民知恩图报,岂容你这等奸人信口雌黄,说三道四!拿命来!”说完,又要急着与路小芸二人火并。

    正在此时,忽然一名斥候的村民跑来对村长道:村长不好!山下似乎有大队朝廷的官兵,望着几乎有两三千人的阵势,身上所披的衣甲也与之前的不同,就正往我赤山村开来。

    村长一惊,转而怒骂二人,而路小芸与水月也诧异,难道真这般凑巧,不待她二人辩解,村长斥道:“果然世间当权之人皆是阴险狡诈!乡亲弟兄们,时运不济,咱们赤山村就算今日都要陨落在此,但为上神救世大业,也绝不至白来这世间一遭,临死前,弟兄们杀了这两个朝廷的女走狗!”

    他说完,一个个村民涨红了眼朝二女喊杀冲来,各个不畏生死一般,这一回,他们各个身上带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白气,与二人一交手的气势和武功也比先前的众人强大数倍,水月吓得已然有些招式紊乱,险象环生,但好在路小芸帮她周旋抵挡,一众村民皆是以极为不要命的打法,却似乎是欠缺操练和协作,最后连那位领头的村长也冲将上来,终于还是被路小芸抓住各人破绽逐个击倒,却也费了一番力气,幸而护得水月没有受伤。

    当村人纷纷倒下,唯一只剩下村长一人时,他也被路小芸的剑气伤中了双腿,屈膝在地上支撑不起。他仿佛用最后力气大声说道:“就算你们平了我们赤山村又如何?我赤山村不过是一处小小的山村,但你们朝廷上下坏事做尽,弄得天下民不聊生,往后必遭天谴!上神她老人家手眼通天,受她照拂的百姓村落千千万万,不日即刻号令天下,到时通通杀光你们这些当朝的昏君狗官,让你们各个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了几声后,望着二人直直断了气。

    路小芸有些愣住,水月牵了牵她的手,说:“听这人说来,他们背后的人所图甚大,只是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术,能令他们如此赴死也甘愿...”

    路小芸痴痴道:“他们中的正是...天煞,五毒教,还有那该死的天煞蛊毒,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水月不敢答她,只道:“姐姐,山下有朝廷的官兵来了!我们如果碰上只怕不好,快往这山上的后山去吧!”

    路小芸一怔,似猛然惊醒,听得山下确已然隐隐有喊杀行军声传来,应了一声:“好!”。忽然想到之前那些村民所说的后山祭坛,颇为隐秘,料想应有出口,便牵着水月朝着那方向遁去。

    二人一路边走边望,到了那先前众人朝拜的祭坛处,只见那较为宽广的平台上,望见一个苍老佝偻的背影,却是先前的郑伯。而剩下的村人皆已经七横八竖的倒在了祭坛的周围,一动不动,似乎皆已然死去,现场却没有丝毫打斗的迹象或是受伤的血迹,连那尊众人朝拜的奇异神像也不见了踪影。听得山风吹动着林影,发出瑟瑟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死人般极为诡异的阴森气氛。

    而那祭坛后的台阶下边,竟然还整齐排列存放着众多打造精良的兵器和武具,不知用作何处?而且奇怪的是,记得那些村民在村口和先前冲下山与自己姐妹相拼时,用的都是大刀竹枪等物,却也没有用上这些武器。

    郑伯缓缓转过身来,似乎是因为受到惊吓刺激过度,面色极是苍白难看,身子抽搐着,发出连连“桀桀桀”的怪笑,对二人道:“你们到底是要来灭我赤山村的恶人,但就算你们本事再大,触怒了上神,也必将有神罚降临到你们头上,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路小芸问道:“你们如此信仰的神,到底是什么人?姓甚名谁?不妨说于我听听。”

    郑伯怒目相视,直直的盯着二人,目光中除了愤怒却还有一丝望透了亲人生死的悲凉。

    “哼,你这女娃娃真不知天高地厚!先前救我们村于水火的上神有通天的神通!也罢,我一介村夫老儿,不懂武学,既然我村众人也敌不过你,也没什么好说的。原本我们村的村人受尽外面人的欺压,玉龙上神就派神使赐予我们神水,村民们喝过之后,各个变得力大无穷,打的原先欺负我们的官兵和水匪落荒而逃,何等扬眉吐气,却未曾想敌不过你...你你你,你到底是何方妖怪,要毁我全村人性命!”

    路小芸低了低头,面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心中更加确信这些村民变得身手非凡,自然是那天煞的特征,同时他们背后操控的人用某种术法破坏他们的理智、控制他们的心神...

    路小芸道:“那所谓的神水...可是让你们喝过之后,有一阵头痛欲裂,事后会让你们武功大涨,变得大力无穷?”

    郑伯一愣:“你说的不错,神使为我们村送来神水时确实说过,那神水蕴含神力威力甚大,凡人体质或一时难以承受,喝下之后,刚开始会有一两日痛苦煎熬,但只要熬过之后,便可傲视于常人。原本村民们对上神很是敬仰,自然是信得过的,连村中下至五岁以上的孩童都喝了那神水,虽各个忍痛了好几日,但最终所见确实不假,村民们各个变得异于常人,连五六岁的孩童都能推得动家中后院的磨盘。只是唯独吾儿可怜我年老体弱,怕我受不住那神效初时的刺激,全村唯独让我没有尝过那神水的滋味...”

    路小芸低下低头,道:“老伯伯,此番我本无意与你们为敌,实不相瞒,我也是受了你们这所谓神水才变得这一头白发。你们所说的这神水,绝非是什么好物!你们那深信不疑的神,是为了控制你们为她所用,才骗你们喝下,终究会害了你们的...”

    “哼!说的轻巧,你们有这一身武功,又有随意处置他人性命的权势,当然可以逍遥事外对着我们这些穷苦百姓大放厥词!你们杀了我全村的乡亲,这会就假惺惺的狡辩,还想污蔑保佑我村的上神...呜呜呜...我老朽已然是半入土的人,你们杀了我村人,老朽如今即便力量不及,也要为他们报仇!”

    路小芸辩解道:“并非是我要杀你们村人,是你们村人受人操控心神,要来杀我!”她以为老人会即刻上前来与自己搏命,心想自己无论如何也确实杀了他的族人,他已然是临死之人,便准备任由他上前来打伤自己出口恶气吧。

    只是怔了片刻,老者并未第一时间上前,抬头一见,他取出一个盛水的酒袋,一大口大口饮了下去。不由说,那应该便是他先前没有尝过的“神水”...或是他心想,以他此刻年老无力的身体如何能报仇?自然便只能将希望借助于那神秘莫测的“神水”上面。可待他喝下后,不一会,脸色就变得异常煞白,双手颤抖着,抚撑着脸,发出“啊啊啊”老迈无力而又痛苦的惨叫,身子渐渐卷缩成一团,倒在了地上抽搐着...

    水月见状不忍,想上前去看看。路小芸伸了伸手拦住她,道:“没用的,天煞无药可治,就算不死,也会变成失去心智的傀儡。”

    眼见那郑伯渐渐连抽搐也变得迟钝,最终一动不动,没了声响。

    路小芸叹了声气,心中多少有愧疚,而更多的是惊怕,操纵这一切的背后势力,十有八九自然五毒教了,可他们既然能在此地种下蛊毒,却又不见他们教中的其他人在此地活动。那么想来这天下自然还有其他地方会被他们控制,受其荼毒...在我生病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水月看到什么,吓了一跳:“姐姐你看!”

    正在此刻,忽然觉得身后的山中热气炙人,回头一望,只见火光冲天,红焰乱舞,随后传来阵阵令人窒息的热浪和浓烟!

    原来是山下来搜捕的官军没有找见山上那些传闻中力大无穷的村夫民众,又觉得山间阴森异常的氛围,便索性围山动用了火攻的手段,漫天的火矢点燃了山林,顿时黑烟直冲霄汉!呛得二人一时口鼻窒息,睁不开眼,路小芸急忙聚起真气,在周围撑起一圈稍稍抵挡浓烟的结界,才令得水月稍稍好受一些。

    赤山村上林木环绕,大火直烧了许久,却也未听得山下有来人或喊杀声。路小芸抱着水月,以真气护住二人周围,可水月还是被那浓烟呛得几乎要晕过去。路小芸又心疼又愤怒,心道:“朝廷竟如此心狠手辣,待大火停后,非要杀一两个带头纵火的官军替月儿出口气不可。”她只恨自己的内力也是纯阳蕴火的功力,只能稍微抵挡山火和浓烟袭来的风向,却无法缓解治愈月儿因山火浓烟所带来的窒息和痛苦,心中焦急万分。二人也被那滚滚袭来的热流,熏得衣服和面上青一块黑一块。

    忽然,水月呜咽一声,哭道:“姐姐,我们要死到这里了吗?姐姐你不要管我,一定要回家呀...”路小芸心中一疼,想来她被烟熏呛得有些神志不清,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却想到的还是自己。

    路小芸将她抱得更紧,柔声道:“不会,我绝不会让你在我生前有事的。”

    ...

    不知过了多久,此刻的时间如此漫长,山火渐渐熄灭。好在这石板砌成的祭坛之上地面开阔,直至大火熄灭,二人也没有被焰火灼伤,或是被摧垮燃火的树木伤中。只见周遭白茫入眼,草木焦黄,路小芸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将水月抱紧在怀中,身体源源不断地将内力输送给她,只是水月还是依旧被那毒人的熏烟迷得晕厥了过去。

    路小芸伸手探了探她的气息,发现她呼吸还算顺畅,只是因为受了刺激和疲累昏睡了去,心中松了口气。

    终于,渐渐听得传来大批人马的脚步声,山下的朝廷大军见到山火熄灭,却未有听得有山民的惨叫或投降之意,便渐渐上来围山搜查。大火过后,山上草木皆毁,一览无余,而大军也很快发现了这一处宽广的祭坛。

    路小芸在大火清洗后的祭坛中间站了起身,将水月抱起在怀中,看着渐渐走来的大军众人。只见来的为首一将甚是熟悉,竟是身着御林军都统将袍的何青锋!而他们先头几人皆骑在马上,身旁更是还有两位熟人,竟是远在河间的莫羽和何月华也跟随他身边而来!

    两边相见,皆颇为惊讶。

    原来,传闻朝廷派来的那位卫军钦差正是他,如今的何青锋已然做了当朝皇室的清河驸马,自然便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了。故皇帝便委派他此番前来调查剿灭沿海闽越民变之事,好让他建功立威。而又因一路上各地将那赤山村民变说的神乎其神,他心想首次担任如此“重任”,怕自己一人应付不来,便去信了河间,想邀武功高强的姐夫莫羽助力,一同来到闽越,而何月华与莫羽形影不离,不愿分开,便也跟了出来了。

    路小芸见到来的大军正是由他们率领而来,颇有些诧异,而莫羽与何月华也是面色一变,但两边也因为惊讶又或是公事期间,各自没有立即上前问好。愣了半响,才各自道了一声:“莫公子”“师叔”...

    而带领大军的何青锋怔了片刻,只见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原来是路女侠?你怎会在此?”

    路小芸看了眼怀中的水月,道:“我也是来调查此间的传闻异相,还未等我们下山,你们便放了火烧山,害我们姐妹差些葬身火海!”

    “啊!”莫羽一下惊出了声,又望了望一边带队的青锋,原来在山下时,大军火攻烧山的便是青锋的主意,莫羽不愿如此残忍,原本是劝阻,可青锋仗着自己是大军统领,只是请姐夫前来助拳,故执意为之。

    而何青锋此刻却轻描淡写道:“哦!原是如此。”他平静说来,面上却无半点道歉惭愧之意。又问:“那么,我想问,路女侠你为何会在此暴乱刁民聚集的村中,他们与你有什么关系?是谁带你进入这村中的?”

    路小芸道:“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事觉蹊跷也想一探究竟,一路寻声问道进来的罢了。”

    何青锋道:“那么大军火攻时,村中没有发出任何骚动,但山下山中却又有那些刁民烧焦的尸体,却是为何?路女侠你一直在山中,可否与我们解释一番,难道是他们在此之前便死了么?”

    路小芸道:“或许是吧。”

    “莫非是你杀的吗?”

    路小芸看了一眼怀中尚在昏迷的水月,答道:“有些是,有些也不是我杀的。”

    他“哈哈”笑了一声,面上却有些莫名冷峻地道:“也难怪,传闻这些力大无穷,各个身手不凡,也只有路女侠这样的武功,才能降服他们。但不知何为,女侠身在江湖,为何会赶在我们大军来之前,急于要杀这些刁民灭口?”

    路小芸一惊:“你什么意思?!”

    一旁的何月华和莫羽也顿时不禁看向了弟弟,他句句问道,仿佛已将路小芸也当做与那些作乱的暴民无异的存在,他原本也钟情于路小芸,却为何今日看起来如此严肃,对昔日的恩人和心上人丝毫不念旧情。

    只见他缓缓道:“没什么,只是本将身负朝廷重托来查明这赤山村一案,眼见有些事情太过凑巧,不得不多问几句。还请女侠莫要见怪!”

    路小芸听得他自称“本将”,蓦地里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何青锋自从在京城当上驸马、赐官封爵之后,对于昔日爱慕的路小芸反而是渐渐变得由爱生恨,记恨当初路小芸将他一片爱慕弃若敝屣,而如今自己是真正的赵国驸马,手中也有了皇帝亲赐的调兵遣将之权,此番今时不同往日,说话也不禁底气足了不少。

    而此刻,一旁的参将似乎已然看出主将与眼前女子有旧,转头对他道:“将军,赤山村的反民们虽已经伏诛,不费一兵一卒,但若是没有擒得其首领,查明真相就不了了之回去,只怕亦不好交代,何况此女正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不如?”他说着,眼神便又往路小芸瞄去。他悄悄对何青锋说来,即便刻意压小了声,可还是被内力深厚的路小芸和一旁的莫羽听得清楚,面色一变。

    何青锋摸了摸下巴:“这...本将自有决断。”转头看向了路小芸:“事已至此,原本女侠为民除害,我等理应嘉奖,但此案颇为蹊跷,这赤山村的村民能在一夜之间武功大涨,想必他们背后的指使的也自然应是当世武功一等一的高手吧。为探明真相,还请女侠跟我们一同回去如何?”

    忽然,莫羽终于出声道:“青锋,路女侠为人你我都清楚,没必要多此一举,还是让她姐妹俩下山去吧。”

    只见何青锋面色郑重道:“世兄,公事公办,路女侠对我们有恩不假,可她确实也是陛下钦点的逃犯。若是我等已然遇上,还有意纵容,只怕是有负皇恩,还请世兄万万以大局为重。”

    连何月华也惊出声,对弟弟道:“你疯了吗?你忘了,路女侠可曾经救过...救过我们家啊。”

    却见何青锋铁青着脸,似乎不为所动,冷冷道:“姐夫,姐姐,你们就忘了莫家的爵位是怎么被陛下削了的吗?”

    莫羽面色一变,拂袖道:“何将军若是执意如此,那请恕在下不便奉陪了。夫人,我们先下山去吧。”他虽忧心路小芸,可若是自己不顾场合,强行在这耳目众多的禁军面前反助“对方”,只怕结果反而适得其反。而在场除去自己之外,这大军中虽高手众多,但也没人能轻易接近师叔之身,自己在此反倒是可能令她投鼠忌器,她若是要走,应是没人能拦住。等大军回撤之后,再去亲自拜访,向她谢罪。

    而此刻路小芸想的倒是也与他相同,只见莫羽在马上牵了牵何月华的手,便想先往山下而去,只是大军众多、枪戟林立,而山道狭窄,一时让不出后退的路。

    路小芸向那人看去,不知是他有意还是无意,连忙避开了自己目光,心中不禁一黯。

    何青锋把手一挥:“还请路女侠乖乖跟我们回京,我等大军尽在此处,定会以礼相待。”说着,面上似有些挥手决断、意气风发的得意。

    路小芸也哼了一声,若不是此番公子在场,又怀抱着月儿,早就一剑上前掀了你这耀武扬威的排场,听他所言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依然怀中抱着水月,一动不动。心想,若是这人当真敢对自己不利,虽然全然不怕这些愚人,就是怕打斗起来不免刀剑无眼,若是顾及不暇让月儿受伤,自己更会后悔终生...

    何青锋一怔,如此,更加看不得她这副不知厉害、浑然不在乎的样子。大喝一声:“大军听令!抓了这两个女犯!”竟直言不讳将她二人称之为“女犯”,他说完,座下的一众禁军纷纷围上了祭坛。

    “竖子尔敢!”

    只听得一声厉喝。刚等何青锋话声一完,左侧的残木丛中突然飞出一抹黑色的人影,迅捷无伦的落到了祭坛中央,把手一拦,甩过一阵劲风,护在了路小芸身前。

    那人相貌俊秀,身材修长,正是着一袭黑色劲装,却正是凌逸风!

    “凌大人!”路小芸惊出唤他名道,心中一念闪过,但忽然身体如被雷电击中一样打了个寒噤,他从未告知过自己他的真名,何以自己会莫名知道他姓“凌”,嘴上张了张口,却终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却见凌逸风当着对方大军的面,毕恭毕敬对着路小芸躬行了一礼,有意抬高了声音道:“掌门!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掌门恕罪。此刻我万剑门陆吾、勾陈二部已就在近处,谅这些朝廷鹰犬不敢妄动!”

    “万剑门?!”路小芸这一下更是目瞪口呆:“你...你...”却见凌逸风眼中颇为镇定,示意她见机行事,不必多言。

    一旁莫羽蓦地里也吃了一惊,这突然出现的男子,在大军上山前曾有见到过他,只是他行踪诡谲,身手不凡。大军与之交涉未果,自己疑心他来者不善,便与之交了手,其人身法刀法极快,绝不在龙灵儿等高手之下,未曾想,竟是师叔的亲信,不禁释然安心了不少。

    何青锋一见大怒道:“你是何人!敢与我大赵朝廷作对!一并拿下!”

    凌逸风冷笑一声:“只怕是你不知自己是何人?你若是敢让你的人上来送死,我便代掌门成全你们!”

    何青锋莫名被他气场吓得一怔,他方才也见过这黑衣人的身手,原本姐夫的武功已然称得上这世间一流高手之境,方才姐夫与黑衣人相斗时,这人无心恋战之下,与莫羽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何青锋心想:原本在场的路小芸虽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但此番好在莫羽在场,她或许不会太过与自己这边翻脸,可这人若真是路小芸的亲信,方才在山下亦与之交了敌手,若他所言非虚还有援军,只怕...只怕...

    “将军!”忽然,一旁的参将唤了一声他,方才如梦初醒一般。

    “啊,何...何事!?”

    那参将叫道:“将军还等什么?这些人叛逆行迹已现,为何不速速命大军拿下!”

    何青锋仿佛一下没了主见,吓了一跳:“是是,大军听令,拿...拿下这几人!”

    凌逸风冷笑了声,转头对路小芸道:“掌门,属下已打通了这祭坛后边下山的山道。还请掌门带月儿姑娘先走,属下为掌门抵挡这些宵小,稍后便来会合。”

    竟然将堂堂朝廷禁军称之为“宵小”,对方一众军士也自然怒形于色,便势要上前来将这狂徒乱刀分尸。而路小芸听到他这样轻蔑那些禁军,心中豪气顿生,笑了笑道:“我等一同前来,自当共进退,你我联手对敌!”

    凌逸风微微一惊,可也暗暗叫苦,心想:你此刻怀抱着一个人厮杀,反而不免让人担心呀。未等来得及思索,对方已经冲将上来,凌逸风一边持一把长剑,一边连呼让路小芸先走。

    只见战了一会,一众南赵远征而来的禁军亲卫虽各个武功不弱且训练有素,还是未能伤及到他,而凌逸风略有些担忧地时不时看了看路小芸,只见她仍怀抱着水月,亦未拔剑,而那些接近她的人,要不是被她双腿踢飞,又或是被她怀抱着人的手以指运气的指法内功击中穴位昏死了去。

    而此时,反观一众禁军回头望自家主将,等待主将指挥调度时,何青锋却在人群后边六神无主痴痴而望、两股战战,心中全无主意。

    凌逸风心想:似这般遇事慌张、全无担当的气度还敢领兵,看来南赵也确实庸才当道,无人可用。正想出言讽刺那年轻将军两句,可又想想大可不必,随即转身护送着路小芸一路下山去了,而一众大军没有主帅命令,也无人敢上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