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庭京城，春去夏至，晌午刚过。
此处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市，勾栏酒肆接连而落，街上叫卖声音不绝于耳，行人车辆络绎不绝。或有几个泼皮闲汉结伴而行，四下张望后进入一个隐蔽的巷子。有巡视的捕快见了，也只当没有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捕快巡街，大致就是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走上那么一遭，一般也遇不上什么事，毕竟此地是京城，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里闹事，敢闹事的自己又惹不起。
巡得累了，就去茶楼坐坐，听听台上说书人的荒诞故事。
古代娱乐消遣的方式很少，无非就是那么几处：酒楼喝酒、花楼睡觉、茶楼听书和赌坊输钱。大庭禁赌，官差工作时不可饮酒，睡姑娘更不可能，因此茶楼便是他们最好的去处。只需要花几文钱叫上一壶茶，就可以摸一个下午的鱼。
“今日，小老儿接着给你们说，五百年前梁朝末皇帝如何昏庸无道，引得天怒之事儿......”
刚走进茶楼，就听到说书人拍下醒木。
小二见两个捕快进来，二话没说就拿上一壶茶过去。
“两位差爷，还老样子？”
捕快点点头，小二连忙将茶水放下，接过捕快的铜钱后离去。
台上，说书人口若悬河，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关于五百年前前朝皇帝的荒唐事。
私下议论皇帝之事乃大不敬，可说书人讲的是前朝的皇帝，又与我当朝皇帝有什么关系呢？大梁虽亡，可东梁还在，于江南以东占据了一半富饶之地，与大庭对立，说书人表面上是在说前朝皇帝，暗地里就是在骂东梁。
“那梁幽帝不顾先人教诲，任用奸臣，滥杀大臣，不仅干过命令群臣在皇宫中捉老鼠的荒唐事，他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癖好，你们猜猜看是什么？”
“五百年前的事了，我们哪知道啊？”
“快说，什么癖好，莫不是喜欢有夫之妇？”
说书人卖的关子引起可众人的兴趣，皇帝的特殊癖好，这就好比现代某个大明星塌房了，一众吃瓜群众跑过来围观，有些看不爽的还不忘踩上一脚。
见说书人笑而不语，台下一帮子人急了，此时一个俊美非常的少年郎掏出一两碎银丢了上去，催促道：“快说，什么癖好？”
众人看去，才发现有一个如此好看的少年郎和他们一起听说书。男人们只是惊讶一瞬，注意力又放到了说书人身上，而女子们不免多看他几眼。
见有人丢来一块碎银，说书人立马喜笑颜开，接着说道：“那梁幽帝喜欢当强盗。”
“堂堂一个皇帝，喜欢当强盗？不可能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抢自家东西？图个什么啊？”
众人听完，直呼不可能，那俊美少年郎也不信道。
只见，那说书人扇动折扇，继续说道：
“你们还真别不信，有一年梁幽帝前往南境游玩，途径一处人家见一物颇为喜爱，也不见他去买去要，到了晚上蒙面去抢，人家主人见了一番撕斗，东西没抢到会被人家看到了脸，梁幽帝一气之下竟然下令杀了那户人家还屠了数条街，无数百姓惨死，其中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就因他说想看看肚中胎儿是男是女，竟然活生生的将妇人的肚子刨开......”
嘭！
讲的入神，刚说道到一个被刨开肚子的妇人，只听见一声重拍桌子的声音，听众寻声看去，是那个俊美少年郎。
“那梁幽帝真不是个东西！简直畜生不如！”
或许是被少年郎的情绪感染，其他人也一一骂道。
“对，畜生不如！”
“五百年前梁朝皇帝如此，如今那东梁都混着他的畜生血脉！”
“好在当今陛下圣明，我等才能安居乐业！”
“不知陛下有没有心收复江南以东......”
随着众人的讨论愈加激动，话题的方向逐渐变了。
见事态有些不对劲，说书人连忙出声制止，这种国家大事他们小老百姓可不能乱说。
“杀了这么多人，史书里怎么没有记载啊？这不会是你胡诌出来的吧。”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提出质疑，他饱读史书，也知道梁幽帝昏庸无道，堪称古往今来第一暴君也不为过，可此事在史书中确实没有记载。于是，他身为读书人，求知的欲望和杠精的本质同时上线。
“怎么能说小老儿胡诌呢！这件事在南境广为流传，我也是在游历时听到的。”
“那你说，屠的是南境哪座城哪条街啊？”
“我自象南而来，却也没有听过这件事。”
俊美少年郎一旁观望，自己虽从南境而来，可是却也不曾听闻这件事。
说书人面对二人的质疑，急忙解释道：“象南已是南境边界，消息不通，自然少有人知道，你且去其他南境城池打听，几乎是人人皆知，发生地便是——奉阳城城西！”
听完芸阳的故事，牧远三人表情各不相同。
灵莺本就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脸平淡的听着故事；而雁雪则是一副“郡主，你什么事出的皇宫啊？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像极了知道孩子偷跑出去玩后生气的老妈子。
牧远呢，心里想道:咱们这回忆小故事，是不是插得太生硬了？
“然后呢？在城西哪啊？”
芸阳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垂下，在木屋的地面指了指。
“就在这。”
芸阳指的自然不是木屋地下，而是整个巡防营。
随着芸阳的话一说完，牧远脑中突然像是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他连忙跑出木屋，四下张望，找到焚烧尸体的石坑，旋即跳了下去。
石坑已经被火熏得漆黑，牧远袖口一挥，一股灵力将石坑壁上的黑灰扫开，露出了凹凸不平的石面。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接触过阵法的牧远感觉到了，上面刻满了和萍河旁石台一样的铭文。
此刻，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不是吧，这么巧！
牧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城西有一个这么大的空地，五百年这么久都没有人敢在这里居住，因为当地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敢在这里建。直到楚王借操练军队为由，以军魂镇压冤魂，又让巡防军设立于此，就是为了看守这里！
三女见牧远跳了下去又跳了上来，连忙走上前。
只见，牧远指着石坑，缓缓吐出两个字：“死门。”
雁雪顿时脸色大骇，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石坑。
结合牧远之前所说，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不是妖国所为，可冰雪聪明的她怎么可能想不到死门在此代表什么？
官府里有内鬼！
此处是京城最为繁华的街市，勾栏酒肆接连而落，街上叫卖声音不绝于耳，行人车辆络绎不绝。或有几个泼皮闲汉结伴而行，四下张望后进入一个隐蔽的巷子。有巡视的捕快见了，也只当没有看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过去了。
捕快巡街，大致就是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走上那么一遭，一般也遇不上什么事，毕竟此地是京城，会有哪个不开眼的敢在这里闹事，敢闹事的自己又惹不起。
巡得累了，就去茶楼坐坐，听听台上说书人的荒诞故事。
古代娱乐消遣的方式很少，无非就是那么几处：酒楼喝酒、花楼睡觉、茶楼听书和赌坊输钱。大庭禁赌，官差工作时不可饮酒，睡姑娘更不可能，因此茶楼便是他们最好的去处。只需要花几文钱叫上一壶茶，就可以摸一个下午的鱼。
“今日，小老儿接着给你们说，五百年前梁朝末皇帝如何昏庸无道，引得天怒之事儿......”
刚走进茶楼，就听到说书人拍下醒木。
小二见两个捕快进来，二话没说就拿上一壶茶过去。
“两位差爷，还老样子？”
捕快点点头，小二连忙将茶水放下，接过捕快的铜钱后离去。
台上，说书人口若悬河，讲述着一个又一个关于五百年前前朝皇帝的荒唐事。
私下议论皇帝之事乃大不敬，可说书人讲的是前朝的皇帝，又与我当朝皇帝有什么关系呢？大梁虽亡，可东梁还在，于江南以东占据了一半富饶之地，与大庭对立，说书人表面上是在说前朝皇帝，暗地里就是在骂东梁。
“那梁幽帝不顾先人教诲，任用奸臣，滥杀大臣，不仅干过命令群臣在皇宫中捉老鼠的荒唐事，他还有一个极为特殊的癖好，你们猜猜看是什么？”
“五百年前的事了，我们哪知道啊？”
“快说，什么癖好，莫不是喜欢有夫之妇？”
说书人卖的关子引起可众人的兴趣，皇帝的特殊癖好，这就好比现代某个大明星塌房了，一众吃瓜群众跑过来围观，有些看不爽的还不忘踩上一脚。
见说书人笑而不语，台下一帮子人急了，此时一个俊美非常的少年郎掏出一两碎银丢了上去，催促道：“快说，什么癖好？”
众人看去，才发现有一个如此好看的少年郎和他们一起听说书。男人们只是惊讶一瞬，注意力又放到了说书人身上，而女子们不免多看他几眼。
见有人丢来一块碎银，说书人立马喜笑颜开，接着说道：“那梁幽帝喜欢当强盗。”
“堂堂一个皇帝，喜欢当强盗？不可能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抢自家东西？图个什么啊？”
众人听完，直呼不可能，那俊美少年郎也不信道。
只见，那说书人扇动折扇，继续说道：
“你们还真别不信，有一年梁幽帝前往南境游玩，途径一处人家见一物颇为喜爱，也不见他去买去要，到了晚上蒙面去抢，人家主人见了一番撕斗，东西没抢到会被人家看到了脸，梁幽帝一气之下竟然下令杀了那户人家还屠了数条街，无数百姓惨死，其中有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就因他说想看看肚中胎儿是男是女，竟然活生生的将妇人的肚子刨开......”
嘭！
讲的入神，刚说道到一个被刨开肚子的妇人，只听见一声重拍桌子的声音，听众寻声看去，是那个俊美少年郎。
“那梁幽帝真不是个东西！简直畜生不如！”
或许是被少年郎的情绪感染，其他人也一一骂道。
“对，畜生不如！”
“五百年前梁朝皇帝如此，如今那东梁都混着他的畜生血脉！”
“好在当今陛下圣明，我等才能安居乐业！”
“不知陛下有没有心收复江南以东......”
随着众人的讨论愈加激动，话题的方向逐渐变了。
见事态有些不对劲，说书人连忙出声制止，这种国家大事他们小老百姓可不能乱说。
“杀了这么多人，史书里怎么没有记载啊？这不会是你胡诌出来的吧。”
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提出质疑，他饱读史书，也知道梁幽帝昏庸无道，堪称古往今来第一暴君也不为过，可此事在史书中确实没有记载。于是，他身为读书人，求知的欲望和杠精的本质同时上线。
“怎么能说小老儿胡诌呢！这件事在南境广为流传，我也是在游历时听到的。”
“那你说，屠的是南境哪座城哪条街啊？”
“我自象南而来，却也没有听过这件事。”
俊美少年郎一旁观望，自己虽从南境而来，可是却也不曾听闻这件事。
说书人面对二人的质疑，急忙解释道：“象南已是南境边界，消息不通，自然少有人知道，你且去其他南境城池打听，几乎是人人皆知，发生地便是——奉阳城城西！”
听完芸阳的故事，牧远三人表情各不相同。
灵莺本就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脸平淡的听着故事；而雁雪则是一副“郡主，你什么事出的皇宫啊？我怎么不知道”的表情，像极了知道孩子偷跑出去玩后生气的老妈子。
牧远呢，心里想道:咱们这回忆小故事，是不是插得太生硬了？
“然后呢？在城西哪啊？”
芸阳伸出一根手指，缓缓垂下，在木屋的地面指了指。
“就在这。”
芸阳指的自然不是木屋地下，而是整个巡防营。
随着芸阳的话一说完，牧远脑中突然像是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他连忙跑出木屋，四下张望，找到焚烧尸体的石坑，旋即跳了下去。
石坑已经被火熏得漆黑，牧远袖口一挥，一股灵力将石坑壁上的黑灰扫开，露出了凹凸不平的石面。普通人看不出什么异样，可是接触过阵法的牧远感觉到了，上面刻满了和萍河旁石台一样的铭文。
此刻，他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不是吧，这么巧！
牧远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城西有一个这么大的空地，五百年这么久都没有人敢在这里居住，因为当地人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敢在这里建。直到楚王借操练军队为由，以军魂镇压冤魂，又让巡防军设立于此，就是为了看守这里！
三女见牧远跳了下去又跳了上来，连忙走上前。
只见，牧远指着石坑，缓缓吐出两个字：“死门。”
雁雪顿时脸色大骇，用手捂住嘴巴，不敢相信的看着石坑。
结合牧远之前所说，虽然没有明确指出不是妖国所为，可冰雪聪明的她怎么可能想不到死门在此代表什么？
官府里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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