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太古画卷（4）
刘綝看准混混们甩动铁链的间隙冲了上去，他挥刀抵挡旋转的铁链，想要进一步逼近。而被弹开的铁链重重擦在地上，铁链上的火药被高温点燃产生爆炸，剧烈的冲击直接震碎了这一层的外窗，同时也将刘綝弹了出去。
刘綝摔在地上，借助惯性在地上翻滚一周起身，而那个混混却呆呆站在原地。
火焰卷携浓烟散去，混混的上衣被彻底烧毁，他的身上也有多处烧伤，那是爆炸留下的痕迹，可他没有尖叫也没有哀嚎，只是喉咙里发着浑浊的笑声。
“他们注射了过量的肾上腺素，这种程度的伤害他们已经感觉不到了！”凌少柏大吼。面对迎面而来的铁链，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球棒，以握刀的姿势用力挥出，伴随着一声铮鸣，铁链应声断裂。
将球棒如刀般挥出，并且锋利到斩断铁链，这显然不符合物理常识，同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有刘綝对此没有反应，他沉默地看着凌少柏，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当初刘綝刚刚进入执行部几个月，庞骅明将他编入了凌少柏的小组，刘綝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凌少柏这个满面阳光的前辈。
在那之后的一次重大行动里，执行部遭受了十分巨大的损失，很多早于刘綝进入执行部的专员都死于那场行动。活下来的人举行了一场聚会，以祭奠逝去的同伴和哀悼仍然活在世界上的自己。当时的刘綝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身边死了人这些人却还能喝酒喝的这么尽兴，每个人在推杯换盏中被灌的烂醉如泥，完全看不出他们有对于死者的悼念，所以他很果断地拒绝了。
“我加入执行部只有一个目的，除那之外的事情我都不感兴趣。”说完这句话他就冷着脸走了，只留下邀请人那一脸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复杂表情。
凌少柏找到在天台上吹风的刘綝，他靠近时故意发出动静，告诉刘綝他过来了。刘綝只是一脸冷漠地望着城市的远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晚风吹拂着他的发梢和他的眼睛，似乎是吹的太久，刘綝觉得眼睛有些干涩，眨了眨眼睛。
凌少柏没有说话，他轻轻坐在刘綝旁边，将带来的啤酒放在地上，自己打开一罐一饮而尽，淡淡的泡沫残留在他的嘴角。
“你不去聚会吗？”刘綝淡漠地问凌少柏，但他仍然看着远方。
“每当行动有人死去之后，执行部就会举行聚会，或许是想替死去的人再尝尝这个世界的味道吧。谁知道呢？我觉得他们就是喜欢喝酒，找的一个理由罢了。我是不喜欢他们那样，每次都喝个酩酊大醉，然后都发了疯似得痛哭欢笑，第二天又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投入到工作中，那种感觉很糟糕，但或许也是唯一的解决方式。”凌少柏咂咂嘴，长舒一口气。
“你不去是因为什么？”
一瞬间爆炸、枪击、混乱的人群、倒塌的楼房，伴随着那天刘綝看见的堪比地狱的场景。火焰弥漫燃烧爬上了高楼，缠绕着将它推倒。那个亚种举着枪朝四周扫射，弹壳如同洪水般倾泄在地上。
“那个家伙杀了我父母，我只想报仇。”刘綝冷冷地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啊。”凌少柏倚靠在栅栏上，望着天空，“我刚进入执行部的时候和你一样，也带着强烈的仇恨，那个时候的我以为只要杀掉那个家伙就没事了。为此，我无时无刻不在训练，只为了那一刻。但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我才发现，复仇并不会使我真正放下。当我将刀插入他心脏的那一刻，我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好像他从来都不是我的仇人，而是另一个我。”
“我亲手杀死自己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复仇不应该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若是心中只有仇恨，那便会变成比恶人更可怕的屠戮者。若是连自己都认不清自己，只会变得连恶鬼都不如。”
刘綝猛地将头扭过去，目光凶恶的像头狮子，“我只想复仇，就算变成恶鬼也无所谓。”
“那之后呢？你要怎么生活下去？”
刘綝深深吸了一口冷气，他抱住双腿，将头埋了下去。
“我不知道。”
“在杀死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活的浑浑噩噩，因为那时的我找不到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我后悔当时就那样直接杀死了他，我觉得他不应该就这样死了，因为这样的死不足以洗清他所犯下的罪孽。他应该活着，亲眼见证他曾做过的罪恶，体验被害者亲属的痛苦。他应该永远生活在悔过中，让他的所作所为像利剑一样穿透他的心脏。”凌少柏一把捏扁了易拉罐，淡黄色的啤酒和纯白的泡沫顺着他的手流到地上，“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像你我一样的人，我们所拥有的能力就注定了我们将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责任，我们要做的就是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拯救可能会变成像你我一样的人。”
凌少柏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他只比刘綝大几岁，却好像经历了多少岁月一样坚强。
“就像是‘正义的伙伴’？”
这是《FATE》中的一句名台词，也是刘綝唯一看过的一部动漫，不知为何，他没来由地想起这句话。
“没错，就是正义的伙伴。”凌少柏微笑，他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送进嘴里。
“我妈妈说，难过的时候就吃一根棒棒糖，它会让你开心些。”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堆五颜六色的棒棒糖，递到刘綝面前，“喜欢什么口味？”
刘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橙子味。”
那之后刘綝好像忽然间变了，刀握地更紧，也挥地更快，他的眼神中似乎不再只有仇恨。
凌少柏挥舞球棒重重打向面前的混混，球棒划过的时候周身产生了蓝白色的电流，在接触混混后电流直接贯穿了混混，瞬间的高压直接逼停了他的心脏，混混全身一怔，向后倒下。
刚刚以球棒斩断铁链就已经超出了所有混混的认知，现在的一击更是直接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所有混混都呆愣在原地，他们手中的铁链也停了下来。
专协组的壮汉们抓住时机，几个箭步冲上去将仅剩的几个混混打晕。孤立无援的莫西干也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他转身想要溜走，被一个壮汉追上拎了回来。
“几位专员，这个怎么办？”壮汉拎着已经吓尿的莫西干问几人。
“几位大哥！大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你们，小的有错，这都是我老大吩咐我做的，他就在顶楼，我可以带你们上去将功赎罪，还请你们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莫西干双手合十不断求饶。
“也打晕吧，和他们放在一起，等后勤部的人来收拾，一并带到技术部去洗脑。”刘綝看着满地的混混，眼中毫无怜悯，转身走向电梯。
“别啊大哥！小弟我虽然是个混混，但绝对值得你信赖啊大哥！”莫西干挣扎着向走远的刘綝求饶。
“抱歉啦，你就先和他们一样睡一会吧。”凌少柏笑眯着眼对他比了个“耶”。
战斗结束，俞鸣终于从墙角里冒了出来，他深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干脆躲了起来。
“不是技术部钦定的S级吗，怎么一直在这躲着？”杜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俞鸣的身后。
俞鸣被她吓了一跳，“我这是观察大局，观察大局……”
“俞鸣。”刘綝朝这边看过来，他扬了扬头，“跟我上楼。”
“哦。”俞鸣小跑着跟了过去，活像只哈巴狗。
“我们也上去吧。”杜琬扭头对凌少柏说。
“算了吧，我们就留在这看着这些人，免得再出现什么意外。”
杜琬有些疑惑，她刚想开口问，但是被凌少柏制止。
“也好，那就辛苦两位前辈在这里看着。”刘綝回身向专协组的壮汉们招手，“麻烦来几位和我们一起上楼。”
电梯门缓缓开启，几位壮汉听到专员发话立刻跟了上去进入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发出电梯运作的声音，凌少柏才松开杜琬。
“我们为什么不一起上去？这里有专协组看着不就好了？”杜琬问。
凌少柏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觉醒自己的能力的？”
“最开始没有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充盈全身，之后就这样了。”杜琬回答。
“你知道亚种觉醒能力的条件分为先天和后天吗？”
“这种基础的事情我当然知道。”
“有的人生来就能感受到这股力量，只是它们无法运用，有的人却可以直接使用能力。但更多的是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拥有异常基因组，他们会和普通人一样过完自己的一生，并不会因为异常基因组所带来的异常而感到孤独。”
“在行动之前，我和刘綝仔细聊过，毕竟很久都没有一起执行过任务了，所以多说了些。我当时对俞鸣非常好奇，毕竟是S级的召唤能力，这可能是几十年都见不到一个的。在和刘綝的交谈中，我发现俞鸣之所以无法使用出他所应有的力量，并非是因为他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而是他无法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就像是有什么在阻挡着他一样。”
“那他岂不是没法使用能力？”
“目前来看是这样，想要他觉醒能力，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逼他。”
“逼他？”杜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凌少柏点点头，“俞鸣太过于依赖别人，所以面对问题的时候他只会选择逃避。必须把他逼到绝路上，让他能够直面那些问题，不过，那很有可能会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你是怎么了解俞鸣的事情的？”
“好几天之前就听技术部说发现了个S级的亚种，我就稍微借了点资料来看，俞鸣过去的资料都在上面了，连他看过多少部动漫都有写。”凌少柏挑挑眉，神情相当得意。
“好哇你，这种事情居然不告诉我。”杜琬一拳捶在他胸口上。
“别别别，现在不都告诉你了么。”
一个壮汉走过来向凌少柏点头示意，就在他们谈话的时间里，专协组已经基本打扫好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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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业大厦二十层，何煜办公室。
何煜双腿架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叼着雪茄吐出阵阵青烟。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何煜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一条没有发送人的信息。
“何煜先生，由于今日交易的特殊性，我也会以特殊的方式与您见面，如有冒犯，还望海涵。”
“特殊的方式？”何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不到对方见面的方式究竟会有多特殊。
信息发来的片刻之后，窗外突然狂风大作，天色逐渐黯淡下来直至吞没天际。狂风一股脑的灌入屋内，瞬间纸张飞曳窗帘乱舞，好似一场春天的欢舞。
何煜不知道这是哪来的风，他顶着狂风走到窗户旁想要关上窗户，却发现窗户根本没有打开！何煜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难不成这是闹了鬼？
下一秒，狂风止息，屋内又回归到一片平静，一个有些戏弄的声音勾住了何煜的耳朵。
“何煜先生，我来了。”
终于！终于来了！这是何煜心心念念的一刻，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何煜欣喜若狂，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见面究竟有多特殊，这份特殊值得他的等待。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位神秘人的面目，但转念一想还是要保持矜持，不能失了身份。他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和发型，确保完美无误后，他转过身，看见一个面容暗淡眼睛却十分明亮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他那明亮的眼睛如同谨慎的猫科动物一样紧盯着他，不过他并非是因为紧张，而是觉得有趣。
何煜十分亲切地走上去，“你就是alpha？”
“不，他很忙，我只是替他做事。”男人的中文很流畅，但可以很明显的听出日语的发音习惯。
何煜心说这男人这么沉默寡言，一股难以接近的样子，但再想想这种人物往往都是这样深藏不露的，绿竹翁是这样，金轮法王也是这样。
“何煜先生，这是这次交易的现金，一共三百万美元。”男人将一个沉重的黑色箱子摊开在地上，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现金。
“这个不急。”何煜笑呵呵地搓着手，他坐到男人对面，将雪茄盒推到他面前，“敢问怎么称呼？”
“叫我魔术师就好。”男人声音上扬。他轻轻伸手将雪茄盒推了回去，“我从不抽烟，它会影响我的发挥。”
“啊好，魔术师先生。我跟你说啊，这雪茄可真是个好东西，烟丝就跟别的货色不一样，要不怎么它卖的贵呢。诶你知不知道，当年丘吉尔挤破了头也想进入古巴就是为了这根雪茄。”何煜有些得意地收回雪茄盒，自己抽出一根点燃。
“何煜先生，我们要的东西呢？”
何煜笑笑，转身打开旁边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那幅包好的画，递给魔术师。
魔术师接过画卷收好，然后将装满钱的箱子推给何煜。
“不验验货吗？”何煜叼着烟问。
“我相信何煜先生，商人最注重的就是诚信，不是吗？”
电话铃声响起，是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跌宕起伏的交响乐仿佛是一柄沉重的铁锤砸在何煜的心上。
“喂！谁啊！”何煜抄起电话大吼，听到电话那头是莫西干的声音，他瞬间怒火中起，“说了多少遍，我正在接见重要的客人，再打电话过来我一定把你卖到非洲去做奴隶!”何煜近乎声嘶力竭。
他挂断电话，表情变得乖戾。
“轻轻松松拿出三百万美元居然只是为了买一幅画，我还真是有点好奇你们是什么人？”何煜缓缓抽着雪茄，言语中充满了纵横交易场的自信。
“这就不需要何煜先生考虑了，我们的交易原则一向都是对对方抱有绝对的信任，因为没人能骗得了我们，也不会有人想这么做。”
“不不不不，我想你也有点误会了。”何煜吐出一圈青烟，他直视魔术师的眼睛，目光如炬，“我并不是怀疑你们的能力，这些钱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甚至这画我白送给你们都可以，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我们都接受的答案。”
一瞬间，何煜好像看见魔术师的表情变了，那表情狰狞可怖，就像是一只猫在玩弄它的猎物。他揉揉眼睛，魔术师的脸还是和一开始一样平静，这让何煜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有趣。”魔术师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那么何煜先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
“亚种。”何煜也轻声说。尽管自己作为商人驰骋多年，但说这话的时候何煜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亚种。
“何煜先生对我们了解多少？”
“很少，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们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有的甚至可以改变世界。”何煜摊开手掌，眼中充满贪婪。
魔术师有些无奈地苦笑，“何煜先生，你所知道的世界还真是渺小啊。”
“什么意思？”何煜下意识问，可只说出前两个字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掐着喉咙，向魔术师伸出手，但下一秒他就停止了动作。
“进来吧。”魔术师轻声说。
一身白衣的男人打开大门进来，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家伙怎么样了？”魔术师问。
“我暂时封住了他的经脉，他不会有事。”男人语速很快，“听到了吗？有人来了。”
魔术师咧嘴笑笑，“看来这里会有一场好戏了。”
“这家伙还要管吗？”
“会有人替我们管他的。”魔术师勾勾手指，下一秒两人周围便出现许多细小到近乎透明的细线，它们相互构织，如蛛网般纠缠在一起，细线的末端就系在他的手指上。
魔术师猛地一拉，细线瞬间紧绷收缩，一股狂风在原地爆发，片刻之后，狂风散去，两人也消失不见。
就在他们消失之后，何煜恢复了动作，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然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他顺着感觉摸过去，拔下一只蜷曲成针状的艾叶。
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三四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冲了进来，他们进屋后迅速站在屋内的四角，仔细地搜查着每一个角落。
何煜刚刚恢复行动，还没想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又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访客吓了一跳，他现在脑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几位大哥，敢问你们是？”何煜看着忙来忙去的壮汉们颤颤巍巍地问，但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刘綝提刀走了进来，俞鸣小步跟在他身后。
“报告专员，这是在这里发现的。”一个壮汉将装满现金的箱子提到刘綝面前。
刘綝打开箱子，看了一眼之后，转身走到何煜面前。
“刚刚你在这里做什么？”刘綝声音威严，语气决绝。
“我……我……”何煜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急得满头是汗，在这帮人面前他完全没了纵横商界的气势，反倒像个犯了错受责备的小孩子。
他彻底傻眼了，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多年积累的财富为自己创造一条通往世界之外的途径，本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触碰到那个世界。
可他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他并不了解亚种，不知道这是些行走在独木桥的人，你再怎么富可敌国位尊权贵，对他们来说都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轻轻一碰就会被撕碎。
何煜回想起魔术师的那个眼神，那个如猫科动物般玩弄猎物的表情。
他像丢了魂一样瘫软下去，眼中没有了神色。
刘綝环视整间屋子，在天花板下发现几缕若隐若现的细丝。他伸出手触摸，却直接穿了过去，而后那细丝完全消失了。
毫无疑问，这是亚种的能力。
“人呢？”刘綝朝着何煜怒吼。
“刚才……刚才还在这。”何煜声音颤抖。
刘綝又看了一圈，“这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暗道密室之类的。”
“有有有，楼上是我的藏室。”何煜突然来了精神，他直接站了起来，小跑到蟒蛇雕塑面前，转动蛇牙。后面的书架应声开启，电梯大门缓缓打开，如同在迎接刘綝他们的到来。
“麻烦几位把这家伙带下去，和那些混混放在一起，等后勤部到后一起处理。”刘綝朝着壮汉们下令。
“是。”
专协组的壮汉们将何煜拖了出去。刘綝和俞鸣踏入电梯，随着刘綝按下按钮，电梯门应声合上。
刘綝摔在地上，借助惯性在地上翻滚一周起身，而那个混混却呆呆站在原地。
火焰卷携浓烟散去，混混的上衣被彻底烧毁，他的身上也有多处烧伤，那是爆炸留下的痕迹，可他没有尖叫也没有哀嚎，只是喉咙里发着浑浊的笑声。
“他们注射了过量的肾上腺素，这种程度的伤害他们已经感觉不到了！”凌少柏大吼。面对迎面而来的铁链，他从地上捡起一根球棒，以握刀的姿势用力挥出，伴随着一声铮鸣，铁链应声断裂。
将球棒如刀般挥出，并且锋利到斩断铁链，这显然不符合物理常识，同样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只有刘綝对此没有反应，他沉默地看着凌少柏，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当初刘綝刚刚进入执行部几个月，庞骅明将他编入了凌少柏的小组，刘綝也就是在那时认识了凌少柏这个满面阳光的前辈。
在那之后的一次重大行动里，执行部遭受了十分巨大的损失，很多早于刘綝进入执行部的专员都死于那场行动。活下来的人举行了一场聚会，以祭奠逝去的同伴和哀悼仍然活在世界上的自己。当时的刘綝并不能理解为什么明明身边死了人这些人却还能喝酒喝的这么尽兴，每个人在推杯换盏中被灌的烂醉如泥，完全看不出他们有对于死者的悼念，所以他很果断地拒绝了。
“我加入执行部只有一个目的，除那之外的事情我都不感兴趣。”说完这句话他就冷着脸走了，只留下邀请人那一脸不知该怎么形容的复杂表情。
凌少柏找到在天台上吹风的刘綝，他靠近时故意发出动静，告诉刘綝他过来了。刘綝只是一脸冷漠地望着城市的远方，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晚风吹拂着他的发梢和他的眼睛，似乎是吹的太久，刘綝觉得眼睛有些干涩，眨了眨眼睛。
凌少柏没有说话，他轻轻坐在刘綝旁边，将带来的啤酒放在地上，自己打开一罐一饮而尽，淡淡的泡沫残留在他的嘴角。
“你不去聚会吗？”刘綝淡漠地问凌少柏，但他仍然看着远方。
“每当行动有人死去之后，执行部就会举行聚会，或许是想替死去的人再尝尝这个世界的味道吧。谁知道呢？我觉得他们就是喜欢喝酒，找的一个理由罢了。我是不喜欢他们那样，每次都喝个酩酊大醉，然后都发了疯似得痛哭欢笑，第二天又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投入到工作中，那种感觉很糟糕，但或许也是唯一的解决方式。”凌少柏咂咂嘴，长舒一口气。
“你不去是因为什么？”
一瞬间爆炸、枪击、混乱的人群、倒塌的楼房，伴随着那天刘綝看见的堪比地狱的场景。火焰弥漫燃烧爬上了高楼，缠绕着将它推倒。那个亚种举着枪朝四周扫射，弹壳如同洪水般倾泄在地上。
“那个家伙杀了我父母，我只想报仇。”刘綝冷冷地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啊。”凌少柏倚靠在栅栏上，望着天空，“我刚进入执行部的时候和你一样，也带着强烈的仇恨，那个时候的我以为只要杀掉那个家伙就没事了。为此，我无时无刻不在训练，只为了那一刻。但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我才发现，复仇并不会使我真正放下。当我将刀插入他心脏的那一刻，我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脑中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什么一样。好像他从来都不是我的仇人，而是另一个我。”
“我亲手杀死自己就是为了告诉自己复仇不应该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动力。若是心中只有仇恨，那便会变成比恶人更可怕的屠戮者。若是连自己都认不清自己，只会变得连恶鬼都不如。”
刘綝猛地将头扭过去，目光凶恶的像头狮子，“我只想复仇，就算变成恶鬼也无所谓。”
“那之后呢？你要怎么生活下去？”
刘綝深深吸了一口冷气，他抱住双腿，将头埋了下去。
“我不知道。”
“在杀死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活的浑浑噩噩，因为那时的我找不到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我后悔当时就那样直接杀死了他，我觉得他不应该就这样死了，因为这样的死不足以洗清他所犯下的罪孽。他应该活着，亲眼见证他曾做过的罪恶，体验被害者亲属的痛苦。他应该永远生活在悔过中，让他的所作所为像利剑一样穿透他的心脏。”凌少柏一把捏扁了易拉罐，淡黄色的啤酒和纯白的泡沫顺着他的手流到地上，“世界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事情，有很多像你我一样的人，我们所拥有的能力就注定了我们将有着不同于普通人的责任，我们要做的就是要阻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拯救可能会变成像你我一样的人。”
凌少柏的声音很温柔，也很坚定。他只比刘綝大几岁，却好像经历了多少岁月一样坚强。
“就像是‘正义的伙伴’？”
这是《FATE》中的一句名台词，也是刘綝唯一看过的一部动漫，不知为何，他没来由地想起这句话。
“没错，就是正义的伙伴。”凌少柏微笑，他掏出一根棒棒糖，剥开糖纸送进嘴里。
“我妈妈说，难过的时候就吃一根棒棒糖，它会让你开心些。”他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堆五颜六色的棒棒糖，递到刘綝面前，“喜欢什么口味？”
刘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橙子味。”
那之后刘綝好像忽然间变了，刀握地更紧，也挥地更快，他的眼神中似乎不再只有仇恨。
凌少柏挥舞球棒重重打向面前的混混，球棒划过的时候周身产生了蓝白色的电流，在接触混混后电流直接贯穿了混混，瞬间的高压直接逼停了他的心脏，混混全身一怔，向后倒下。
刚刚以球棒斩断铁链就已经超出了所有混混的认知，现在的一击更是直接击溃了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所有混混都呆愣在原地，他们手中的铁链也停了下来。
专协组的壮汉们抓住时机，几个箭步冲上去将仅剩的几个混混打晕。孤立无援的莫西干也在这一刻清醒了过来，他转身想要溜走，被一个壮汉追上拎了回来。
“几位专员，这个怎么办？”壮汉拎着已经吓尿的莫西干问几人。
“几位大哥！大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你们，小的有错，这都是我老大吩咐我做的，他就在顶楼，我可以带你们上去将功赎罪，还请你们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莫西干双手合十不断求饶。
“也打晕吧，和他们放在一起，等后勤部的人来收拾，一并带到技术部去洗脑。”刘綝看着满地的混混，眼中毫无怜悯，转身走向电梯。
“别啊大哥！小弟我虽然是个混混，但绝对值得你信赖啊大哥！”莫西干挣扎着向走远的刘綝求饶。
“抱歉啦，你就先和他们一样睡一会吧。”凌少柏笑眯着眼对他比了个“耶”。
战斗结束，俞鸣终于从墙角里冒了出来，他深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干脆躲了起来。
“不是技术部钦定的S级吗，怎么一直在这躲着？”杜琬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俞鸣的身后。
俞鸣被她吓了一跳，“我这是观察大局，观察大局……”
“俞鸣。”刘綝朝这边看过来，他扬了扬头，“跟我上楼。”
“哦。”俞鸣小跑着跟了过去，活像只哈巴狗。
“我们也上去吧。”杜琬扭头对凌少柏说。
“算了吧，我们就留在这看着这些人，免得再出现什么意外。”
杜琬有些疑惑，她刚想开口问，但是被凌少柏制止。
“也好，那就辛苦两位前辈在这里看着。”刘綝回身向专协组的壮汉们招手，“麻烦来几位和我们一起上楼。”
电梯门缓缓开启，几位壮汉听到专员发话立刻跟了上去进入了电梯。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发出电梯运作的声音，凌少柏才松开杜琬。
“我们为什么不一起上去？这里有专协组看着不就好了？”杜琬问。
凌少柏没有回答，而是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是怎么觉醒自己的能力的？”
“最开始没有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感觉到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充盈全身，之后就这样了。”杜琬回答。
“你知道亚种觉醒能力的条件分为先天和后天吗？”
“这种基础的事情我当然知道。”
“有的人生来就能感受到这股力量，只是它们无法运用，有的人却可以直接使用能力。但更多的是很多人并不知道自己拥有异常基因组，他们会和普通人一样过完自己的一生，并不会因为异常基因组所带来的异常而感到孤独。”
“在行动之前，我和刘綝仔细聊过，毕竟很久都没有一起执行过任务了，所以多说了些。我当时对俞鸣非常好奇，毕竟是S级的召唤能力，这可能是几十年都见不到一个的。在和刘綝的交谈中，我发现俞鸣之所以无法使用出他所应有的力量，并非是因为他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而是他无法感受到自己的力量，就像是有什么在阻挡着他一样。”
“那他岂不是没法使用能力？”
“目前来看是这样，想要他觉醒能力，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逼他。”
“逼他？”杜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凌少柏点点头，“俞鸣太过于依赖别人，所以面对问题的时候他只会选择逃避。必须把他逼到绝路上，让他能够直面那些问题，不过，那很有可能会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你是怎么了解俞鸣的事情的？”
“好几天之前就听技术部说发现了个S级的亚种，我就稍微借了点资料来看，俞鸣过去的资料都在上面了，连他看过多少部动漫都有写。”凌少柏挑挑眉，神情相当得意。
“好哇你，这种事情居然不告诉我。”杜琬一拳捶在他胸口上。
“别别别，现在不都告诉你了么。”
一个壮汉走过来向凌少柏点头示意，就在他们谈话的时间里，专协组已经基本打扫好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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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业大厦二十层，何煜办公室。
何煜双腿架在面前的桌子上，他叼着雪茄吐出阵阵青烟。桌子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何煜拿起一看，上面显示的是一条没有发送人的信息。
“何煜先生，由于今日交易的特殊性，我也会以特殊的方式与您见面，如有冒犯，还望海涵。”
“特殊的方式？”何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想不到对方见面的方式究竟会有多特殊。
信息发来的片刻之后，窗外突然狂风大作，天色逐渐黯淡下来直至吞没天际。狂风一股脑的灌入屋内，瞬间纸张飞曳窗帘乱舞，好似一场春天的欢舞。
何煜不知道这是哪来的风，他顶着狂风走到窗户旁想要关上窗户，却发现窗户根本没有打开！何煜瞬间被吓出一身冷汗，难不成这是闹了鬼？
下一秒，狂风止息，屋内又回归到一片平静，一个有些戏弄的声音勾住了何煜的耳朵。
“何煜先生，我来了。”
终于！终于来了！这是何煜心心念念的一刻，这一刻终于到来了！何煜欣喜若狂，他终于明白了对方的见面究竟有多特殊，这份特殊值得他的等待。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见见这位神秘人的面目，但转念一想还是要保持矜持，不能失了身份。他稍微整理了下衣服和发型，确保完美无误后，他转过身，看见一个面容暗淡眼睛却十分明亮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他那明亮的眼睛如同谨慎的猫科动物一样紧盯着他，不过他并非是因为紧张，而是觉得有趣。
何煜十分亲切地走上去，“你就是alpha？”
“不，他很忙，我只是替他做事。”男人的中文很流畅，但可以很明显的听出日语的发音习惯。
何煜心说这男人这么沉默寡言，一股难以接近的样子，但再想想这种人物往往都是这样深藏不露的，绿竹翁是这样，金轮法王也是这样。
“何煜先生，这是这次交易的现金，一共三百万美元。”男人将一个沉重的黑色箱子摊开在地上，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现金。
“这个不急。”何煜笑呵呵地搓着手，他坐到男人对面，将雪茄盒推到他面前，“敢问怎么称呼？”
“叫我魔术师就好。”男人声音上扬。他轻轻伸手将雪茄盒推了回去，“我从不抽烟，它会影响我的发挥。”
“啊好，魔术师先生。我跟你说啊，这雪茄可真是个好东西，烟丝就跟别的货色不一样，要不怎么它卖的贵呢。诶你知不知道，当年丘吉尔挤破了头也想进入古巴就是为了这根雪茄。”何煜有些得意地收回雪茄盒，自己抽出一根点燃。
“何煜先生，我们要的东西呢？”
何煜笑笑，转身打开旁边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了那幅包好的画，递给魔术师。
魔术师接过画卷收好，然后将装满钱的箱子推给何煜。
“不验验货吗？”何煜叼着烟问。
“我相信何煜先生，商人最注重的就是诚信，不是吗？”
电话铃声响起，是贝多芬的第五交响曲《命运》，跌宕起伏的交响乐仿佛是一柄沉重的铁锤砸在何煜的心上。
“喂！谁啊！”何煜抄起电话大吼，听到电话那头是莫西干的声音，他瞬间怒火中起，“说了多少遍，我正在接见重要的客人，再打电话过来我一定把你卖到非洲去做奴隶!”何煜近乎声嘶力竭。
他挂断电话，表情变得乖戾。
“轻轻松松拿出三百万美元居然只是为了买一幅画，我还真是有点好奇你们是什么人？”何煜缓缓抽着雪茄，言语中充满了纵横交易场的自信。
“这就不需要何煜先生考虑了，我们的交易原则一向都是对对方抱有绝对的信任，因为没人能骗得了我们，也不会有人想这么做。”
“不不不不，我想你也有点误会了。”何煜吐出一圈青烟，他直视魔术师的眼睛，目光如炬，“我并不是怀疑你们的能力，这些钱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甚至这画我白送给你们都可以，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一个我们都接受的答案。”
一瞬间，何煜好像看见魔术师的表情变了，那表情狰狞可怖，就像是一只猫在玩弄它的猎物。他揉揉眼睛，魔术师的脸还是和一开始一样平静，这让何煜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有趣。”魔术师轻轻吐出这两个字。“那么何煜先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
“亚种。”何煜也轻声说。尽管自己作为商人驰骋多年，但说这话的时候何煜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毕竟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亚种。
“何煜先生对我们了解多少？”
“很少，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你们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有的甚至可以改变世界。”何煜摊开手掌，眼中充满贪婪。
魔术师有些无奈地苦笑，“何煜先生，你所知道的世界还真是渺小啊。”
“什么意思？”何煜下意识问，可只说出前两个字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他掐着喉咙，向魔术师伸出手，但下一秒他就停止了动作。
“进来吧。”魔术师轻声说。
一身白衣的男人打开大门进来，黑色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
“这家伙怎么样了？”魔术师问。
“我暂时封住了他的经脉，他不会有事。”男人语速很快，“听到了吗？有人来了。”
魔术师咧嘴笑笑，“看来这里会有一场好戏了。”
“这家伙还要管吗？”
“会有人替我们管他的。”魔术师勾勾手指，下一秒两人周围便出现许多细小到近乎透明的细线，它们相互构织，如蛛网般纠缠在一起，细线的末端就系在他的手指上。
魔术师猛地一拉，细线瞬间紧绷收缩，一股狂风在原地爆发，片刻之后，狂风散去，两人也消失不见。
就在他们消失之后，何煜恢复了动作，他大口大口喘着气，忽然感觉脖子上一阵刺痛，他顺着感觉摸过去，拔下一只蜷曲成针状的艾叶。
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三四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冲了进来，他们进屋后迅速站在屋内的四角，仔细地搜查着每一个角落。
何煜刚刚恢复行动，还没想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又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访客吓了一跳，他现在脑中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
“几位大哥，敢问你们是？”何煜看着忙来忙去的壮汉们颤颤巍巍地问，但是根本没人搭理他。
刘綝提刀走了进来，俞鸣小步跟在他身后。
“报告专员，这是在这里发现的。”一个壮汉将装满现金的箱子提到刘綝面前。
刘綝打开箱子，看了一眼之后，转身走到何煜面前。
“刚刚你在这里做什么？”刘綝声音威严，语气决绝。
“我……我……”何煜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急得满头是汗，在这帮人面前他完全没了纵横商界的气势，反倒像个犯了错受责备的小孩子。
他彻底傻眼了，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多年积累的财富为自己创造一条通往世界之外的途径，本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触碰到那个世界。
可他错了，彻彻底底的错了，他并不了解亚种，不知道这是些行走在独木桥的人，你再怎么富可敌国位尊权贵，对他们来说都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轻轻一碰就会被撕碎。
何煜回想起魔术师的那个眼神，那个如猫科动物般玩弄猎物的表情。
他像丢了魂一样瘫软下去，眼中没有了神色。
刘綝环视整间屋子，在天花板下发现几缕若隐若现的细丝。他伸出手触摸，却直接穿了过去，而后那细丝完全消失了。
毫无疑问，这是亚种的能力。
“人呢？”刘綝朝着何煜怒吼。
“刚才……刚才还在这。”何煜声音颤抖。
刘綝又看了一圈，“这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暗道密室之类的。”
“有有有，楼上是我的藏室。”何煜突然来了精神，他直接站了起来，小跑到蟒蛇雕塑面前，转动蛇牙。后面的书架应声开启，电梯大门缓缓打开，如同在迎接刘綝他们的到来。
“麻烦几位把这家伙带下去，和那些混混放在一起，等后勤部到后一起处理。”刘綝朝着壮汉们下令。
“是。”
专协组的壮汉们将何煜拖了出去。刘綝和俞鸣踏入电梯，随着刘綝按下按钮，电梯门应声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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