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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刀尖跳舞

    3月4日,蛮东地区西部第二大城市德瓦道堡争夺战到了最危急时刻,叛军经过十几天的连续攻击终于在德瓦道堡的城墙上打开了一个缺口,几十万叛军“嗷嗷”地欢呼着从缺口涌入。此时德瓦道堡中早已经是全民总动员了,再无一个预备队员可以多出来抵挡缺口。远东军警卫大队队长宁远道、副队长夏长国看着城外铺天盖地的叛军蜂拥而入,相对惨笑。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确实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他们已经做好了自杀殉国的准备了。

    浓眉大眼的宁远道举着利剑感慨的说:“最大的遗恨是没有亲手把帝国的罪人古力砍死在我们面前…苍天无眼啊!”说完就把剑横在脖子上。

    满脸胡须的夏长国一把拦住他的动作,说道:“等一下!”

    “到这个地步了,还要等什么,该不会是你也想叛变吧?或者你改变主意开始接受我们这种不为世人所接受的爱情了?”

    “死娘娘腔,什么时候了还来挑逗我——你仔细看,叛军的动向有古怪!”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话,叛军阵中传出急促、密集且慌乱的鼓声,听起来不像为了胜利而全员进攻的号令。令旗到处胡乱挥舞,传令兵由指挥中心向四面八方急忙奔跑,军官们更是高声吆喝,骂骂咧咧,声音透露出一丝丝焦急。叛军前锋准备入城的队伍急匆匆地进行调头转换,前军变后军,已经攻入城的不少士兵们犹豫的停下了脚步,不知所措一脸懵逼。不过马上他们就知道军官为何让他们停止入城了,东北方向出现响彻大地轰隆隆的马蹄之声!

    两位本以为必死的两位蛮东汉子对视一眼,同时说:“援军到了!”心情激荡下,他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东北方向出现大量骑兵!”

    “是人类的军队!大人,援军到了!援军到了!”

    “全部都是骑兵,数量不详,看不到尽头。”

    “大人,看清楚旗帜了!是神剑军!神剑军,到了!”

    “霍相轻,是霍相轻大人的部队!”

    “万岁!帝国万岁!神剑军万岁!霍相轻大人,万岁!”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们的呼喊。骑兵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吼声:“神剑军,进攻!”

    率领十万神剑军出了黑海要塞,斯特林把军队重新调整,组成五个骑兵团,十个步兵团。然后他认为救城如救火,不顾部下们的反对,下令由军队副军长磊水率领步兵团继续前进,而他则带领五骑兵团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不断向东前进。一路上对于小股叛军不管不顾,直奔大城市而去。

    到达德瓦道堡附近时,霍相轻终于看见了大量叛军围城的场面。由于神剑军突然出现导致叛军指挥官出现慌乱,居然下令全军匆忙掉头,阵型极度混乱,霍相轻顾不得长时间急行军的劳累,立刻下令:“全军给我冲!”

    参谋长表示异议:“大人,敌我双方数目悬殊,我军远来已有疲惫之态——不如先休整一天,等步兵团到来再做打算?”

    霍相轻:“我军新到,锐气正盛!叛军犯了一个大错误,现在阵形大乱,已经出现畏敌情绪,匆忙之间如何挡得住我军冲击?何况他们并不知道我军虚实,一旦遭到我军骑兵部队强力冲击,必定大败溃散,现在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时间仓促,叛军阵营急忙调整,可之前本来就准备全军入城了,阵型早就已经乱了,现在只来的及调动中间临时组成的以半罗人为主力的十个步兵方阵出来抵挡,后面的辎重兵正快速向两边散开——只要能阻拦霍相轻骑兵部队十分钟,大军其他部队就可以从容地集结布阵,再等待德瓦道堡西南方向的兵力过来合围了!

    上万名精壮的半罗人挥舞着手中棍棒,发出愤怒的嘶吼。

    神剑军骑兵们发出整齐化一的口号:“神剑军万岁!”

    马蹄如惊雷,长矛如毒蛇,战意如火烧,神剑军骑兵团整齐的队形象一团乌黑的云朵般,以闪电一样的速度瞬间压过半罗人的头顶!

    万箭齐发!势如暴雨,前排的半罗人纷纷中箭倒地,躺在地上发出渗人的惨叫声,随后就被无数战马踏践而过,再无一点生息。

    城头观战的蛮东军警卫士兵们都惊奇的想:“怎么霍相轻的骑兵部队全部是弓箭兵啊,弓箭部队怎么能冲垮敌人的阵形呢?”

    前锋部队到了离叛军不到八十米,霍相轻低沉却有力的声音传遍部队每一个人的耳朵:“前锋部队换长矛!后后部队继续射击!”

    “刷刷刷”的一连片声音,正在高速奔驰中的神剑军前排骑兵们同时扔掉弓箭,从后背取出长矛。干脆利落到几乎是整齐划一的动作,显示出这一批神剑军在霍相轻的调教下,已然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了。能在高速奔跑中稳定住身形的同时还能完成射击,马上又做出这样完美又整齐的举矛动作,令叛军众多士兵心惊胆战,还没接触,他们已经在怀疑自己能否抵挡得住即将到来的猛烈冲击。

    马速丝毫不减,反而越来越快,骑兵们开始俯压身体,长矛齐刷刷的超出马头一米多,士兵们开始全身紧绷、用尽全力地紧握长矛,用冰冷决然的目光注视着视线中急速扩大的叛军人群,他们已经看得清半罗人因为恐慌而颤抖的嘴唇。

    后面的神剑军骑兵依旧在不断向前方无差别射箭,大片大片的箭雨不断在增加叛军的伤亡和混乱。

    两军的距离越来越接近,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五米……

    随着一片又一片剧烈的撞击声响起,惨烈的血战终于开始了!

    凭借着巨大且不可阻挡的冲击波,骑兵们用长矛毫不停顿轻而易举地刺穿半罗人宽厚的身体,就像切豆腐一样轻松,有的甚至把两个半罗人一起刺穿挑到半空之中。后面几排的半罗人闪过战马后,开始用木棒、镰刀将左右两侧骑兵打落马下。可棍棒还没挥舞几下,后面的骑兵又举着冰冷的长矛高速刺了过来,随后再换上了军刀把受伤未死的半罗人劈成两段……短短几分钟,几千名人类骑兵跌落马上,翻滚在地一动不动。远方亲人们将再也见不到他们亲切的笑容。与此同时,却是更多的半罗人被刺死、砍死、撞死、踩死……

    后续的部队临乱不乱,冲击波不断袭来,一波接着一波,直到所有骑兵都冲到叛军阵中。顷刻之间,两军已经全部接壤,大混战终于开始了!

    虽然在整体战场上半罗人占有绝对的优势,可斯特林部队在局部战场中,却占据着绝对优势。他们的武器装备远远优于叛民,全都身披铠甲,手拿军刀,刀法更是简洁有效,彼此响应。为了对付半罗人的蛮力,人类的士兵往往是采取三个一组的阵型作战,三个从上、中、下三个方向集中砍向一个半罗人,以有组织对砍无组织,不管旁边众多的半罗人,只集中火力强攻正前方,就像上万次的训练时那样配合得亲密无间。而叛军毕竟是匆忙成军,完全没有所谓的训练,面对这种非常讲究协作与配合的混战,根本抵挡不住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只是苦苦地依靠体内一腔热血各自为战,坚持不到半小时,十个半罗人步兵方阵就被冲散,四处溃逃,搅得着他们后续赶来的部队一阵混乱。

    霍相轻一声响彻云霄的号令发出,散乱的骑兵部队阵型变魔术般地重新组成严密且整齐的骑兵方阵。

    “不要管溃散的叛军,往敌人的指挥中心继续冲击!”

    受到初次战争胜利激励的士兵们,体内的血性刚刚被激发出来,又发出一声巨大的呼喊:“神剑军万岁!”然后如同饿虎般扑食般,奔向刚刚从攻城战中撤回来,却根本没来得及组成队伍的叛军主力部队。

    看到杀气腾腾的骑兵不到一会就把强悍的半罗人杀个寸甲不留,有很多人类叛军与半罗人的边缘人士,已经开始准备脚底抹油了。他们毕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他们加入叛军只是为了不被砍掉脑袋,胜利的时候显得趾高气扬,战局稍有不利就立刻惊慌失措,只想着如何保全性命而四处逃跑了。

    剩下的叛军士兵原地站着,有点犹豫:是听从长官的吩咐,跑到战线前沿去列队,用单薄的肉体去抵挡住骑兵的冲击,当一回英雄呢,还是学着邻居印度阿三的样子,赶紧跑路呢?跑路会不会被秋后算帐呀?可是不跑,好像都等不到秋后了。可还没等他们思考清楚,权衡完利弊,神剑军的骑兵们已经冲到了他们的眼前,随着由远及近不断地惨叫声此起彼伏地响起,迅速帮忙他们做出判断,不再犹豫,果断地转身加入逃跑的大军之中。

    “走啊,跑啊,救命啊!”

    “你们这些懦夫!快等一下我,我来了!”

    “你们这群傻瓜,不要在平地上跑,跟我来,我带你们往山上跑。”

    “投降!我投降!我口袋里有钱,我知道哪里有大宝藏!”

    “我是过路的,我是来看热闹的,我不认识他们,这是我的良民证。”

    一些半罗老人更是弓着背一声不吭地溜了,他们过来本来就是想发一点战争财,抢一些金银珠宝回去换点粮食养老的。

    叛军中唯一的正规部队是古力亲自统领的师团,但他们在几天就离开了,因为古力认为破城只是早一天或者晚一天的事情,他就带领精锐部队转身去对付蛮东军的精神领袖白远言了。听说八十万半罗人部队围攻了十多天,还没有攻破过葳萊城哪怕一次。而异迦大军这么久只是站在另外一边看热闹,显然他们要看看古力带领的叛军实力如何,古力知道这是决定他以后能在异迦国站在多高位置的关健时刻了。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几十万的叛军居然给不到五万还是新组建而成的神剑军骑兵给打得这样狼狈不堪,后来的古力非常后悔没有给围攻德瓦道堡的叛军们留下哪怕一名优秀的人类指挥官,他当时的心思全都放在了白远星身上,没办法,这么多年来,他生活在白远星的阴影笼罩之下战战兢兢,此时他一定要把心中的恐惧打破。

    3月20日,一个从黑海要塞而来,都快把马跑瘸了脚的蛮东军通信兵给伊京城带来了一则令全城欢呼的消息:

    “塞瓦斯堡大捷!塞瓦斯堡回到帝国的怀抱!”

    “神剑军杀敌十万四千,俘虏三万两千,叛军向东溃败两百余公里,霍相轻大人率领部队正在衔尾急追!”

    “塞瓦斯堡安然无恙!”

    总统府下令:正式将霍相轻晋升为上将,并任命霍相轻为神剑军将军、南部中央联邦管区督领。

    总统严坤呼吁,全城民众为战场上遇难将士们默哀十分钟。

    20日那一天,是几千万伊京民众狂欢之夜。霍相轻的名字每次被提起,都会引起万人的齐口称赞。这段时间之前,一直听到的是帝国战败的消息,蛮东一个又一个城市沦陷的消息。而这段时间以来,霍相轻横空出世,不断带回捷报:

    收复德瓦道堡。

    收复伦城。

    收复蛮东西部全部领地。

    收复塞瓦斯堡这个蛮东地区的心脏城市。

    现在正往东进军,看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复整片蛮东地区了。

    酒楼里为祝贺塞瓦斯堡大捷,众人干了数十杯;祝愿霍相轻大人高寿,众人干了数十杯;希望收复整片蛮东地区,众人碰杯了十杯;最后希望把异迦国也收复过来,众人更是干了二十杯。酒楼老板正命人埋头苦想,不断收集霍相轻的相关信息,比如他的生日,他的毕业班级号码,他的身份证最后两位号码,只有与这些数字相重合的,酒楼都可以在相关日子里再搞几次促销活动了,而明天,正好是霍相轻第一次说话的日子。

    伊京城的啤酒、印有霍相轻几个字的衣服、烟花、祈祷符、神剑军士兵形状的泥娃娃等销售额急增,大大促进了城市内需,很多烈焰军的泥娃娃都在通宵赶工,将上面“烈焰”的字迹改为“神剑”。听说神剑军总部所在的中水道城更加疯狂,很多商家把内裤都印着霍相轻的名字,还有一些壮阳提神药等商品都注册了商标,取名“霍想亲”“我想轻”“霍香烟”,从去年起就慢慢委靡不振、不断下滑的经济总量奇迹般的复苏了。

    精明狡猾的一些商人甚至花巨资入股书店,立刻赶出了一大批精品书籍:《一代名将霍相轻传记》、《我与伊京三杰不得不说的故事----记录曾经的青春岁月》、《霍相轻爱情观》、《我与霍相轻的友情岁月》……

    报社更是五花八门,整版整版都是军事题材的内容,当然标题是军事题材,内容却是风花雪月。

    比如:《伟人霍相轻的平凡生活》

    塞瓦斯堡会战后,神剑军将军霍相轻没等到神剑军步兵部队前来汇合,只派几十个人负责把伤兵安置在塞瓦斯堡里,就立刻率领剩下的三万神剑军骑兵队伍,直捣蛮东地区东部最大城市云堡而去——其部队数量之少、挺进速度之快,在军事上面完全可以称之为冒失又幼稚的自杀式行为,引起伊京城一片恐慌:“可千万不要再上演一次东征军全军覆没的事情了!”

    来自总统府的几次加急传令传达给还在路上行军的云祥,云祥又把这些急令发给黑海要塞,然后在传令兵在累个半死的情况下才追上霍相轻骑兵团,让他“稳打稳扎,步步为营,巩固防守,坚守胜利!”在他们看来,以三万人的弱势兵力就敢进入叛军大部队云集的蛮东东部地区,这简直就是厕所里开天窗,找死呀!帝国可不能再经历一次英雄的阵亡或者叛变了。

    但是一向沉稳有礼的霍相轻这次却一反常态,突然变了一个独裁者,只是匆匆写了几行字回报云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仿佛傲慢的他连写解释的理由也懒得写了。

    此时只有熟悉霍相轻的尹川南和藤极明白他的用意:

    一:由于蛮东叛乱发展得特别迅速,以至于占据帝国三分之一大小的蛮东地区像是在一夜之间就完全变换了主人一样,这在历史上都没出现过的事情。霍相轻推断:在叛乱的众多西部城市中,必然还有着大量的蛮东军警卫队士兵以及政务部门相关人员,还有数以千万计的人类居民中,肯定还有相当一部分武装力量,只是由于被叛军分割、包围,在半罗人的监视下而不敢乱动。如果能将他们整合,积水成渊,将是一只非常可观的的武装队伍。

    二:蛮东西部还有以切尔东堡、曼斯林堡两个城市为中心的两个地区的还没有沦陷。因为在这两个地区居民都是以人类为主,半罗人为辅。但从叛军俘虏口中得知,叛军头目古力已经率领了七十万叛军主力去对付他们了。而且那里再往西,白远星所率领的三十万蛮很可能还在咬牙坚持着,只要让霍相轻和白远星汇合,凭借他们两人一攻一防的配合,绝对能为帝国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那时他们选择的战术路线就更加丰富了,霍相轻甚至可以像尹川南当年那样,反攻到异迦国去也不是不可以。把战火远离蛮东烧到异迦领地去,不失为一条明智的选择。无论从军事战略还是人道主义的角度来看,斯特林都有义务去援救这片被叛军重重包围但对帝国仍然始终忠心耿耿的上千万民众,以及蛮东军三十万精锐部队。

    三:也是最主要的目的:从塞瓦斯堡溃败东逃的几十万叛军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一丁点风声鹤唳都足以叫他们方寸大乱,很显然叛军并没有一名合格的指挥官。霍相轻深知这种机遇难得,如果不趁机尽可能地消耗、融化叛军的实力,让他们得到喘息机会后又重新杀回来,那时他们的指挥官就是古力级别的精英人士了。那时蛮东叛乱将会旷日持久,到时候帝国大军和半罗人叛军就蛮东地区的争夺战就会打得筋疲力,更何况还有一直被隔绝掉消息的东部异迦大军,也不知道躲在哪里,正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边伺机而动。

    但是此时霍相轻手上的力量毕竟只有几万人,还一直在急行军,从没有停下过作战的脚步,根本没有哪怕一天的休息时间,却一直追着几十万叛军东奔西跑的,但凡出了一点错,三万人完全不够叛军们塞牙逢的!尹川南对霍相轻刀尖上跳舞的行为不由地感到十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