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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惨烈相证(五)

    如果当初的骄越不是血凰血脉,或者是说他并没有再传承大典上突然血脉觉醒,那么后来凤凰一族的族长,定然不会是当时还没甚么名声的凤于天。

    凤于天在那个时候还尚且年轻,凤夜儿与他二人只是在一片方圆有着自己的名声,他们所归属的那两个世家原本就是避世的家族,知道的人很少,毕竟拥有那种秘法,怎么敢将名声放出?世界上多的是杀人取财的人,也不说世界上了,凤凰一族中就有不少。

    在大多数人心中,自小就被长老们捧在手心,天赋卓越的骄越更加出色,更重要的是他长得还很好看,为人也很有礼貌,即使就是表面上做出来的礼貌,如此也能俘获一众人的喜欢,比起凤于天来说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但是后来因为骄越的血凰血脉觉醒爆发,在那传承大典上创下尸山血海,死了很多人,那一代族长原本可以将这位置安心交给骄越,然后他就能够跟家人一起去游山玩水,或者是隐居安享余年。

    因为血凰的爆发,上一代的族长为了抑制血凰血脉的破坏力,在那一战中以燃烧生命的代价,将血凰血脉的破坏降低到了最低点,但是他却也因此而死去,这是凤凰一族中人心中永远的痛。

    至于上一代族长,跟林鸠是从小长到大的好兄弟,知道了自己兄弟培养出了一个前景极好的小子,是高兴得很,就等着他成长到足以继承凤王之位。

    谁知道最后竟会变成那个样子?

    而他的妻子和一对儿女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无论是林鸠,还是凤于天,都没有再找到他们。

    看着附身于朱凤身上的骄越,凤于天和林鸠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在听到他嘴角噙着淡淡笑意说出那些话之后,凤于天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

    他微微眯眼,竟也是笑道:“看来你是很想知道当初因为你身上那血脉缘故而失去的东西,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当年之事,怪不得谁,骄越除了血脉中还有血凰之力,而又在那个时候觉醒之外,他没有甚么错的地方,血凰血脉也不是他知道且愿意的,但是尸山血海如何就是一个不知情不愿意可以磨灭得去,不管如何,他就是凤族的罪人。

    凤于天当初只是凑巧与凤夜儿路过此处,听说凤族的下一代族长是要在此地接受传承,本想来看个热闹,没想到遇上了那种事,饶是他全力出手,助那上一代族长以及几位长老合力抑制并制服了那因血脉觉醒而失去理智的骄越。

    凤族族长在临死之前,将凤王之位转托给了凤于天,在场众人都听到了,因为是族长的承认,和亲自转交,还有凤于天在那一大劫中所付出的并不少,他之前在那片地域中所闻名的一些事迹也被人给挖了出来,他理所当然,代替骄越成为了凤王。

    其实他并不看好骄越这个人,以为在他体内些血凰血脉被压制恢复理智后,他心中所想竟不是对于造下尸山血海的愧疚和惶恐,而是想到自己还能不能继承凤王之位,自己能不能不死,那个时候凤于天是跟长老们一起去牢中看骄越的。

    林鸠本不是一个容易心软的人,可是那毕竟是自己费尽心血培养出来的弟子,可以说他大半辈子都在为骄越而操心,且操碎了心,好不容易到了最终的一步,却出现了这样大的纰漏,仿佛开玩笑一般。

    骄越见凤于天如此,倒也是止住了笑,转而阴恻恻得瞧着凤于天,他道:“我不知道你有甚么资本在我面前骄傲,你坐着的那个位置,是我不要的位置,因为我不要了,所以才能轮到你来坐。”

    苏璃听得那骄越如此,不由得微微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有些异样,不知为何竟觉得此人有些熟悉,可是她本应该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才是,想了片刻,脑壳竟是有些微发疼,她伸手揉了揉眉心。

    身旁的慕修注意到苏璃的异样,微微低头轻声道:“怎么了?”

    苏璃放下手摇摇头,想了片刻却又是道:“我总觉得我瞧着这骄越,有些眼熟,可是我不该见过他的,难道是因为他身上那血凰血脉?所以我才会觉得熟悉吗?”

    慕修听得苏璃的话,垂眸略略思索片刻,道:“许是没有直接见过,间接见到过也说不准,只是你不记得了,却仍旧觉得有些熟悉。”

    苏璃微微讶异:“间接?”

    慕修点头道:“不错,就好像有时候一些事情你做梦梦到过,然而现实并没有做过,有时候一旦遇到,总有一种莫名熟悉感,其实是梦到过。”他沉吟片刻,眸中紫芒一闪,又是道:“你见到他之后,可曾还有想到过甚么东西?”

    苏璃皱着眉头苦苦思索片刻,还是摇摇头:“想不起来了,就是觉得这个人很熟悉,特别是他刚刚发出那笑声的时候,我的脑海中竟也出现一个身影,与他吻合,只是说的话却不是那样......”

    慕修沉默片刻,伸手拍拍她的脑袋,低声道:“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它就会再次出现,还会更加清晰。”

    苏璃点点头,她转而又想到甚么似的,道:“对了,那五凰池底的钥匙,我记得你守着,刚才你与骄越交手,说不准他有所感知,他选择在此处现身,必然是有着甚么企图,你把那钥匙先给我。”

    慕修即是伸手紧紧握住苏璃的手,看起来倒像是有情人之间的常态,实则是已经将那把钥匙传到了苏璃的手中,苏璃悄无声息收起那钥匙,想了想,还是藏在了蔷薇玉中。

    这个骄越总是给她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

    听得骄越的话,凤于天倒是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罢看着骄越,眸中尽是嗤笑:“我当初是觉得你是林鸠长老费心费力培养出来的人,再怎么窝囊,也该是条好汉子,没想到竟是如此德行,你可知道你师父们此刻就在这里,在他们面前如此无赖,可曾觉得羞耻?”

    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林鸠还有其他几个人的脸色就已经变得有些许不好看了。

    当时不觉得,哪知过了这几百年,虽然依旧存着回忆和牵挂,却莫名发现记忆中的那个人与面前这个人极不符合,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当初费尽心力,挖空心思救出来的人,竟是丝毫不知悔改,心中是如此想的。

    林鸠面色更难看,他不觉又是想起当初自己在事后忍不住去牢中探望骄越的时候。

    那个时候骄越手脚被束缚,全身经脉都被妖力死死封住,不得大幅度动弹,全身是伤,其实林鸠当初是喜欢那一代凤王的妻子的,他们两个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同一个女子,他们同样优秀,也同样聪明,自然不会叫那个女子知晓,只要她自然选择。

    当然,最后如愿以偿,得到相伴白头的人的,并不是林鸠,但他忘不了那个女子,终生再没有过情爱之事,更没有子嗣,他是把骄越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对待,他又如何狠得下心?

    骄越在牢中,逐渐清醒过来,他也渐渐回想起了之前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在林鸠去看他的时候,他扯着林鸠的衣角,哭着求他给他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他不想死,那些都不是他愿意的,他也不想那么做。

    可是他不愿意这么做,那些死去的人同样也不愿意死,他们在去那传承大典之前,也从未想到过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夺走他们的性命,有时候一些事情不是一句不愿意就可以掩盖过失,尤其是那般严重的情况。

    可是骄越不懂,或者说他很自私,虽说每个人都很自私,但是林鸠在那个时候也分不清轻重,就很过分了,不过对于他来说,对待骄越,确实是有他的无奈之处。

    当初骄越那般求林鸠,林鸠没有想到他所犯下的是大忌,是不可饶恕的死罪,反而是真的开始想法子为他谋求生路,那个时候其实凤于天也是在牢中看着的,他原本是打算处死骄越,以平众怒,但是见到林鸠如此,他不由得开始犹豫。

    毕竟林鸠是大长老,位高权重,话语也很有威势,他到底是从半途而出的人,虽然有上代族长的传承,却终究无法与林鸠心中那个骄越想必,他要是想要坐稳这个凤王之位,必须得到林鸠的支持。

    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提议帮助骄越离开凤族,使了其他的法子,强行压下了那件事,所以在后来即使林鸠依旧看不惯凤于天的做派,却也一直在扶持他。

    但是在今日看来,骄越竟是丝毫无法与他心中那个骄越相提并论。

    林鸠竟是开始怀疑,当初的自己为什么要心软,把这个人给放走了呢?

    他心中的不平,在听到骄越解下来的话之后,变得越发严重。

    骄越听得凤于天的话,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甚至微微弯起的嘴角还带了丝丝讥讽之色:“师父?他们如何能算的上是我的师父?”

    包括林鸠在内,所有的长老们都不觉身子一僵,很久之前他们也是为了培育出这么一个人而呕心沥血,而那个时候这个人也对他们尊敬的很,仿佛是真的将他们当做是父辈来尊敬。

    但是一切在此刻,全部都被碾为粉末。

    骄越依旧在继续说:“当初在传承大典的时候,明明一切都那么顺利,却全部被那一丝丝的血凰血脉而毁灭,当初他们在教导我的时候,为何从未发现潜藏在我体内的那一丝血凰血脉?他们为何给了我那么多,却又让我在顷刻之间全部丢失掉?”

    他情绪似乎有些许激动,声色都有些沙哑,他道:“你们给了我希望,为何又要将之全部摧毁?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没有人说话,一些人是权当做一场戏再看,比如苏璃慕修他们,还有一些人则是气到说不出话来,比如林鸠他们,剩下的人则是抱着嘲讽的态度在看,比如此刻的凤于天,在他看来,这眼前的一切,都是当年的林鸠一念之差所造成的。

    在凤于天的眼中,骄越跟林鸠他们,是一样的人,骄越在几百年前就该死去,而林鸠他们,则是在今日,必须要为凤夜儿的死而付出代价。

    都说处于生气之中的人无法保持绝对的冷静,最不适合考虑一些很重要的事情,但是凤于天没办法,他必须考虑,所以他就陷入了误区,显然在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会想到当初苏璃所说的那件事,就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想要嫁祸给长老们。

    林鸠在震怒的同时,也注意到凤于天的神色,不由得又是气得肝疼,在这种时候,居然被应该是自己这一方的人所不信任,他一共两个弟子,第一个如此不孝,第二个此刻正处于危险之中,已经足够使他头疼,偏偏在这个时候,凤于天这头猪还以为凤夜儿的死与自己有关。

    他想得果然没错,这个凤于天,一点儿也不成熟,根本不适合做一族之长。

    骄越似乎说累了,他站在原地,慢慢喘息,没有说话,因为他低着头,所以没有人看得清楚“骄越”原本猩红的双眸突然有一只紧紧闭着,后而微微睁开,竟是显现出银白之色,与原来的朱凤瞳仁颜色相像。

    朱凤沉浸在幼时那段回忆当中无法自拔,后而脑海中却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幽幽的笑颜,她似乎想要跟自己说些甚么,可是他却根本听不清楚。

    “相信......心!”

    幽幽,你要说甚么?

    朱凤不知道这个幽幽到底为何会出现,出现又是为何,但他知道幽幽的出现,定然是与他此刻的处境有关,而与此同时,他想起之前那道声音,他从未听过那股声音,而现在静下心来想,自己为什么要相信那人的一面之言?

    梦魇之术,对于修为低微的人来说就是一场足以致命的噩梦,但是对于修为高深的人来说,就变得十分有风险,骄越使用梦魇之术来操控朱凤,是因为他再没有时间挑选另一个合适的容身躯体,而朱凤内心足够纠结,他本身的实力足够强,还有他这个让骄越又爱又恨的身份。

    骄越原本想要勾起朱凤内心深处本该对于长老们所产生的怨恨,却并未想到朱凤本身跟他就是本质上的不同,而他心中“幽幽”的出现,正是朱凤心底里那种不甘被操控的意识在反抗。

    所以骄越受到了影响,他甚至无法维持对这具躯体的掌控。

    而在外界的人,皆是没有瞧清楚骄越的变化,只有苏璃她甚么都看不到,感官却变得更加灵敏,也或许是因为她本身感知能力足够强,又有邪凰真焰的存在,她能够清晰得感受到来自于那“骄越”躯体中强烈的争斗。

    是......原本的朱凤在和骄越的梦魇之术做抗争吗?

    慕修的声音突然低低响起在她耳畔:“若是想要帮助朱凤,就要在这个时候,要骄越身惹邪凰真焰,扰乱他本身的梦魇之术和血凰气息。”

    苏璃猛然一怔,慕修竟然也能感受到。

    似是感受到苏璃内心的疑惑,慕修轻声笑笑,道:“幽冥猫的血脉,似乎也带给了我许多惊喜。”他转而又道:“不过这种时候,骄越似乎并不好靠近。”

    苏璃袖中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声音:“大人你把邪凰真焰得火种印在我的身躯上,我自有法子去将这邪凰真焰,带到那血凰的身上。”

    是颐鹤的声音。

    在来到这凤族之后,颐鹤似乎很少再次出面,也很少出生,苏璃都快要忘记她的存在了。

    “我并非是非要帮他不可,你可有十足把握?”苏璃微微皱眉,悄声问道。

    颐鹤却有那么片刻的沉默。

    苏璃确实不是必须要帮助朱凤不可,若是遭遇这件事情的是墨凰,她也许还会想办法尽力去帮忙,她并不是一个好心肠的人,没有交情的人,她没有理由去为了帮助他而丢失自己或者是自己亲友的性命。

    慕修见颐鹤沉默,眉头微微一皱,却并未说甚么。

    颐鹤又道:“大人放心吧,我有法子,我这个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微颤抖:“大人帮了我那么多,我也该用我自己的法子来帮助大人。”

    苏璃总觉得颐鹤说话的语气有些许不一样,可是如何也想不出有哪里不一样,她突然感受到那“骄越”体内的两股气息争斗得愈发剧烈,也不再犹豫,当即照着颐鹤所说,将邪凰真焰的火种附着在颐鹤的纸鹤身躯上。

    似是突然飘起一阵风,一只红红的小纸鹤从苏璃袖中轻飘飘飞出来,飞出之后竟是片刻就消失了身影,而苏璃心却不由得揪起来。

    “你们有甚么资格在今日指责我,当初受到伤害最严重的......明明是我......”

    没想到骄越身子猛然一颤,他竟是缓缓直起身,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众人,此刻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骄越”的双眸上那些异常,一边嗜血猩红,一边银如皎月,骄越,朱凤。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骄越并没有完全控制住朱凤,两人仍旧在不停得争斗。

    林鸠见得那无神的银色瞳孔,突然身子一怔。

    骄越明显挣扎的话再次响起在耳畔:“你们最出色......最喜欢......最有前途......的弟子......不应该是我吗?!你们为什么......要找这样一个替代品......他不如我......”他的身子开始剧烈颤抖。

    “他不如我啊!”

    这一声呐喊深深印在林鸠的脑海中,他必永生不会忘记,当年在骄越尚且年幼的时候,他捡到他,带回去教他识字,修炼,教他秘法,法诀,直到后来他的凤凰血脉觉醒,是至纯血脉,他注定是一生光耀,那一次不该来的血脉再次觉醒,毁了他。

    原来骄越没有变,是当初的自己太残忍,怪不得那个时候,他苦苦哀求,如果无法要自己完整得生,就要他痛痛快快死去就好,可林鸠还是选择斩断他的手脚经脉,将他逐出了凤凰一族,这几百年来他究竟过得是如何生活?

    而原本属于他的那些教导,师父,此刻全部都归属了另外的一个人。

    林鸠瞪大双眸,怔怔看着那个双手抱着脑袋,神色痛苦的“骄越”,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一个骄越,一个朱凤,哪一个死,他都无法接受。

    而朱凤在此刻却终于听清楚了幽幽的话,她笑颜如花,就如往常在池塘边坐着给他讲述外界的事情的时候一般神色,她看着他,轻声道:“相信自己的本心,你能走出去。”

    这是梦魇之术。

    与此同时,正在与躯体中属于朱凤的妖力进行搏斗的骄越,突然感受到妖力一阵不稳,就连那梦魇之术,似乎都是出现了些许破绽,而他的头顶,突然出现一只全身包裹在紫红色火焰之中的红色小纸鹤,那纸鹤躯体已经残缺不全,却依旧在狠狠朝着“骄越”的头顶扑去。

    凤于天瞧着这一切,不觉微微怔住,耳边却想起林鸠淡淡的声色。

    “小子,虽然你很不成熟,但是凤族的未来,要靠你了。”

    他猛然一怔,扭头看去,却已经不见林鸠的身躯,他能够看到的,是同样站在林鸠身边,同样满脸震惊的其他长老,而他的耳边还似乎回响着林鸠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我确实糟糕,所以你无法相信我,凤夜儿的死,你就且当做是我做的罢。”

    凤于天与长老们对视一眼,立刻看到对方的神色,随即扭过脸去看着那“骄越”所站的地方,那里却已经燃起一大片紫红色火焰,且开始愈燃愈烈。

    而在那火焰中,似乎站着两个人,有个人在拼命抱着另一个人,而这火焰中,还传出一道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那声音,似乎是骄越的。

    苏璃却也在此刻听到了来自颐鹤的一句话:“大人,谢谢你,我此生无憾。”

    这下她终于明白之前为什么自己一直感觉到奇怪,原来这颐鹤本就没打算活着回来,她是有把握能够把那邪凰真焰带到骄越身上,却是以自己的性命来做交换。

    她身子猛地一颤,却被身后之人紧紧拥入怀中:“阿璃。”

    凤于天也终于在此刻猛然醒悟,想起当初苏璃在酒楼中的猜测,还有刚刚凤颜说的那些凤夜儿曾要她转达给他的话。

    原来杀死凤夜儿的,不是林鸠和长老们,而是这眼前情绪极度不稳定的骄越。

    他错怪了林鸠,可是这竟是林鸠用他的性命,所换来的解释,却还是在为保护那个人。

    憋了很久,凤于天终于骂出声来:“你这老货,为了他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