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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开饭间巧遇高虞候,高长官不识凡间食

    “小民,你别灰心哈,我相信你,你肯定拼不起的。”谁也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相信许一民的是锉子,他用关爱大脑残障人士的眼神看着许一民。

    “嗯,还是阿兄最信任我。”

    “不是的,小民。那些碎柴火,是我刚劈碎的,那不是什么树桩桩,早知道你要拼着玩,我就给你留根完整的。对了,那些柴火都是大营最外围修建营墙时淘汰下的好几块朽木板子料。大营的鹿角工事肯定根根都是好木料,断然不会用树桩的......你就算拼出来了最多就是块木板,不可能成树桩状的。嗯,小民,我相信你!”

    我......我那是打个比方......

    “现在的我根本就确定不了到底喝没喝那孟婆汤,目前的情况看来,我多半是喝了,可以肯定的是没喝完,至于喝了多少,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就更不知道那些阴间的事情了,你们要是想了解那个领域的事情,恕难从命。”

    “我这个情况啊,其实很常见的,伤兵营的医官说医书中有记载叫什么离魂症,三魂七魄不健全所致。听说程大将军麾下的云校尉也患有此症。小道消息称,程大将军每年都要接见好几个患者呢,什么情况他最有经验。不信?你们可去当面问问。”

    “这样吧,反正现在饭食还没好,大家又都这么关心我,那我讲讲我从八宝香架上醒过来说起吧......”

    “诶~小民,你醒来的时候是不是传说中的:乌云罩顶,鬼门中断黄泉开;佛光乍现,鹿台高悬仙客来?”消息灵通的邱火长打趣的问到:“我可是听说了,你当时可了不得了,双手间电闪雷鸣,声如裂帛。连榄菊寺的僧客都经文骤停,不敢言语,可当真?”

    许一民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怎么传说传的这么玄乎了,我就是坐起来一下而已。“啊?不......不会吧?我的天啊~当时时值正午啊,艳阳高照,我就是被阳光晃花了眼,才起身的啊,哪来的黑云压顶啊。苍蝇海也算的话,当我没说。”

    “还有鹿台是什么鬼?那是最后一位人皇与爱妃间的爱情见证,是大王给他爱妃打下的江山。露(lou)台还差不多,我当时就躺在那,周遭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袍泽尸身。等等......不对,我怎么感觉总有刁民想害......zh.....自己个。”许一民拍拍心口,好悬差点说出那个字,否则九族都不够砍的,“鹿台上来的可不是什么仙客,来的全是轩辕坟的妖精。这不是骂我吗?娘的,我得罪了谁啊?怎么骂人啊,还骂我是妖怪是畜生!老子......老子要跟他拼了.....”

    “啊?原来仙客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是赞扬你自有佛光护体,大有神仙之资。”

    “狗屁的神仙之姿,说好听点是骂人是畜生,这要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这,这,这是蛊惑君王,欺君之罪啊。我,我,我该怎么办啊?”许一民越想越不是滋味,在这个举孝廉就能当官的年代,有污名都寸步难行,更何况戴上欺君的大帽子了。比之前世的某信污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丁火长担忧的看着许一民,安慰道:“散播这等谣言者,非杀亲之仇,夺妻之恨不能也。小民啊,你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啊,要逼你入死地啊?”说完话扭头瞟了一眼石头和锉子

    锉子仍然低头猛吃,而石头却正望着火长,四目相对间,石头闭上了双眼,默默摇了摇头后低了下去。

    这......

    “我从香架上醒来,就一直待在伤兵营哪有时间得罪人啊?”

    “那就是你死......哦,不对,你喝汤前的事,好好想想跟谁有过过节?”

    “我,我完全忘记了啊!我除了醒来的记忆,再无其他。”

    ......

    丁火长用右手搓搓下巴上的短髯,略作思考后轻声说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小民,只是些许谣传,不需太过在意。此事尚在军中,大多是杀柴,多数袍泽皆以为是赞许之言,只有艳羡之意。能参透其中关窍者,又识你不得,自不会放在心上。你只需安分守己,恪尽职守,时日一久,谣言止于智者。”

    “唉~好吧,火长说得对,还好我是一个无名小卒,大不了解甲归田,做一个逍遥农夫也不错。”想想也对,自己是一个穿越者没错,可惜一不是王侯,二不是将相。手里没钱也没权,吃了上顿,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吃下顿的。就算被传成赤须龙临凡,最多被认为是乡间跳大神的骗子。许一民大吐一口胸中浊气,道:“不想了,越想越气,越忍越亏,大不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丁火长脸上露出了笑意:“嗯?好句子!小民,能看开也好,本本分分的做一个农夫,种上几亩田,再娶个婆娘过日子也不错。何必来趟这刀口舔血的日子。正好,你的户籍多半注销了,不如正好重新落户做个良人。”

    咦?这算新手指引任务么?下一步找寻办理户籍的NPC?此处应有“叮~”

    “开饭吧,咱们边吃边聊......”

    许一民兴致不高,大致讲解了一下自己醒来后的境况,纠正了一下大营里传的沸沸扬扬的谣言。

    这时,

    一声大喝传来。“来者止步,尔等,何人?”

    “虞候管高力给(ji)前来巡营!”

    “来者何意?”

    “定铺。”

    “是与不是?”

    “是!”

    三问三答,声如洪钟!

    ......

    十数息后,

    又传来一声大喝,“高虞候过。”

    “哦~开始定铺夜巡了,我们也快些吃,别闹出太大的声响,免得招来祸事。”

    “好。”

    ......

    “哗哗哗~”甲叶摩擦声中伴随着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响。

    “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就寝?嗯?何故还在进食呀?”一个含糖量有点超标的声音传来。

    “见过高虞候。”所有人立即放下碗筷,站起身后整理着装。

    许一民不知所措的拉了拉衣角,发现自己的衣袖凉着腕,怎么拨弄都无济于事。正在尴尬间,有人拉了拉他的衣袖。许一民回头发现所有人都低头弯腰鞠躬,插手抱拳行礼。

    “嗯?”一声混有了糖色的鼻音传来。

    不好,电视剧里可是说了,见到上级要行礼来着,晚了要吃军棍的。

    许一民也顾不得尴尬了,慌忙有样学样的抱拳施礼。

    “哼~”糖色过头有点变黑了。

    数息停顿之后,才悠悠传来一声:“免礼。”

    “这都日落多少时分了,尔等怎么还在聚众嬉戏?尔等莫非不醒军规,难道未闻三百三十槌鼓音乎?”一道不疾不徐,吐字平缓,换气有节奏的声音响起。

    “禀虞候,醒,醒得......”丁火长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

    “那又是为何?......说!”一个重音落下,重音中夹杂风雷。

    “唰~轰!”整齐划一的闷响。高虞候身后紧跟的10个亲兵同时将手中的武器顿在地上,砸起滚滚烟尘。

    许一民虽然站直了身体,可是头却不敢平视前方,只能低头看着尘土飞进碗里。

    完了今晚要吃土了。狗*的,怎么这么大煞气?老子要悄悄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要请老子吃土,我吃他LM。

    许一民头不动,眼皮轻轻向上抬了抬。

    “哼~”

    妈呀,正盯着老子呢!许一民慌忙眉头下沉,眼睛死死盯着脚尖,不敢再往上看一眼。下巴更是不自觉的贴着了胸骨上窝。

    就这么匆匆一瞥,哇哦!怎么能有一个比老子还帅的家伙?面容清秀俊朗,双唇朱红圆润,肤色白皙,似乎有点点掉粉!掉粉?奇了怪哉,这是行军作战,不应该各个都是灰头土脸的吗?怎么还有时间搽脂抹粉咧?

    兽头兜鍪顶红缨,凤翅后插掩双鬓,等闲识得喉间骨,安能莫辨是公母?哎呀呀,好湿好湿,应该能打二两菜籽油啦。呸!我在想啥呢?如此俊秀的小脸塞在那顶兽吞盔里着实晃荡了些。嗯,对晃荡了些。

    可以确定这位高虞候是个爷们,跟最近大营里遇到的糙老爷们实在是鹤立鸡群,可惜是个男的。好想知道小乔那红嘟嘟的嘴儿是怎么发出张三爷的咆哮?刚才那震耳欲聋,声传数里的三问三答是怎么做到的?

    这里是四火的营地,丁火长只能硬着头皮躬身搭话道:“禀虞候,并非我等不知军法,而是今日我火上有一位袍泽伤愈归寨,故而加餐为其接风洗尘,奈何饭食煮熟不易,误了时辰,还望虞候宽恕则个。”

    “......”高虞候淡淡的瞟了一眼丁火长,用右手扇了扇风,往后偏了偏头,半响没说话。踱步到灶边,变戏法一样左手捏着一方手帕,掀开了铁釜的盖子。

    随着一阵氤氲,

    “咣~咣当~duang”盖子掉落地上,打着转。

    “刷刷刷~”几声六合靴跺地后退声。

    “呕~”

    一阵呕吐声音传来,许一民抬起头来看向声音出处。

    高虞候弯着腰,右手拍着自己的胸甲发出轻微的砰砰砰~左手翘着兰花指,不时的用手绢拭去嘴边的污秽。

    许一民的肠胃也跟着一阵翻滚:一个美人的捧心蹙眉是可以美到让鱼儿忘记游动,也可以招来河东胖妞cosplay。但是如果换成一个大男人......对不起画面太美不便展示,即便他还搽了一点香粉,许一民再一次感觉到了胃里的那碗过期了的鸡肉汤。

    “虞候~虞候,您没事吧?”一位扶刀甲士向前一个箭步扶住摇摇欲坠的高力给,左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横刀,发出雷霆般呵斥道:“大胆,尔等胆敢对虞候下手!列阵!”

    这声暴喝下,许一民总算知道了三问三答者非这位老兄莫属了。

    言毕。

    高虞候身后的三个左手手持牛皮牌的甲士迅速前插,右手快速拔出横刀,将两人保护在身后。三面牌中间在前,左右牌在后,形成一面盾墙。三人的右手刀刃向上,刀背架在牌上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

    随后跟上三个持矛甲士,矛尖直指丁火长和他身边的许一民。而掉在最后面的三位持弩卫士,正在快速的装填弩矢,至于弩弦那是早就挂上了弩机。装弹完毕的弩手们,直接平举瞄准了其余几人,牢牢控制住了四火的所有逃生出口。

    没有火药的火药味如雾似烟般弥漫而出,差的就是废铁男的枪声,刚才还在吃饭嬉戏的众人,转眼间就莫名其妙的空着双手站在了阎罗殿前。逃?是逃不掉了,如果对面都是他们这种辅兵,或许还可搏一搏毛驴变骆驼,可面对的是武装到牙齿的府兵时,能不能刮花他们的银鳞胸甲(山文甲)就成了可笑的奢望。

    许一民咽了咽口水,刚才的反胃感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从脚板升起的寒气多像是阴魄缠绕,来到后背凝结成了实质——颗颗冷汗。对面横刀上跳动的火光,橘红色混搅上刀身的烤蓝,呈现出妖异的深紫,眨眼间就穿过了瞳孔勾住了许一民的魂魄。

    双手自动紧握成拳,呼吸和心跳在肾上腺激素的作用下加速,再加速。可是不断加重的呼吸抑制不了那股窒息感,仿佛呼吸系统跟大脑皮层说了拜拜,完全就不是一家人似得。同样,高压泵出的热血,根本温暖不了脚底板的阴寒,肌肉缺氧般的僵硬,像是中了葵花点穴手。

    不甘心啊,才穿越过来的第四天,就要嗝屁朝梁了。死因竟是娘炮上司身体不适,怪罪赐死。不行,我要反抗。可是,我好像穿越过来还没摸过兵器耶!冲上去给他们一皮坨(拳头)......可是身体动不了......唉~累了,毁灭吧,关机重启。

    “高......高......高虞......候,这,这,这是为......何?我,我等,即使违,违反,军规,也......也罪不至死啊?求,求,虞候开恩。”

    “求虞候开恩!”短暂的失神后,清醒过来众人,赶紧抱拳行礼讨饶,本想单膝下跪行礼,可是剑拔弩张间,谁的动作大了一点都会是脑洞大开的导火索,只好一切从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