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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纹身

    久吾被吓了一跳,心下骇然,他接着往下看。

    遗书上老刘头的字迹一如既往的艰难:

    “外平,我真的走了,坚持不住了;这几年辛苦你了,你离婚了,孩子也不跟你。”

    “怨我,少了我拖累,你再找一个吧,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

    “我生病以后就常看一些佛经,观音菩萨、救苦天尊都拜了。没用,偏偏还有的人说不能自杀,自杀会下地狱。”

    “我想地狱应该是不存在的。”

    “人世都这么痛苦了,去哪找比人世更痛苦的地方?”

    久吾心下黯然,想到在电梯里碰见刘外平父子的时候,老刘头时不时会小声地自言自语“我怎么还不死呢?”

    病痛会让一个人的脾气变得暴躁、没有耐心,而刘外平除了照顾老刘头的生活起居外,还要承受这样的暴脾气。

    信的末尾,久吾还看到了可能是老刘头这一生中对儿子最真挚的祝福。

    “愿我所受的痛苦,你不必经历;愿我已有的幸福,你触手可及。”

    久吾心下凄然,对寻常人来说,这对父子面临的是无解且相互煎熬的死局。

    下一刻,久吾直奔老刘头的卧室,心底祈求还有一丝转机。

    但当久吾推开老刘头卧室的房门时,却发现后者悬挂在阳台上,身子僵直,在对面楼房的灯光下,皮包骨的身形呈现一道绷得笔直的剪影。

    久吾脚下有点发软。战战兢兢地朝刘老头挪过去,发现尸体已经僵硬。

    他下意识离开这间房间,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对劲。

    他跌跌撞撞打开刘外平家的大门时,却发现一个蹲在门口的身影——刘外平的肩膀耸动,他在哭。

    刘外平听见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向久吾,白炽灯下的脸满是泪痕。罪恶感、悔恨、些许如释重负,诸多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

    “他——”刘外平嘴巴微微张开,“他”字说出了许久,却蹦不出完整的话。

    “老人家走了。”久吾说道。

    两秒绝望般的沉默,刘外平喉咙里迸发出力竭且低沉的嘶吼,人在巨大的情感冲击下,极短的时间内是“失语”的,待到整个人缓过来便好。

    “报警吧。”久吾说道,半个身子站在门里,屋内有尸体,走廊有诡异。

    刘外平没说话,口里面喃喃自语。“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他再度抬起头来,双眼通红,满布血丝:

    “我知道他会自杀。

    ”我发现他写的遗书了。

    “但我真的被病熬怕了啊。

    “我就一直等他——我该死!”

    他用头不断地磕着墙壁,又奋力地扯着自己的衣服,衬衫上的纽扣崩掉了,露出他消瘦的身体,四十岁的身体已经带上了苍老的气息。

    不多久他又开始扯着自己的头发,扇自己耳光,脸上通红、脖子青筋隆起。折腾了好一会,才抹去泪水。

    “我帮你报警吧。”顿了顿,久吾说道。

    久吾熟练地掏出手机拨号,语音提示未说完他就知道按哪个键了。

    报警刚结束,刘外平整个人便开始不对劲起来。他身上的毛孔开始渗出一颗颗细密的血珠,血珠沿着身上汗水轨迹向下流淌,冷色灯光下,整个人开始显得有些诡异。

    他张开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牙龈内的血顺着牙缝,拉出一条条血线。

    他面部扭曲,朝久吾扑过来。

    久吾连忙转身,将门反锁。随后门后传来撞击声和嘶吼声,今天晚上一切都变得很诡异。

    房间内,老刘头的尸体仍垂在灯光中,黑暗描摹出他的消瘦与死寂。

    久吾反锁门之后,用沙发抵住门,房间里的尸体让他心底多少有点不适,便把老刘头那边的卧室门给关上了。

    做好这一切之后,久吾靠在沙发上。不管楼道里的刘外平如何哭嚎,接下来他只要等警察介入就行了。

    但很快,屋子里响起了撞击门板的声音。

    声音竟然是从老刘头的卧室内传来的!

    久吾一个激灵,“倏”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惊魂不定、惶恐不安地看着老刘头的卧室。

    撞门声还在持续,像摆锤一样,一下下砸击在久吾的心上。

    老刘头卧室的门并没有锁,只是关上了。里面撞击门的“东西”像是没什么智慧,不会开门,只是单纯地想找个出口。

    一瞬间,久吾想打开大门,让刘外平进来和他爸房间里的东西好好谈谈。

    但就在此时,大门也传来撞击声,相比卧室的撞击声更强烈、更势大。

    久吾透过猫眼,看见一只浑身肿胀的怪物,在怪物的眉眼间,勉强能看到刘外平的模样。

    久吾骇然至极,大门已经被撞得变形,顷刻便有破碎的危险。

    就在久吾全神贯注地盯着猫眼之际,猫眼突然活了,化作一只肉眼。“骨碌”一转,划了个半圆,瞳孔正好对上久吾全神灌注的那只眼,分毫不差!

    久吾猛地退后,惶恐闪电般地游走全身。

    紧接着,大门打开的吱呀声传来,抵着门的沙发被徐徐地顶开。

    门外的怪物完全暴露在久吾眼前:全身的衣物已经被肿胀的肌肉撕成布条,皮肤被拉伸、崩开,露出猩红的肌肉组织纹理,整个怪物怕是有两米半的身高,佝偻着身子,从门框外往里面挤。

    而此刻,老刘头卧室的门也被撞开,球形的门锁掉落在地面,骨碌碌地滚到久吾脚边。

    卧室门口,站着一只瘦骨嶙峋的怪物,身上的皮肤已经不见了,血肉和骨骼暴露在外面。它身材矮小,指甲狭长足有半米,正跌跌撞撞地朝久吾扑过来。

    整个房间是二居室的布局,在老刘头扑过来之际,久吾已经窜进了刘外平的卧室。反锁、推着书桌抵住房门,一气呵成,熟练地让人心疼。

    警察还在路上,久吾打开卧室的窗户,窗外是十七楼。但在窗子的隔壁有个小平台,放着空调的外机。平台上还有些低矮的护栏,为了避免外机松动而掉下去。

    离小平台两三米远的地方,是另一户人家的阳台。久吾想试着能不能打破玻璃,爬过去。

    慌忙之中,久吾还未迈出卧室的窗口,就看见了骇人的一幕。

    黑夜中,许许多多还亮着灯的窗子,都从里面打破了。诸多肢体扭曲的人形怪物从窗子里爬出来,如潮水般向久吾涌来。

    不多久,所有窗子都陆续爬出人形怪物,有的怪物还穿着睡衣。所有怪物,不约而同地攀附着建筑的外壁,爬行过来。

    久吾刹那间毛骨悚然,仿佛全世界都妖魔化了,此刻就他一个正常人。他心中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我要是也变成怪物就好了。

    在这个念头诞生的一瞬间,久吾的背上——满背的纹身开始滚烫起来。他背部的肌肉、骨骼,甚至脉络都仿佛在重构。

    一点点扭曲、断裂、再重组。背上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但此刻他的意识却格外清晰,并且在心中表达了强烈的愿望:

    如果可以,我希望变成一只帅一点的怪物。

    随着时间流逝,攀附在外壁上的怪物已经堆满了整个窗口,在怪物们的身上,还厚厚摞了很多层。

    久吾感觉到他的背上有什么东西长出来了,卧室内的灯光在闪烁,一个挺拔的身影,从久吾的血肉之躯中缓缓站了起来。

    空气中并没有闻到血腥味,只不过久吾此刻已经大汗淋漓。

    站在他背上的是一位身着银色甲胄、面覆铜虎面具、手持一杆方天画戟的将士,和窗外长相扭曲且争奇斗险的怪物风格迥异。

    银甲将军出现的瞬间,怪物们纷纷发出低沉的呜咽。一些弱小的已经心生退意,瑟瑟发抖。

    银甲将缓缓张开嘴,铜虎面具似是机关组成,嘴部活动出一条缝来。随即传来恐怖的尖啸,由近及远,一圈圈攀附在外墙的怪物像是烈日融雪退散。

    他们顺着来时的途径返回,钻进房间的角落惶恐不安。

    不到片刻,整个小区马上安静下来。街边路灯照在大楼上,冷冷清清,楼下树影婆娑。偶有夜风吹过,久吾裸露的肌肤传来丝丝凉爽。

    忽然间,一阵阵困意席卷着久吾,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在失去意识前,听见了银甲将说的一句话:

    “末将——,见过主公!”

    声音铿锵清脆,竟是个女声,可惜名字没听清;

    还有,如果她不是踩在自己背上说这句话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