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别有心思
萧靖芸不搭腔，默默翻了一页书。
兰芳不解，弈王殿下那样金尊玉贵的天家龙子，冒着大雪屈尊降贵的在将军府角门等了一整天，她都为之动容，怎的她们家大姑娘却这般的无动于衷？难不成对忠义侯府世子还耿耿于怀？
兰芳声音更小了些，“殿下担心明日忠义侯府世子迎娶二姑娘，让您心里难受，想借着取书的机会好和姑娘说上几句话。”
“你替姑娘答应了？！”兰芝的火气压都压不住，脸色铁青，“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让别人抓住把柄职责咱们姑娘和弈王私相授受，咱们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兰芳一味只顾着被表面的情深义重感动，倒是没想到其中厉害。听兰芝这么一说，猛然惊出一身冷汗，“姑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萧靖芸重活一世，这才看明白，后来兰芳完全倒向弈王，大约就是这个时候频繁替她同弈王见面对弈王暗生了情愫。
她淡淡问：“弈王殿下说什么了？”
兰芳战战兢兢的开口：“弈王殿下说，忠义侯府见识浅薄，只因姑娘子嗣艰难就让世子改娶二姑娘，因为忠义侯府世子要娶的是镇国将军府的姑娘，至于是几姑娘并不重要。但在弈王殿下心里，他很是感激忠义侯府的目光短浅，给了他可以求娶姑娘的机会。”
弈王就是这样骗了她，骗了她身边忠心耿耿的丫鬟，骗了她母亲，骗了她身边所有的人！
萧家的人都以为弈王对她情深义重，情深到不介意她无法孕育子嗣后代。
他哪是不介意，他不过是在登上那高位之后有的是人愿意抢破头去为他生儿育女。
而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不惜陷害祖父，陷害萧家。
恐怕是因为他知晓自己破绽太多，迟早会被萧家人发现端倪。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萧家赶尽杀绝独留她一人，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心甘情愿依附于他，为他所用。
而他也清楚的知道，大澧王朝所向披靡的萧家军，也只有萧家人才能得心应手，他们也只信服萧家的将军。
……
萧靖芸闭了闭眼，周身透出蚀骨的寒意。
兰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姑娘，奴婢……奴婢是不是做错事了？”
弈王找上门要祖父批注的兵书，她若不给，以弈王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怕是还会想别的办法。
与其让他另想法子被打个猝不及防，倒不如见招拆招。
他不是想临摹祖父的笔记么，她这里倒是有一本祖父送她的孤本兵书，上面有高祖皇帝的批注，那不如就把这本兵书送给弈王让他临摹去吧！
萧靖芸散着一头乌黑靓丽的青丝，让兰芝从书架上拿出一只黑檀木雕花的锦盒：“把这套祖父赠予我的兵书给弈王送去吧吧，替我多谢弈王殿下的宽慰！”
“哎！”兰芳欢欢喜喜的接过盒子，急不可耐的应了一声，“奴婢这就给弈王殿下送去！”
兰芝不放心，一把将兰芳扯住，压低了声音郑重叮嘱道：“你去见弈王的时候小心点儿，千万别给姑娘惹祸！否则就算大姑娘宽厚，就是夫人那边……你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兰芝姐姐放心吧，我醒得！”
兰芳性子耿直欢脱，只当是弈王殿下的话劝动了自家姑娘，福了福身行礼后捧着黑檀木匣子一溜烟儿的小跑了出去。
窗外北风呼啸，洁白的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的打着旋儿，隔着紧闭的雕花木门都能感受到寒冷。
萧靖芸回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兵书，整个人已经不似最初重生回来时那般沉不住气。
回想上一世，真正把萧家推上绝境的，正是从祖父书房中搜出来的所谓“叛国书信”。
这就说明，弈王或是左相殷显的人早已混入镇国将军府，可以接触到祖父书房的就那么几个人，她不急，还有时间让她查出这个人。
上一世，她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弈王为什么要和殷显一起联合蒋昭义，将已经没有男丁的萧家孤女寡母赶尽杀绝。
后来她才明白。
弈王想要的是萧家军。
但萧家不比别的武将之家。或许别家只让男子习武从军学习兵法，人人皆知百年传承的萧家，无论男女，骑射便是启蒙，皆可学习兵法谋略，以及刀法枪法剑法。
即便他们对萧家男儿赶尽杀绝，只要萧家还有一个人在，只要那个人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忠勇的萧家军就不可能听从第二个人的号令。
更别说镇国将军府大姑娘萧靖芸，二姑娘萧婉秀，三姑娘萧婉君，都是跟随镇国大将军上过真正的战场，和所有萧家军一同浴血厮杀过的。
她才明白，弈王为何对萧家人赶尽杀绝，却独独留下了她。
只怕是上辈子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被猪油蒙了心，相信弈王对她那点可笑至极的情义，用萧家军无数将士的性命，换来了他的君临天下。
可笑，实在是可笑！
萧靖芸闭上眼睛，手中的竹简被攥得咯咯作响。
上辈子她每每想起萧家的血海深仇，心都如烈火烹油一般，恨不能将蒋昭义，殷显等人一寸寸生吞活剥，即使是扒皮拆骨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可是她却被弈王的虚情假意甜言蜜语捆住，甘为他牛马。
当年如五雷轰顶般的痛彻心扉她都能隐忍下来。
如今重来一次，虽不知能否来得及改变萧家男儿的命运，但她一定能改写萧家的命运。
她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如今祖母，母亲，婶婶和妹妹们都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慢慢来，不急……
事情得一件件办好！
她一定会亲手把那些陷害镇国将军府的奸佞小人亲手送上断头台，为萧家的亡灵偿命。
想到此，她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模糊的人影。
她不知那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只记得她被绑在城门之上奄奄一息之时，隐约看见一个虚幻的人影，那人只反复问她一句话……
你可悔？
你可悔……
你可悔！
她奋力抬眸望着那道身影，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
也许她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她还是低声喃喃：“悔！我悔！我悔！……”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那道身影化作白色烟雾消散不见，而她也含恨而终……
她记得，那道身影消失之前，曾掉落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她面前。
她曾伸手要去抓住……
兰芳不解，弈王殿下那样金尊玉贵的天家龙子，冒着大雪屈尊降贵的在将军府角门等了一整天，她都为之动容，怎的她们家大姑娘却这般的无动于衷？难不成对忠义侯府世子还耿耿于怀？
兰芳声音更小了些，“殿下担心明日忠义侯府世子迎娶二姑娘，让您心里难受，想借着取书的机会好和姑娘说上几句话。”
“你替姑娘答应了？！”兰芝的火气压都压不住，脸色铁青，“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这要是让别人抓住把柄职责咱们姑娘和弈王私相授受，咱们姑娘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兰芳一味只顾着被表面的情深义重感动，倒是没想到其中厉害。听兰芝这么一说，猛然惊出一身冷汗，“姑娘，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萧靖芸重活一世，这才看明白，后来兰芳完全倒向弈王，大约就是这个时候频繁替她同弈王见面对弈王暗生了情愫。
她淡淡问：“弈王殿下说什么了？”
兰芳战战兢兢的开口：“弈王殿下说，忠义侯府见识浅薄，只因姑娘子嗣艰难就让世子改娶二姑娘，因为忠义侯府世子要娶的是镇国将军府的姑娘，至于是几姑娘并不重要。但在弈王殿下心里，他很是感激忠义侯府的目光短浅，给了他可以求娶姑娘的机会。”
弈王就是这样骗了她，骗了她身边忠心耿耿的丫鬟，骗了她母亲，骗了她身边所有的人！
萧家的人都以为弈王对她情深义重，情深到不介意她无法孕育子嗣后代。
他哪是不介意，他不过是在登上那高位之后有的是人愿意抢破头去为他生儿育女。
而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不惜陷害祖父，陷害萧家。
恐怕是因为他知晓自己破绽太多，迟早会被萧家人发现端倪。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萧家赶尽杀绝独留她一人，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心甘情愿依附于他，为他所用。
而他也清楚的知道，大澧王朝所向披靡的萧家军，也只有萧家人才能得心应手，他们也只信服萧家的将军。
……
萧靖芸闭了闭眼，周身透出蚀骨的寒意。
兰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有些局促的站在那里，“姑娘，奴婢……奴婢是不是做错事了？”
弈王找上门要祖父批注的兵书，她若不给，以弈王死缠烂打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怕是还会想别的办法。
与其让他另想法子被打个猝不及防，倒不如见招拆招。
他不是想临摹祖父的笔记么，她这里倒是有一本祖父送她的孤本兵书，上面有高祖皇帝的批注，那不如就把这本兵书送给弈王让他临摹去吧！
萧靖芸散着一头乌黑靓丽的青丝，让兰芝从书架上拿出一只黑檀木雕花的锦盒：“把这套祖父赠予我的兵书给弈王送去吧吧，替我多谢弈王殿下的宽慰！”
“哎！”兰芳欢欢喜喜的接过盒子，急不可耐的应了一声，“奴婢这就给弈王殿下送去！”
兰芝不放心，一把将兰芳扯住，压低了声音郑重叮嘱道：“你去见弈王的时候小心点儿，千万别给姑娘惹祸！否则就算大姑娘宽厚，就是夫人那边……你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兰芝姐姐放心吧，我醒得！”
兰芳性子耿直欢脱，只当是弈王殿下的话劝动了自家姑娘，福了福身行礼后捧着黑檀木匣子一溜烟儿的小跑了出去。
窗外北风呼啸，洁白的雪花在空中洋洋洒洒的打着旋儿，隔着紧闭的雕花木门都能感受到寒冷。
萧靖芸回头继续看着手中的兵书，整个人已经不似最初重生回来时那般沉不住气。
回想上一世，真正把萧家推上绝境的，正是从祖父书房中搜出来的所谓“叛国书信”。
这就说明，弈王或是左相殷显的人早已混入镇国将军府，可以接触到祖父书房的就那么几个人，她不急，还有时间让她查出这个人。
上一世，她到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弈王为什么要和殷显一起联合蒋昭义，将已经没有男丁的萧家孤女寡母赶尽杀绝。
后来她才明白。
弈王想要的是萧家军。
但萧家不比别的武将之家。或许别家只让男子习武从军学习兵法，人人皆知百年传承的萧家，无论男女，骑射便是启蒙，皆可学习兵法谋略，以及刀法枪法剑法。
即便他们对萧家男儿赶尽杀绝，只要萧家还有一个人在，只要那个人不是烂泥扶不上墙，忠勇的萧家军就不可能听从第二个人的号令。
更别说镇国将军府大姑娘萧靖芸，二姑娘萧婉秀，三姑娘萧婉君，都是跟随镇国大将军上过真正的战场，和所有萧家军一同浴血厮杀过的。
她才明白，弈王为何对萧家人赶尽杀绝，却独独留下了她。
只怕是上辈子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又被猪油蒙了心，相信弈王对她那点可笑至极的情义，用萧家军无数将士的性命，换来了他的君临天下。
可笑，实在是可笑！
萧靖芸闭上眼睛，手中的竹简被攥得咯咯作响。
上辈子她每每想起萧家的血海深仇，心都如烈火烹油一般，恨不能将蒋昭义，殷显等人一寸寸生吞活剥，即使是扒皮拆骨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可是她却被弈王的虚情假意甜言蜜语捆住，甘为他牛马。
当年如五雷轰顶般的痛彻心扉她都能隐忍下来。
如今重来一次，虽不知能否来得及改变萧家男儿的命运，但她一定能改写萧家的命运。
她不能被仇恨冲昏头脑，那么多年都忍过来了，如今祖母，母亲，婶婶和妹妹们都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慢慢来，不急……
事情得一件件办好！
她一定会亲手把那些陷害镇国将军府的奸佞小人亲手送上断头台，为萧家的亡灵偿命。
想到此，她脑海里又出现了那个模糊的人影。
她不知那是梦境还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只记得她被绑在城门之上奄奄一息之时，隐约看见一个虚幻的人影，那人只反复问她一句话……
你可悔？
你可悔……
你可悔！
她奋力抬眸望着那道身影，她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
也许她改变不了什么，但是她还是低声喃喃：“悔！我悔！我悔！……”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那道身影化作白色烟雾消散不见，而她也含恨而终……
她记得，那道身影消失之前，曾掉落了一个什么东西在她面前。
她曾伸手要去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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