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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木遥渴望自由(2)

    次日,在年级学生会办公室,我与众人聚集在了一起。

    “现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讲明事情原委的棠兰,喝了口响子泡的红茶,从她扭曲的眉毛来看,又被响子泡的很苦。

    我身边的妹妹拉了拉我的衣服,没有看我一眼,但是又无处不在地表现出了向我求助的心情。

    “所以,我们想要调查一下她的情况。”

    我说。

    “没想到水唯妹妹居然会帮别的孩子着想啊?嘿嘿嘿,真可爱~”

    响子笑着戳妹妹的脸,给妹妹戳地紧紧贴着我,虽然还是完全没有看我。

    “好了,你别瞎动。”我呵斥响子,她吐了下舌头。

    “遥吗?我完全没有去看过那个女孩,她根本不和我们任何人说话啊。”

    瓜宗说。

    “其实无非是遭到了霸凌之类的。”

    真冬一语道破。

    “嗯,你说得对,能够不停的受到这样子的伤,除了家庭暴力或校园暴力之外,感觉没有什么别的可能了。”

    棠兰对真冬的观点表示赞同。

    “那么接下来就是对她的调查。”

    “不不不,翔原,你想想,如果说是因为园丁的那些活导致伤了身子,那么我们对她的调查有什么意义呢?”

    瓜宗提出疑问。

    “不,工作的原因也行可以排除。”

    “为什么呢~?”响子问。

    “道理很简单吧?一般来说园丁的工作都是让双手受伤吗?”

    “可是她的手上确实都绑有绷带。”瓜宗说。

    “不,主要是看她头上,如果是被花盆砸,被树枝划到,都应该出现伤口对吧?”

    ““嗯。””

    “那不就完了?她脸上的淤伤也是占了绝大多数的,而不全是划伤,或花盆砸到的那种大面积伤害,所以事实上她一定是遭遇有暴力的,至于是校园暴力还是家庭暴力,就是我们需要调查的。”

    “所以,我们的第一步是把她找到来,她平时躲来躲去地,根本没法和她正常交流。”棠兰说,手上转着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的。

    “我可以去找她订花,或者说,定她的杂草,她似乎对种杂草情有独钟,她自己也是称之为杂草。”我说。“借此,来去她家里看看她的家庭状态如何。”

    “我跟你过去?让棠兰来接着查关于校园霸凌的情况。”瓜宗说。

    “啊嘞~我也想去呢~”

    “好了响子,你跟我在学校打听,你的消息有多灵通,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你可是全校级别的偶像,是英才学校级的演员,肯定是有小道消息的获得方式的。”

    “唔诶~棠兰酱这么不近人情~嘻嘻嘻!”

    “没看到她吗?”瓜宗问我。

    “在找在找,别急好吧。”我将手指曲成圆圈做一个望远镜的样子,在教室外的走廊上四处观察。

    此刻,我们要以买花的身份接近遥。

    这次行动,只有我和瓜宗两个人参与,水唯并没有参与其中,她选择在年级学生会办公室呆着,毕竟那里响子还在那,虽然会不说话,但这事少一个人也会大大减少这事的麻烦程度。

    顺便说句,并不是我狠心让妹妹留在那里。

    是她不希望去别人的家里,做了我们可能会去她家的打算。

    我尊重她的选择。

    “并没有发现目标。”

    “这家伙真会躲。”

    我将手放下,瓜宗将手上买的冰镇饮料往嘴里面猛地一灌。

    “芜湖~舒服!”

    “给我来口,我懒得去买了。”

    “差不多得了。”

    “唉,好吧好吧。”

    我没有买水,看着他又爽爽的灌了一口。

    真是无语啊。

    “唔!呜呜!”他眼睛突然睁大,似乎看见了什么。

    “咋的?找到了?”

    他将口中的饮料赶紧吞下肚,伸出手来指着一处说:“在那里!在那里!找找了!”

    我向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个畏畏缩缩的身影出现了,她你不注意的话,都看不见她,因为她几乎是贴着墙走的。

    我大喊:“铃木同学!等等!”

    遥似乎吓了一跳,四处惊慌地张望,似乎在找声音的来源。

    我和瓜宗赶紧往楼梯赶去。

    然而当我们跑到原来遥所在的位置的时候,遥已经不见踪影。

    “人呢?我问你人呢?”

    “就算你这么问,我也不知道啊?”

    “那……那个……”

    我听到这个声音,连忙往声音发出来的地方望去。

    此刻,这个看上去毫无存在感,满脸淤伤的女生,正躲在一根柱子的后面,只露出一点点脸和一只眼睛看我们两个。

    “请问……你们找我什么事?”

    她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满脸恐惧。

    “哦,是铃木遥同学吧?我想要买你的植物。”

    她这才探出头来。

    “是……是要买花吗?还是……买我的杂草?”

    “买杂草,请问可以过去看货吗?”我问。

    “要……要去我的那个地方看吗?不要吧?我那里、那里很乱的!”

    “你先冷静。”我先是这样子说。

    此刻的她,说话不但是结结巴巴地,而且说句话每几个词都会破音一次。

    “是了,你先冷静下来,我们慢慢说,呐,我这里有饮料,你要不要喝一口冷静冷静?”

    “不!不不不、不敢!我我我……”

    “你先冷静下来,然后再说。”

    “行行行、行!”

    随后等她冷静了几分钟。

    她吐了口气,行了个九十度的大鞠躬,道歉道:“实在是对不起了,不过还是请你们不要过去我那里看……”

    “因为自己觉得太杂乱了吗?没关系的,我们不会笑你的。”瓜宗笑着说,他的笑是平易近人的那种笑。

    “嗯。”我却只是淡淡的赞同了瓜宗的观点。

    “那那那、那好吧,请、请请请跟我走!”

    我和瓜宗相视一眼,跟着她走了。

    ………

    ……

    …

    她的家好像就在附近。

    “那个,遥同学。”我刚刚开口要问她。

    “怎怎怎怎怎么啦?”她似乎被我吓了一跳。

    “你家也是靠着英才学校的资助而住在附近的吗?”

    “是是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我的家是真的没有什么钱,我其实这个园丁根本没有什么用,也赚不到几个钱……对不起对不起!”

    “你为何要一直说对不起呢?”瓜宗疑惑的问。

    瓜宗很明显只是很正常的问一个为什么她要这么惊慌地说这么多对不起而已,很明显是没有恶意的。

    但是在遥听来,似乎已经是在骂她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子的,我真是没用……”

    “你不必自卑,我和我的妹妹也是靠学校的资助,以及家里的一点点补贴,还有自己赚钱在这附近过活的。”我说。

    “啊……是吗……翔原同学和……水唯同学吗?”

    “你没有什么好自卑的,我们不会欺负你的,你放心好了,相反,我们是来帮助你的。”瓜宗说。

    “是这样啊……好吧,呐,那里就是我在学校之外养我种的杂草的小棚子。”

    那是一间简陋地搭在一个巷子的深处,只不过是几个由破旧的木板做成的架子,上面摆的花盆都是种着清一色的杂草。

    上面仅仅只是用一大块塑料麻布用于遮雨而已。

    “很对不起……因为我的这些杂草不应该种在学校的种植区和绿化带,所以我种在了我之前用的这个种杂草的棚子里……说实话也没资格称作棚子……”

    “这有什么所谓呢?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你这一处倒还挺符合我对可以修养情操的陋室的想法的,顺便,这个陋室并非贬义。”我赞许道。

    “恩,说实话,你会如此认真地对待种杂草,就已经很厉害了,有什么不敢拿来说道的呢?”瓜宗也是赞不绝口。

    我们观赏着这些花盆里的杂草,很显然就是杂草。

    不过很明显,她是很认真对待这些杂草的。

    “谢谢夸奖……啊,对了,我可以邀请你们到我家里坐一下吗?虽然是比这里更加简陋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招待你们的,但还是请你们去坐一下,好吗?求、求你们了!”

    她突然间就跪了下来,向我们恳求。

    我立刻也跪了下去,同时跟瓜宗一同将她拉起,我也随着她站起而站起。

    “你真的大可不必,需要我们帮忙的话,尽管说就可以了,没有什么行这么大的礼。”

    瓜宗慌张地说。

    “实、实在是对不起了。”

    “也就是去你的家里而已,反倒不如说是我们叨扰了。”我没有在意我裤子上的灰,而是就这么跟她说。

    “那、那好吧,我、我带你们上我家,请……请求你们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就、就是请你们在我奶奶面前装一下是、是是是是是我的朋友!”

    “这是什么要求,想要做朋友的话,很简单的,不需要扮演什么的吧?”瓜宗这么说。

    “不不不不不不没有没有,如果可以的话就就就太好了!”

    你这人慌张个什么啊?

    看来可能是有家庭上的问题,所以想要让我们上去扮演很好的朋友吧,至少是那种良师益友。

    我们跟着她从楼梯走上去,虽然说她有在意我们是否走楼梯还是走电梯。

    但是我平时是习惯走楼梯的,瓜宗也是走楼梯的人。

    我只有和妹妹一块走的时候,才会坐电梯。

    也没有爬多高,只不过四楼而已。

    她在一个房间敲了敲门,“奶奶,我、我回来了!”

    里面传来一阵老太太的声音:“诶!好嘞!我的遥遥又回来了。”

    随后,这门被吱吱哑哑地打开了。

    这是一位慈祥的老太太,她看见我们,两眼放光:“是我们家遥遥的同学来了吗?快请进快请进。”

    在这位和蔼的老太太的邀请下,我们走了进去。

    房间清洗地很干净,不过摆设却是完全不多,即使是比起我的客厅那种,都是非常少东西的存在。

    地上铺了张破破旧旧的草席,用几张破木桌子和几个脏垫子,就是一间客厅了。

    我们也没有在意,在遥奶奶的安排下坐在了我们的“客位”,也没有去拍去上面的灰的行为,事实上虽然这些东西是很老旧的东西了,不过却是打理地很干净。

    “虽然说东西是比较老了,不过还是整理的非常干净。”我赞叹道。

    “诶,是了,我们虽然家里比较穷,但是还是很在意自己的生活的,我们家里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招待的,要不要叫遥遥出去给你们买些吃的?”老奶奶也在遥的搀扶下坐在一个小凳子上面,遥此刻站在她奶奶的旁边。

    “好好好!我、我现在立刻出去买……”遥正要跑出去,被我拉住了,她一脸惊慌地看着我。

    “不必了,就这样子突然造访,本来是我们的不是,如果因为这样子而让房主人麻烦的话,我对我妹妹的教导是不让她这么做的。”

    “对的,遥的奶奶,您可能听不懂我这位叫翔原的同学的话,总而言之对他来说,这句话是相当代表他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的。”瓜宗也是这么说,“我是阳武瓜宗。”

    “我是见泉翔原。”

    “好!好!好!你们这两位小伙子,我老太婆也是很欣赏啊!嗯嗯嗯,我家的遥遥真是交到好朋友啦!”老奶奶丝毫不掩饰地表现出对我们的赞许。“也希望你们在学校里面多多对她关照啊!嗯,嗯,你们可让我想起我那老头子,还有我那遥遥她爹了,都是这样子的朝气蓬勃啊!”

    我见她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悲伤,此时遥奶奶也叹了口气。

    我看了眼遥,她也是紧紧咬着下嘴唇,努力忍住使自己不哭。

    我看向瓜宗,果然他也同时看向了我。

    想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去了,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已经做好了决定。

    只见瓜宗率先开口:“那个,请问遥奶奶,遥的爷爷和父亲……”

    “唉,死啦。”

    ““……””

    “说来也真是的,我的老头子他爹就是在战场上没了的,我那老头子啊,也是留下遥遥的爹爹后就去参军戍边,结果也没了,遥遥她爹爹啊,留下遥遥后,说是要去和遥遥她妈度蜜月,结果在回来的时候,飞机也落水里了……唉,可怜我家遥遥命里苦,还没记事起就只剩下我一个老婆子带着她啦!”

    “……奶奶……”此刻遥也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奶奶坐的凳子前跪下,奶奶也是伸出手来,将手搭在遥的脑袋上。“所以说啊,老婆子我一直让我家遥遥在学校里面多交点真的朋友,要跟学校里的同学老师保持好关系啊……”

    “……对不起……奶奶……”遥崩溃大哭,而奶奶则是抚摸她,安慰着她。

    这颇让我想起来我安抚我的妹妹,以及先前的一些陈年旧事。

    “所以每次看到我家遥遥带着伤回来啊,我总是心疼,只是苦于自己实在没办法怎么去帮她交到好朋友,我家遥遥也是孝顺,总是说自己在学校交到朋友了,只是不肯带回家来给我老太婆看看,如今可算是见着啦!”此刻,遥奶奶也在用袖子开始擦拭眼角的眼泪,而遥早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

    瓜宗连忙站起来,说:“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们会在学校替奶奶照顾好遥的。”

    “是的,至少不会让她受欺负了。”我心中无名火起,但还是尽可能地以一种安慰的方式去劝说:“如果说我们来会徒增您们的悲伤的话,我就不会来了。”

    遥的奶奶擦了擦泪,说道:“对,对,你说得对,真是见笑了,好不容易让朋友来一次,怎么可以把家里的丑样子摆出来呢?嗯,遥遥,你也不要哭了。”

    遥这才开始慢慢稳定情绪。

    我和瓜宗相视一望。

    这下子就可以确定伤口的来源是校园霸凌了。

    校园霸凌啊,校园霸凌。

    虽然说有不愿提及的理由,但是我的妹妹水唯曾经是受到过校园霸凌的。

    她当时的状态,我历历在目。

    无论是被校园霸凌直接攻击,还是被校园霸凌间接影响到的水唯,都是对我来说的痛。

    那么水唯会请求我帮忙解决,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是一定要参与的,虽然很大部分是因为水唯作为妹妹的请求。

    但是,在这个场面下,无论是不想让遥承受曾经水唯承受过的痛苦,还是妹妹对我的直接请求,我已经下定决心。

    我要整治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