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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唐生

    二人甫一脚踏入院落之中,就见影壁空存,摇落青园的后方传来一阵莺歌燕语,好不热闹。

    他们循着声音,绕过影壁,踏入院中。眼前的景象哪是走进了“女儿国”?……根本是走进了平康坊的妖精窝。

    院中小桥流水,各色美人妖冶如花绽放,迷人眼目。她们围着一鼎香炉,幕天席地,或凭几,或伏案,效仿古人曲水流觞,时而轻抿一口酒酿,时而有人翩翩起舞,时而还有人踏歌而行,使出各种浑身解数,如狼似虎的望着木色卷帘后那道天青色身影,只希望他出来一见。

    院中无数娇声呼唤,此起彼伏。

    “唐翰林,唐翰林……”

    “那唐僧果真去过女儿国不成?”

    被唤作“唐翰林”的帘后书生,手持书卷,嘴角挂着一抹笑意,他轻轻提起案上茶壶,为自己潇洒的倒了一杯清茶,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扬手道:“咳咳!……诸位女菩萨莫急,且容小生我慢慢道来。”

    “呵呵……”

    “唐翰林,他管我们叫女菩萨。”

    一娘子闻言玉手一拍身前痴痴望帘子的女娇娘:“颜悦女,你看你……这样子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个西域国来的妖精,要吃了我们唐翰林呢?”

    “呵呵……”

    “快理理,快理理。”

    “莫把我们唐翰林吓跑了,没人给我们讲话本子了。”一众妖娆的女娘闻言纷纷矫笑着整理彼此的衣裳。

    那名叫颜悦女的女子临湖对镜重新一番梳妆打扮,一袭紫衣金蝶的齐胸襦裙起身,翩翩走到卷帘边,隔帘娇笑一声行礼:“郎君,我佛慈悲有礼了。”

    话落,她发髻微垂。

    一双玉手便想打起帘子,欲伸进去,将自己的私绣塞给对方,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推了出来。

    “颜悦姑娘,这可使不得。”

    颜悦女拉住他的手,隔着帘子看着里面的身影:“为何使不得?”

    那帘后的书生不知是力气小,还是什么原因……使劲拽了拽自己的手,也挣脱不开对方的强制。

    于是他只能无奈指着院中的日头,艰难回道:“颜悦姑娘,你看……今日已近午时……小生若讲不完这话本……只怕你们回去晚了,会惹了假母不快,那就是小生之过了。”

    “哼!”

    “怕她作什?”

    颜悦姑娘听闻此言,圆润的腰肢轻轻一扭,身上的抹胸襦裙如石榴花般肆意绽放:“三郎,你且慢慢道来,无论多晚,我都等你。”

    “罪过罪过。”

    “小生多谢颜悦姑娘抬爱了。”

    卷帘后面的书生用力抽回手,擦了擦手心的汗水。

    心中暗想:没想到自己一介毕业即失业的历史系大学生,一朝重生来到《西游记》里说的那个南赡部洲的东土大唐,可是这个东土大唐似乎又不是《西游记》里的那个东土大唐。

    这里既没有灵石孕育的孙悟空出世。

    也没有被贬下凡的猪八戒。

    更没有杀和尚的沙僧。

    白龙马,他倒是有一匹,就是他的御赐爱马士:龙驹。

    剩下的就是人人津津乐道的取西天的唐三藏,倒是真的有,不过已经成为了传说。

    在这个东土大唐活了二十多年,他倒是时而能看到仙人在长安城内飞天遁地,施法沟通天地行云布雨,烧炼长生不老仙丹,也能听到妖魔鬼怪横行各道的玄妙传说。然而,对于来自现代的他来说,最难以接受的是这些东土大唐的女子个个如狼似虎,且力大无穷,近乎于妖。

    让人不敢亲近。

    “咳!咳!”

    举起书卷,书生假咳一声。

    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讲起他的《大唐西域记》话本故事:“只说那一日,唐僧携弟子,途径境北大雪山中,有苏伐剌拿瞿呾罗国(唐言金氏)。东接吐蕃国,北接于阗国,西接三波诃国,气候寒烈,人性躁暴。土宜宿麦,多蓄羊马。出上黄金,故以名焉。东西长,南北狭,故名东女国。世以女为王,因以女称国。”

    一众莺莺燕燕的娘子们听得如痴如醉,隔着帘子,娇声笑问:“那东女国,既是女为王,那女王可能娶如唐翰林一样的丈夫回家?”

    书生唇角微勾,从案上提起一支金笔,在书卷上龙飞凤舞一边写,一边道:“那东女国女王,不仅可以娶夫,夫亦为王,只是不知政事。”

    “呵呵……”

    莺莺燕燕们闻言伏案击掌轻笑。

    “这天下还有这等女儿国,那岂不是我们女儿家的天堂,莫道叫女儿国?……只是那女儿国的丈夫,可能像我们女子一样怀孕生子吗?”

    唐翰林隔帘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执笔舔了舔墨汁,举着书卷,在上面快速的写写画画,隔帘回道:“那东女国没有男丈夫,只有女丈夫。”

    娘子们当即面露诧异之色,交头接耳起来:“女子怎为丈夫?”

    “就是。”

    “唐翰林,你莫又瞎编话本子诓我们?”

    一众娘子笑骂道:“没有郎君,没有丈夫,那女子和女子,如何传宗接代?世代相传?”

    “唐郎,你莫当我们没读过书,就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故意编故事骗我们。”

    “诸位娘子且容我道来。”

    唐翰林隔着卷帘微微一笑,提笔在那书上快速又填一句:“只因那东女国外有一条母子河,凡女丈夫只要喝一口母子河的水,便可怀孕生女,自然代代相传。”

    坐在最后排的两个中郎将闻言拍案而起,两个大嘴巴惊得更是合不拢嘴:“这天下还有这等奇事?不用我们男子,便可怀孕生子?”

    “自然。”

    唐翰林的声音中带着肯定从帘后传出。

    一众娘子们当即兴奋起来,七嘴八舌问道:“那东女国的女丈夫,生子可要十月怀胎?”

    唐翰林在卷帘后又摇了摇头,再度快速在书卷上写写画画:“不用,她们喝一勺母子河的水,一月便可生产。”

    “姐妹们,听听,不用臭男人,我们也可生孩子,那我们还做什么唐娘子,都去西域东女国当女王,岂不逍遥快活?”

    “哼……”

    满园一阵大笑,催促:“唐翰林,那女儿国的女王见了唐僧,可如我们见了唐翰林你一般,愿为你舍弃母子河之水,忍受十月怀胎之苦?”

    “这这这……”

    “欲知后事如何……”

    那帘后的唐翰林闻言似乎十分为难,只能卖起关子:“我们且等下回分解……好了,今日将至未时,城门将闭,诸位娘子还是早回吧。”话落,他留下一众娘子们在那里意犹未尽,期待他的下一次登台。

    屋外,隔着帘子,颜悦女等了许久,只见故事讲完了,唐棣却不像往常一般出来给她们答谢回礼,于是又喊了几声,也不见卷帘后面有人回应。

    “三郎,三郎……”

    她盯着卷帘使劲往里瞧着。

    “难道他去如厕了?”

    那两个神策中郎将在案头后也坐了半天,早已等的有些不耐。听到动静,他们猛地拔身而起,虎步上前,也不管那颜悦女的阻拦:“你二人是谁?”一把打起帘子,朝书斋里面张头张脑。

    其中一名中郎将当场惊疑道:“咦,唐棣他人呢?”

    “怎么只剩一件官袍了?”

    两人再往里走近,只见一屋子的经书中间,只有一个假人穿着唐棣的官服,站在三尺讲台后,而讲台上静静躺着一封留书。

    他们拿起留书,只见上面写道:“圣人派人传信,令我急事出城,诸位娘子,后会有期。”然后二位中郎将只见书斋后面出现一扇小门,此时木门大开,一辆马车的车辙印在地面上清晰可见,沿着两侧夹道向蜿蜒而去。

    “不好,他跑了!”

    两个中郎将面面相觑,这才发现枢密使让他们盯着的人,已不见了踪影。他们更担心的是不知道圣人又给唐棣派了什么差事,若是让唐棣去追查仇大都督生前谋反之事,那他们神策军算是完了。

    到时他们只剩下一条活路:便是换了那灵霄宝殿上的皇帝儿,另立一番天地。

    “还说什么?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追!不能让唐棣跑了!”

    二人急忙沿着后门追出去,众女也纷纷四下寻找。然而,只见就连那前面守门收钱的侍卫也不知何时跑了,还卷走了门口那一大袋钱币。

    颜悦女气得柳眉倒竖,当场一把撕了留书,狠狠摔在地上,叉腰朝天大吼一声。

    “好你个唐棣,莫叫我颜悦再遇见你,否则我定化作那西域三十六国的妖精。”

    “吃了你这唐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