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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圆仁

    寂静的伏牛山,响起一声啼哭。

    “吱吱!……”

    但很快被祝春娇死死捂住:“别哭!”

    可她的眼角却已挂了晶莹的泪珠:“否则,你家主人就白死了……”

    “谁说我死了?”

    不远处,草丛里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

    唐棣“呸”的一声,吐出一嘴的草木灰,然后吃力一把推开身上压着的重物,只见根本不是什么吃人的老虎,而是一黑袍光头的和尚,还操着一口扶桑口音的瘪脚大唐洛下音,正趴在他身上向他致谦:“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贫僧刚刚多有得罪了……”

    “知道得罪,还不从我身上下来?”

    唐棣皱眉看着久久压在身上不肯下去的黑袍和尚,重重一把推倒在地,然后重重拍了拍身上的灰土,仿佛沾上了什么阿脏物。

    圆仁闻言连连告罪,爬着倒退开。

    “是是是……圆仁失礼了。”

    树上的春娇见此却是大喜:“唐棣,你没死!”

    唐棣道:“暂且,没死。”

    “没死,就好。”

    树上,祝春娇一抹眼角,一连说了几遍:“没死,就好。”

    “但,接下来就不好说了。”

    唐棣目不转睛盯着正北方位三百步开外正一步一步踱近的大虫,还有枝头上挂着的大蛇,而那圆仁则抬手指着那树上挂着的大蟒,黑色的信子“嘶嘶”的朝他们吐着,吓的舌头都捋不直了,直接躲到唐棣身后,抱紧他。

    唐棣想要甩开他:“放开!”

    圆仁偏偏死死抱住他的腰身:“蛇……施主……有大蛇……还有大虫。”

    “我没瞎。”

    唐棣皱眉。

    这些和尚,不管国内的,还是国外的,忒是一样讨厌。

    参天古木最高处上的枝头,此时立着一只黑色的夜枭,犹如此地的土地山神,绿豆似的眼珠,在眼眶中微微转动,俯视着伏牛山脉上的一草一木,一蛇一虫。

    “禅杖,借我一用。”

    广袖下戴着黑色佛珠手串的唐棣,右手虎口微张,一把抓过圆仁手中的禅杖,只见生锈的禅杖顶端上挂着丝丝粘稠的液体,正顺着禅杖一点一点往下滴着,染红了他的虎口,染红了佛珠,最后跌落草地。

    “原来是你这把杀生的禅杖招来了它们。”

    唐棣看着禅杖顶端未干的血迹,回头看向躲在身后目光闪躲的扶桑和尚,只见他结结巴巴的不知如何回答是好:“施主……贫僧也不愿……”

    “杀人?”

    唐棣挑眉盯着身后的圆仁。

    “吼!——”

    人血的味道,勾的大虫喷薄着粗重的鼻息,甩着铁鞭似的金色尾巴,扫起地上草木断折飞扬,然后只听它一声大吼,就要从百步开外扑来;银色的月华下,大蛇如一条碧绿的玉带河,沿着斑驳的树影,在树枝树杈间蜿蜒流动着,既好看,又带来致命的威胁:“嘶嘶……”

    春娇一面紧紧抱住怀中的阿奴,一面捂住阿奴“吱吱”乱叫的小嘴,紧咬自己的牙银,盯着那灌木丛中,被一虫一蛇困住的书生和和尚。

    “啊!——”

    圆仁吓的连滚带爬,节节后退:“菩萨、佛祖……谁来救救我们?……”

    “你的佛祖不会来救我们了。”

    话落,唐棣紧握禅杖便掉头就跑,讽刺道:“要想活命,便往那边跑!”

    “可那边是山贼……”

    看着那头影影幢幢的火把,圆仁哭道:“贫僧才从土匪窝中逃生,焉能回去自投罗网?”

    “哪还有活路?”

    “那你自己选吧。”

    “大虫,还是山贼。”

    唐棣一边说,一边在齐腰高的蒿草地里,发足狂奔,他的广袖儒衫被吹的烈烈作响,就像黑夜里一面鲜明的旗帜,圆仁见了,也只得有样学样,夺路而逃,后面追着的大虫紧跟其后,就连大蛇也从树上一个滑落,丝滑无比的窜进蒿草地里。

    蒿草地里,危机四伏。

    突然,一个趔趄,圆仁被草地里一块拦路石给绊倒在地:“啊!……”的一声,接连滚出去了几圈。

    “嗷呜……”

    老虎猛地朝摔倒在地的圆仁扑来。

    “孽畜!”

    “吃我一杖!”

    唐棣紧紧抓紧手中染血的禅杖,他知道如今他手上也沾了人血,无论如何,他都是跑不掉的,大喝一声,他不退反进,笨拙的避开老虎的利爪,挥舞着禅杖一杖横空打去,虽然没有打的老虎横飞出去,也让老虎吃痛一击,动作受限。

    “嗷呜……”

    大大的虎头一转,向他看来,金色的尾巴高高竖起,那是它作为山林之王怒火冲天的象征,如同铁鞭一般,快速横空一甩朝着唐棣那张英俊的脸蛋横扫而去。

    “啪”的一声。

    响起一声风爆之音。

    不会武功,也不会轻功的唐棣,只能不得章法的凭本能狼狈的在地一滚,堪堪躲开,但也重重吃痛撞到了大树上。

    顿时背受重创,喷出一口血来。

    “施主!……”

    圆仁没想到对方为了救自己,竟舍身取虎。

    唐棣捂着胸口,痛苦道:“别看我,我没救你……”

    “要走便走……”

    圆仁连打包的包袱也不要了,摸着齐腰的篙草,绊脚石,再度爬起,用尽毕生气力,拼了命的跑出去……

    他一定不能死在这里……一定不能!

    他还没有学成大乘佛法!

    没有取得真经!

    可是……

    他的黑袍被夜风吹的鼓胀如球,回头的瞬间,他看见身后被他抛下的瘦弱书生,与那老虎越来越近……

    生死相交的瞬间。

    他,一想起他那两个送他入唐的徒弟,惟正和惟晓,还有带路的刘慎言;二想起刚刚倒地不起的山贼,不知为何心底的那丝痛越来越大。

    老虎再度咆哮一声扑向唐棣,唐棣躲无可躲,眼见大虫再度张开血盆大口,他只得高高举起禅杖,横在它的嘴中,阻挡那满口白牙吻颈而来,同时隔开左右招呼而来的十枚利爪。

    幸而这根精铁打造的禅杖坚硬无比。

    他才得到喘息的功夫。

    “嗷呜!”

    老虎大怒,咬着禅杖,朝抵在树上的唐棣龇牙咧嘴,声声咆哮。

    “我去,有大虫!”

    带人搜山的牛二爷见此顿时大惊,那两只张开的铁爪,十枚爪牙如同匕首一样闪着寒光,还有那张血盆大口仿佛地狱入口一样,瞬间夺去了他逃生的勇气。

    牛二爷当场吓晕在地。

    后面跟着的小鬼们也丢盔卸甲,掉头就跑:“跑啊!……”

    虽然来了新的口粮,可是这头老虎似乎认定了浑身是血的唐棣,被压在老虎身下的唐棣不得解脱,只能苦苦挣扎。

    怎么办?

    难道今夜就要死在这伏牛山上了吗?

    果然千百年来,儒家除了牢笼志士,百无一用。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

    “嗷!……”

    老虎眼见他这边突破不了禅杖的抵挡,咆哮一声转头就朝倒地不起的牛二爷奔去,唐棣见此断眉一凝,来不及多想,再度快速爬起,在虎爪距离牛二爷的脑袋只有0.01公分的距离时候,他只能抓住老虎的尾巴,猛地往后一扯。

    生生扯着老虎尾巴从牛二爷身上倒退开来,牛二爷见此简直目瞪口呆,直呼神迹:“壮士也!壮哉!”然后只见唐棣一杖又一杖狠狠敲打在虎头之上,然后敲的老虎晕头转向之迹,一个跳跃,呼地骑坐在老虎身上,然后双手握杖,一杖插入老虎的王额,贯穿虎头在地。

    “受死,孽畜!”

    “嗷呜呜……”

    老虎哀嚎一声。

    倒地不动,死不瞑目。

    谁能想象前世今生鸡都没有杀过一只的唐棣,居然能够和虎搏杀,这一系列连击几乎透支了他全部的体力,趴在老虎身上的他,松开死死紧握的禅杖,累得直剩喘气,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浑身上下更是大汗淋漓,湿透了单薄的儒衫。

    牛二爷见此也手软脚软如虾,二人翻到在草地上纷纷装死起来,许久之后,二人胸脯起伏如鼓风机,你看我一眼,我看了你一眼,同时爆发出开怀大笑!

    “哈哈哈……你这书生不错,可交。”

    “还行。”

    蒿草丛中,幕天席地,唐棣嗅着弥漫着血气的青草芬芳,随手一把扯开被汗水湿透的衣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任冰冷的夜风,如温柔的女郎,轻拂过他起伏的胸膛,送来一丝劫后余生的清凉。

    真的就差那么零点零一厘……

    他差点以为自己就要出师未捷身先死……

    可是下一刻,他们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草地里似有什么东西闻着老虎浓烈的血腥味:“沙—沙—沙”的在快速向这边游来。

    “大蛇!——”牛二爷惊叫一声。

    一只碧眼人粗的大蛇惊碎了一地虫鸣。

    树冠上的夜枭,突然张开黑色的翅膀,尖啸一声冲上云宵。

    “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