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北人与夹包

    我们院子距离西安老火车站很近，基本上西安这个区域的人官方语言都是河南话，听姥姥说都是那年饥荒、黄河发大水从河南逃荒来的，这也是一种习惯，就像山东人闯关东，河南人跑陕西一样。不光是西安，TC市、BJ市很多地方的官方语言都是河南话。于是我从小便学会了很6的河南话，反而不会说陕西话，搬家以后到了西门才学会了陕西话。姥姥说那时候从河南逃荒都是挑着扁担，一头挑着行李家底，一头挑着孩子，于是陕西人便给逃荒的河南人起了外号：河南担，我小的时候还以为是河南蛋，后来因为这个称号我还和人打了一架，后话再说。西安逃荒来的河南人主要聚集在老火车站、纺织城区域，火车站尤其是铁道以北，是大量的棚户区，所以俗称是道北人，那时候还出过一部很火的《道北人》电视连续剧，讲述了道北人在西安的生活艰辛，都是底层社会的可怜人的挣扎故事。那时候道北的生活环境很差，自强路一侧的棚户区基本都是2-3层的破落建筑，一条一条的小巷纵横交错，里面点缀着无数的小院子，每个院子里面几乎都住着4-10户人家，院子里也没有厕所，只有巷子里才有公共旱厕。里面很多人没有稳定的工作，于是滋生了大量混乱无序的事件，火车站行骗的，讹诈的，偷东西的，吸毒贩毒，站街卖淫的等等。就记得有一个电视情节很真实，是小偷如何联系指力，把食指和中指伸入别人的包或者口袋里面，用二指就可以稳准快的把钱包、钱物夹出来，俗称“夹包”。阿连比我大一岁，看来电视后就学了起来，从家里搬出来一个洗脸盆，然后倒入开水，最后给开水里面扔了一块肥皂，说大家都来试试，看谁能用指头从开水里面把肥皂夹出来，肥皂在开水里面，又烫又滑的，我们一圈小朋友都没有人能夹起来，后来都散去了。也只有阿连还在学习苦练着，后来阿连真的能从开水里面把肥皂夹出来了，不过还是偶尔会失手，这种技能真的害人，阿连学会了以后，就手里痒痒，有一次真的去挤上了公交车，实习了技能。回来的时候竟然收获了一百块钱，那时候对于我们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阿连买了好多的糖果分给我们吃。后来我们又沾阿连的光吃了好几次，也去了好几次游戏厅玩耍，再后来有一次阿连鼻青脸肿的回来了，是失手被大人抓到了，挨了一顿打，这件事家长也知道了，从此阿连就洗手不干了。不过有一次为了我背了锅，那是一天在院子里玩小马过河的时候，晨晨从口袋里掏出来一管薄荷糖，当着大家的面吃了一颗，小伙伴们都很馋，可是晨晨是出了名的小气，吃完之后就把糖放进了口袋，于是阿连给了我一个眼色和二指并拢的手势，我就在玩游戏的时候，从他的口袋悄悄的把糖摸了出来，晨晨玩游戏输了回家后，我便把糖拿了出来大家分着吃，这时候晨晨他妈带着他出来找我们了，一眼就看到了我们在分糖，于是便认为是阿连偷的，因为阿连上次偷东西被打全院子都知道了，那时候吓得我一身汗，还好阿连没有出卖我，看着阿连爸爸拿皮带打他的时候，我惭愧的说不出话。也打消了我这辈子做神偷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