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远光

    晨昏圣山就在那天边亮银色的地平线上，凸起那如同分割世间光明与黑暗、天堂和地狱的界限。

    而眼前的人族王城正是“光和天堂”的一边。

    所谓的王城当然是巍峨且壮丽的，一眼望不见边的城墙拱卫着庄严肃穆的王室内城，由那王城的城门而入，同样是繁华热闹的一排排店铺或者旅店，而更接近内城的地方则是以青楼酒肆居多。

    只是这王城池外的各处村落却显得有些萧条和凋敝。

    连通着王城城门的宽阔大道上不时有华丽的马车匆匆行过，溅起了一片的灰尘风沙和几道低声咒骂的粗鄙言语。

    原来是几位挑着担子的挑夫和驾着骡马牲口的农户原本正晃晃悠悠地在一旁赶路，不想正好被一驾马车鼓起的风沙给迷了眼。

    待这些赶路的挑夫和农户用衣袖抹去眼中的泪水和沙土，模模糊糊间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位背着书筐的老者，正在如他们之前一般慢悠悠地前行。

    “青灯挂马斯，玉玲画长幽。点墨不成言，稀丝不成衣。”

    老者摇头晃脑口念念有词，似乎是一位学者。

    那些在这老者身后的行人，虽然有些奇怪为何之前未发觉有位老学者，却还是紧了紧各自的衣衫向着那不远处的王城城门而去。

    正是即将入秋的时节，来自永夜之地的寒风将会格外得寒冷。

    化作老年学者样貌的莱茵·沙布尔缓步走进了这座人族的王城，贪婪而愚蠢的城门守卫并没有兴趣去阻拦一个背着一筐书的糟老头。

    却听闻远处传来几声拉长声调的吆喝。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这莫名的熟悉感，就如同不觉间回到了儿时躲藏过的隐密地点。

    莱茵·沙布尔在这座城市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像是一位初到此地的外乡人。不时有调皮的孩童在他身边围绕打闹，故作严肃地询问他是哪里的先生。

    “我…”

    似乎是想要回应，却又不愿说出谎言的莱茵·沙布尔，最后只能发出支支吾吾的低语。

    “听说今天是雪公主的婚礼，先生你知道嘛！”

    “先生当然知道啦！先生什么都知道！”

    “大胖你净胡说！克利尔先生说过没有人什么都知道！”

    “你才胡说！”

    …

    孩童们吵吵闹闹的向着前方的人群挤入，原来他们和莱茵·沙布尔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王城内的广场外围。

    沙罗…沙罗…

    那奇怪的呼唤又在莱茵·沙布尔的耳畔响起，不过这次他却是越听心头越是如同被巨锤擂击，似乎是已经久未感受的痛苦，或者是…迷茫？

    他的面容渐渐扭曲起来。

    我是莱茵·沙布尔？我是…

    谁？

    那前方台阶上的人，又是谁？

    “雪？”

    他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如同着魔一般。

    他周围的人发现他的怪异举止，不自觉远离了他，唯独那几个孩童又围拢到了他的身边。

    “先生你怎么了？”

    “先生是生病了嘛？”

    孩子们关切地询问他，那一个个单纯的眼神好像有一股力量。

    他的确稳定下来了，只是他并没有说什么，手掌轻轻在几个孩子的身上点过，这些孩子便昏睡过去。

    紧接着他的身影便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然是身在广场的高台之上。

    “雪…你不该骗我。”

    他面前的是王家的一众贵胄，其中姿容最为动人的是身着一身雪白婚纱的女子，她就是那位雪公主。

    女子脸上先是惊讶，后是恐慌，最后是茫然。

    莱茵·沙布尔，或者说沙罗？

    沙罗缓缓走到雪公主的面前，想要阻拦的人纷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制在地面，以一种非常丑陋的姿态趴伏。

    女子被惊得慢慢后退，同时惊讶地发现面前这位奇怪的老者面容居然在缓慢变化。

    当老者的面容渐渐稳定下来，女子被吓得魂不附体。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