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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集市(上)

    我们到了集市后便下了马,走了不多久眼尖的阿福立刻找到了一个牵着骆驼的商人,这商人头上裹着白布,脸颊瘦削,鼻子高挺,双目紧凑犹如老鹰一般。他本是悠闲地站着一旁,见我们走近了反而微微仰起头,神情傲慢。

    “你这有盐吗?”阿朋问道。

    “有,上等品,我这里的都是封州城来的货。就看你拿什么换了。”他不屑地看了看我们马背上的包裹。

    一听他说是京城来的,我便来了兴趣,我已经太久没看到京城的东西了,倘若能看见些熟悉的货物也能解我思家之情,所以不等他们说话我便抢先道:“你先让我们看看盐,我知道京城的盐是什么模样,你别糊弄我。”

    “你?”那人显然不相信我的话,仍旧不愿意打开包给我们看。

    “你不信?好,那我告诉你,京城最出名的酒楼是安华楼,无论是朝中官员还是百姓都爱去。商人最爱去的是平济楼,因为那儿的店家是胡人,所以店里的酒和菜式最得西域商人的青睐。这两家酒楼就开在双清街的两头,双清街上还有一处茶楼,名叫哑茗居,因为老板不喜欢进店的客人大声喧哗破坏了清雅的氛围故取这个名字。如果你真的是从京城来的肯定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的这番话让那商人瞪圆了眼睛。

    “小兄弟,你怎么知道?你去过封州城?”他见我能说出这几家店不禁站直了身体,“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得可多了,双清街北面是永福街,永福街上的糖水最有名,沿着永福街往南走到头就是。”说到这我收住了话,永福街的南面尽头就是祖父的书院,书院旁边那片竹林掩映的住宅就是我家了。

    “是什么?”阿朋急着知道于是催促道。

    “是一处书院。”我说完一转头就看见须步伊面色凝重地看着我,是我哪里说错了吗?

    “我们以前在封州城住过一段时间,你的货是真是假我们心里有数,做生意讲究一个诚字,我们的肉和奶制品绝对是没话说,就看你的货了。”须步伊朝阿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包裹打开。见我们亮出了交易的货物,那人才把东西拿出来。我凑上前看了看,盐的颗粒还算细腻,杂质较少但绝不是上等品;茶叶条索紧实但从色泽来看不够润泽,略显干枯。还有这布匹的尺寸与我在京城里见过的规格不一样,显然是被裁剪过。

    在我看完这些商品后须步伊将我拉到一旁小声询问着货物的情况,我如是地告诉了他,只是我对价格并不了解,所以不知如何交换才是公平,对此须步伊让我不用操心,他会去谈。在他和商人谈价格时我便站在一旁看着集市上其他的交易,这样的以物易物没有明码标价,没人对质量进行规范,全看买卖双方自己的意愿,远处那两人想必是没有谈妥,不然怎么会一方生气地把包合上,另一方甩袖离去。

    “须步伊,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忽然旁边挤过来一伙人,挡在了我与须步伊之间。

    “来换些东西。”须步伊瞥了我一眼,虽然没看懂他的意思但是此刻我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你还欠我样东西啊。”为首的男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同伴问道,“咱们那儿是不是丢了一个俘虏?在采石场丢的,听说是南部主要人就带走了。”

    采石场?丢失的俘虏?我的周身忽然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下,眼前泛起一片白雾,双腿发软,为了不让自己倒下我弯下腰双手用力撑着腿。我已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不能引起这伙人的注意,就是他们把我抓去了采石场,他们的凶残暴力我是见识过的,我绝不要再落入他们手中。我努力地平复着呼吸,静等着身体慢慢恢复。待眼前的白雾渐渐散去后我小心地后退到一处地摊旁坐下,地摊的主人正在骆驼旁和其他人聊天所以并未注意到我。

    “他们走了。”就在我望着地摊出神时一双大手紧紧握住我的胳膊将我拉了起来。

    “他们还在找我?”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能相信和依靠的人只有他了,可是我并不确定他真能让我安全。

    “这是个借口,与你无关,他们是冲着我来的。”须步伊见我不解便解释道,“刚才那人是西部主左敏脱,在他左手边的是槲尹,就是上次来我帐外询问你下落的人。他与我有些过节,所以逮住机会就会咬着不放,这次我把你带回来正好给了他一个理由。他不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并不是一定要抓你回去,只是想借此找我的茬。”

    “你从他那里带走了一个人,他想让你怎样才肯罢休呢?”

    “已经说好了,我给他五个人就行。”

    “五个人?去哪找五个人给他?”

    “现在就去找,也许有人在卖奴隶。”

    买五个人去采石场在那样的人手下做事,这对他们而言是残忍是折磨,而且他们是替我去受苦,对他们的一点点恻隐之心终究是抵不过我内心的恐惧,我只是想起在那的日子就浑身冷汗更别说再看见那些看守了。

    找寻卖奴隶的路上我一直默默跟在须步伊身后,直到看见远处的一个女子后我扯了扯须步伊的衣服,等他侧过脸时才小声央求道:“可不可以给他五个男人,不要给他女人。”

    “好。”他应得很干脆,也许是此刻我已恢复了平静,他放缓了脚步,拉开了与阿朋他们的距离压低声音在我耳旁叮嘱道,“你的身份只能我知道,绝对不可以让其他人有所察觉,若茶弥也不行,你只是我从边境小镇带回来的一个仆人,离了帐必须穿男装,明白了吗?”

    “明白了。”

    “以后少提京城的事,说话注意些,做事谨慎点。”须步伊再次叮嘱道,“时机到了,我会让你恢复女儿身。”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可是他说的时机是指什么时机呢?他与宋忱交战的时候吗?用一个女人来做威胁怎么看都不是光明磊落的做法,虽然我与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并不觉得他是会用这种阴险计谋的人,不过话说回来,战争并非小事,哪有将领不想赢,为了赢使点不光彩的手段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