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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战后

    “醒了?感觉如何”。

    温润的声音自耳畔传来,闻言,方清雪修长的睫毛如蝉羽般微微翕动,随后便不由陷入到一汪深邃的海洋里。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淡淡温暖,方清雪这才猛然发现自己竟被阳硕拥在怀中,迎着他温润的目光,洁白如玉的脸庞上渐渐地绽出一丝红霞,于是她匆忙的就要起身离去,却不想身体一软之下,再次倒进他的怀抱。

    见此,他不由为之轻笑,于是手臂又稍稍紧了一分。

    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温暖,她清冷的目光渐渐柔和下来,隐隐泛起一丝羞涩,随后在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阳硕轻轻低头吻下,于是他便觉唇齿生香,似是一块软糯的果冻在口中缓缓融化。

    惊愕之下,她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向脸庞涌去,火热的似要冒出蒸汽一般。然后力气在这瞬间突然便恢复了过来,猛的自他怀抱之中飞身而起,立于房间一侧,俏目含煞一脸薄怒,再也无法保持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冷之态。

    “啊,这,情不自禁,嗯,情不自禁,你醒了便好,现在感觉如何,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那嗔怒的目光注视下,他最终还是败下阵来,尴尬的岔开话题,关心的问到。

    “你是怎么将我从白海禅手中救下来的,白海禅最后怎么样了”她再次化作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语气里不含一丝情绪,只是淡淡的望向阳硕。

    “额,这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坐下来再说吧”见她没有一气之下甩袖而去,阳硕心里如同吃了蜜糖,于是拉开房门,边说边向小院的石桌行去。

    闻言,方清雪略显犹豫,但最终还是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下。

    “白海禅,嗯,怎么说呢,应该是死了吧,那日他与你斗的天翻地覆,虽然最后他技高一筹,最终笑到了最后,但依旧也是到了油尽灯枯之际。我虽是未曾如清雪一般拜入仙门,但早些年间亦有奇遇,得了两件至宝。昨夜战至最后一刻时,那白海禅得意忘形即将对你痛下杀手之际,我便扰了他的心神,趁机将宝贝向他功去,他不查之下立时身陨当场。然而那白海禅虽是死了,但那蛟伏黄泉图却是始终未曾寻得,可谓是白白忙活一场”阳硕一边饮茶,一边不紧不慢的将方清雪晕倒之后的发生的一切,事无巨细的道出。

    “那白海禅来历极为神秘,昨夜斗法,他全然未曾使出一丝群星门的功法,至始至终都是以那一门处处与道相合的拳法应敌,群星门的功法,我虽不曾了解,但据其山门之名便可猜出多是走星辰相关的路子,从未听闻群星门以拳法精深而闻名。所以那群星门弟子的身份只是他的一重伪装,至于他具体的身份,怕是永远都得不到答案了”闻言,方清雪微微蹙眉,似有心事一般缓缓说道。

    “管他是什么身份,反正现在他早已经死的不能再死,那日我见他欲要伤你性命,于是便发出含恨一击,直接把他打的灰飞烟灭尸骨无存。所以,现在想这些东西完全没有意义,当务之急你还是要赶紧恢复实力,然后我们一起返回羽化门,毕竟再过上一些时日,这大离世俗之内就要乱起来了,若是不能再这个时间节点爆发之前脱离这个漩涡,双拳难敌四手之下难免还要再生波折”见她如此,阳硕只得出声安慰。

    “不,此事远非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正如你先前所言,那白海禅身份成谜,处处透露着诡异,我昨夜虽是与他第一次照面,但却不知为何,见到他的一瞬间,心里便莫名生出一丝熟悉之感,尤其是对战之时他使得那门拳法,给我的感觉更是尤为强烈,猛然见他施展此拳法,记忆深处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应对之法,对这路拳法的种种要诀了如指掌,似是与之对战过无数次一样,然而我确无比坚信,昨夜乃是我第一次见识这路拳法。”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方清雪空灵的声音中透出丝丝迷茫。

    “如今,我早已打开了神通之门,更是即将修成元罡之境,精神力量早已打磨的通透无比,细细探察过去的记忆,那白海禅却是从未在记忆里出现过。但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一种莫名的感触指引着我去追寻真相,这种感觉在见到那白海禅之前,是从来未曾有过的”似是听出她语气中的苦恼,他不由伸手,将她置于石桌上冰凉的玉手握在掌心,她似是毫无所查,依旧沉浸在思绪之中。

    “实在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反正如今你也才堪堪迈进神通秘境的大门,未来的路还长着呢,等到强大到一定的实力,这答案自然便会浮出水面,所以,当务之急,我们还是要尽快离开大离这个是非之地方是上策”阳硕心中虽有答案,但却一时之间不知从何开口,唯恐表述不清造成误会,让她生出隔阂。

    闻言,方清雪渐渐收回思绪,随后羞恼的抽出玉手“我先去闭关修炼了,昨日一战,我已于元罡之境有了些许眉目,至多半月之内便能顺利突破,届时我等便即刻回转山门”然后她便踏步之间消失在阳硕的院落,唯有余音自远处袅袅传来。

    淡淡的月色不知从何处洒下,将龙渊河畔妆点的静谧而又朦胧,撩起衣襟,看着胸膛之上快要消退的隐隐红线,方寒静静出神。

    此时已是方清雪自羽化门归来的第十日,这些天里,方清微日日软磨硬泡的跟在方清雪身侧,简直就是形影不离。于是方寒的时间便充裕起来,每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时,他便已将千里雪收拾的妥当,自那万象园里服过汤药之后,他便任由那千里马肆意狂欢,自己则是在那竹林里一刻不停的苦练不断。在被巡逻的守卫打断且嘲笑了几次之后,方寒便生出了换个地方进行修炼的想法,念头乍起,他便突然想起那条通往万象园的暗洞,随后望着将万象园蜿蜒环绕的溪流若有所思。

    果然,夜深人静之下他在溪流的尽头深处再次发现了一条换水的密道,这密道极长,毫无准备之下,他险些再次溺亡,在强大的求生意志驱动下,他本能的不断向前游去,终于于弥留之际浮出水面。其后,有了准备之下,他便再未如此狼狈,于是他便夜夜来此苦修,直到天际泛白。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身上渐渐升出一股豪气,这几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多太多,若非是他意志坚定,怕是至今都还觉得活在一场梦里。

    先是前些时日,在方府姑爷的斡旋之下,方清微特赐恩惠,使他正式踏上修炼之途。他在心里不止一次的感念姑爷与二小姐方清雪的恩德,他本以为这是自己命运得到转折点,是自己摆脱低三下四的奴仆身份的起点,却不想,接踵而至的奇遇将他的命运轨迹彻底扰乱。

    “白海禅,你个该死的狗东西,我方寒纵是一介奴仆之身,那也不是你能随意摆布的,你给我等着,他日我方寒修炼有成,我定会十倍百倍的将你加诸于我的奇耻大辱奉还给你!”

    回过神来,方寒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咒骂,随后便如同疯魔一般不顾自身安危的操练起来,一拳一脚所过之处,斗大的巨石纷纷碎裂,不一会儿,便弄得遍体鳞伤,如此之下,他还不肯罢休,于是又猛的扎进湍急的龙渊河里,与水下的暗流和漩涡激烈的搏斗。此时若有修行中人至此,便能发现此时这方寒竟修炼到了神力之境。

    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方寒艰难的翻身上岸,四仰八叉的躺在河畔的卵石上,缓缓的恢复着体力。随着心脏剧烈的跳动,一股股的热流随着血液被心脏泵向周身尽头,他苍白的脸色开始红润,感受这消耗殆尽的体力正在迅速的恢复,方寒非但没有一丝欣喜,反而在心里又将那白海禅不知诅咒了多少遍。

    放空思绪,凝望着亘古不变的漫天星斗,方寒的思绪不由得又飘回到了十天前的那个夜晚。那夜,他依旧如往常一般趁着夜色潜出方府来到龙渊河畔修炼武功,不料半夜时分,那龙渊河似是突发水患,铺天盖地的浪头如同山岳倒塌一般,一重又一重,源源不断的涌来,本就在岸上练到筋疲力竭的他,毫无反抗的便被巨浪卷入河底。

    心有不甘之下,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能,在本能驱动之下,死死环抱住一条巨大的独角蟒蛇,随着那巨蛇在浪涛之间浮沉。

    不知过了多久,那巨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然而此时方寒非但未有一丝高兴,反而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那头上生着独角的巨蟒此时正转过头来,伸着芯子,向方寒的方向蜿蜒而来,此时方寒猛然便理解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见那巨蛇张开大口猛的扑来,方寒一时之间百感交集,只叹命运弄人,就在他闭目等死之际,忽的便见一道乌光呼啸着自极远之处电闪而来,将那独角巨蟒斗大的头颅连带一截躯体炸的粉碎,半颗海碗大小的蛇胆随着那巨蟒无意识的挣扎,自那巨大的伤口里漏了出来,方寒见此,猛的将那蛇胆抠出,不顾满口苦涩,大口的将之吞食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