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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腌臜心思

    萧继之听到时鸢这话,瓷碗搁在嘴边,人生第一次自我反省:“本世子真那么差劲?怎么也比齐元柏那孙子强吧?”

    不是吧,这就刺到他心了?

    看来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时鸢打量着萧继之,哈哈笑开了,“萧大世子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谁敢说你差劲啊!”

    “说的也是。”萧继之不可置否,打着折扇细细端详起时鸢。

    若不是在一起待久了,他都忘了宁安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儿,眸若秋水,雪肤如瓷……这般想着,爪子已经伸了过去。

    时鸢警觉缩回手,睨着他,语气不善,“萧继之,你不会看上我了吧?”

    “咳咳……不敢,不敢。”萧继之讪讪伸回手。

    那些庸脂俗粉看腻了,他确宁自己对宁安也没这意思,那就是……

    “料你也不敢。”时鸢托觞自酌,掀开隔帘往楼下看,扫了一周,最后失望地收回目光。

    别说齐元柏,就连她那好大哥人影儿都没见着。

    这就怪了,这儿既是齐家的产业,暗中定然少不了他们的眼线。

    能上这来的人皆是勋贵世家,按理来说,她和萧继之进来的那刻起,他们的身份就该被摸了个透。

    可她来这寻芳阁也有半个时辰了,以齐元柏记仇的性子,没道理到现在还不上门挑事啊?

    正这般想着,帘子后面一截衣角离开。

    时鸢唇角弯了弯,余光收回,举杯与萧继之杯沿相碰。

    *

    隔壁雅间。

    酒过三巡,舞姬献舞结束,扬着红绸给几位公子行礼,眸光一勾一勾的,妩媚又露骨。

    不知哪位公子吹了声口哨,舞姬扭着细腰上前,围在几位公子身边,柔弱无骨般贴上去。

    齐元柏左搂一个,右抱一个,在人姑娘细腰上捏了两把,来了兴致,如饥如渴地撕了怀中美人儿的衣物,惹得那美人儿娇吟连连。

    余下公子哥儿一齐起哄。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里面的暧昧气氛。

    齐元柏眉眼阴沉,低骂了一句,应声让人进来。

    听管事汇报完,雅间里安静无声。

    齐元柏赶走了舞姬,跷着二郎腿,瞥了一旁的华服公子一眼,“时兄,兄妹俩一同逛窑子,这传出去也是佳事一件啊。”

    其余公子哥跟着附和,“哈哈谁说不是呢,我等来齐兄的寻芳阁,那是喝花酒,找乐子,说出去也可道一句风雅。这宁安郡主一介女子来青楼,那叫什么?卖弄风骚哈哈……”

    “人家三年前也不是没干过,宁安郡主和南安伯世子那档子事儿也不是什么秘密……”

    “要我说,五年前她得罪了齐兄,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她到了齐兄的地盘,要不……”一绯衣公子哥笑得猥琐,意思不言而喻。

    “此言差矣,那宁安郡主就是个放荡的淫妇,说不定三年前就看上了咱们齐兄,自荐枕席来了……”

    时灏轩面色窘迫,不敢说话,看他们说得热闹,偶尔还跟着附和两声。

    齐元柏不自讨没趣儿,想起自己脸上那道疤,脸色狰狞恐怖,挥手将管事叫了过来,“去,往他们饭菜中下点东西,最烈的那种,爷还没尝过那宁安郡主是什么滋味呢。”

    管事一惊,揩了揩额上的汗,“公子,国公爷吩咐……”

    “敢拿我老子来压我?”齐元柏站起身,狠狠朝他腿窝踢去:“我老子都不敢管我,你算什么东西?”

    管事连连应是。

    “滚!”齐元柏整理了一下衣裳,瞪他:”办不好爷阉了你!”

    *

    “宁安,看什么呢?”萧继之凑上前,却看到时鸢一脸的算计,一扇子戳到她面前,“话说在前头,要惹事儿,本世子不奉陪。”

    “瞧你那出息。”时鸢打下帘子,敲了敲空桌,瞅他:“饿了,赶紧下去催催。”

    “不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嘛。”萧继之不服气,“搁三年前,别说这小小的寻芳阁,整个上京我也能给它掀了!”

    时鸢挑眉,作了个手势示意他继续说。

    萧继之泄了气儿,摇着扇子,话里有不甘也有不屑:“一年前颖国公主动请缨处理西南水患,于国有功,不久又替陛下挨了一刀子,因此落下旧疾。咱们陛下念其功劳,特赐其盘龙玉玦,上朝可免跪拜,见此玉玦如见圣上。”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齐元柏那孙子也装起了大爷,这些年在上京可谓是横着走,放眼整个上京还真没几个人敢跟他作对。”

    萧继之收拢折扇,“本世子也不是怕他,万一惹着了那龟孙,颖国公上陛下那儿参我爹一本,这个……宁安你说是吧……”

    时鸢不搭话,萧继之嘿嘿靠近,”要不然,等你成了太子妃,让本世子也体检一把鸡犬升天的感觉,如何?”

    “行啊。”时鸢环胸看他:“换你萧世子去嫁,如何?”

    萧继之轻咳一声把话题带过,拿过酒坛子往时鸢碗中倒酒。

    “萧继之,你来。”时鸢冲楼下扬了扬下巴,“人姑娘都迷晕过去了,这寻芳阁能干净么?”

    萧继之顺着时鸢的目光往下,几个姑娘脚步虚浮,被半拖着上了楼,明显被下了药。

    “强买强卖的勾当,在上京搁哪儿不少见?”萧继之捧着酒坛子,手一顿,“宁安,别闹事,这事儿轮不到咱们管。”

    说话间,小厮进来上菜,闲笋蒸鹅,八糙鹌子,八仙盘,丝瓜卤蒸黄鱼……菜品丰盛,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萧继之早就饿了,埋头正要大块朵颐,时鸢却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

    “怎么了?”萧继之不明所以,伸手去拿远处的肥蟹。

    时鸢抓起银箸狠狠敲了他一记,从腰间锦囊摸出一根尖细银针,对准那盘螃蟹一探,银针自下而上变黑。

    萧继之猛地站起身,暗骂了一句脏话,沉下脸,“齐元柏那龟孙竟敢在老子面前玩阴的!宁安你……别冲动啊……”

    话音未落,萧继之扇子僵在空中,眼看着时鸢起身掀翻了桌子,饭菜哗啦落了一地。

    转眼人就从雅间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