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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初识

    重生前的开学前一天,他在咖啡店加班到很晚,刚走出咖啡店没一会儿,便听到旁边巷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

    一声声凄厉的痛呼,在深巷里未得回应后,渐渐融进夜深露重的晚风里,随后平息。

    沈怀衷猛吸一口手头的烟,在心底告诉自己别多管闲事,他冷白的皮肤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冷冽。

    刚走出几步之后,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小女孩脏兮兮的脸因为失血过多显得格外苍白。

    小女孩眼窝深陷,乱糟糟的头发有些枯黄,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可即便如此,沈怀衷还是记住了那双眼睛,真的很美。

    当她茫然地看着自己说道:“谢谢你,是你救了我的命。”

    年龄还小的沈怀衷第一次有种紧张的感觉,他愣愣地答道:“你没事儿就好。”

    那是尚且年幼被家暴后的苏寒,不要命地在路上奔逃时碰到了他。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沈怀衷救下了苏寒,从此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那一日,浑身浴血的苏寒跌跌撞撞地闯进沈怀衷的视线里。

    她把面前的小男孩当成唯一的希望,跑上前握住他的衣袖,嘴里呢喃道:“救救我。”

    苏寒害怕男孩会推开她,可是此时快要晕倒的她也别无他法,只能把所有的生机赌在他身上。

    还好,沈怀衷从没让她输过。

    年幼的沈怀衷看到远处拿着菜刀穷追不舍的苏发财,急中生智把她藏到了路边的干草垛里面。

    苏发财杀红了眼,从转角处跑过来之后,一把揪住沈怀衷的衣领就说道:“小崽子,你看到没,一个小女孩跑哪儿去了?”

    他用拿着菜刀的手比划着:“大概这么高。”

    沈怀衷看着还在滴血的刀尖,心想刚才的小女孩肯定伤得不轻。

    他故作镇定地看着苏发财,指着相反的方向说道:“我看到那个女孩往那边去了。”

    苏发财犹疑片刻,阴险地看着他说:“你要是敢骗我,信不信等我回来就砍死你。”

    沈怀衷望着刀尖,装作害怕的样子点点头:“不敢骗你。”

    等到苏发财走远之后,沈怀衷立刻恢复了板着脸的表情。

    他放松地拿出紧握在衣袖里的那把刀,看着苏发财远去的背影嗤笑道:“我可不是吓大的。”

    只要刚才这个男人再靠近一步,沈怀衷就会为了自保,把袖子里的刀稳稳地插进他的胸膛。

    这么多年来,沈怀衷从不把自己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这一把小刀是他安全感的寄托,到后来不管走到哪,晚上没有它压在枕头下沈怀衷都会失眠。

    此时在小巷子里听到呼救声的沈怀衷,面无表情地熄灭了烟头,骂了声:“草,怎么每次都让老子碰上了这档子事。”

    他嘴上说着不管,却还是扔下烟头转身飞奔进巷子。

    夏夜带着凉意风声呼啸过耳边,他脑中一帧帧关于那个小女孩的画面剪影不停地显现,他不知道那个小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在那个暑假后,小女孩仿佛就从此销声匿迹,有人说她被继母赶到其他地方去了。

    后来沈怀衷的爷爷沈鸿才去世后,他就跟着父母去了城里,没住一段时间就自己搬出来租房住,直到今天。

    他心想着,从此和那个小女孩好像也再没有碰过面。

    沈怀衷只记得那时候自己看到她背上血淋淋的伤口时的惊骇,和自己从干草垛里面把她扒拉出来的时候,小女孩面对自己那无措的眼神,许久都没有焦距。

    沈怀衷看着眼前的头发色彩斑斓的小混混们心里烦躁不堪,猛地一掌劈开路边遗弃的木箱。

    破旧的木箱不堪重负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声音,而后他掰下一节长木茬握在手中,抬头看着眼前的众人,眼神冰冷。

    领头的屎黄色头发小混混看来者不善,斜睨着勉力支撑着才未倒下的男生:“哟,你们认识?”

    那位同学捂住自己的伤口,粗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怀衷也并不想回答,只是上前一步将他护在身后,以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一手抄起木茬砸在领头碍眼的头上。

    他而后一脚飞踹在一个欲上前来帮忙的小混混身上,连带着挡住了好几个跃跃欲试的同伙。

    屎黄色头发的领头捂住鲜血淋漓的头痛得叫骂出声,连连后退,招呼手下一拥而上围住沈怀衷。

    沈怀衷将这人和混混们隔绝开来,草草扔下两个字:“快跑。”

    男生定定地看了眼沈怀衷的背影,转身踉踉跄跄地跑出了巷子。

    沈怀衷待男生跑出巷子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这次来得及。

    当时自己要是能早点遇到那个女生,她最后也不至于伤成那样。

    “兄弟们,给我揍死他!”

    领头的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显威风,可身体明显在偷偷往人群后面缩,声音也显得中气不足。

    沈怀衷看了一眼嗤笑道:“怂包。”

    沈怀衷淡淡扫了眼面前跃跃欲试的小混混们,个个跟踏马鸡毛掸子似的,而后将手中的木茬调换了一个顺手的姿势冲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沈怀衷不紧不慢地离开哀嚎声一片的巷子。

    等他回到租房处收拾片刻,发现背上的伤处理起来不太顺手,便草草地喝了片止疼药。

    刚睡下时看了眼手机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背上的伤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沈怀衷翻来覆去也躺不舒坦。

    待到天蒙蒙亮了,他起身胡乱披了件外套来到阳台,倚靠在窗台上,重新给自己点了支烟。

    沈怀衷背部钻心的疼痛在此刻得到些许缓解,思绪也渐渐飘散到了辽远的天际。

    昼长夜短的夏日聒噪且忙碌,转眼入了秋。

    作为高一新生的沈怀衷拿着自己暑假干兼职挣得钱,勉强补上了各种缴费的漏洞。

    沈怀衷的父母很有商业头脑,早年间下了南方,后来到边境地区做了一些生意都很有起色,可以说在那一带混得是风生水起。

    后来他们抓住机遇,在B市大刀阔斧地进行开发,收购,投资,目前已然是该市赫赫有名的商业集团。

    按理来说这样的家庭,沈怀衷不需要连学费都得自己攒,可是他执拗地拒绝着他们家的所有东西。

    沈怀衷和父母之间存在着永远都无从调解的矛盾,更是隔着一条名为“刑克六亲”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