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希望
苏寒回到宿舍简单地洗漱完就钻进了被窝，心里忽然想到之前看过的一句电影里的台词。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舍友彼此之间都还没有熟悉，第一天晚上大家交流普遍都很少，基本上就是礼貌地进行自我介绍，按时就寝，各自进入梦乡。
老玩家重回新手村，苏寒已经对宿舍里面的成员再熟悉不过了。
第二日清晨，随着旋律激扬的起床铃声响起，苏寒听到舍友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有些恍惚，心想今天学院没通知开会啊，看到舍友青涩的脸庞，才意识到自己在高一。
东方将白，军训的方队已在体育场的入口集结，等待教官七点就位之后，带着他们有序入场。
苏寒穿着作训服，忽然想起来自己带的上一届大学生军训，当时她身着防晒衣站在自己班级的连队旁边，还被巡查的老师教训了。
“那是哪个专业的学生，怎么不穿军训服，学号报一下！”
苏寒刚准备解释，学生已经一窝蜂地答道：“老师，她不是学生，她是我们的导员呀哈哈哈哈。”
督导老师窘迫之色在脸上蔓延开来：“得罪了，这位老师。”
苏寒看着他微微一笑：“不打紧的，我全力支持您的工作。”
想到此苏寒失笑，自己当辅导员了还被别人当做学生，结果一语成谶，现在自己真的重回高一，属实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沈怀衷趁老师不注意，偷偷从男生那一列溜了，装作不经意地凑过来，在她身后温声细语。
“小寒。”
苏寒转过头，在模糊的光影里只看到他黑亮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少年人的脊背像是充满韧劲的修竹，仿佛从来不会弯折，一身作训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挺拔板正。
沈怀衷的瞳孔格外的黑，像是一方沉淀多年的墨砚，而苏寒眼睛是惊艳的有些独特的琥珀色。
每当她笑起来时，眼睛的绝美弧度，眼底的琥珀色波纹晕着笑意，让沈怀衷情不自禁沉溺。
“嗯，我在。”
沈怀衷听到她的回答，忍着笑意，藏在路灯的阴影处，思量了片刻又继续压低声音喊道。
“媳妇儿。”
苏寒警觉地扫视了眼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干嘛。”
沈怀衷从路灯背后走过来，整张脸暴露在暖黄的灯光里。
苏寒看着他，忽然脑子里闪过自己上辈子，在教职工宿舍里养的流浪猫，沈怀衷此时的表情和它如出一辙的……乖巧。
苏寒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自己真是上头了，居然能把沈怀衷和“乖巧”两个字联系起来。
沈怀衷平时看上去凶悍冷淡，只有在苏寒面前像是顺毛猫一样。
“不干嘛，就想喊喊你。”
苏寒傲娇道：“哦，怀衷。”
沈怀衷激动道：“诶，怎么？”
苏寒看着他：“我也喊喊你。”
沈怀衷脸都快要笑烂了，他激动得在原地转了几圈。
苏寒看着远方蒙蒙亮的天空，即将喷薄而出的旭日。
她悄声说道：“怀衷，你看。”
沈怀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看到啦，马上就是日出了。”
苏寒看着他：“我的灵魂本来早该迟暮，然而今日此时，你在我身旁，待阳光洒在你我身上，与我而言便是希望。”
沈怀衷倍感触动：“小寒……”
日出东方，苏寒眼里的琥珀色反射着熹微晨光。
她郑重其事地看着沈怀衷说道：“昨日虽已逝，前景未可知。上一世我留下了很多遗憾，重来一次我会尽我所能去实现毕生价值。”
“怀衷，你的人生刚刚开始，大有可为。我会成为你的助力，小寒一直都在，你尽管放手去做。”
沈怀衷看苏寒发着光的发丝，这么近的距离里，他甚至能看清脸上小寒白皙的脸颊上淡淡的绒毛。
世人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感慨人类感情的瞬息万变。
可沈怀衷数十年如一日，总会在很多不一样的瞬间里，在苏寒身上感受到同样鲜活的心动。
他们本该永远热恋。
沈怀衷点点头道：“好，我都听媳妇儿的。”
希望到底是什么？
于沈怀衷而言答案很简单，是无论何时都会坚定选择他的小寒。
……
上一世高一开学那段日子，沈怀衷的爷爷身死，父亲母亲对他的态度，也让他体会到彻骨的心寒。
沈怀衷每天和兄弟们谈笑风生，又在深夜里辗转反侧，那段时间是他烟瘾最严重的时候。
沈怀衷害怕生病，一旦生病，屋里连一口现成吃的都找不到。
他并不缺钱，沈鸿才给他留了足够读完高中的一笔钱，他只是懒得出门，单纯地不想动弹。
他最奇葩的一段时间，是连续吃了两周的土豆，直到把爷爷留在家里的存粮吃得一干二净。
沈鸿才临走前，把自己另一张银行卡里的一大笔钱全部留给了沈怀衷，密码是简单的六个零。
可他为了防止被沈家的其他有心之人惦记上，特地存了十年的死期存款，现在想取都取不出来。
“你今后创业，就拿着这笔钱当做你的启动资金啊，之所以存十年是怕你年轻气盛上了当，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帮到你……”
沈鸿才怎么也没想到，一存就是十年确实是失算了，自己孙儿在高考后穷困潦倒，后来死在雨巷。
这钱到死都没能派上用场……
那日发着高烧的沈怀衷，在父母家里被沈运发一脚吓得够呛后，穿着单衣，浑身上下只带着手机，一腔孤勇地从沈家跑了出来。
他不知道那一路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滚烫的温度，充斥着虚影的视线，疼得快要爆裂的心脏，极度缺水干裂的嘴唇，都让沈怀衷感觉身体快要逼近极限。
沈怀衷不停地跑着，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部末世片里的场景。
余光里是不断后退的街景，他自嘲地笑了，心想：“要是丧尸还好，丧尸会给我一个痛快，至少不会让我心里面这么难过。”
沈怀衷跑出了满嘴的血腥，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在车站口刚一下车就感觉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地，把车站的安保人员吓得不轻。
“小伙子，能听到吗？”
沈怀衷眼皮重如千钧，整个人像是在深海里不断下坠，身体随着海浪一起一伏，泥沙钻进他的耳朵里，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动。
想就这样一直下沉……
有人在拍他的脸，随后有人听到工作人员喇叭里的呼救，匆匆忙忙从人群中挤出来称自己是护士，经过专业的急救训练。
那位女士立刻跪地给他展开心肺复苏，刚按完一个回合，沈怀衷眼睫轻颤，挣扎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和她四目相对。
“……谢谢您，我又活了。”
护士：“……”
这小伙心态不错，还怪幽默。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舍友彼此之间都还没有熟悉，第一天晚上大家交流普遍都很少，基本上就是礼貌地进行自我介绍，按时就寝，各自进入梦乡。
老玩家重回新手村，苏寒已经对宿舍里面的成员再熟悉不过了。
第二日清晨，随着旋律激扬的起床铃声响起，苏寒听到舍友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有些恍惚，心想今天学院没通知开会啊，看到舍友青涩的脸庞，才意识到自己在高一。
东方将白，军训的方队已在体育场的入口集结，等待教官七点就位之后，带着他们有序入场。
苏寒穿着作训服，忽然想起来自己带的上一届大学生军训，当时她身着防晒衣站在自己班级的连队旁边，还被巡查的老师教训了。
“那是哪个专业的学生，怎么不穿军训服，学号报一下！”
苏寒刚准备解释，学生已经一窝蜂地答道：“老师，她不是学生，她是我们的导员呀哈哈哈哈。”
督导老师窘迫之色在脸上蔓延开来：“得罪了，这位老师。”
苏寒看着他微微一笑：“不打紧的，我全力支持您的工作。”
想到此苏寒失笑，自己当辅导员了还被别人当做学生，结果一语成谶，现在自己真的重回高一，属实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沈怀衷趁老师不注意，偷偷从男生那一列溜了，装作不经意地凑过来，在她身后温声细语。
“小寒。”
苏寒转过头，在模糊的光影里只看到他黑亮的眼神注视着自己。
少年人的脊背像是充满韧劲的修竹，仿佛从来不会弯折，一身作训服在他身上显得格外挺拔板正。
沈怀衷的瞳孔格外的黑，像是一方沉淀多年的墨砚，而苏寒眼睛是惊艳的有些独特的琥珀色。
每当她笑起来时，眼睛的绝美弧度，眼底的琥珀色波纹晕着笑意，让沈怀衷情不自禁沉溺。
“嗯，我在。”
沈怀衷听到她的回答，忍着笑意，藏在路灯的阴影处，思量了片刻又继续压低声音喊道。
“媳妇儿。”
苏寒警觉地扫视了眼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干嘛。”
沈怀衷从路灯背后走过来，整张脸暴露在暖黄的灯光里。
苏寒看着他，忽然脑子里闪过自己上辈子，在教职工宿舍里养的流浪猫，沈怀衷此时的表情和它如出一辙的……乖巧。
苏寒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自己真是上头了，居然能把沈怀衷和“乖巧”两个字联系起来。
沈怀衷平时看上去凶悍冷淡，只有在苏寒面前像是顺毛猫一样。
“不干嘛，就想喊喊你。”
苏寒傲娇道：“哦，怀衷。”
沈怀衷激动道：“诶，怎么？”
苏寒看着他：“我也喊喊你。”
沈怀衷脸都快要笑烂了，他激动得在原地转了几圈。
苏寒看着远方蒙蒙亮的天空，即将喷薄而出的旭日。
她悄声说道：“怀衷，你看。”
沈怀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我看到啦，马上就是日出了。”
苏寒看着他：“我的灵魂本来早该迟暮，然而今日此时，你在我身旁，待阳光洒在你我身上，与我而言便是希望。”
沈怀衷倍感触动：“小寒……”
日出东方，苏寒眼里的琥珀色反射着熹微晨光。
她郑重其事地看着沈怀衷说道：“昨日虽已逝，前景未可知。上一世我留下了很多遗憾，重来一次我会尽我所能去实现毕生价值。”
“怀衷，你的人生刚刚开始，大有可为。我会成为你的助力，小寒一直都在，你尽管放手去做。”
沈怀衷看苏寒发着光的发丝，这么近的距离里，他甚至能看清脸上小寒白皙的脸颊上淡淡的绒毛。
世人都说人生若只如初见，感慨人类感情的瞬息万变。
可沈怀衷数十年如一日，总会在很多不一样的瞬间里，在苏寒身上感受到同样鲜活的心动。
他们本该永远热恋。
沈怀衷点点头道：“好，我都听媳妇儿的。”
希望到底是什么？
于沈怀衷而言答案很简单，是无论何时都会坚定选择他的小寒。
……
上一世高一开学那段日子，沈怀衷的爷爷身死，父亲母亲对他的态度，也让他体会到彻骨的心寒。
沈怀衷每天和兄弟们谈笑风生，又在深夜里辗转反侧，那段时间是他烟瘾最严重的时候。
沈怀衷害怕生病，一旦生病，屋里连一口现成吃的都找不到。
他并不缺钱，沈鸿才给他留了足够读完高中的一笔钱，他只是懒得出门，单纯地不想动弹。
他最奇葩的一段时间，是连续吃了两周的土豆，直到把爷爷留在家里的存粮吃得一干二净。
沈鸿才临走前，把自己另一张银行卡里的一大笔钱全部留给了沈怀衷，密码是简单的六个零。
可他为了防止被沈家的其他有心之人惦记上，特地存了十年的死期存款，现在想取都取不出来。
“你今后创业，就拿着这笔钱当做你的启动资金啊，之所以存十年是怕你年轻气盛上了当，等时机成熟了自然会帮到你……”
沈鸿才怎么也没想到，一存就是十年确实是失算了，自己孙儿在高考后穷困潦倒，后来死在雨巷。
这钱到死都没能派上用场……
那日发着高烧的沈怀衷，在父母家里被沈运发一脚吓得够呛后，穿着单衣，浑身上下只带着手机，一腔孤勇地从沈家跑了出来。
他不知道那一路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滚烫的温度，充斥着虚影的视线，疼得快要爆裂的心脏，极度缺水干裂的嘴唇，都让沈怀衷感觉身体快要逼近极限。
沈怀衷不停地跑着，想到了自己看过的一部末世片里的场景。
余光里是不断后退的街景，他自嘲地笑了，心想：“要是丧尸还好，丧尸会给我一个痛快，至少不会让我心里面这么难过。”
沈怀衷跑出了满嘴的血腥，搭上了一辆出租车，在车站口刚一下车就感觉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地，把车站的安保人员吓得不轻。
“小伙子，能听到吗？”
沈怀衷眼皮重如千钧，整个人像是在深海里不断下坠，身体随着海浪一起一伏，泥沙钻进他的耳朵里，可是他一点也不想动。
想就这样一直下沉……
有人在拍他的脸，随后有人听到工作人员喇叭里的呼救，匆匆忙忙从人群中挤出来称自己是护士，经过专业的急救训练。
那位女士立刻跪地给他展开心肺复苏，刚按完一个回合，沈怀衷眼睫轻颤，挣扎着缓缓睁开了眼睛，和她四目相对。
“……谢谢您，我又活了。”
护士：“……”
这小伙心态不错，还怪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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