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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小凤

    莫小凤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坐上副驾驶之后,她紧张得不知道自己手该往哪儿放才好。

    梁宗友风度翩翩地说道:“小凤,后座有我给你准备的东西。”

    “啊……给我的吗?”

    莫小凤僵硬地偏过头,看到后座一朵精美的玫瑰花束,娇艳欲滴,看起来就价格不菲。

    忽然感觉这两年的奔波都有了归宿,莫小凤感觉自己应该先说点什么,眼泪先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梁宗友带她去了一处自己名下的房产,让她从此就安顿在这里,孩子他也冠上了梁姓,并且想办法安排到B市最好的贵族幼儿园。

    唯有一点,那就是对外坚决不能透露他们之间的关系。

    莫小凤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了下来,从此当了五年的金丝雀。

    她失去了自己的社交,全世界只剩下梁宗友一个人,被他的心情变化调动着全部的心弦。

    梁宗友这几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站在资本的顶峰越能体会到人情世故的残酷,每天在外觥筹交错,玩着权力游戏,只有在回到她这里时才能全然放松下来片刻。

    有时候梁宗友的情绪不稳定,动作会很粗暴,莫小凤都默默承受着,她心甘情愿地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地下情人。

    梁宗友给她承诺过,等自己有实力接管了所有产业之后就再也不怕家里的老顽固阻挠了,他会名正言顺地把她娶回梁家。

    五年后,梁竹已经上小学,莫小凤还在做着成为他妻子的梦。

    直到梁宗友的一次生日宴,莫小凤提前准备了一件红色鱼尾裙,梳妆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眼尾的细纹,愣了很久。

    年老色衰,他还会喜欢我吗?

    莫小凤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给他准备的礼物是一副刺绣,在他们村子里每一位姑娘都会给自己的心上人准备这样一副刺绣,寓意一针一线保平安,年年岁岁终相守。

    当她拿着刺绣去参加宴会时,内心忐忑不安,莫小凤已经许久没有走出那栋房子了。

    她的世界从大山那广阔天地,到苟且偷生的厂房,再缩小到最后这栋私人别墅,全世界于她而言只剩下梁宗友和梁竹。

    莫小凤鼓起勇气来到会客厅,她像是无头苍蝇,自己摸索着四处漫无目的的转,正准备掀开厚厚的帷幕进去,就听到过道那一边的长廊传来梁宗友和他人的对话。

    苍老浑厚的声音率先传来,莫小凤被开头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力。

    “宗友啊,我女儿能和你相配,那可是你莫大的的福气,你万万不能辜负了我的期望啊。”

    梁宗友谦逊有礼的声音传来:“岳父大人放心,芊芊和我情投意合,今后我定会好好待她。”

    帷幕后的莫小凤刹那间感觉晴天霹雳,她紧紧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心碎成渣了。

    在外面颠沛流离两年,她并不是察觉不到梁宗友在骗自己,而她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自己没有学识,也没有半点家庭背景,不过是山坳坳里的一个乡野丫头,怎么能配得上他呢?

    可是……

    她只是想确定,阿友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爱意,哪怕一点点。

    好像让他再多骗自己一天。

    可是下一秒,莫小凤的梦彻底醒了,她听到一声无比骄纵的声音从帷幕后面传来。

    “宗友哥哥,快陪我去那边!”

    梁宗友宠溺地笑了笑:“好,芊芊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

    莫小凤克制地拉开一点点帷幕,看到穿着华丽礼服的千金大小姐,和西装革履的他站在一起。

    真般配……

    莫小凤的眼泪一滴滴掉落下了,脸上的妆容很快就花了,她赶紧逃离了此处,生怕被来往宾客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

    她刚准备走,听到背后传来梁宗友的兄弟和他打趣的话语。

    “梁总,你之前不是还金屋藏娇嘛?就不怕嫂子介意啊。”

    莫小凤跨出去的步子硬生生停住了,她想听听梁宗友会怎么说。

    梁宗友不假思索地说道:“胡说,我心里只有芊芊。”

    “一朵野花而已,玩玩就够了,总不可能还真把自己当玫瑰了。”

    莫小凤轻轻抬了一下嘴角。

    原来是这样啊,阿友,不喜欢我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她转过头,捏着帷幕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到发抖,从帷幕里厚颜无耻地仔细描摹着梁宗友的轮廓,莫小凤想要再专心看完最后一眼,把这个画面印在脑海里。

    华灯初上,会客大厅光影交错,她躲在见不得光的帷幕后面,像是阴沟里的老鼠,窥视着心上人的幸福时刻。

    “就当做是最后一次。”

    那一夜过后,莫小凤带着梁竹从B市消失了,等梁宗友再次去到别墅时才发现早已人去楼空。

    半年后,池苗村空山新雨,又是一年暮春时节。

    莫小凤郁郁成疾,她发现自己快要不成了,趁着自己意识还算清醒,她给尚且年幼的梁竹嘱咐了很多身后的事情。

    她把自己的全部积蓄留给梁竹,让他跟着大伯学一门手艺,至少以后能够自己养活自己。

    梁竹最后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他给大伯养老送终之后,接手了他的小卖部,平日里的日常开销也能勉强应付。

    这孩子结合了莫小凤和梁宗友的特点,长得极为标致,村里的老人亲自认证过这是快一百年来,村子里青壮年里独一份的美。

    少年时的梁竹美得雌雄莫辨,后来长开之后才平添了几分英气,任谁见过他的笑容也难以忘怀。

    后来沈怀衷常开玩笑说道:“兄弟,我感觉你靠脸都能吃饭,偏偏还会这么多手艺,无敌了!”

    他下到木匠电工厨艺,下到八字里的梅花易数,紫微斗数……多少都还会一点点,时常在外给人答疑解惑,也能挣不少外快。

    有一天早晨,山里雾气很重,莫小凤精神气忽然变得很好,一直卧床的她甚至能挣扎着从床榻上爬起来坐在床边。

    梁竹高兴坏了,他不知道这其实是妈妈最后一次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换取的容光焕发了。

    “小竹子,听妈的,以后你就叫莫竹,不要和梁家有任何瓜葛,妈是为了保护你。梁家的水很深,永远不要去淌那一滩浑水。”

    “妈对你别无所求,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地长大。”

    年幼的梁竹早已泣不成声,他埋头在莫小凤床榻边,有一声没一声地喊着:“妈……妈妈……”

    莫小凤竭力抬起手,摸摸他的头:“小竹子,帮妈去院子摘一朵花,要最大最红的。”

    那年离别后,她把在山上遇到的那种无名野花小心地带了回来,种在院子里,如今已是满园春色。

    梁竹飞快地应了声好,一溜烟跑出门去,摘了开得最艳的那朵,回到床榻前给莫小凤别在耳上。

    红颜自古多薄命。

    艳丽的花朵衬得她的脸颊没有丝毫血色,干裂苍白的嘴唇微微长着,像是有太多未尽之言。

    模糊的视线里,莫小凤又想起那一年清瘦挺拔的年轻人,微微弯下腰,把花别在她耳边。

    “小凤……”

    “嗯……”

    最爱的那一年,莫小凤一句“我愿意”,就能让两个年轻人在树荫底下抱在一起,笑着笑着就哭了。

    那一刻美好得不可思议,想到这些年的颠沛流离,莫小凤忽然记起自己独自生梁竹时也是在这个床榻,那时候大出血,她吊着一口气强撑下去,想着可能还会见到他。

    不如当时就离开好了……

    莫小凤抚摸着鬓边的红花,回想着和他认识后这些几年时间,她的脸颊已经深深地凹陷了进去,临终前她流下一滴不甘心的泪水。

    “我恨……不,我爱你。”